目前分類:悔恨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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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迷漫著濃霧的漆黑景色,土地長滿微微發著不祥血紅鮮艷微光的無數彼岸花,彼岸花的花瓣凋謝飄落巨大的河川上,隨著河水漂流到黑暗的另一邊。
     一切的景色,都讓人感到很平靜,很安靜,卻又不會感到恐懼的死亡氣息。
     奎薩爾看著眼前又再次來到的死亡邊境,紫瞳看著河岸對面的石橋,雙腳不自覺的開始踏起腳步,打算越過巨河,朝那石橋走去。
     在奎薩爾的腳才踏入河水裡,猛然間,有隻手突然緊抓著奎薩爾的手臂,把奎薩爾給硬拉上岸。
     「果然是你。」
     奎薩爾像是沒有靈魂般的呆滯看著抓著他手臂,卻和他長得極像的人……正確來說,是神。
     「你到底想幹什麼。」羽蛇神皺著眉頭,不悅的問。
     「想見……封平瀾……」
     「你就不能等到封平瀾轉世的那個時候嗎?」羽蛇神頭疼的按摩太陽穴,「你的壽命還很長,可以等到封平瀾轉世的那一天。」
     奎薩爾低著頭,對於羽翼蛇沒有回應,臉上的神情活像是無助又寂寞的孩子。
     羽蛇神看著眼前與自己血緣淡得沒緣的孩子,不禁感到非常頭疼,雖然自己可以不管他,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他兄長的後裔,很難不管。
     因為羽蛇神很明確的感覺到,奎薩爾已經有想死的執念。
     「我也跟你說過了,你手腕上有印記可以確認轉世的封平瀾,封靖嵐也給了你可以找到封平瀾的鈴鐺,為什麼你就不肯繼續等待?」羽蛇神像是對小孩說教般,勸說奎薩爾看開,「只要你堅持等下去,你才可以再次與封平瀾相見啊。」
     「已經過了五十年了……」奎薩爾依然低著頭,輕聲說道,「這五十年,我一直都夢到封平瀾被死亡女神給帶走的夢,不然就是夢到封平瀾一臉絕望的獨自一人哭泣……」
     「所以,你想要渡過奈何橋,去另一邊找封平瀾?」羽蛇神猜到奎薩爾的意圖。
     對於羽蛇神的話,奎薩爾沉默以對,表示默認。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你的主子和你的同伴怎麼辦?」羽蛇神繼續勸說,「封平瀾拼上性命讓你和你的同伴找到重要的主子,好不容易找回主子的你為了想見到封平瀾要去死,你就這樣辜負封平瀾拼上性命而贈賜給你們和主子重逢時光的心意嗎?」
     奎薩爾微微瞪大眼瞳,心裡開始有些動搖。
     「你想想看,如果你死了,你的主子和同伴們該怎麼辦?你要你的同伴不但失去封平瀾,還要失去你嗎?」
     「現在你們的狀態都非常危險,你和你同伴因為封平瀾的死都好像沒了魂似的,為首的你不振作起來,你其他的同伴要怎麼振作?你們這樣很容易被其他妖魔給襲擊的,知道嗎?」
     「如果別的妖魔襲擊了你們,以你們現在的狀態還保護得了你們的主子嗎?萬一別的妖魔襲殺死了你們的主子,你們不但失去了封平瀾,同時還會失去你們的主子!這是你們想要的嗎?」
     「不!」奎薩爾倏然瞪大紫瞳,猛地抬起頭驚慌又惶恐的大聲回應。
     「那你應該怎麼做?」
     「我……」奎薩爾語塞,不知該怎麼回答。
     「妖魔的壽命還可以活很長,只要你有耐心,你一定會在總有一天等到封平瀾轉世。」
     奎薩爾微微低頭,對於要繼續等待似乎很困難。
     「現在你身邊有主子和同伴,雖然失去了封平瀾,只要你耐心等待封平瀾轉世,找到他後你就不但有主子和同伴在身邊,你們身邊還會有一個封平瀾,不是嗎?」
     「如果你覺得等待封平瀾轉世很困難,想要現在去另一邊世界找封平瀾,你能一定找到封平瀾嗎?等到你去那邊找他,說不定封平瀾早已經轉世了,你的同伴還找到了他,而你還在另一邊世界等待投胎。等你轉世出來,你還會記得前世的事嗎?」
     奎薩爾懊悔的皺著眉,對於羽蛇神說的話感到很正確,但是不知該怎麼選擇。
     「選擇等待可以一舉兩得,找到封平瀾後你和你同伴可以再次與他度過人生。選擇離去就會錯過一切,你要錯過重遇封平瀾?」
     奎薩爾輕輕搖了搖頭,但是心裡非常迷茫,不知該怎麼思想。
     「回去好好想想,你已經後悔一次了,別再後悔第二次。」羽蛇神伸手撫上奎薩爾的眼睛,遮蓋著奎薩爾的視線,「你的主子和同伴很都很擔心你,回去吧。」
     聽著羽蛇神的話,奎薩爾的意識逐漸模糊,之後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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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一睜開眼,映入眼裡的景象卻是一臉極度恐慌又心有餘悸的妖魔君主顏面,妖魔君主的眼睛紅成一片,眼眶周圍濕透了,似乎哭過。
     奎薩爾睜著迷茫的眼睛,呆愣的看著妖魔君主,「君主……」
     「奎薩爾,你沒事吧?」妖魔君主伸手撥開奎薩爾的劉海,非常冰冷的手掌撫上奎薩爾的額頭。
     「……為何您在我房裡?」奎薩爾頓了一下,眨著還有些犯困的眼瞳,疑惑的問。
     「戰鬼大人因為很罕見的睡遲了,君主因為擔心便過來看看。沒想到君主卻察覺到某個戰鬼大人躺在床上斷了氣,嚇得君主心臟病爆發。」床尾傳來一聲嘲諷般的語氣,「結果君主崩潰嘶喊,幾乎把全皇宮裡的妖魔們給驚動過來了。」
     「正確來說,君主是叫冬犽而已。」另一道聲音糾正一下,「我們只是被君主那悽厲嘶喊給嚇到,立刻衝了過來而已。」
     奎薩爾坐起身,看著床尾站著百嘹他們,雖然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但是依然看得出他們那非常擔心的神情。
     「奎薩爾,你沒事了嗎?」似乎幫奎薩爾診斷的冬犽坐在床邊,非常擔心的盯著奎薩爾,「剛剛你斷了氣,好像已經……」冬犽語塞,不敢說出【死】這個字。
     「沒事……」奎薩爾轉頭盯著妖魔君主,看著妖魔君主緊緊握拳不斷顫抖的雙手,一臉驚慌又害怕的模樣,奎薩爾頓時感到非常愧疚。
     「奎薩爾可能因為暫時性休克,所以才會沒了氣息。」冬犽再次為奎薩爾簡單診斷,「不過,之後有可能會再次發生休克,要注意些。」
     「嗯。」
     「抱歉啊,各位。」妖魔君主想起自己那誇張的嘶喊,不但把百嘹他們給嚇到了,還驚動了一大群妖魔侍衛,「嚇到你們了。」
     「要道歉的應該是另一個吧?」墨里斯雙手環胸,「剛剛的騷動明明很大了,某個妖魔居然還不快醒來。」
     「就是。」璁瓏低聲喃道。
     奎薩爾一臉愧疚的看著身邊的妖魔,只好乖乖道歉,「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哼。」璁瓏他們冷哼一聲,雖然臉上還有一絲擔心的表情,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個朋友,不想再失去第二個。」希茉小聲說道,但還是被在場的妖魔們聽見了。
     奎薩爾僵住神情,猛然想起在夢中羽蛇神的話,沒想到自己的精神已經崩潰到都沒察覺身邊的人都在為他擔心。
     「抱歉。」奎薩爾再次道歉。
     奎薩爾轉頭看向妖魔君主,看到妖魔君主一臉驚恐的模樣,奎薩爾深深感到愧疚。
     若是處於別的皇族妖魔的契妖,變成這失魂落魄又沒有王者風範的奎薩爾恐怕就被捨棄了。
     但是妖魔君主並沒有把奎薩爾捨棄掉,更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奎薩爾,每次都很小心的關心他,照顧他,陪伴他,絲毫沒有任何不耐或是厭惡。
     自從封平瀾不在的這五十年來,奎薩爾完全沒有為妖魔君主奉獻出什麼貢獻,妖魔君主居然沒有這麼捨棄他,反而還讓妖魔君主親自看顧他的一舉一動,不斷安撫他的情緒。
     想起這五十年來妖魔君主的照顧,這樣寬大的包容心,讓奎薩爾常常誤以為封平瀾就在他身邊似的,不禁感到非常安心。
     如今這次因為休克猛然斷了氣,還把妖魔君主給嚇哭了,奎薩爾實在是真的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奎薩爾伸出手牽起妖魔君主的手,失去過往那鋒利的眼睛,露出迷茫又愧疚的眼神盯著妖魔君主。
     「奎薩爾,怎麼了?」被奎薩爾莫名其妙牽起手,妖魔君主疑惑的問。
     突然間,被牽起的手忽然被用力一拉,身體失去平衡的倒在奎薩爾的身上,上身被奎薩爾緊緊抱著。
     「奎……」妖魔君主驚愕。
     「君主,謝謝您一直容忍著這麼無能的我。」奎薩爾的聲從妖魔君主的脖子間悶悶傳來,「非常抱歉,一直都讓您這麼擔心。」
     妖魔君主呆愣一下,之後無奈的嘆氣,伸出手撫摸奎薩爾的頭髮,「只要你們都沒事,什麼都好。」
     感受著妖魔君主撫摸自己的頭髮,讓奎薩爾忽然想起初次吸食封平瀾的血的時候。
     那時候,因為受了傷外加太過饑餓而一時失控吸食了封平瀾的血,封平瀾不但沒有推開他,反而還這麼撫摸他的頭髮,安撫著失去主子而一直感到不安的他。
     「別再想不開心的事了,你在休息一會吧。」感覺到奎薩爾的情緒的妖魔君主拍了拍奎薩爾的頭,看著奎薩爾比過往更加蒼白的膚色,「你剛剛莫名其妙的休克沒了氣息,身體還沒完全好吧?」
     「不了。」奎薩爾搖了搖頭,掀開被子下床,「已經無法繼續睡眠了。」
     奎薩爾打開衣櫥拿出衣物,進入洗漱間簡單梳洗一番。
     十分鐘後,奎薩爾從洗漱間出來,頭上披著毛巾輕輕的擦拭著頭髮上的水,水滴不斷從髮尖上滴落,沾濕了奎薩爾肩膀的衣襯,脖子上戴著一顆被水沖刷過的非常漂亮的星空玻璃珠項鏈。
     在房裡暗沉的昏黃色的暗光照著,珠子隨著奎薩爾擦拭動作一陣陣的輕輕晃動,不斷閃著宛如夕陽日落而息的光芒,呈現出一種說不出的美。
     奎薩爾把頭髮擦乾後,無視肩膀上的潮濕感就這麼穿上黑色軍式戰服,整理衣著完畢,再把脖子上最重要的鏈墜小心翼翼的塞入戰服下。
     見到奎薩爾著裝完畢,靠在窗邊的百嘹走到奎薩爾面前,一把拉過奎薩爾的右手,掀開他的袖子,露出精緻邪美的魔紋印記。
     「都已經過了五十年了。」百嘹用指尖戳了戳印著印記的手腕,「能告訴我們了嗎?這紋印,是怎麼回事?」
     奎薩爾愣愣地盯著百嘹戳著他的手腕,表情有些呆呆的眨著眼睛。
     「五十年前,平瀾死了之後,在你崩潰之前,原本沒有的吧?」百嘹雙手環胸的問,「因為這五十年以來,你的精神狀況非常不好,所以我們一直不好問。趁你還能保持自己清醒的狀態,能告訴我們嗎?」
     奎薩爾依然呆愣的盯著手腕上的紋印,之後呆滯的抬起頭看天花板,活像一個擁有精神障礙且不知一切事物般的孩子。
     見到奎薩爾這動作,妖魔君主上前用力捏了百嘹的腰部,讓百嘹吃痛一聲,妖魔君主斥責他,「奎薩爾剛剛才休克,你怎麼不在等一陣子再問啊!」
     「君主…都已經五十年了……還要等多久啊……」百嘹捂著被捏疼的腰,聲音顫抖的說道。
     妖魔君主不理會百嘹,走到奎薩爾身後推動他,把他推出房外,奎薩爾也沒掙扎的任妖魔君主推動著。
     自從奎薩爾失去封平瀾骨灰時候,奎薩爾像是得了精神障礙症,變得很呆滯,每次奎薩爾一臉面無表情卻又呆滯的模樣,一直抬頭看著天花板,對於妖魔君主或是冬犽他們的對話,奎薩爾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與其說是像個老人般的癡呆,更像是患有自閉症的孩子。
     見到這樣的奎薩爾,妖魔君主即也不嫌棄,更是很小心的看顧奎薩爾的一舉一動,一見到奎薩爾的老毛病發作,妖魔君主第一時間就把奎薩爾帶進花園裡。
     讓奎薩爾待在五十年前從人界帶回來種植,在七妖魔努力栽培下,當初的樹苗如今已經茁壯成長成巨大的櫻花樹,這樣奎薩爾能回神更快。
     照慣例,妖魔君主就這麼把奎薩爾推到花園去,身後跟著五妖魔。
     長著滿滿青綠有枝繁葉茂的嫩葉滿滿盛開在巨樹的樹枝上,除了嫩葉之外,還有無數的還未盛開的淡粉色花苞聚集的附在嫩葉下,總覺得隨時都會立刻盛開綻放。
     奎薩爾呆愣的看著巨樹上就快盛開的花苞,他除了看著巨樹之外,什麼都沒做。
     妖魔君主和五妖魔默默無聲的站在奎薩爾身邊,陪他一起看著樹上一大堆即將含苞待放的花苞球。
     「……五十年前,我因為失去封平瀾的骨灰而昏過去的時候……」奎薩爾緩緩說道。
     「欸?什麼?」聽見奎薩爾忽然說話,妖魔君主愣怔一下,瞪大眼睛的盯著奎薩爾,「你昏過去之後怎麼了?」
     「我見到羽蛇神了。」
     被奎薩爾的話給震驚到,妖魔君主和冬犽他們頓時僵住身子,像個木頭似的瞪大眼睛看著奎薩爾。
     妖魔君主愣愣地問,「什麼時候?」
     「失去封平瀾骨灰,昏過去的那個時候。」奎薩爾一直盯著櫻花樹,完全沒注意到妖魔君主和冬犽他們的錯愕表情,「在夢裡,羽蛇神來見我了。」
     「恩……」妖魔君主冷靜的消化奎薩爾的話,「我確實有聽說過,有些神明或是神獸擁有【夢鏈接】的能力,據說可以鏈接夢境的力量。然後呢?」
     「羽蛇神……帶我去黃泉邊境,見封平瀾的魂魄。」
     「什麼!?」驚愕至極的驚呼聲猛然響起,「祂帶你去死亡邊境見封平瀾的鬼魂!?」
     「你見到平瀾了!!?」冬犽衝到奎薩爾面前一把抓住奎薩爾的手臂,驚慌的問著。
     「見了。」奎薩爾淡淡回答。
     「然……然後呢?」百嘹驚愕的接著問。
     「封平瀾在我面前,被死亡女神帶走了。」
     「……」聽見奎薩爾的回答,眾妖魔瞬間噤聲,他們萬萬沒想到奎薩爾除了見到羽蛇神之外,居然還見到另一個神明。
     聽到奎薩爾說的話,他們都陷入了悲痛欲絕的情感中,因為封平瀾被死亡女神帶走了。
     「封平瀾……他完全不恨我們。」奎薩爾繼續說道,「他還為我們在五十年前找到了君主,替我們感到高興。」
     「他還說,在他失去我們的信任的時刻,從希茉那裡得到了信任的救贖。」奎薩爾盯著希茉,對著希茉說道,「在我們誤認封平瀾是背叛者的時候,唯有希茉堅持相信封平瀾。然而封平瀾在死亡的最後一刻,從希茉身上得到了信任的依靠,所以封平瀾非常感謝希茉一直很堅持信任他。」
     「平瀾……」希茉悲喜交加的捂臉哭泣,對著封平瀾的死亡感到悲痛,卻又因為封平瀾到死亡依然不忘她的信任而感到喜悅。
     「他還說了什麼?」璁瓏緊張的追問。
     「他……對於失去我們的信任感到非常悲傷,但又替我們找到主子感到非常高興,祈願著我們不再與君主分離。」
     「還有呢?」墨里斯也很緊張的追問奎薩爾。
     「……沒了。」奎薩爾搖了搖頭,「大部分的時間,我因為後悔沒能相信封平瀾,沒能拯救封平瀾,一直抱著封平瀾哭泣……」
     對於奎薩爾的話,眾妖魔們都陷入沉默,悲傷的氣氛在四周纏繞。
     「你手上那紋印……」妖魔君主好奇的問。
     「是羽蛇神給我的。」奎薩爾掀開右手衣袖,亮顯出邪美的紋印,「祂說,轉世的封平瀾身上會有和這紋印一模一樣的印記。這印記是獨一無二的,為了方便我找到封平瀾,所以印在我手腕上。」奎薩爾伸出手腕,給他們看清楚印記。
     是一個黑色像是被火焰燃燒般環繞的蛇紋,蛇軀上長出巨大同樣像是被火焰燃燒似的羽翼,順著環繞的蛇軀向外伸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百嘹一把抓過奎薩爾的手腕,瞇起金眸仔細觀察印記,「仔細看的話,總覺得這印記閃著一絲暗紅色星火般的碎光呢。」
     「這紋印確實是在發亮。」奎薩爾緩緩說道,「我半夜夢醒時,更是明顯。」
     這也許是羽蛇神所說的獨一無二的印記吧。
     奎薩爾在心裡補充一句。
     妖魔君主抬頭看了看櫻花樹,輕聲說道,「要是真的能見到轉世後的封平瀾,那就太好了。」
     「在那之前,我們只能等待。」冬犽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耐心,握在一起的雙手用力縮緊了一下,「即使等待再怎麼痛苦,再怎麼難受,我們也得等待平瀾轉世的到來。」
     「然後去迎接平瀾。」希茉接著說,「再次和平瀾做朋友。」
     「在和他一起瘋!」璁瓏握緊拳頭,說道。
     「在跟他一起鬧!」墨里斯也握緊拳頭說著。
     「呵呵~來久違的惡作劇也不錯~」百嘹一臉玩世不恭的笑著。
     我……還能繼續等下去嗎?
     奎薩爾看了看身邊選擇等待的同伴,至於自己是否要跟隨他們繼續等待,而感到非常迷茫。
     想到這,奎薩爾不禁苦笑一下,一向自己決定的事會立刻實行的他,沒想到現在他居然會參考外人的選擇而考慮。
     「奎薩爾,你沒事吧?」看見奎薩爾的苦笑,妖魔君主非常擔心的問。
     「沒事。」奎薩爾收起苦笑,踏步離開花園,「屬下先去處理一些事情。」
     見到奎薩爾離開花園,留下妖魔君主和百嘹他們互相對望,之後全都解散,開始去處理他們該做的工作。
     七妖魔默默地處理國事,彼此沒有什麼溝通,就這麼一直忙到夜晚。
     事情處理到一段落之後,奎薩爾漫步來到花園走到櫻花樹下,坐在樹下背靠著櫻花樹,抬頭看著那一堆還未盛開的花苞。
     奎薩爾看著那堆淡粉色的花苞,似乎因為一整天都在處理事務的關係感到一絲疲累,不知不覺在花苞微微散發香甜的花香之下,沉沉昏睡。
     在奎薩爾昏睡的時候,有一隻透明的銀灰色蝴蝶倏然從櫻花樹的花苞上憑空出現,緩緩的朝奎薩爾飛去,之後降落在奎薩爾的肩膀上,一下又一下的緩緩拍動透明蝶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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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感覺到有隻冰冷的手在撫摸他的臉,讓他嚇了一下的立刻睜開眼睛,看清眼前觸摸他的人後,直接把他的魂給震飛了。
     『呵呵~』那人見到奎薩爾很罕見的震驚模樣,開心的笑了出來,『奎薩爾,好久不見了。』
     非常熟悉又懷念,幾乎快忘了這聲音傳入奎薩爾的耳裡,讓奎薩爾眼眶不禁溢滿了淚光,「封…平瀾?」
     『是我哦~』封平瀾蹲在奎薩爾面前,伸手捧著奎薩爾的臉打量他的臉色,臉上露出很擔憂的表情,『奎薩爾,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啊?你沒照顧好自己嗎?』
     「這是夢嗎?」奎薩爾伸手抓住臉上的手,冰冷的觸感傳遞到自己的手掌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瞳,「為什麼你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被死亡女神帶走了嗎?」
     『我原本是在死亡女神那裡等待轉世的,突然羽蛇神來找我,祂請死亡女神通融一下,要借我一用。』封平瀾不滿的鼓著臉,哀怨的盯著奎薩爾,『羽蛇神說,你一直想不開要來找我,要我來勸說你。』
     聽見封平瀾的回答,奎薩爾心虛的低頭,「我……」
     『奎薩爾。』封平瀾打斷奎薩爾說話,伸手握住奎薩爾的手坐到他身旁,抬頭看櫻花花苞,『妖魔的壽命非常的長,幾乎接近永恆,這事我從冬犽那裡得知的。人類的壽命很短,對你們妖魔來說,人類的壽命只是一瞬間。』
     「你的死……根本是一眨眼……」奎薩爾悶悶說道。
     『嘿嘿~也是呢~』封平瀾嬉皮笑臉的騷了騷臉,『不過,奎薩爾會因為我變得那麼失魂落魄,還真讓我感到驚訝呢!明明討厭我的說~』
     「我沒有討厭你!」奎薩爾驚慌的反駁,「我只是……」
     『好啦~抱歉抱歉~我知道啦~』封平瀾趕緊陪笑,『我知道哦!奎薩爾一直很悲傷。但是啊~奎薩爾,你不覺得這樣對雪勘皇子很不公平嗎?』
     「什麼?」奎薩爾愣怔一下。
     『你們和雪勘皇子分隔十二年好不容易重逢,雖然冬犽他們因為我的關係也很悲傷,但是至少他們也很認真的為雪勘皇子做事。可你因為我精神崩潰,活像個老人癡呆的老頭子一樣,對雪勘皇子也特別冷淡……』
     「我知道我對不起君主,但是……」
     『奎薩爾想要再次失去主子嗎?』
     「什麼?!」聽見封平瀾的問話,奎薩爾愣怔一下。
     『奎薩爾在這樣下去,雪勘皇子一定會遭到妖魔的襲擊,沒有得到奎薩爾守護的雪勘皇子會受重傷不治,離開了奎薩爾,你想要這樣嗎?』
     「不!」奎薩爾驚慌反駁。
     『那奎薩爾要怎麼做?』
     「我……」奎薩爾不知該說什麼,逃避似的撇過頭不直視封平瀾。
     封平瀾站起身,抬頭看著櫻花樹,像是好奇寶寶模樣雙腳不斷跳啊跳的,伸出雙手想要觸碰花苞,像是轉移話題般的說道,『吶~奎薩爾,為什麼幽界會有櫻花樹?你不是說幽界的花草樹木和人界不一樣嗎?』
     「這是你以前種的櫻花樹苗,我帶來幽界種植。」
     『哦!奎薩爾居然把我種的櫻花樹……等等!該不會是我一直偷偷種的那棵吧?!為什麼你會拿到?』
     「曇華給我的。」
     『嗚~曇華,妳居然……』封平瀾垮下肩膀,數秒後恢復精神,『不過你們真的好厲害!居然可以把櫻花樹種的那麼高大!』
     「因為是你種的……」奎薩爾低聲說道。
     花園倏然一片寂靜,奎薩爾一直盯著封平瀾不放,封平瀾卻一直抬頭看著花苞。
     『吶~奎薩爾。』
     「恩?」
     『等我,好嗎?』
     「……」
     『我也會等你來找我,所以……不要再做傻事了,好嗎?』
     「等待……我還要等多久?」
     『對你們妖魔來說,一百年就像是一瞬間。你就一邊等待我轉世的到來,一邊服侍雪勘皇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沒有你……」
     『有哦。我也在其中,這棵櫻花樹是我種植的,你們帶來幽界來栽培,不就代表是我嗎?』
     『我種這棵櫻花樹,為了就是希望和你們一起賞櫻。雖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只是抱著白日夢般的栽培著。』
     『所以,你就把這棵櫻花樹當做是我,和大家一起等待吧。』
     「……」
     『你能不能為雪勘皇子著想?雪勘皇子可是為了你,哭了好多次。』
     「我……」
     『就算我還活著,我也沒辦法陪伴奎薩爾你們至永遠,因為我是人類,我離開你們是遲早的事。』
     奎薩爾保持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封平瀾的話。
     『花苞,就快盛開了。綻放的櫻花想必一定非常漂亮。』
     『奎薩爾,羽蛇神讓我來找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我消失之前,我有話一定要對你說。』
     「什麼!等……」奎薩爾驚愕,想要阻止封平瀾消失。
     『奎薩爾,我已經不在了,但是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就如我所說的,把這棵櫻花樹當做是我,然後尋找轉世的我,你找到我之後,一定要帶我來賞櫻哦!』
     封平瀾伸出手臂朝向著離他手掌一段距離的一堆櫻花花苞伸去,櫻花花苞似乎收到某種力量的感應,開始微微發亮和顫抖,之後,開始緩緩盛開花瓣,呈現完整的櫻花形態。
     奎薩爾驚喜的瞪大眼瞳,目瞪口呆的看著樹上的花苞發出微微粉色微光,同時瞬間盛開花瓣,盛開的櫻花把少許的青綠嫩葉都隱蔽在花瓣下,巨樹發出夢幻的淡粉色的微光,染上溫暖又柔順的色彩,開始飄下櫻花雨。
     『我還在世的時候,奎薩爾你一直隱藏在影子裡和我賞櫻,對吧?』
     『下一次,你要出現和我一起賞櫻哦!還有跟冬犽他們一起。』
     『所以,奎薩爾。』封平瀾在飄落的櫻花雨下,露出宛如太陽般溫暖的笑容,輕柔的對奎薩爾說道,『等我,好嗎?』
     「封……」
     奎薩爾想要叫住封平瀾,突然間,一陣狂風吹過,把飄落的櫻花花瓣卷飛,狂飛卷襲的花瓣遮蔽了奎薩爾的視線,讓他不禁瞇上眼睛。
     『我等你來接我,奎薩爾。』封平瀾的身影被櫻花花瓣大量遮蔽,逐漸從奎薩爾的視線裡消失,在消失之前,封平瀾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對奎薩爾說道。
     「封平瀾!」奎薩爾驚慌的呼喊。
     「奎薩爾!醒醒!!!」
     聽見呼喚聲,奎薩爾立刻睜開眼,看見眼前人卻不是封平瀾,而是一臉擔憂的妖魔君主。
     「君…主……」奎薩爾茫然的看著眼前人,同時也看見妖魔君主身後一臉擔心的百嘹他們五個。
     「奎薩爾,你沒事吧?」冬犽跪在奎薩爾身邊,擔心的問。
     「我…怎麼了?」
     「你好像是睡著了。」百嘹解釋道,「而且還說夢話呢。」
     「夢話?」奎薩爾疑惑,「我說了什麼了嗎?」
     「你說夢話斷斷續續地,我也聽不太清楚。」希茉搖頭說道,「但是我隱約聽見你說“等待”“沒有你”什麼的。」
     「但是我們卻聽見你喊了一個名字。」璁瓏接著說。
     「你……夢見封平瀾了。」墨里斯很肯定的說道。
     「……」奎薩爾沉默,沒承認也沒否認。
     「算了,你沒事就好。」妖魔君主鬆了一口氣,「剛剛叫你的時候,你完全沒醒過來,還以為你又休克了。」
     「……非常抱歉,君主。」看見妖魔君主一臉擔心的模樣,奎薩爾想起在夢中與封平瀾的對話,覺得自己真的要好好反省。
     「啊!!!」突然間,希茉驚呼一聲。
     「怎麼了,希茉?」被希茉的驚呼一叫,眾妖魔被嚇了一跳。
     「花!櫻花!」希茉指著櫻花樹的一處花苞,「櫻花開了!平瀾的櫻花樹開花了!!!」
     眾妖魔立刻朝希茉指著的櫻花樹看去,果然看見櫻花一處的花苞已經盛開了,還發出淡淡微光。
     接下來的事就像虛幻的夢一樣,櫻花樹上的所有櫻花花苞倏然同時微微發亮,接著像是傳染般的盛開花瓣,原本是很可愛的花苞球在瞬間盛放,形成漂亮的櫻花,微風微微吹來拂過櫻花樹,櫻花花瓣連帶濃濃的櫻花香氣隨著微風拂過,飄落許多花瓣,在樹下形成漂亮的櫻花雨。
     奎薩爾驚愕的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看著上頭盛開的櫻花,猛然想起在夢中盛開的櫻花。
     「好漂亮!」妖魔君主不禁驚歎,對於人界的植物感到很驚喜,「沒想到人界居然會有那麼漂亮的巨樹!」
     「這下可沒白種了。」百嘹感慨說道。 
     「是啊。」冬犽看得著迷,「如果平瀾也能看見,那該有多好。」
     一提起封平瀾,過往與封平瀾一同生活的回憶倏然在六妖魔的腦裡如同櫻花雨般一同飄落。
     開心的事,傷心的事,困難的事,荒唐的事,胡鬧的事,亂來的事,搗亂的事,無奈的事,憤怒的事,等等……
     看著不斷飄落的花瓣,同時回憶封平瀾的六妖魔,一想到封平瀾逝去,不禁難過的流下眼淚。
     「櫻花樹都已經開花了……」冬犽顫抖著聲音,一手捂著不斷流淚的眼睛,「可是平瀾卻不在了……」
     「話說回來,」百嘹一副老神在在的看著櫻花,但是顫抖的聲音掩飾不了他的情緒,「今天正好是那傢伙的忌日……」
     「還要多久……」希茉也哽咽著聲,悲傷說道,「我們還要等多久…等平瀾轉世……」
     「等吧。」奎薩爾忽地出聲,引起身邊的妖魔們注意,所有視線都聚集在奎薩爾身上,「反正我們命長得很,就等待吧。等到…封平瀾轉世那一天……」
     看著奎薩爾像是看開了般,妖魔君主他們驚訝了一下,擦乾了眼淚,之後抬頭繼續觀賞櫻花雨。
     漂亮的櫻花樹惹來了一大群在皇宮裡的妖魔們的注意,並且開始聚集在花園邊的走廊上,不斷驚呼著櫻花樹的美。
     可礙在於奎薩爾他們都在櫻花樹下,不敢走入花園裡,只好全都圍在花園邊的走廊上賞櫻,感受著微風吹過的香甜櫻花香。
     奎薩爾他們無視四周的喧鬧,靜靜地看著漂亮的櫻花雨。
     看著櫻花,想起在夢中與封平瀾的對話……
     『我等你來接我,奎薩爾。』
     既然如此,我也繼續等吧。
     等你轉世的那一天,我一定會找到你,並且迎接你歸來。
     奎薩爾在心裡對著封平瀾發誓,選著繼續等待。
     飄散的櫻花,宛如是祭拜著被埋在櫻花樹下的骨灰逝者,不斷從樹上散落在地,彷彿清明時期葬送著逝者的忌日。
     在櫻花樹最頂端的櫻花上,有一隻透明的銀灰色蝴蝶停歇在那兒,像是在確認些什麼後,安心的朝天空飄去,然後消失不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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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末結束了,新的一年又來到,冬天就快回歸暖和,迎來春天。
     一月一日是日本的新年,日本的女性都穿上漂亮的和服,和家人或是朋友一起到神社祈願拜年或是去遊玩。
     在一間豪華日式風的大屋子裡,有個穿著休閒和服的俊美長髮男子推著輪椅走過屋子的走廊,輪椅上坐著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同樣穿著休閒和服,也長得很英俊的男子,但是那男子臉色看起來非常的蒼白。
     長髮男子小心的把輪椅推出家門,來到家中花園裡的一棵盛開綻放著淡粉色花瓣的櫻花樹,把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推到樹下去,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抬頭看著今日才綻放花瓣的櫻花樹,蒼白的臉孔上完全掩飾不住疲倦的神情。
     「你該不會又要坐到晚上了吧?靖嵐。」清原謙行皺眉問。
     「咳咳!」封靖嵐不適的咳嗽,「今天應該不會。」
     「少騙人了。」清原謙行對封靖嵐翻白眼,「這句話你說過很多次了。」
     「那你還問。」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勉強你自己。」清原謙行雙手交叉在胸前,「你應該知道你自己身體的狀況吧?」
     「在我開始坐輪椅的那時候,就已經很明顯了。」封靖嵐粗聲喘氣了一下,「就算我在怎麼照顧身體,也改變不了什麼,該來的還是會來。」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兩人在櫻花樹下沉默不語,靜靜地抬頭看著緩緩飄落花瓣的櫻花。
     「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靖嵐。」清原謙行突然嚴肅的問封靖嵐,「你和記憶女神,謨涅謨敘涅,付出了什麼代價?」
     「怎麼又在提這件事了……我不是說了,我曾經幫過她的忙,不必付出代價。」
     「你可以繼續編謊言沒關係。」清原謙行完全不相信封靖嵐的話,「就算你真的幫過她,和神明做交易居然不用付出代價?騙誰啊!」
     「唉……」封靖嵐無力歎氣,「你不是已經發現了嗎?」
     「果然是……滅魔師的力量嗎?」清原謙行說出早就發現的事。
     「嗯。」封靖嵐點頭承認,「就如你所見,我已經看不見妖魔了,也沒有任何力量,現在的我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值得嗎?」清原謙行皺著眉,「把自己的壽命和力量作為代價,讓你的弟弟輪迴轉世。你就算不用向羽蛇神庫庫爾坎做交易,你弟也可以輪迴轉世啊?為什麼你還要和羽蛇神做交易,讓祂請死亡女神赫爾親自帶你的弟弟進入冥府裡……」話還沒說完,清原謙行猛然噤聲,瞪大眼瞳的瞪著封靖嵐。
     「話不說到這我還沒發現呢……」沉默一會,清原謙行繼續說道,「死者進入冥府,本來就是死亡的規矩,是天經地義的。就算不和神明做交易,你弟也可以進入冥府等待輪迴。為什麼你還要和神明做交易付出代價,讓你弟被死亡女神帶走?」
     封靖嵐背靠著輪椅椅背,抬著頭看著不斷飄落的櫻花,對於清原謙行的話不給予回應。
     清原謙行雙手撐在輪椅的扶手上,低著身子,壓低身子把封靖嵐椅咚,強迫封靖嵐直視他,「你到底還向那些神做了什麼交易?」
     清原謙行遮擋了封靖嵐視線,不得不盯著彼此對看,封靖嵐盯著清原謙行數幾秒,淡淡的回答,「我請羽蛇神,讓封平瀾之後轉世成為妖魔。」
     清原謙行錯愕的瞪著封靖嵐,「你瘋了嗎?居然讓你弟轉世成為妖魔?!」
     「這是我唯一能幫他實現願望的方法。」
     「願望?你弟的願望是什麼?」
     「他想要轉世後,能再次和那六妖魔再次相見。」
     「這和讓他轉世成為妖魔有什麼關係?」
     「羽蛇神和我說過,逝去的人類就算轉世,依然還是以人類種族重生,死去的妖魔也會以妖魔種族重生。」封靖嵐緩緩說道,「如果讓封平瀾以人類轉世的話,就算能見到那六妖魔,也不能陪伴那六妖魔度過一世,那六妖魔會再次失去封平瀾。」
     「所以,為了能讓你弟一直在那六妖魔身邊,你就向羽蛇神付出代價,讓他轉世成為妖魔。」清原謙行猜到封靖嵐的目的。
     「嗯。」
     知曉一切事情後,清原謙行便站直身體,背靠著櫻花樹,和封靖嵐默默無語的一起看著不斷飄落的花瓣。
     「別著涼了。」清原謙行上前幫封靖嵐披上大衣,離開花園,在離前對著封靖嵐說道,「下午再把你帶進屋裡。」
     「謙行。」封靖嵐叫住清原謙行,「如果我死了話,把我火葬了,然後將我的骨灰撒入大海。」
     清原謙行猛然剎住步伐,僵住身體,長長的劉海遮住他的雙眼,看不清他的神情,「說什麼鬼話……」低聲喃道,繼續踏著步伐進入屋裡。
     封靖嵐一人獨自留在花園裡,看著綻放花瓣的櫻花樹,不禁想起他那已過世的弟弟。
     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嗎……
     那時候,封靖嵐抱著已經逝去的弟弟的屍體來到記憶女神的所在,向記憶女神說出他的請求,和她做交易。
     記憶女神聽了封靖嵐的請求,打量封靖嵐懷中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孩子,看見那孩子臉上佈滿詭異的黑紫色紋印,訝異又畏懼的不想靠近那孩子,「這孩子……是中了弒魔毒而死亡的吧?」記憶女神與封靖嵐保持距離。
     「……是的。」
     「這孩子怎麼會中了這種劇毒?」
     「……」封靖嵐沉默不語,不想回答。
     「唉……」記憶女神無奈嘆氣,「看在你曾經幫助過我的份上,我就通融你吧。但是和神明做交易,付出代價是絕對的。」
     「我知道。」
     「你確定要這麼做?」記憶女神——謨涅謨敘涅再次尋問封靖嵐。
     「是。」封靖嵐很堅決的回答。
     「我明白了。」記憶女神上前走到封靖嵐面前,「你要用什麼來作為代價?」
     「我身上有什麼值得的東西,隨您拿去吧。」
     記憶女神低頭思考一下,抬頭對封靖嵐說,「那麼,就拿你的滅魔師的力量作為代價吧?」
     「可以。」封靖嵐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
     「你確定?」
     「嗯。滅魔師的力量,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
     「……好吧。」
     記憶女神伸出手,手掌撫上封靖嵐的胸膛。
     記憶女神維持姿勢幾秒,當祂手抽離的時候,一粒有著棒球大的光球從封靖嵐的胸裡竄了出來,飄在記憶女神的手掌上。
     「大概過了幾個月後,你就已經完全看不見妖魔的存在,同時也會失去一切力量,僅能以普通的人類而存在。」
     「我明白了。」封靖嵐一臉無所謂的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
     記憶女神將封靖嵐的力量收入一個小盒子裡,再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非常普通的瓶子,伸出指尖輕觸已經逝去的封平瀾的額頭。
     數秒後,封平瀾的額頭忽然冒出無數的光點,那些光點像是螢火蟲似的自動緩緩飄進記憶女神拿出來的瓶子裡,直到記憶女神把木塞堵上。
     「完成了。」記憶女神把瓶子交給封靖嵐,「若要把記憶回歸未來轉世的這孩子,只要拔掉木塞,記憶就會自動回到他的腦裡。」
     「非常感謝您。」
     封靖嵐接下瓶子,抱著封平瀾離開記憶女神的所在,前往下一個神明的所在。
     封靖嵐到達目的地,開始尋找他想要見到的神明,找到那位神明後,看見那神明長相的封靖嵐不禁愣怔了。
     因為那神明的長相和他所知的一個禁忌種族的妖魔長得太像了。
     「你身上有記憶女神的氣息,你和記憶女神做了交易?」一聲冷淡的聲音緩緩響起。。
     「是。」封靖嵐立刻回神,點頭承認,「同時我在此前來,也要與你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那神明沒直視封靖嵐,而是盯著毫無氣息的封平瀾。
     「您是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羽蛇神,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封靖嵐頓了一下,見羽蛇神沒說話,便繼續說,「這是我的弟弟,封平瀾。我希望您能讓我死去的弟弟未來轉世,讓他成為妖魔。」
     「世界的一切,都有不可打破的規矩。就算是死亡,也有不可打破的死亡規則。」羽蛇神突然說了一句話,「不管是人類、妖怪,還是妖魔,甚至是其他種族。就算死了,他們轉世重生也是與前世一樣的種族,絕不會變成另一個種族。」
     「可以問個問題嗎?」封靖嵐突然打住羽蛇神的話。
     「說。」
     「若是跟著您所說而言,那麼世間為何還會出現【變異之子】與【虛魔之子】?這兩個被世間所恐懼又捨棄的存在,為何會出現在世界裡。」
     「雖然說【變異之子】與【虛魔之子】這是被世間流傳的傳說,但是是真實的存在著,不是嗎?」
     「如果您說轉世不能成為另一個種族,那麼混血之子究竟是從哪來?」
     羽蛇神默默無語的盯著封靖嵐,臉上突然顯露毫無笑意的淺笑,「那些存在,就是因為現在的你要與我做交易所造成的。」
     「啊?」封靖嵐愣怔,「您這話是……」
     「若要人類轉世為別的種族,也不說沒辦法。」羽蛇神雙手環胸,「但是要三思而後行。」
     「我不明白……」封靖嵐不知道羽蛇神說的意思。
     「你手上的孩子,叫封平瀾來著吧?要我把封平瀾轉世為妖魔,我確實是可以辦到。但是,封平瀾並不會變成純血的妖魔。」羽蛇神頓了一下,接著緩緩說道,「即將轉世的封平瀾,會變【虛魔之子】,你會接受嗎?」
     「什麼!」封靖嵐錯愕,「等等!這種事……」
     「要把人類的靈魂改質為妖魔,不是你說的那麼輕鬆。」羽蛇神打斷封靖嵐的話,「你身為滅魔師,應該知道原本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羽蛇神,是有兩位吧?」
     「是。」
     「那你願意聽我說一段故事嗎?」
     封靖嵐愣怔一下,之後點頭同意,「好。」
     「在遙遠的古時代,有位掌控死亡秩序的羽蛇神接受了某個人類的請求,為了要把那人類逝去的親屬為了轉世為妖魔。」
     「羽蛇神接受那人類的請求,並先與那人類收購代價,把那人類的親屬靈魂轉質為純血的妖魔。」
     「若要讓人類轉世為妖魔,就必須要把人類的靈魂植入妖魔的力量。羽蛇神向死亡女神請求,希望死亡女神可以贈送他一個某個逝去的妖魔所殘留下來的妖魔之力,得到死亡女神的允許後,羽蛇神就隨手抽取某個種族的妖魔之力,便開始著手把人類靈魂進行改質,將妖魔之力植入人類的靈魂裡。」
     「但是……」
     「但是?」封靖嵐見到羽蛇神的遲疑。
     「羽蛇神完全沒考慮到人類靈魂的平衡性,就這麼強制把強大的妖魔之力植入人類靈魂裡。」
     「人類的靈魂本就帶著一種很純粹的力量,不管怎麼說,要把佔有蘊藏在黑暗之中的妖魔之力植入在之中,這簡直是……我也不知該怎麼形容……」
     「然後呢?」封靖嵐皺眉的問,「強硬被植入妖魔之力的人類靈魂,最終怎麼樣了?」
     羽蛇神盯著封靖嵐數秒,斂下眼簾,臉上露出非常悲傷的神情,「因為承受不住強大的妖魔之力,被破壞的純粹之力無法維持靈魂的支撐,最終崩潰……魂飛魄散了……」
     「什麼!」封靖錯愕大喊。
     「因為犯下滔天大罪的錯誤,那羽蛇神極度後悔與悲痛,精神陷入崩潰邊緣。」
     「在我們這些神明中的最高位的神明們因為羽蛇神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一致制裁了羽蛇神,把祂的神格剝奪,讓祂墮落為妖魔,不再是神明的羽蛇神從神界被打落幽界,以妖魔的身份生存。」
     「精神早已崩潰的羽蛇神意識渙散,就連自我保有的意識也消失了,失去理智的羽蛇神就這麼變成以血和妖魔為食的非常嗜血的怪物……」
     「從此,幽界裡的妖魔們把已經墮落的羽蛇神,封成為禁忌恐怖的存在……羽翼蛇。」
     「那位羽蛇神,該不會是……」封靖嵐大致知曉一切真相。
     「就是我的孿生兄長,魁扎爾科亞特爾。」羽蛇神淡然的回答,「之後我就成為同時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羽蛇神……」
     「您不難過嗎?」對於羽蛇神的平淡,封靖嵐非常訝異,「您的兄弟變成妖魔。」
     「自從那次已經過了幾萬年,我足足哭了三千多年。」羽蛇神毫無表情的斜眼瞪著封靖嵐,「你還嫌少嗎?」
     封靖嵐沉默不語的盯著羽蛇神,腦袋卻一片混亂,正努力消化腦裡的信息。
     「這下你明白了吧?要把人類的靈魂轉質為妖魔,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封靖嵐沉默一會,開始思考要怎麼做。
     「你為什麼,要讓你的弟弟轉世為妖魔?」羽蛇神好奇的問。
     「為了他的遺願……」封靖嵐悲傷的盯著懷中的封平瀾。
     「遺願?」
     「我弟弟封平瀾他……在死前認識了六位妖魔。」封靖嵐緩緩說著,「他和那六妖魔感情非常好,因為一場誤會……羈絆被粉碎了……」
     「可這孩子中了【弒魔毒】。」羽蛇神皺眉著。
     「……」封靖嵐一言難盡,不知該怎麼解釋。
     「唯有讓封平瀾轉世為【虛魔之子】,否則別無他法。」羽蛇神微微嘆氣,「前幾百年前已經有三個人類來付出代價,讓某三個逝去的人類孩子轉世為【變異之子】,如今轉世的之中的其中一個【變異之子】,在前幾年化解了人類與妖怪的互相廝殺的仇恨。」
     「這件事,我也有聞見。」
     封靖嵐低頭思考一會,對於要把封平瀾轉世為【虛魔之子】,是個很大的賭注。
     「如果要讓封平瀾轉世為【虛魔之子】,我可以選擇讓他轉世為什麼種族的妖魔嗎?」封靖嵐小心的尋問。
     「……會提出這請求,你還是第一個。」羽蛇神有些訝異,「可以,你要什麼種族?」
     「羽翼蛇。」
     聽見封靖嵐的回答,羽蛇神徹底呆愣了,瞪大銀紫色的眼瞳,非常錯愕的瞪著封靖嵐,嘴裡想說些什麼,但卻不知該怎麼說,「你……你確定?」
     「封平瀾認識的六妖魔之中,其中一個妖魔是羽翼蛇。」封靖嵐無奈的嘆氣,「然而這傢伙,非常重視那個羽翼蛇,所以……」
     羽蛇神皺眉一下,「你知道那羽翼蛇的名字嗎?」
     「奎薩爾·柯亞特。」封靖嵐盯著羽蛇神,「而且他的長相和您長得還挺相似的,除了那傢伙的眼睛是純色的紫之外。」
     「你確定嗎?你要知道,通常誕生的【虛魔之子】一旦被妖魔發現,都會立刻馬上被殺了。」羽蛇神收起自己的驚訝神情,皺著眉頭問,「不管怎麼說,【虛魔之子】比【變異之子】還要恐怖了許多。更別說是禁忌種族的羽翼蛇,力量一旦沒掌控好,幽界會被血洗全世界,人界也不會被豁免的。要是引發這災難,可是會導致無法挽回的後果。」
     「我知道這是一個很大的賭注,但是我還是要賭一把。」封靖嵐深呼吸,為自己的抉擇而感到壓力,「我先前到記憶女神那裡,請記憶女神把封平瀾身為人類的記憶抽了出來,打算把這記憶交給奎薩爾·柯亞特,讓他未來在封平瀾轉世一刻,立刻把記憶歸還封平瀾,好讓封平瀾可以掌控力量。」
     「事情不會你想象那麼簡單。」羽蛇神還是無法接受,「這可是關係到全世界的命運,若是失敗了……」
     「我知道。」封靖嵐非常堅決,「但是我還是相信他們,如果他們後悔想要彌補過錯,他們大概會接受身為【虛魔之子】的封平瀾。如果失敗了,他們親手殺了封平瀾的話,你可以直接把死去的封平瀾靈魂永遠隔離妖魔的世界,讓他們永遠找不到封平瀾。」
     「那你要用什麼來作為代價?做出這種決定,可是要很大的代價。」
     「我身上有什麼可以作為代價,您就儘管拿吧。」封靖嵐毫不畏懼的繼續說,「即使要我的靈魂直接魂飛魄散也沒關係。」
     羽蛇神愣怔一下,看著封靖嵐那堅定的眼神,知曉自己多說無益,「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委託。」
     「我會把封平瀾轉世成為羽翼蛇,就用你的大半壽命作為代價吧。」羽蛇神走到封靖嵐面前,「為了方便奎薩爾·柯亞特他們能找到封平瀾的轉世,我會做個東西交給你,好讓他們方便尋找轉世的封平瀾。」
     「非常感謝您。」
     「另外,你會因為以壽命作為代價,大概活不到二十多年。」羽蛇神停在封靖嵐面前,認真的對封靖嵐說道,「你死後,你的靈魂不能進入冥界,直到封平瀾轉世後,到時才看是否該讓你投胎。」
     「為什麼還要等到封平瀾轉世後?」
     「讓【虛魔之子】誕生,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羽蛇神瞇起眼,「如果封平瀾沒能掌控好【虛魔之子】的力量而毀滅了幽界,你可是必須受罰的。」
     「怎麼樣的懲罰?」
     「比方說,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罰一千年,但終究還是要看封平瀾犯下多嚴重錯誤所審。」
     「我明白了。」封靖嵐了解的點點頭,「我接受。」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羽蛇神伸出手,指尖點了點封靖嵐的胸膛,「就算你後悔,我開始行辦的時是不會中斷的。」
     「到時我真的後悔了,你就強制性的繼續實行吧。」封靖嵐眼神非常堅定的回視,「不用管我的後悔。」
     「我明白了。」
     羽蛇神把指尖收回時,突然有粒光球從封靖嵐的身體裡竄了出來,在羽蛇神的手掌上飄著,「你的代價我收下了,另一個代價,等你死後我會去接你。」
     「知道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能尋找轉世的封平瀾的東西,我會派使魔轉交給你。」羽蛇神開始送客,「封平瀾的靈魂可能還沒進入冥界,我會親自去找他,之後我會把羽翼蛇的一半妖力慢慢植入靈魂裡後就把他交給死亡女神,請祂帶封平瀾前往冥界。」
     「拜託您了。」
     封靖嵐抱著封平瀾離開羽蛇神的所在,與在外等待自己的清原謙行會合,之後開始處理封平瀾的後事。
     藉助清原謙行的幫助,封靖嵐把封平瀾帶去火化場裡開始火化,封靖嵐站在外頭,看著封平瀾的遺體被熊熊烈火給吞噬,燃燒殆盡。
     被灼燒的皮膚慢慢顯露骨頭,很快的皮膚全被燒全了,就只剩骨骸,封靖嵐面無表情的看著已經化骨的封平瀾,卻沒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眼淚像是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不斷溢出,劃過毫無表情的臉孔,從下巴滴落地面,清原謙行拍了拍封靖嵐的肩膀給予安慰,看著封平瀾的骨灰被烈火給燒成灰。
     大概過了一小時左右,封靖嵐捧著精美的銀灰色骨灰瓶走出火化場,封靖嵐從自己口袋拿出一條漂亮的黑曜墜子的項鏈,輕輕的掛在骨灰瓶上,抱著骨灰瓶離開。
     「靖嵐。」清原謙行拉了拉封靖嵐的衣服,指著不遠處的一堆草叢。
     封靖嵐一看,看見草叢那裡有一條普通大小的蛇正在盯著他,而且還是罕見的白蛇。
     驚訝的還不是這點,那條白蛇的蛇軀上還有一對非常漂亮的炫彩羽翼。
     封靖嵐訝異了一下,踏起腳步朝那條白蛇走去,直到白蛇面前才停下,白蛇見到封靖嵐走來,蛇軀劇烈起伏一下,蛇嘴大大張開,蛇頭緩緩朝封靖嵐伸去。
     封靖嵐伸出手,看著白蛇從嘴裡吐出一個東西出來,是個透明的圓形鈴鐺。
     『這個鈴鐺,是可以尋找封平瀾轉世的東西。』羽蛇神的聲從白蛇嘴裡傳出,『這鈴鐺,只有見到轉世後的封平瀾才會發亮和響出聲,鈴鐺發出的光芒越亮,鈴聲越響,然後讓封平瀾碰鈴鐺一下。如果鈴鐺停止響聲和光芒消失的話,就代表是真正的封平瀾。』
     「如果沒停止響聲,就不是了嗎?」封靖嵐大概知曉。
     『對。』
     「我知道了,非常感謝您。」封靖嵐向白蛇微微鞠躬致謝。
     『我也找到封平瀾的靈魂了,剩下的我會看著辦。』白蛇拍動炫彩羽翼緩緩飛起,離開之前再次提醒封靖嵐,『別忘了你所付出的代價。』
     封靖嵐和清原謙行看著白蛇飛走了,便回到車上離開火葬場。
     離開火葬場的封靖嵐他們回到酒店,非常疲累的封靖嵐小心把骨灰瓶放到床邊的小櫃子上,再拿出一條繩子把透明鈴鐺係在記憶瓶子的瓶口處,與骨灰瓶擺放在一塊。
     封靖嵐雖然很疲倦,但是有件事他要處理。
     封靖嵐拿出手機上網搜索一些網站,找到後立刻和對方取得聯繫委託對方幫他做一件事,得到對方的接受後,封靖嵐開始準備要寄給對方的東西。
     封靖嵐小心的打開骨灰蓋子,拿出一個空瓶子小心的裝一些骨灰,然後用布料小心的包裹起來裝入信封裡,郵寄出國外。
     過了一個星期,封靖嵐收到包裹,把用封平瀾的骨灰製作出來的玻璃珠掛在脖子上,另一粒玻璃珠則收起來,之後帶著封平瀾的骨灰前往曦舫學校。
     然後就把骨灰交給學生和妖魔們,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就見到曾經被滅魔師囚禁的皇族妖魔帶領一大群妖魔來算賬,羽翼蛇抓走了他質問一番,把記憶瓶子和透明鈴鐺交給羽翼蛇和羽翼蛇並交代他一些事,最後便來到日本隱居在清原謙行的家中。
     過了幾個月,封靖嵐開始看不見或是感覺不到街道上那些非常低階的妖魔雜妖們的存在,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失去滅魔師的力量。
     封靖嵐突然很想看看封平瀾和妖魔們居住的公館,便要清原謙行帶他會台灣。
     封靖嵐隨便晃晃公館,接著聽見一聲奇怪的像是拖東西的窸窣聲,封靖嵐下樓看見清原謙行冒著冷汗躲在角落,結果他說那個羽翼蛇回來了。
     在完全感覺不到任何妖魔的氣息以及存在下,封靖嵐發現地上有道驚悚的血痕,而且還是新的,隨著血痕的路線走去,直到三樓的某間房前停下。
     封靖嵐輕輕地推開門,看見床上躺著背後展現出與羽蛇神一樣漂亮的炫彩羽翼,全身是血且非常狼狽的羽翼蛇妖魔。
     封靖嵐上前問了問,聽見羽翼蛇的回應,封靖嵐同情的把另一粒玻璃珠送給了羽翼蛇,之後離開了台灣,不再回來。
     封靖嵐就這麼在日本裡度過剩下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流逝,封靖嵐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甚至虛弱到無法靠自己雙腳行走了。
     「我的時間……已經完了嗎?」封靖嵐看著凌亂飄散的櫻花花瓣,手不禁摸上脖子上那漂亮的星空玻璃珠。
     『確實是完了。』有道聲突然回應封靖嵐的話。
     「那……您是來接我了嗎?」封靖嵐沒感到驚嚇,自然的回應。
     『這是你所付出的代價。』一隻長著炫彩羽翼的白蛇纏到輪椅的扶手上,對著封靖嵐說道,『我只是來接收代價的。』
     「我知道。」
     『那麼,走了。』
     「好。」
     封靖嵐低頭看著脖子上的玻璃珠,臉上露出溫柔的笑顏,「平瀾,祝你轉世後,你能比今世更好……」
     說完,封靖嵐緩緩閉上眼睛,摸著玻璃珠的手猛然垂落,像是睡著般的稍息。
     然而,那隻白蛇,已經不知去向了。
     一到下午,清原謙行從屋裡走了出來,到封靖嵐身邊去,「靖嵐,回去休息了。」
     封靖嵐沒有回應,就像睡著似的垂著頭。
     「靖嵐?」清原謙行跪下身子,伸手推了推封靖嵐肩膀,「靖……」
     清原謙行瞪大眼瞳,看著封靖嵐臉上露出溫柔的笑顏緊閉著眼睛,手上傳來的冰冷觸感,讓清原謙行噤了聲。
     「死傢伙……」清原謙行低著頭,低聲罵道。
     過了一個星期,清原謙行處理完封靖嵐的後事,把一條項鏈掛在院子裡的櫻花樹的樹枝上。
     「原諒我擅自這麼做,靖嵐。」清原謙行輕聲說道,「我覺得這樣子,才是對你最好的。」
     清原謙行看著項鏈呆著幾分鐘,之後轉身回到屋裡。
     那條項鏈掛著兩粒漂亮的星空玻璃珠,一大一小的玻璃珠像是兄弟般的在櫻花花叢裡賞花似的,在太陽的照耀下,微微閃耀著漂亮七彩的亮眼彩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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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妖魔,我是人類。
     我們彼此命運的分離,是命中註定的,不管怎麼說,人類永遠不可能長命過妖魔,總有一天,人類會先離開世間。
     我們不在同個世界誕生,就連誕生時代也不同,經歷了不同人生。
     唯有相同的是,我們的誕生……都不被任何人重視。
     我曾經聽百嘹說過,羽翼蛇是禁忌種族,註定一生像老鼠一樣到處求生,然而你的父母因為被眾多妖魔與滅魔師給追殺,為了保命而捨棄了你。
     我則因為打從出生後並沒有繼承滅魔師的力量,被重強輕弱的父母給捨棄,孤獨一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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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四季轉變,年末冬季到臨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已經過了十年了……
     滿天繁星如銀河般的漆黑夜空,在某個幽國的上空宛如天燈般的閃爍。
     穿著整齊的黑色軍式戰服,脖子間掛著一粒不輸給夜空上的繁星點點的星空玻璃珠項鏈,手腕帶掛著一個普通瓶子的奎薩爾從皇宮裡緩緩走出來。
     奎薩爾走出城鎮外的領域,經過上次他一時失控把荒廢的村子夷為平地的所在,直行前往前方的一座高山,走了許久的路程,奎薩爾進入山峰林裡,走著走著,來到一個斷崖前停下腳步。
     奎薩爾微微地下頭,看著斷崖前下方的一片暗幽藍的大湖泊,湖泊上有許多不明的幽藍色光點像是螢火蟲的燈火一樣在海上飄來飄去。
     幽藍色的光點微微照亮湖泊的個個角落,岸邊全都是枯樹,因為已經到了冬季的季節,所以樹木上的葉子都已經全掉落了。
     幽藍色光點像是發現了站在斷崖上的奎薩爾,緩緩的飛向他,在他身邊胡亂飄蕩,幽藍的光點照亮了奎薩爾隱藏在劉海後面的美麗又帶著悲傷以及無神的紫眸,奎薩爾一臉沒有靈魂的神情,看著四周繞著他飄來飄去的光點。
     突然間,有一粒發著微微弱小的銀白色光的光點闖入奎薩爾的視線裡,在奎薩爾眼前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樣輕輕緩緩的飄落,墜落斷崖下。
     下雪了……
     奎薩爾抬起頭,看見漆黑的夜空降下許多細細粒小的發著銀白色微光的白點,隨著冰冷刺骨的寒風微微吹過,光點便緩緩隨風飄落,逐漸的覆蓋大地。
     幽界是僅只有妖魔居住的世界,在這個幽界裡都是滿滿的戰爭,大部分全都是個個幽國的皇族妖魔引發出來的戰爭,總是把幽界的居住區搞得烏煙瘴氣一片狼藉,活像是野獸居住的洞窟穴。
     而且,幽界也不像人界一樣可看見白天,就算人界可以看見光亮刺眼的黎明曙光,但是幽界並沒有所謂的白天。
     在夜晚,幽界和人界的天空一樣會陷入黑夜,但是在白晝時刻,幽界的漆黑一片的天空頂多會變【灰天】,而不是白天。
     雖然幽界到處都是一片黑漆漆灰溜溜的,但是一旦到了冬季,幽界也是會有個美麗的風景一面。
     奎薩爾不知過了多久,就這麼看著天空的白點飄落地面,逐漸的把大地染上雪白景色,會發出銀白色微光的雪微微照亮幽界,這樣的美麗雪白的景色,會讓人一時誤以為這裡不是幽界。
     雪花佈滿全幽界,將幽界的黑暗照亮,讓幽界發出淡淡的白銀光,彷彿披上了白色衣裳。
     雪花把大地堆積足夠後,堆積如山的雪地突然竄出小小的透明芽苗莖葉,之後像是放快動作一樣,莖根身長出透明的小小葉子,頂端迅速凝結出非常漂亮花紋的雪花。
     眼前這些像是小小花朵的雪花,就是名副其實的【雪花】,是僅限冬季時期生長雪中的花朵,另名叫做【未央花】。
     這些未央花用驚人的生長速度在堆積雪花上長出,很快的已經佈滿全幽界,讓幽界在冬季時期變成冰雪國渡,幽藍色光點在雪花逐漸堆積起來瞬間消失不見,雪花也隨之越飄越多下來。
     飄落下來的雪花也將奎薩爾的頭頂與肩膀堆積起來,奎薩爾緩緩舉起手掌,接住飄落下來的雪花。
     「奎薩爾。」雪白色的身影披著披風從奎薩爾後方走出。
     奎薩爾像是沒發現身後出現個人,依然維持著舉著手掌的姿勢。
     冬犽微微歎氣,揮動手指,捲起微風將堆積在奎薩爾頭頂和肩膀上的雪吹掉,喚了暖風圍繞奎薩爾身體,以免讓他著涼。
     「下雪了,別著涼了。」冬犽拿起手上帶來的披風套在奎薩爾的身上,「要是感冒了,君主會擔心……平瀾也會很難過的。」
     奎薩爾依然沒回應冬犽的話,一直維持姿勢,抬頭盯著天空不斷飄落的雪花。
     冬犽斂下眼眉,靜悄悄的轉身離開,讓奎薩爾獨自一人看著雪景,進入森林裡離奎薩爾有段距離深處。
     「他又帶封平瀾來看風景?」六道人影披著披風從樹後走出來,百嘹對著冬犽問。
     「很明顯是。」冬犽微微點頭,「平瀾的骨灰瓶子在他手中。」
     「自從封平瀾不在了,他總是帶著封平瀾的骨灰在這附近到處遊走。」百嘹望著奎薩爾,嘲諷自己,「呵呵……雖然我沒資格說他就是了。」
     百嘹舉起一隻手,手腕上吊著一個金色玻璃瓶,玻璃瓶裡裝著灰……是封平瀾的骨灰。
     冬犽、墨里斯、希茉和璁瓏也舉起手,手腕上也吊著裝著封平瀾骨灰的銀色、紅色、桃紅色和藍色的瓶子。
     唯有一個妖魔安靜的靠著樹身,盯著他們五個手腕上的玻璃瓶,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絲悲傷。
     「君主,您要不要先回皇宮?」冬犽輕柔問著妖魔君主。
     「不。經過上次那件事,加上奎薩爾這樣子,我非常不放心。」妖魔君主盯著站在斷崖前的奎薩爾,心裡非常不安心。
     經過奎薩爾上次被其他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聯手派出暗殺者擊殺時,因為沒能守護好封平瀾的骨灰而號慟崩摧的毀掉一切而昏死過去。
     妖魔君主感覺到與奎薩爾訂下契約的紋印洶湧爆出悲傷與絕望的感情,讓他狠狠的被嚇了一跳,之後再也不敢讓奎薩爾擅自獨自一人離開皇宮。
     自從那件事之後,妖魔君主和冬犽他們五妖魔都在奎薩爾離開皇宮時,全跟在他身後,預防又有暗殺者襲擊奎薩爾。
     妖魔君主回想那個時候,奎薩爾得知哪五個幽國聯手暗殺他,去報復之後就行蹤不明,一直感到擔憂又不安。
     那時候要不是海棠因為把東西忘了在洋樓,便和曇華一起回到洋樓的話,奎薩爾說不定就直接死在那裡了。
     那時候,海棠和曇華一進入洋樓,身為妖魔的曇華立刻聞到非常明顯的血腥味,沿著味道走去,就看見倒在封平瀾居住的房間裡昏迷不醒的奎薩爾。
     海棠看見奎薩爾的樣子後,可說是超級的不對勁,馬上打電話給殷肅霜,結果殷肅霜把全部人都帶過來了。
     殷肅霜讓瑟諾檢查奎薩爾的狀況,立刻派使魔到幽界去找冬犽,告訴他們奎薩爾回到人界在他們居住的洋樓裡,幾乎快死了倒在封平瀾的房間裡昏迷不醒。
     聽見使魔的傳話,妖魔君主和冬犽他們五妖魔馬上趕到人界,到洋樓後衝到封平瀾的房間裡就看見一群人類和妖魔在裡面,以及包括昏迷不醒又渾身浴血,背後還伸出炫彩羽翼,臉上又有蛇鱗的奎薩爾。
     妖魔君主衝上前不斷拍打奎薩爾的臉頰呼喚他,可是奎薩爾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臉色更是已經死白了。
     瑟諾說,奎薩爾的妖力正大量流失,在不阻止妖力流失的話,奎薩爾絕對會死。
     妖魔君主立刻抓住和奎薩爾訂下契約的手,透過契約把自己體內的一半妖力灌輸給奎薩爾,補充流失的妖力。
     直到奎薩爾臉色恢復大半後,妖魔君主才停下灌輸妖力,見到奎薩爾這狼狽不堪的模樣忍不住哭了。
     冬犽向殷肅霜他們解釋奎薩爾的事,得知奎薩爾因為失去了封平瀾的骨灰而崩潰,蘇麗綰他們感到同情,但是知道奎薩爾在一個星期內滅了五個幽國讓殷肅霜他們嚇了一跳。
     瑟諾檢查奎薩爾沒大礙後,妖魔君主讓墨里斯背起奎薩爾,把他帶回幽界安置了。
     回到皇宮後就立刻把奎薩爾帶回房裡,妖魔君主用契約的力量限制奎薩爾的妖力流動,迫使奎薩爾的妖力限制恢復人形,便和冬犽一起幫他清理身上血跡。
     當妖魔君主發現奎薩爾手上死死抓著一個盒子不放,妖魔君主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盒子拿出來,打開來看就看見一粒非常漂亮的星空玻璃珠。
     百嘹似乎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向妖魔君主解釋一番,冬犽聞到星空玻璃珠上有一絲熟悉的味道,便知道這是用封平瀾的骨灰製作出來的玻璃珠。
     妖魔君主很疑惑奎薩爾是怎麼得到這珠子,但是奎薩爾恐怕已經不會回答他的話,所以找了一條鏈子把玻璃珠串起來,然後戴在奎薩爾的脖子上。
     回憶結束,妖魔君主盯著奎薩爾的背影,那個數百年總是守在自己身邊的讓人感到畏懼又強大又堅定又沉穩的大人,一瞬間變成軟弱無力又心傷累累的小孩。
     即使如此,妖魔君主也不拋棄這樣的奎薩爾,因為現在奎薩爾極度需要陪伴,就像小時候,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奎薩爾總是陪伴在他身邊一樣。
     奎薩爾高舉的手掌,碰觸到的雪隨著手掌的溫度瞬間融化,回憶著與封平瀾一起生活的記憶,覺得眼前的雪就像是與封平瀾的回憶的碎片,無聲無息地堆積起來,回憶著封平瀾那傻笑的笑容,包容的溫暖,犯傻的模樣,機靈的提議,搞怪的計劃以及時不時露出悲傷又寂寞的的神情。
     奎薩爾不斷回憶收集著屬於封平瀾一切的回憶碎片的光芒,奎薩爾每想到一段回憶,然後露出無奈的溫柔微笑,奎薩爾他笑了。
     輕柔握著脖子上的玻璃珠,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卻時不時對著玻璃珠說話,四處遊走時會對著玻璃珠介紹著幽界的風景,一直……一直對著玻璃珠說話。
     奎薩爾明知道的,他明知道永遠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了,就算有著封平瀾的回憶,可是隨著妖魔長命的時間流逝,封平瀾那溫暖的聲音逐漸從他的腦裡消逝,他努力不斷回想,封平瀾的聲,是什麼樣的聲音了。
     也許奎薩爾不斷對著封平瀾的骨灰說話,只期盼能聽見封平瀾的聲音,每說一句,宛如耳朵就會聽見封平瀾回話。
     可是,奎薩爾說了許多話,封平瀾也早已什麼都聽不見了。
     與封平瀾一同生活時的那時候,若他發現了封平瀾的痛苦和寂寞,不對自己的感情感到鑽牛角尖的話,奎薩爾說不定會去接受他,可是到最後,他卻放任封平瀾獨自承受痛苦和寂寞,選擇無視。
     在從海棠他們那裡知道,封平瀾在中毒期間獨自一人承受痛苦、傷心、絕望、寂寞……
     從海棠他們那裡得知,他們親眼看見封平瀾知道他們六個要隨著妖魔君主回去幽界時,已經無法開口說話的封平瀾,雙眼劇烈表達著「不要走!」「不要去任何地方!」「不要扔下我一個人!」,眼神透露著孤獨又恐懼的神色表達他心裡的意思。
     奎薩爾能想象著封平瀾一直無聲哀嚎的懇求著他們不要離開的樣子,幻想到封平瀾的那副模樣,奎薩爾覺得心臟被狠狠撕裂兩半。
     在封平瀾知道他們在幽界裡擊敗三皇子時,因為毒素擴散全身而無法動彈不得的封平瀾一直為他們的安危感到非常擔憂,知道他們平安無事後便鬆了一口氣。
     結果隔天的夜晚,在春季綻放的夜晚,他在美麗櫻花樹下離世了。
     他們六妖魔和封平瀾在夢中相見,不曉得是否真實的夢的他們,看著封平瀾臉上帶著單純的笑容對著他們微笑,向他們道歉,除了希茉,不領情的他們看著封平瀾帶著悲傷的絕望在他們面前倒下,然後消逝。
     封平瀾去了一個他們永遠無法到達的所在……無法去迎接他回來的地方了。
     隨著堆積的層層白雪,奎薩爾回憶著那時候,瞬間從他眼前消逝的封平瀾,到最後還是懷著悲傷離開,卻在他最需要他們的陪伴的時候不在他身邊,甚至誤會了他是背叛者。
     沒能察覺事情真相的他們,後悔得他們幾乎生不如死,想要割頸自殺,墜入地獄承受地獄的拷刑。
     奎薩爾緊緊握著脖子上的玻璃珠,怕會捏碎立刻放柔力道握著,除了這麼做之外什麼也辦不到。
     要是能實現一次願望的話,只要再一次,他想再聽一次,只要再一次就好……想聽見封平瀾的聲音,然後呼喚著他的名字……
     映照在空虛徬徨的紫色眼眸裡,眼眶溢滿了眼淚,一滴淚劃過俊美的臉龐,之後像是沒有關緊的水龍頭一樣,眼淚不斷流溢出來滴落在珠子和手腕上的瓶子上,之後滑落在雪上,無聲哭泣,神情顯露著懊悔…悔恨……
     就算被父母拋棄的他,就算被皇族和世家或是庶民用厭惡的眼神鄙視著的他,就算是在棄民區度過這艱苦生活的他,就算是獨自一人獨來獨往的他,就算被列為禁忌種族總是被獵殺的他,就算是戰鬥負受重傷的他,一直都完全不曾流淚過。
     可他,卻為了一個完全包容他存在,包容他一切,溫暖了他絕對零度的心,為了他也願意付出一切,甚至連性命都賠上的人類流淚了。
     在這灰色的世界裡,彷彿時間靜止不動,唯有雪還在悄悄地飄落。
     沒親眼見過,也沒親手觸碰過,腦裡卻幻想著封平瀾身軀逐漸失去溫度,取代而之的是冰凍的冷冽。
     不再回來的那聲音,然而與之相融的心願也不被允許實現的吧。
     奎薩爾不斷對著瓶子說話,只希望封平瀾能聽聽他的聲音,然後他會感到安心的露出笑容。
     奎薩爾淚水也已枯乾,不管奎薩爾怎麼做仍無法再聽見封平瀾的聲音了。
     若是能夠的話,就把他說的每一句話全數傳達到……他那唯一第一個最重視的人類耳邊。
     奎薩爾曾經想過,若要獨自一個人被留在沒有封平瀾的世界,還不如這樣和他一起逐漸腐朽。
     可是,妖魔的壽命實在是太過永恆了,連著微小的祈願也無法成真,就這麼一直活著,活在沒有封平瀾存在的世界,不斷回憶與已經逝去之人的記憶痛苦活著,這也許是對奎薩爾的懲罰吧。
     『我會陪你』
     奎薩爾曾經這麼約定過他,到最後卻違背了他,他才是背叛者。
     『對不起』
     卻連那幾個字也無法在他活著的時候說出,永遠地愈漸封閉在與他的世界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心中的一直積累的悔恨,讓奎薩爾的眼淚再次崩潰溢出,朝著眼前的已經佈滿雪色的景色仰頭悽厲咆哮嘶喊,撕裂了美麗雪景的寂靜,宛如鬼神哭嚎的嘶喊穿過眼前的美景,回蕩著奎薩爾的悽厲嘶喊的迴響,總覺得這嘶喊聲可以響徹雲霄。
     飄落的雪在奎薩爾嘶喊的瞬間被突如其來刮起的狂風狂捲吹走,連同奎薩爾的嘶喊聲一起捲入天際。
     無法傳達……不管奎薩爾哭喊得有多大聲,有多痛苦,有多悽厲,他的嘶喊聲永遠傳不到封平瀾那裡,封平瀾已經……不在了。
     奎薩爾跪坐在斷崖前,淚如泉滴一樣不停流出,像失去繩子操控的木偶,音容淒斷又黯然銷魂的麻木,完全失去強者風範的姿態,像個快破碎的玻璃娃娃一樣仰頭望天。
     在一旁的妖魔聽見奎薩爾那痛徹心扉的嘶喊給震撼到,妖魔君主率先衝出去看看奎薩爾的狀況,沒想到一見到奎薩爾的模樣,妖魔君主再次被奎薩爾震撼住。
     看著奎薩爾搖搖晃晃的上身,妖魔君主立刻衝上去,跪在奎薩爾身後雙手圍抱著奎薩爾的上身,預防奎薩爾一倒下就會墜落斷崖下。
     「奎薩爾,走吧!我們回去吧!回皇宮去,好嗎?」妖魔君主不忍看見這樣的奎薩爾,哽咽著聲音哀求著,牽起奎薩爾的手臂繞過自己脖子,支撐起奎薩爾的身體。
     冬犽上前扶起奎薩爾手臂繞過自己脖子,協助妖魔君主攙扶奎薩爾,其他四妖魔跟在身後,一起回去皇宮。
     落下深積的雪,不斷繼續落得更多,就這樣把一切大地的黑暗都掠奪走,將那短暫的聲之生命完全抹滅掉,全部都化為一片白。
     短暫的生命朝天空升去,永恆的生命在大地繁榮,融化的雪將會化為無形的水液,之後不留任何痕跡的,將眼前的一切美景……化為烏有。
     不管是短命的人類,還是長命的妖魔,或者還有其他不同存在的種族,他們一出生,都該會有個結束的休止符。
     一切生命打從出生開始,最終都是以死亡為終點。
     這是死亡與重生的絕對規矩,任何誰都無法打破這規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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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平瀾……」奎薩爾臉上流著淚,看著離他有段距離的封平瀾。
     「不是夢吧?」封平瀾看起來非常虛弱,聲音聽起來很有種不真實的氣音,臉上露出虛弱的微笑,「我居然看見奎薩爾了,而且還是哭泣的奎薩爾。」
     「封平瀾……」奎薩爾再次呼喚封平瀾的名字。
     封平瀾愣了一會,閉上眼睛的搖了搖頭,「不是,你不是奎薩爾。」聽見封平瀾的話,奎薩爾僵住了悲傷的表情,「奎薩爾他…不會再叫我的名字了,永遠不會了。」
     「不是的封平瀾!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啊!!!」奎薩爾害怕的澄清,害怕封平瀾以為他不是本尊。
     「我背叛了奎薩爾,背叛了大家,大家那麼恨我,奎薩爾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面前。他還叫我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不是的!你沒有背叛我們!是我們誤會了你!我們已經從殷肅霜他們那裡和封靖嵐口中得知一切真相了!我們已經不恨你了!!!」奎薩爾趕緊解釋。
     封平瀾一臉茫然不解,懷疑著奎薩爾的話。
     「封平瀾……自從認識你之後,和你在一起的生活真的很開心。」奎薩爾緩緩說述,把心裡一直不想面對的感情,全都對封平瀾說出來,「一直以來身為禁忌種族在幽界生活的我,因為從小被親屬拋棄,在那總是被無數妖魔追殺的地方努力生存下來。在那種生活裡,我失去了一切感情,只留下冷漠。」
     「自從認識你之後,我也想過就算找不回雪勘皇子,就這麼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也不錯。其實,之前說你只是可以給我們生存在人界的道具,最初認識你,我是這麼認為的。久而久之後,我開始不是這麼認為了。雖然你很嘮叨又非常煩人,但是你處處為我們這群妖魔著想,總是把我們的安危排在最先。」
     「和你相處的時間越長,我越來越關注著你,越來越在意你,也總是擔心著你,信任著你。這個荒唐的感情不斷侵蝕我的心裡,讓我感到不知所措,只好催眠我自己說你只不過是個道具,一直鑽牛角尖的迴避關注你的感情。」
     「直到……你被封靖嵐操控了。明明那時候可以感覺到你被操控的,明明可以救你的。因為一直逃避關注你的感情,那時候我沒注意到你被操控,就擅自判斷定說你背叛了我們。」
     「我們帶著憎恨離開了你,在我們處於危險險境的時候,你卻不顧自己的安危賠上了性命危險救了我們。直到我們知道你已經不在了,從那殷肅霜他們那裡得知一切真相,我們……已經後悔來不及了……」
     奎薩爾破天荒的說了一大堆的話,無法壓抑心中痛苦的悔恨,一直壓抑的眼淚一次在封平瀾面前全溢出,眼淚從一開始就沒停下的滴落在河川上,融入河水流走。
     封平瀾邁起腳步走到奎薩爾面前,看著彷彿無助的孩子一樣哭泣的奎薩爾,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可是又害怕奎薩爾不讓他觸碰,只好把手縮回去。
     在封平瀾縮回手的一刻,奎薩爾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縮回去,結果奎薩爾在觸碰封平瀾時感覺到手上傳來異常的冰冷。
     封平瀾見奎薩爾自動抓住他的手,發現奎薩爾正在顫抖著,便提起勇氣的上前輕輕擁抱著奎薩爾,就像最初奎薩爾飢餓過度,失控吸食他血液時候抱住他,奎薩爾感覺到封平瀾身上傳來異常冰冷的體溫,不禁感到冷顫。
     「沒關係,奎薩爾。我沒生氣,也沒憎恨你們。」封平瀾拍了拍奎薩爾的背後,安撫他,「見到你們和雪勘皇子相遇,平安無事的回到幽界,我打從心底真的很高興。」
     「我啊~遇見了你們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在做夢。召喚師妖魔什麼的真的好不真實,可是卻真的在我眼前出現了。」封平瀾輕輕說述著當初的回憶,「就算是夢也好,要我做這個夢一直沉睡下去我也願意。但是,我好害怕……我害怕我一夢醒了,一切都不存在,我害怕這一切都是虛假,到頭來我始終都是孤單一個人。」
     安靜的聽著封平瀾說話,每聽著封平瀾說的一句話,奎薩爾都感到心疼和懊悔。
     奎薩爾懊悔著,為什麼在封平瀾非常需要陪伴的時候,他明明看見了卻視而不見?
     封平瀾需要關心,可他總是對封平瀾冷言冷語。
     每次封平瀾一受傷時需要他的守護,可他卻總是把他丟給冬犽照顧而不理會他。
     為什麼那時候不放下自己的尊嚴,稍微陪伴這人類孩子關懷一下,很難嗎?
     奎薩爾懊悔的問著自己,眼淚更是流得更狠,回抱著封平瀾纖細的身體,下巴抵著封平瀾的額頭,給予封平瀾溫暖。
     「好溫暖啊~我知道奎薩爾的體溫一直都很低,可是現在好溫暖,沒有最初的冰冷了。」封平瀾把自己踡縮在奎薩爾懷中蹭了蹭,「和你們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很快樂,我自然而然的把你們當做我最重要的家人看待,但是到後來,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因為我只是奎薩爾你的暫定寄宿主,只不過是你的道具而已。到後來,你們始終都會離開的。即使如此,在你們離開之前,我想要盡量和你們有更多的回憶,好讓最後分別時候才不會後悔。」
     「可我沒想到到最後的分離,我完全深深傷害了你們,害你們差點喪命在我哥哥的手中。為了彌補你們,到最後我總算派上用場了,我成功的把你們從我哥哥那裡救出你們,用了我的性命救了你。」
     「奎薩爾,我不後悔賠上性命救了你。奎薩爾和大家好不容易找回主人,這樣你們不會再感到寂寞,可以和你們的主人一同開心的生活了。至少我的犧牲是值得的……」
     「總是為了他人的感受著想,你沒有任何想要的嗎?」奎薩爾對封平瀾的無限包容感到惱怒,「你就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我想要的東西,我已經得到了。從海棠他們和靖嵐哥那裡……還有希茉那裡……」
     「希茉?」奎薩爾詫異。
     「在我死的那一刻,海棠他們一直都在我身邊陪伴著我。雖然中毒時很痛苦,很難受……但是他們一直不嫌棄陪伴隨時都會死去的我,即使知道我不是真的召喚師,即使他們知道我是滅魔師家庭出身的,他們到最後沒有質疑我,否定我的存在,甚至還相信著我的一切。」
     「說真的,奎薩爾。你們說我是背叛者,用滿滿的厭惡和恨意的眼神看我,讓我感到好絕望。在你們之中只有希茉一直相信著我,她請曇華傳話給我,在要離開人界時候派使魔來找我,她堅定的信任已經救贖我一些絕望。就算你們不信任我,至少希茉並沒有放棄我。」封平瀾越說越委屈,話說到一半就哭了出來,把心中一直壓抑的委屈和絕望發洩出來,連說話都有顫音,「但是……失去你的信任……失去你的目光……我還是很難過……」
     「對不起……」奎薩爾後悔至極的道歉,「對不起,封平瀾。」
     一人類和一妖魔,在漂浮著許多彼岸花的河川上相擁一起哭泣,四周的黑影像是看不見他們一樣,經過他們身邊前往對岸渡橋。
     哭泣了一陣子,封平瀾輕輕的推開奎薩爾,離開奎薩爾的懷中,雙腳倒退好幾步,與奎薩爾保持一段距離。
     奎薩爾詫異的看著封平瀾推開他,看著封平瀾離他好幾步距離,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謝謝你,奎薩爾。」封平瀾淚流滿面的對著奎薩爾微笑,「你們大家已經給了我許多難忘的回憶和人生,我也死而無憾。」
     「封平瀾……」
     奎薩爾輕喚封平瀾名字,看見封平瀾的鎖骨處浮現一個精緻又有邪性美的黑色魔紋,和他脈搏手腕上的魔紋是一樣的。
     「奎薩爾,你們還可以活得更長久,你們和雪勘皇子的未來將會在幽界綻放最耀眼的光輝。」封平瀾一邊說著話,一邊不斷的倒退腳步,離奎薩爾越來越遠,「雖然我想親眼看見你們可以站在最頂峰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但是,我不得不走了……」
     「如果可以,就算要我投胎變成比你更加不該存在的禁忌妖魔,我也非常希望……可以再次和你們相遇。」封平瀾說完,便轉身背對著奎薩爾,朝著對岸的石橋走去,「如果那時候……你們能認同我的存在的話……」
     「封……!」
     奎薩爾想要上前抓住封平瀾,卻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庫庫爾坎一把抓住手臂,不讓他去抓住封平瀾。
     「放開!」奎薩爾想要掙脫庫庫爾坎的手,可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雙眼陷入一片黑,一時癱軟了身體倒在漂浮著彼岸花的河川上。
     庫庫爾坎立刻用雙手架起奎薩爾的雙臂,把奎薩爾上身托起,以免他溺水,「時間到了。」庫庫爾坎冷淡的看著已經癱倒的奎薩爾,「你不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否則你會無法回去。」
     「怎麼…回…事……」奎薩爾感到呼吸有些困難,疑惑的問。
     「因為你還活著。」庫庫爾坎回答奎薩爾的疑惑,「這裡是黃泉邊境,是死亡的境界,本來就不是生者該逗留的地方。如果生者在管理這所在的神明沒發現的狀態下不小心闖入這裡的話,他們將會永遠無法回去肉體,就算是妖魔也一樣。」
     「你之所以能在這裡,是因為我得到管理冥界一切的所有神明的允許,加上你擁有百分之一的魁扎爾兄長大人的神祇血脈,所以才能來到這黃泉邊境。」庫庫爾坎簡單的解釋,「但是時間有限,就算你是妖魔,你的靈魂依然也無法承受死亡空間。再這樣下去,你會無法回到你的肉體的,必須送你回去。」
     「封…平瀾……」奎薩爾抬起頭,看著封平瀾的背影。
     封平瀾穿過河川走上對岸,看著赫爾迎面走來,封平瀾毫無畏懼的抬頭仰望高他許多的女人。
     繼承了母親身為冰霜女巨人種族體質的的赫爾稍微彎下身高,雙手輕輕放到封平瀾的肩膀上,輕柔的聲音像是安撫般的對著封平瀾說,「沒事的。」
     雖然封平瀾臉上毫無畏懼的模樣,但是不斷顫顫發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他了,封平瀾還是咬牙的堅強面對。
     赫爾對於封平瀾的處境感到一絲憐惜,牽起封平瀾的手便直起身體,對著庫庫爾坎說,「那麼,這孩子我帶走了,庫庫爾坎大人。」
     「拜託妳了,赫爾大人。」庫庫爾坎點了點頭。
     赫爾牽著封平瀾的手帶到孟婆面前,孟婆一臉和藹可親的捧著一碗湯,遞給封平瀾,「孩子,喝下吧。」
     封平瀾接過碗,湯水上照映著他的蒼白倒影,一臉茫然無措的盯著湯。
     封平瀾回頭看著一臉虛脫無力的奎薩爾,像是做好了覺悟,揚起過往常常對著奎薩爾微笑的燦爛笑顏,可是眼角流出來的淚顯得非常摧殘。
     「           」封平瀾輕輕說出一句話,對著奎薩爾說。
     奎薩爾莫名感到非常疲倦無力,不但說不出話,連耳朵也聽不見封平瀾說了什麼話,但是眼睛很清楚的看見封平瀾蠕動的嘴巴,看得見封平瀾說了什麼話。
     在奎薩爾的視線下,封平瀾把碗裡的湯喝下了,把碗交給孟婆後,轉身背對著奎薩爾,不在直視奎薩爾的臉孔。
     赫爾對著庫庫爾坎輕輕鞠躬一下,牽起封平瀾的手,帶著已經是最後一個的亡魂的封平瀾渡過橋樑,身後還跟著一個孟婆。
     奎薩爾看著封平瀾在死亡女神的牽引下渡過了奈何橋,無法挽回的眼睜睜看著封平瀾被赫爾帶走。
     『封…平…瀾……』奎薩爾毫無力氣的輕輕呼喚封平瀾,期望封平瀾可以回頭看他一眼。
     封平瀾像是聽見奎薩爾的呼喚,輕輕的偏頭,但是還沒有完全的轉頭看奎薩爾,就已經被赫爾牽引進入奈何橋另一邊的黑暗世界,從奎薩爾眼前消失的影蹤。
     見到封平瀾消失在黑暗的彼方,奎薩爾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像失去線操控般的傀儡一樣,任庫庫爾坎架著他的身體攙扶著。
     「回去吧。」庫庫爾坎歎息著,對著奎薩爾說,「回到你該回去的所在,然後等待。等待那孩子重生一刻,再去尋找。」
     奎薩爾的視線陷入黑暗,意識開始模糊了,在他要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傳來庫庫爾坎最後的一句話。
     「別忘了,重生後的封平瀾身上會有和你手腕一樣的紋印,方便你可以找到他。」
     之後,奎薩爾就完全失去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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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幕後黑手了嗎?」
     「找到了。我們從路上活抓回來的十多個暗殺者好好拷問一番,已經套出實情了。」
     「因為奎薩爾的存在讓其他幽國的妖魔君主感到恐懼和威脅,所以與其他幽國一同聯盟,派出暗殺軍去殺奎薩爾。」
     聽見有人在討論事情,奎薩爾緩緩撐起眼皮,毫無靈魂的紫瞳呆滯的望著天花板。
     「君主,奎薩爾醒來了。」在床邊的希茉發現奎薩爾睜眼了,立刻通知妖魔君主。
     「奎薩爾!」妖魔君主非常擔心的坐在床邊,將手上的文件放在一旁,看著躺在床上的奎薩爾,「你沒事吧?」
     奎薩爾似乎聽不見似的,對於妖魔君主的話完全沒反應。
     妖魔君主見奎薩爾沒反應,再次呼喚幾聲,可卻沒有任何回應,發現奎薩爾非常不對勁,妖魔君主伸出手在奎薩爾眼前揮了揮,奎薩爾的眼睛居然沒有任何移動,那雙非常漂亮的紫眸看起來和傀儡的眼睛一樣,沒有靈魂存在。
     百嘹他們也發現奎薩爾不對勁,冬犽和妖魔君主不斷在奎薩爾眼前揮了揮手,璁瓏和百嘹在奎薩爾眼前扮鬼臉,墨里斯更是冒著生命危險雙手對奎薩爾伸出中指。
     這下可不止是眼睛像傀儡了,毫無生氣,面無表情的臉孔和沒有任何肢體反應,現在奎薩爾從頭到腳簡直是完全沒有靈魂和線操控的傀儡一樣。
     看見這樣的奎薩爾,妖魔君主他們發覺大事不妙,總覺得這樣的奎薩爾比那時候得知封平瀾逝去之後暴走的希茉還要淒慘,奎薩爾不但精神崩潰,根本連魂都沒了。
     妖魔君主扶起奎薩爾的身體讓他靠著自己肩膀坐起,從床邊的櫃子上拿了一個裝著灰的小瓶子和一個用手巾包裹起來的東西,放在奎薩爾的手上,輕柔的對奎薩爾說,「奎薩爾,事情經過我們大致了解了。冬犽他們把封平瀾的骨灰分給你一些了,可是我找不到封平瀾給你相似的瓶子,只好拿這瓶子做代替。至於你的那個紫色破碎掉的瓶子,我看見你的蛇尾一直緊緊卷著不肯放開,所以我用手巾包了起來沒扔掉。」
     奎薩爾似乎聽見妖魔君主的話終於有了一些動作,奎薩爾像是機械人動作般的伸手輕輕拆開手巾,看著手巾上破碎一堆的紫色碎片,毫無生氣和顏面癡呆的看著破碎的碎片。
     雖然奎薩爾現在像個傀儡一樣毫無神情,但是妖魔君主透過奎薩爾的契約之印感受到奎薩爾的感情絕望,知曉奎薩爾的意識已經墜落黑暗深淵之中,心臟一直有撕心裂肺的痛處,痛苦不已,讓妖魔君主幾乎喘不過氣的流淚。
     「奎薩爾……」妖魔君主抱著奎薩爾的脖子,見到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守護著他強大又沉穩的奎薩爾一瞬間變成這副模樣,妖魔君主不忍的哭了出來。
     即使妖魔君主抱著奎薩爾哭泣,奎薩爾也無動於衷的癡呆看著破碎的碎片,對於妖魔君主的哭泣,奎薩爾已經沒有以往信任的陪伴和安慰。
     原本當初那個強大、冷漠、成熟又獨來獨往,還被封為戰鬼而讓全幽界都聞風喪膽的奎薩爾,如今變成像個毫無靈魂的殘破傀儡。
     「百嘹、冬犽,立刻召集全軍。」妖魔君主流著淚的眼洩露出憤怒的戾氣,咬牙切齒的說道,「本皇要為奎薩爾和封平瀾的骨灰討回一個公道!!!」
     「是!」百嘹和冬犽立刻回應,之後離開奎薩爾的房間去辦事。
     「墨里斯、璁瓏、希茉,你們留下來守著奎薩爾。」妖魔君主接著對璁瓏和希茉說,「奎薩爾變成這樣已經沒辦法戰鬥,說不定有敵人躲在暗處趁機偷襲。」
     「是!」
     妖魔君主鬆開奎薩爾後,就稍微陪伴在奎薩爾身邊一陣子,妖魔君主不斷對奎薩爾說話,可是奎薩爾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直視過妖魔君主一眼,一臉老人癡呆似的看著手中的玻璃碎片和裝著封平瀾骨灰的透明瓶子。
     「奎薩爾,我要去處理一些事了,你好好休息吧。」妖魔君主不得不離開,對著奎薩爾說,但是奎薩爾始終還是沒反應,妖魔君主不禁心痛一陣,「墨里斯你們和我一起出去,讓奎薩爾有個私人空間。」
     墨里斯、璁瓏和希茉點了點頭,之後離開了奎薩爾房間,妖魔君主不放心的看著奎薩爾一下,之後讓奎薩爾獨自一人靜一靜的離開房間。
     奎薩爾在妖魔君主他們離開後,緩緩的掀開右手上的袖子,看著脈搏處浮現出原本不存在的黑色魔紋,面無表情的臉孔劃過兩道淚痕,滴落在玻璃碎片上。
     奎薩爾想起封平瀾喝下湯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沒事的,我一個人真的沒事的。』
     這句話,在他出事時總是給奎薩爾他們添麻煩的時候,根本就是為了不讓奎薩爾他們為他自己感到煩惱,而不斷對他們說的話。
     奎薩爾眼角看著有一疊文件被放在他身邊,之後伸手拿起文件稍微看了看,看了一段字後,奎薩爾眼睛立刻露出兇狠的殺氣,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奎薩爾看完文件後便把文件放下,下床站起身,把手上的骨灰瓶子鉤掛在桌上的櫻桃盆栽的枝枒上,再將被手巾裹著的碎片擺在盆栽旁。
     奎薩爾看著桌上盒子裡從曇華那裡得到的裝著成熟櫻桃,伸手輕輕拿起一粒櫻桃,放入嘴裡輕輕嚼食,把櫻桃裡的籽粒吐出來後放在桌上,之後腳下影子隆起,快速的將他全身包覆起來融入影子裡,消失在房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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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魔君主帶著墨里斯他們三個離開奎薩爾的房間,陰著臉盤算接下來要向其他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算賬。
     「君主,真的不必屬下協助嗎?」墨里斯問。
     「不用,我帶百嘹和冬犽去就足夠了。」妖魔君主擺了擺手,「奎薩爾已經被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盯上,如果奎薩爾沒變成那模樣的話我還不會擔心。現在我不得不擔心,就拜託你們看好奎薩爾。」
     「是。」
     「怪了,我好像忘了什麼東西……」妖魔君主皺著眉頭,努力回想。
     「什麼東西?」
     「就是……」妖魔君主立刻想起後猛然停下腳步,一臉驚愕的瞪大眼睛,「百嘹和冬犽從暗殺者那裡拷問的文件!我把文件忘在奎薩爾的房間裡了!!!」
     「君主,奎薩爾都變成那副模样了,應該不會做什麼傻事吧?」璁瓏見妖魔君主很慌張的模樣,猜到妖魔君主的思想。
     「你們不懂奎薩爾!奎薩爾他……」妖魔君主反駁璁瓏的話,結果說到一半,妖魔君主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已經消失在皇宮裡,「奎薩爾!!!」妖魔君主立刻狂奔回去,折返奎薩爾的房間。
     妖魔君主撞開奎薩爾的房門,床上放著已經翻閱過的文件,和桌上的盆栽掛著的瓶子以及玻璃碎片,可是已經不見奎薩爾的身影了。
     「君主……」璁瓏臉色蒼白的看著妖魔君主,似乎已經能想象到奎薩爾接下來要幹出什麼事了。
     「希茉,派妳的使魔去通知百嘹和冬犽!」妖魔君主對希茉說道,「叫他們停止召集全軍!然後去通知奎薩爾所屬的第一軍團的所有妖魔,叫他們去尋找奎薩爾!」
     「是!」希茉立刻派出使魔去通知。
     於是,大批妖魔出宮到處尋找奎薩爾,可尋找了好久一直都沒有消息。
     妖魔君主大致知道奎薩爾會去哪,立刻派百嘹他們五個率領自己的軍隊,各自趕去聯合要暗殺奎薩爾的五個幽國。
     奎薩爾大概去這五個幽國的其中一國……進行報復。
     一個星期後,妖魔君主待在皇宮裡等待百嘹他們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來,聽了他們報告的消息,讓妖魔君主的臉不禁變得非常死白。
     希茉帶著她的軍隊趕到最附近的幽國,到達時後立刻朝皇宮跑去,結果看見在皇宮裡的妖魔全都死了,就連那裡幽國的妖魔君主也死在王位上,他們身上全都是被劍砍傷的刀痕。
     依照居住在城鎮裡的一些妖魔所說的話,他們看見一個從沒見過像是毫無靈魂的粽髮男性妖魔走過城鎮朝皇宮走去。
     過了不久,居住在城鎮的妖魔民族聞到皇宮傳來濃重的血腥味,有許多妖魔趕去皇宮探個究竟,結果看見那個粽髮妖魔雙手持著雙劍,渾身浴血的站在妖魔尸體中央,毫無靈魂的眼神冷漠的盯著他們一會,之後背部伸出炫彩羽翼飛走了。
     璁瓏匯報的消息和希茉幾乎一樣,在他們趕到離比較遠些的幽國時,除了城鎮的妖魔民族,皇宮裡的妖魔全死了,到城鎮搜索情報時,居住在城鎮的妖魔都說,空中飛來了一個渾身浴血,雙手持著雙劍的炫彩羽翼的妖魔朝皇宮飛去,過了不久就聞到皇宮傳來的血腥味,就看見那個妖魔朝天空的另一個方向飛去。
     百嘹的匯報和希茉跟璁瓏相似一半,他帶著軍隊趕到時,就已經看見完全妖魔化的奎薩爾正在摧毀幽國皇宮,直到把皇宮裡的妖魔全殺後,天空降落許多暴雷把皇宮剷平了,還沒能叫住奎薩爾,奎薩爾就保持妖魔化形態飛走了。
     冬犽則是趕到目的地不久,就看見完全妖魔化的奎薩爾從天空飛來衝向皇宮,一招多重降雷落下把皇宮毀滅,連冬犽要出聲阻止奎薩爾的機會都沒有,讓他給逃了。
     趕去最遠幽國的墨里斯到達目的地時,還沒見到奎薩爾到達的樣子,便在那裡守候著,結果不用多久,就看見完全妖魔化的奎薩爾出現在皇宮上空盤旋飛翔,墨里斯立刻出聲喊住奎薩爾要阻止他,但是奎薩爾像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一樣,朝天嘶吼一聲喚下大量暴雷,把皇宮捲入雷鳴的風暴中,皇宮眨眼間化成灰燼,消失了。
     墨里斯被奎薩爾的實力嚇到愣住了,眼睜睜的看著奎薩爾維持著妖魔化形態飛到天上雲端去,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妖魔君主聽完他們五個的報告,總覺得自己的魂已經沒了。
     奎薩爾最先到達附近的幽國進行報復,之後再趕到附近的另一個幽國報復,報復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到附近的幽國去,一星期內就這麼毀了五個幽國的皇宮。
     可是,明明已經報復完了,奎薩爾卻還沒回來,不知奎薩爾去哪了。
     見到這樣的奎薩爾,妖魔君主感到非常難過又擔心,不知該怎麼辦才能幫助到他。
     妖魔君主讓百嘹他們退下,自己踡縮著身體坐在王位上,獨自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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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向五個幽國報復完之後就來到人界,來到那棟曾經和封平瀾一起居住的洋樓裡,奎薩爾到達人界就恢復人形模樣,但是背後的翅膀和臉上的蛇鱗還沒收起。
     渾身浴血的來到洋樓前,推開門後進入,背後托著巨大到拖地的炫彩羽翼,羽翼在奎薩爾每走一步就會脫落幾根羽毛,沿著奎薩爾腳步飄落。
     爬上樓梯,上了三樓,來到了封平瀾的房間前,看著當初曇華來收拾封平瀾的私人物品時,一直維持不變的傢私。
     奎薩爾輕步走到床前,不顧身上已經凝固變黑的血跡,非常疲倦的直接倒在床上,身後的巨大翅膀的也無力的垂落在床沿邊,炫彩的羽毛凌亂飄散的落在床上和地上滿地。
     奎薩爾一臉茫然無神的半睜著眼簾躺在床上,可床上已經沒有封平瀾那熟悉的氣息了,就只有灰塵的臭味。
     突然間,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人類踏步進入房裡,看見倒在床上非常狼狽的奎薩爾。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嗎?」那個人類走到床邊,看著茫然無神的奎薩爾,「上次見你好端端的,為什麼這次要死不死的?」
     奎薩爾視線緩緩的移到那人類身上,完全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但是奎薩爾的視線一直盯著那人類脖子上掛著的星空玻璃珠。
     似乎注意到奎薩爾的視線,封靖嵐坐在床沿邊靠著床頭,任奎薩爾看著他脖子上的玻璃珠。
     一人類一妖魔一直保持沉默,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骨灰……」奎薩爾聲音虛弱的說。
     「什麼?」
     「我……用瓶子把封平瀾的一些骨灰保存起來……帶在身上……」
     「然後呢?」封靖嵐聽著奎薩爾說的話。
     「瓶子……破掉了……在幽界……我被千個妖魔暗殺者襲擊……沒能保護封平瀾的骨灰……」
     封靖嵐靜靜的聽著奎薩爾說的話,雖然奎薩爾說的斷斷續續,但是已經明白奎薩爾的話,「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去報復……派出暗殺者的五個幽國……全殺了……」
     聽了奎薩爾的話,封靖嵐似乎被奎薩爾嚇了一跳的瞪大眼睛,一臉訝異的看著奎薩爾,「連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都一起殺了?!」結果奎薩爾輕輕點頭。
     封靖嵐呆了一會,看見奎薩爾幾乎失去靈魂的狼狽模樣讓他不禁的皺起眉頭。
     平瀾看見他變成這樣,一定會很傷心吧……
     封靖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放在奎薩爾的眼前,「這個,給你吧。」
     奎薩爾看著眼前的黑色盒子,無力的伸出手拿起,輕輕的打開盒子,結果立刻瞪大眼眸,一臉訝異的看著盒子裡的一粒非常漂亮的星空玻璃珠。
     「我請人做了兩個骨灰玻璃珠,原本打算一個做項鏈,一個做手鏈。」封靖嵐背靠著床頭,說,「我怕如果做手鏈的話,要是有什麼萬一會弄壞珠子,所以就只做項鏈了。這個就給你了,這次要好好保護好他。」封靖嵐站起身,踏步離開房間。
     封靖嵐下了樓梯,就看見清原謙行蹲在門口前等著他。
     「一發現他那恐怖模樣進來,真是嚇死寶寶我了……」清原謙行額間冒著冷汗,臉色蒼白的對著封靖嵐說。
     「噗!這是你有史以來說過最幽默的話。」封靖嵐掩嘴噴笑。
     「這不是開玩笑的啊!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他殺了!」清原謙行頭上掛著一排黑線,「明明已經到日本隱居了,卻說要回來台灣看你弟居住的公館,早知道那妖魔會突然回來,否則我死都不要帶你回來!」
     「是是是~」封靖嵐拍了拍清原謙行的頭,「走吧~謙行寶寶~回日本吧。」
     「那傢伙怎麼了?怪恐怖的。」清原謙行起身跟上封靖嵐,好奇的問。
     「似乎精神崩潰了。」封靖嵐聳聳肩回答,「因為沒有守護好重要的東西。」
     兩人離開了洋樓,這兩人恐怕不會在回來台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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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靖嵐離開後,奎薩爾依然還是目不轉眼的盯著手中盒子裡的玻璃珠。
     不知過了多久,在寂靜的空間響起抽泣聲,逐漸愈來愈響亮。
     奎薩爾踡縮著身體,把手中的盒子蓋起緊緊的握著,眼淚劃過奎薩爾的眼角溢出滴落在床單上暈開一大片水漬。
     因為妖力使用過度導致身體非常虛弱又疲倦,加上精神受大打擊導致器官衰弱,在奎薩爾哭泣時幾乎喘不過氣來,甚至還被口水嗆到好幾次。
     奎薩爾將自己的翅膀收攏起來,把自己踡縮的身體包覆起來,隔絕外面世界的一切。
     不管奎薩爾心裡多麼渴望封平瀾出現在自己眼前,他甚至很荒唐的在心中祈求著神明,祈願著封平瀾可以出現在他眼前,期望封平瀾像以前一樣對他說著一堆猥褻話。
     不知是神明聽見他的心中祈願,還真的讓他見到封平瀾,但是……卻萬萬沒想到會親眼看著封平瀾渡過奈何橋,被死亡女神帶走了。
     他已經不在了,永遠的……
     明明已經習慣孤獨一人,也習慣了安靜的空間,可是不知為什麼奎薩爾卻無法習慣,無法習慣沒有那個嘮叨煩心的噪音,已經永遠…見不到封平瀾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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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封平瀾的骨灰帶回幽界後,立刻將骨灰種植在封平瀾親手栽種的櫻花樹苗上正在花園裡成長中,櫻花樹苗在妖魔君主和六妖魔的輪流照料之下已經成長了許多,一天比一天還要茁壯。
     六妖魔像往常一樣,在皇宮裡協助妖魔君主管理政治或是修煉妖魔軍團的實力,只是唯有不一樣的就是每天幾乎常常待在花園裡。
     今日,奎薩爾早把管理政治的工作做完了,加上今日要修煉妖魔軍團實力測試輪到百嘹和墨里斯接手,所以無所事事的他來到花園,隔著繩子圍著的圍欄,看著中間已經成長不少的樹苗。
     「奎薩爾?」奎薩爾聽見熟悉的聲,轉頭一看,就看見坐在涼亭裡看雜誌的冬犽、玩遊戲機的璁瓏和看著小說的希茉。
     「你來啦?」剛剛叫奎薩爾的就是冬犽。
     「嗯。」奎薩爾簡單回應一聲,之後繼續一直盯著櫻花樹苗。
     冬犽知道奎薩爾一有空,就會這樣站在圍欄前盯著樹苗發呆,除非有緊急的事之外,就算從早站到下午,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奎薩爾除了會來花園之外,有時會帶著裝著封平瀾的骨灰瓶外出,帶著封平瀾去見識幽界的景色,於是冬犽也不理會奎薩爾,繼續低頭看雜誌。
     奎薩爾就如冬犽所想的一樣像個木頭人般站著,隔著圍欄看著茁壯成長的櫻花樹苗,回憶了許多以前與封平瀾一同生活的記憶,每次一回想到與封平瀾互動的個個回憶,心臟不由自己的刺痛起來,即使如此,奎薩爾依然還是不斷回憶著,深怕隔著時間越久,封平瀾的存在會在他的記憶中消失。
     每當奎薩爾回神時就已經過了一整個下午了,奎薩爾輕輕跺了跺發麻的雙腳,再看了看櫻花樹苗一會,之後踏起腳步離開花園了。
     冬犽知道奎薩爾接下來要帶封平瀾的骨灰瓶到外面散步,所以也沒出聲叫住奎薩爾。
     奎薩爾向妖魔君主申請外出的准許,獲得妖魔君主的准許後,奎薩爾回房一趟,把掛在櫻桃枝椏上的骨灰瓶子帶走,出宮散步了。
     骨灰瓶子的繩子長度就只能鉤掛在手腕上,奎薩爾每次外出都會把骨灰瓶子掛在手腕上,手掌輕輕握著瓶子,彷彿是在牽著封平瀾的手一樣在散步。
     來到一個離皇宮有段距離似乎已經被荒廢的村子,奎薩爾感覺不到有任何妖魔存在的氣息,走在荒廢村子街道的路上,奎薩爾突然停下腳步。
     似乎察覺到什麼,奎薩爾轉過身子,紫色眼瞳瞬間化成針狀,陰沉的聲調對著空無一魔的村子說道,「隱藏者,出來。」可回應奎薩爾的,就只有陰森森的冷風吹過。
     奎薩爾把封平瀾的骨灰瓶藏入手臂的袖子裡面,確定骨灰瓶不會暴露在外後,沒掛著瓶子的手一揮,天空倏然落下許多暴雷,劈落在荒廢村子的個個角落。
     見到雷電落下,隱藏者在要被擊中前立刻迴避,無法隱藏的他們只好出現在奎薩爾面前。
     有些隱藏者見到自己的同伴已經現身了,也立刻出現在奎薩爾四處,不管是地面,還是屋頂,或是空中,徹徹底底的把奎薩爾給包圍起來。
     包圍著奎薩爾的大群妖魔全身穿著像刺客的服裝,全身都被黑色緊衣束裝的包得死緊,就只露出不同顏色的眼睛和髮色,有些妖魔頭上有獸耳,有些臀部有不同種族的尾巴,有些背後有對不同種類的翅膀,又有些只是人形模樣。
     「暗殺者?」奎薩爾沒轉動頭,就只是轉動眼珠大概評估妖魔數量和種族。
     大概有上百多個妖魔……男女皆有……種族不一……
     「這個【幽國】的妖魔君主還真瘋狂,居然讓一個禁忌種族一同管理治國。」站著最前頭的妖魔發出可笑的嘲諷,「被列為棄民,又是禁忌種族的妖魔還居然敢站在皇族妖魔身邊,把世家妖魔踩在腳底下。」
     幽界的世界如同人界一樣都是很多國家,奎薩爾所待的國家就如同人界台灣的一國而已。
     因為這裡是幽界,所以這個世界的妖魔都把【幽國】這個詞形容著【國家】的意思。
     幽界那麼大,幽國當然也不止只有一個,當然還有許多幽國的存在,每個地區的幽國理所當然有一位統治者存在,就是所謂的妖魔君主。
     「既然你會說出這句話,代表你們不是這個幽國的妖魔民族了。」奎薩爾聽出言意,「鄰國的妖魔君主,派了大批妖魔暗殺者找我有事嗎?」
     「當然是……」包圍著奎薩爾的上百隻妖魔們立刻拿出武器,洶湧澎湃的猛朝奎薩爾衝去,「殺了你這個禁忌種族!」
     奎薩爾一揮手,地面瞬間被黑影覆蓋起來,手掌握拳,黑影立刻隆起,像個海浪般把妖魔們全都彈開。
     妖魔們不死心的立刻接續衝上,突破奎薩爾的影子空隙躲開,接近奎薩爾身邊抄起武器朝他襲去,奎薩爾偏身躲開攻擊,手伸入旁邊隆起的影子裡把劍抽了出來,立刻反擊回去。
     可妖魔數量太過多,奎薩爾想要拿出另一把劍戰鬥,可是封平瀾的骨灰瓶就在他的另一隻手的手腕上,不方便戰鬥。
     雖然把骨灰瓶子藏在衣袖裡深處,可是太過大幅動作的話骨灰瓶還是會暴露出來,所以奎薩爾一直綁手綁腳的盡量不要用到另一隻手。
     奎薩爾有些不耐的操控影子把大部分的妖魔捲入影子中,在影子裡將他們弒殺了,甚至還用雷電又把大部分妖魔給電焦了,但是數量卻不減反增。
     這群傢伙不斷呼喚救兵嗎?!
     奎薩爾煩躁的不斷防守近身攻擊的妖魔,為了保護封平瀾的骨灰而一直綁手綁腳的戰鬥,讓他全身已經傷痕累累了。
     「傳說中服侍十二皇子的戰鬼實力有多可怕已經傳遍全幽界了,你認為我們沒有任何准備就來找死的嗎?」似乎發現奎薩爾的臉色,其中一個妖魔很囂張的不斷攻擊奎薩爾,「不過傳聞也夠誇張的,還以為有多恐怖,也只不過這麼點實力就被稱作戰鬼。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各國派出兩百支暗殺軍,就只是為了殺這所謂的戰鬼?!」
     五個幽國各派出兩百支暗殺軍!?也就是有一千個妖魔嗎!?
     猛撲上來的妖魔完全沒減很多,奎薩爾一邊操控影子,一邊發出雷電,又一邊用劍回擊,又要一邊守著封平瀾的骨灰,讓奎薩爾的體力大量耗盡。
     「攻擊那傢伙沒拿武器的手!那傢伙的手好像在守護著什麼東西!」
     似乎發現奎薩爾護著手的動作太過明顯,聽見其中的妖魔的話,許多妖魔立刻猛撲上去,打算斬斷奎薩爾正保護封平瀾骨灰的手。
     雖然在戰斗中逃跑不是奎薩爾的作風,但是為了保護封平瀾唯一的骨灰,所以奎薩爾就算要背上膽小鬼的稱號也無所謂,開始尋找空隙逃跑。
     發現奎薩爾要逃走了,妖魔們不給奎薩爾時間逃入影子裡,死死撲上阻擾。
     奎薩爾咬牙奮力單手回擊,突然間,奎薩爾感覺到藏著瓶子而緊繃的衣袖裡一陣寬鬆,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奎薩爾一回頭,看見為了躲開妖魔攻擊而高舉的手,那隻手的衣袖裡掉落出與他瞳色一樣的紫色瓶子,瓶子的繩子還鉤掛著他的手腕,可是瓶身已經暴露在大群妖魔的眼中了。
     離奎薩爾掛著瓶子的手腕附近的妖魔看見了後,立刻二話不說握緊手中的劍,一劍朝瓶子揮去,空中傳來一聲「噼啪!」的玻璃破碎聲,眼前的場景就像是被放慢動作似的,奎薩爾瞪大紫瞳,眼睜睜的看著瓶子在他眼前被擊破。
     裝在瓶子裡的灰因為瓶子被擊破,失去容器的灰噴撒在空中,逐漸的從奎薩爾的視線裡消失,隨風而去。
     看見瓶子被擊碎,奎薩爾愣怔著臉,心臟像是被撕裂般的劇痛,看著封平瀾的骨灰從他視線裡消失不見。
     奎薩爾的手腕上就只留下繩子上寫著他名字的小卡片,他腳邊掉落一堆紫色玻璃碎片,裝在瓶子裡的灰……已經不知所蹤了。
     奎薩爾瞪大紫眸,愣愕呆然的看著手腕上的繩子和腳邊的玻璃碎片,奎薩爾漂亮的紫眸瞬間染上殷紅血色,一直隱藏壓抑著的感情瞬間爆發出來。
     擊破瓶子的妖魔沒發現奎薩爾的異常,趁奎薩爾愣怔時刻,立刻揮劍朝奎薩爾脖子揮去,打算斬下奎薩爾的首級。
     突然間,奎薩爾伸出手接下揮斬襲來的長劍,用異常強大的力道死死抓住那把劍,不讓妖魔抽回去。
     妖魔錯愕的瞪著奎薩爾空手接白刃,奎薩爾的大拇指和食指間的掌上已經被劍身劈開兩半,劍正卡在奎薩爾的手掌中間,但是奎薩爾死都不肯鬆開劍,讓妖魔完全抽不出來。
     妖魔驚慌的抬頭瞪奎薩爾,結果見到奎薩爾的模樣反而被狠嚇一頓,奎薩爾殷紅血色的眼瞳發出詭異的紅光,蛇的獠牙比以前更加銳利的顯露出來,臉頰上浮現出黑色的菱形鱗片,殺戾之氣更是徹底爆發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妖魔嚇得趕緊拋盔棄甲,發出恐懼的慘叫聲,落荒而逃。
     在其他妖魔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奎薩爾拋掉手上妖魔捨棄的武器,瞬間出現在那名逃跑的妖魔身後,用受傷的手一把掐住妖魔的後頸,趁被抓的妖魔還沒反應的情況下,奎薩爾緊握著劍,朝手上掐住的妖魔腦袋一揮。
     同陣的妖魔們看著被奎薩爾逮住的妖魔對他們露出恐懼的神情,那個妖魔就這麼在他們眼前,腦袋連同雙眼眼球一起被奎薩爾一劍劈開兩半,妖魔們看著奎薩爾將手上的妖魔尸體摔到一旁,腦漿甚至還被摔爛掉了出來,妖魔們看著眼前的瞬間弒殺,讓他們不禁感到一陣惡寒冷顫。
     在妖魔們被突如其來的弒殺而愣住時刻,瞬間感覺到空間傳來異常恐怖強大的妖力波動和殺氣威壓給震撼到,全部妖魔一時抵不過這壓力而癱軟身子跪倒在地。
     妖魔們恐懼的顫抖著身體,頭像是生鏽的機器人一樣,一抖一顫的轉頭望向背後已經伸展出炫彩色的翅膀,下身已經變成粗長蛇尾軀體,親眼看見變化成傳說中的戰鬼姿態的奎薩爾,「鬼……戰…鬼……」
     發著紅光的眼瞳,倏然流出血色眼淚,劃過浮現黑色菱形鱗片的臉頰,滴落在紫色玻璃碎片上。
     不知是奎薩爾是有意還是無意識的,粗長的蛇尾把玻璃碎片卷了起來緊緊的纏住,他的蛇鱗很堅硬,不怕玻璃碎片刺傷他的蛇尾。
     荒廢村子的上空聚集了異常恐怖的妖力波動,妖魔們抬頭望天,看見天空狂捲閃著暗紅色雷電的烏雲,正在聚集荒廢村子的上空。
     眼前發生的事就像一瞬間,閃著暗紅色雷電的烏雲倏然轟下宛如通天塔般的暗紅色光柱,光柱的範圍不斷擴大,像是世界末日般的場景在幽界的某處上演。
     不用半秒,暗紅色雷電瞬間消散,就好像那個暗紅色雷電是個幻覺一樣。
     據說那個荒廢村子的所在,包括附近的花草樹木和彎彎曲曲的道路已經消失無蹤了,一切瞬間夷為平地了。
     在這夷為平地的所在,就只有處於半妖魔化的奎薩爾存在著。
     奎薩爾臉頰劃過兩道血痕,臉上露出無盡的悲觀絕望的神情仰頭望天,因為一口氣釋放全部妖力,奎薩爾開始感到極度疲累,意識開始模糊了。
     在奎薩爾倒下時,他隱約的看見有一大群人影朝他衝來,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聽見有個聲音很驚慌的呼喚他的名字,「奎薩爾!!!」
☆*☆*☆*☆*☆*☆*☆*☆*☆*☆*☆*☆*☆*☆*☆*☆*☆*☆*☆*☆*☆*☆*☆*☆
     「喂…起來……」
     在模糊不清的意識中,奎薩爾隱隱約約聽見有人這麼說。
     「快起來……」
     那模糊的聲音忽遠忽近的在奎薩爾耳邊徘徊,急促的呼喚奎薩爾清醒。
     「快起來……奎薩爾·柯亞特……」
     聽見有人呼喚他的全名,奎薩爾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皮,亮出紫色眼眸,模糊不清的視線看見眼前有個人影在晃來晃去。
     奎薩爾感到身心極度疲倦,努力眨眼幾下,模糊不清的視線開始清晰,終於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奎薩爾嚇了一跳的坐起身體,一臉非常訝異的瞪著眼前的人,因為眼前的人有一頭長及肩的棕髮,一雙宛如水晶閃爍又冷漠的銀紫色眼瞳,年齡大概在三十歲左右,以及一張和奎薩爾極度相似的臉孔。
     「終於醒了嗎?」與奎薩爾長得相似的青年站起身子,冷眼的盯著奎薩爾。
     「你是誰?」奎薩爾警戒的問。
     「庫庫爾坎,羽蛇神。」簡短自我介紹,結果奎薩爾驚愕的瞪著他,庫庫爾坎無視奎薩爾的驚愕,癱著臉打量奎薩爾的長相,「……沒想到時隔幾萬年了,魁扎爾兄長大人的基因居然會遺傳到七八成像,還真讓我感到驚訝。」
     奎薩爾還是有些愣怔的瞪著庫庫爾坎,一臉茫然不解的模樣有著不知所措的感覺。
     「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類。」庫庫爾坎牽起奎薩爾的手腕把他拉起,拉著他走過黑暗,「為了能夠和你夢境連接,要激發你體內百分之一的神祇血脈費了我不少心力呢。」
     奎薩爾不太明白他說的意思,也不曉得他們是真的有在前進,還是原地踏步,奎薩爾想要抽出被抓住的手,可是庫庫爾坎抓得死緊,無法掙脫。
     突然間,在一片黑暗之中的前方漸漸亮起黯淡的灰色微光,庫庫爾坎牽著奎薩爾的手腕朝那道灰光前進。
     越接近灰光,四周的黑暗逐漸被灰光照亮,奎薩爾還能看見灰色光影中閃著紅色光彩,也稍微能看清周圍景色。
     似乎到達目的地,庫庫爾坎停下腳步後就鬆開奎薩爾的手,讓奎薩爾隨意張望四周。
     奎薩爾看見灰蒙蒙的夜空,四周瀰漫散票著濃霧,腳邊都長滿紅色的彼岸花,接著彼岸花的邊境是一條有如尼羅河巨大,水面上還漂流著朵朵彼岸花的河川,最後對岸上也長滿了彼岸花,彼岸花群中還有一座石橋,這一切景色看起來雖然漂亮,但是感覺非常不吉利。
     「這裡是?」奎薩爾問。
     「黃泉的邊境。」庫庫爾坎簡短回應。
     「什麼!?」奎薩爾錯愕的瞪大眼睛,恐慌的瞪著庫庫爾坎,「我為什麼會……」
     「我說過了,我是帶你來見個人類的。」庫庫爾坎癱著臉孔打斷奎薩爾的話,解釋著,「我讓那個人類的一部分靈魂化作蝴蝶去找你,方便我鎖定你的靈魂好讓我把你帶來這裡。」
     「你說的人類是誰?」
     「你的手伸出來,隨便一隻。」
     奎薩爾伸出右手,庫庫爾坎伸出食指,點著奎薩爾手腕的脈搏,隨著庫庫爾坎指尖觸碰,奎薩爾的脈搏處浮現精緻又有邪性美的魔紋,像刺青烙印著。 
     「這是……」奎薩爾盯著手腕的魔紋,疑惑的問。
     「有個叫封靖嵐的人類滅魔師和我做了交易,希望我可以帶著他死去的弟弟的靈魂安然渡過奈何橋,好讓他的弟弟可以平安輪迴。」庫庫爾坎突然說了些不相干的話,「我只能把他送到這個黃泉的邊境,渡過奈何橋之後就會讓另一個神明接手了。」
     「至於你手上的印記,是給你更方便找回那孩子投胎的靈魂。雖然那個滅魔師有給你那粒透明鈴鐺可以找人,但是我怕你半信半疑,所以給你這個印記更容易找人。」庫庫爾坎盯著已經愣住的奎薩爾,繼續說,「那孩子投胎後,身上某處會有和你手腕上一樣的印記。這個印記只要和神明做交易時都會標誌的印記,世上獨一無二的,所以你不用怕找不到人。」
     奎薩爾愣怔的瞪著庫庫爾坎,聽見他說的話,奎薩爾感覺到自己心裡一陣沸騰,已經猜到庫庫爾坎帶他要見的人類是誰了,「你說的那個人類……」
     奎薩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女性聲音給打斷了,「庫庫爾坎大人。」
     庫庫爾坎轉頭望向聲音來源,奎薩爾也隨著聲音所在望去,看見對岸的橋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兩個女性。
     一個身體纖長,看起來和庫庫爾坎差不多年大,但是身高居然比庫庫爾坎高了一粒半個腦袋,長相非常漂亮,但是腰部一下卻是詭異的腐爛發黑,另一個是個彎著駝背,一臉和藹可親的模樣,看起來非常普通的老婆婆。
     「赫爾大人、孟婆。」庫庫爾坎隔著河川向對面橋上的兩個女性打招呼。
     「我是來迎接你說的那孩子的靈魂了。」名叫赫爾的高大女性似乎和庫庫爾坎是熟悉的,聲音輕柔又尊敬的說道。
     「我已經把那孩子帶入其他逝去亡魂群之中,他會和那群亡魂一起出現。」庫庫爾坎的話裡也帶著尊敬的語氣,「但是待會能再請妳給我一點時間嗎?我要讓那孩子見個人。」
     「可以是可以。但你身邊的那位,可不是人類哦。」赫爾視線移到奎薩爾身上,似乎一眼看穿奎薩爾的血脈,便立刻移開視線,「算了,看在你和魁扎爾大人以前常常幫助我的份上,我會無視的。」
     「多謝妳了。」庫庫爾坎禮貌的道謝。
     奎薩爾不知該不該出口說話,雖然沒見過,但是奎薩爾知曉眼前兩個女性的身份,貿然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間,漂浮許多彼岸花的巨大河川上傳來一陣陣水浪漣漪的聲響,奎薩爾轉頭看去,看見在瀰漫濃霧中出現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從他站立的彼岸花岸邊河川裡的黑暗走出,朝著對面岸的橋走去。
     人影到達橋下後,名叫孟婆的老婆婆不知什麼時候擺出一張桌子,桌上擺了很多碗,碗裡面盛著湯。
     那些人影拿起桌上的碗喝下湯,放下碗後便渡過橋梁,走到橋樑的另一邊黑暗裡,消失不見。
     奎薩爾看了看行走在河川裡的人影,在他眼角的視線裡突然閃過一道背影非常熟悉的人影,瞪大眼睛的看著那道人影的背影。
     奎薩爾仔細的看著那人影的輪廓,那張清秀的輪廓他絕對不會認錯,奎薩爾僵住身體瞪大著紫眸,表情顯露出無盡的驚訝和悲傷,還有更多的後悔。
     奎薩爾邁起腳步,不管他腳下踐踏了多少彼岸花奔跑起來衝入河川,下身被河川浸泡著,直直猛朝那個身影衝去。
     「等…等一下!不要走!」奎薩爾不斷朝那身影奔去,不停大喊叫住那身影,「我有話…我有話要對你說!」
     那道人影似乎聽不見奎薩爾的聲音,繼續踏步行走,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你聽見我的聲音,那就停下來!」見到那人影沒有停下腳步,奎薩爾著急的大喊,並且趕緊加快前進的速度,可是那道人影卻離他越來越遠,最後奎薩爾幾乎絕望的停下前進腳步,恐懼的哀求大喊道,「算我求求你了!回頭看看我啊!!封平瀾!!!」
     奎薩爾絕望的低頭閉上眼睛,不想看著那人影漸漸離他而去,心裡壓抑不住恐懼,後悔的情感不斷侵蝕他的全身,讓他破天荒哭了出來。
     奎薩爾緩緩的抬起頭,睜開眼睛,結果映入眼簾的是封平瀾停下腳步回身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滿臉錯愕又訝異的瞪大眼睛盯著奎薩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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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下山後立刻與妖魔君主會合,一同回到幽界。
     奎薩爾召集百嘹他們到皇宮大廳,拿出封靖嵐交給他的綁著透明鈴鐺的瓶子,把封靖嵐和他說的話簡單說明一遍,讓原本因為誤會了封平瀾而讓他獨自一人死亡而感到愧疚的妖魔們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奎薩爾,封靖嵐說的話可信度多高?」妖魔君主有些警戒的問。
     「百分百。」奎薩爾十分肯定的回答。
     「你怎麼肯定?」聽了奎薩爾的話,妖魔君主徹底狠愣一陣,包括其他五妖魔。
     「滅魔師再怎麼強大,也絕對不可能在神明的力量中動什麼手腳。」奎薩爾肯定的回答,「更別說那位和我血脈幾乎淡得沒緣的【羽蛇神庫庫爾坎】。」
     「……我好像聽見很不得了的事。」妖魔君主頭上掛著許多黑線,「你說那個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羽蛇神……和你有血緣關係?」
     「小的時候,大概二三十幾歲的時候,我的父親在拋下我之前告訴我的。」奎薩爾皺起眉回想年輕時刻,「他說我們羽翼蛇的最初祖宗和神明的羽蛇神庫庫爾坎原本是親兄弟。據說祖宗因為在掌控死亡秩序一時失誤犯下錯誤,破壞了死亡秩序的規律才成魔了,也就是從神明墜落成妖魔。因為魔性的力量侵蝕了【祂】的意識,被吞噬了理智,失去了自我意識,所以就成了以妖魔和人類為食的羽翼蛇。」
     聽完奎薩爾說的話,百嘹他們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寒,冷顫不止。
     「你的祖宗是掌控死亡的羽蛇神?不是一個羽蛇神同時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秩序嗎?」妖魔君主歪頭不明。
     「據說不是。」奎薩爾也不肯定的回答,「據說我族祖宗還是神明的時候,是掌控死亡秩序的神,而另一位羽蛇神庫庫爾坎是掌控重生秩序之神。直到我祖宗犯下錯誤,庫庫爾坎才成為同時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秩序之神。」
     「你知道你的那位最初祖宗叫什麼名嗎?」妖魔君主有些好奇的問。
     「……」奎薩爾保持沉默,似乎不是很想回答的模樣。
     「奎薩爾?」妖魔君主疑惑的看著保持沉默的奎薩爾,奎薩爾每次對於妖魔君主的有問必答的性格,這樣突然的沉默讓妖魔君主感到一絲訝異。
     「……他叫【魁扎爾科亞特爾】。」奎薩爾有些微妙的回答。
     「和你的名字幾乎一樣啊!」百嘹他們一時脫口而出,璁瓏最後還小聲的補充一句,「雖然多了一個字……」
     妖魔君主坐在王位,一臉懵逼模樣抬頭望天花板。
     「君主?」奎薩爾輕聲呼喚妖魔君主。
     「讓我腦袋消化下。」妖魔君主維持一臉懵逼樣望天姿勢,伸手打斷奎薩爾,「我萬萬沒想到我居然撿到一個大咖……」
     「君主,在我接過封靖嵐給我瓶子的一刻,我感覺到留在透明鈴鐺上的力量與我體內的血脈產生一絲共鳴。」奎薩爾把原本被拋到很遠的話題給扯了回來,「雖然共鳴反應非常微小,但是確實是【羽蛇神庫庫爾坎】的力量不會錯的。」
     妖魔君主低頭思想,「好吧。竟然奎薩爾都這麼說了,那就等待吧。」妖魔君主輕吐一口氣,有些疲倦的靠在王座椅背上,「等待封平瀾轉世的到來,然後盡一切補償他。」
     妖魔君主讓奎薩爾保管封平瀾的記憶,便宣佈解散。
     回到房裡,奎薩爾把瓶子上的透明鈴鐺拆了下來,從抽屜裡拿出一條鏈子穿過鈴鐺洞口,之後當項鏈的掛在脖子上穿著。
     反正透明鈴鐺在還沒遇到轉世後的封平瀾時是不會響的,所以奎薩爾無所謂的把鈴鐺藏在衣服裡。
     奎薩爾又從抽屜裡拿出一條繩子,把收容著封平瀾記憶的瓶子綁起來,之後掛在他從人界帶回來的櫻桃盆栽的枝椏上。
     奎薩爾被同樣掛在櫻桃枝椏上的黑曜結晶墜鏈和骨灰瓶子給吸引了目光,奎薩爾盯著骨灰瓶子發愣,伸手輕輕的拿下骨灰瓶子,雙手小心的捧著骨灰瓶子,臉上露出非常悲傷又後悔的神情。
     「究竟是為什麼……為了我們而拼上性命?」
     「為了我們這群活了上百年的妖魔而賠上了命……值得嗎?」
     奎薩爾對著瓶子喃喃自語,心裡完全不明白封平瀾究竟是為了什麼賠上了性命拯救了他們,就算被他們憎恨也好,依然很關心著他們。
     奎薩爾痛苦的閉上眼睛,把封平瀾的骨灰掛回櫻桃盆栽的枝椏上,便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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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伐滅魔師據點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奎薩爾在這一個星期的每一天都派出使役去找殷肅霜,問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把封平瀾的骨灰取走。
     可殷肅霜每次回話都是還沒做好決定,理事長已經同意奎薩爾可以帶走封平瀾的骨灰,可是伊凡卻死都不肯答應。
     殷肅霜還說,伊凡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如果強硬把封平瀾骨灰給奎薩爾帶走的話,伊凡說不定會早一步把封平瀾骨灰帶走,然後撒在斷崖上。
     奎薩爾知曉殷肅霜的意思,如果強制把封平瀾的骨灰帶回幽界的話,伊凡就會把封平瀾的骨灰撒在空中,寧願讓封平瀾孤獨一人,也不願讓他們把封平瀾帶回幽界。
     奎薩爾忍著頭疼向妖魔君主和冬犽他們匯報關於封平瀾骨灰的事,也讓他們想辦法勸說伊凡。
     「真傷腦筋。」冬犽苦惱的低頭思想,「只要伊凡不同意,我們也沒辦法帶走平瀾。」
     「讓奎薩爾影遁悄悄把封平瀾的骨灰偷走不就行了嗎?」墨里斯煩躁的提議。
     「我覺得讓他知道的話,就算和奎薩爾死過,那傢伙也不會罷休。」百嘹很難得一臉煩惱的騷騷頭,「就像希茉知道封平瀾死後的模樣。」
     「難道我們真的沒辦法把封平瀾的骨灰帶來幽界嗎?」璁瓏憂悶的把自己藍髮狠狠搓揉一團糟。
     「……」妖魔君主希望有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想不出來,「希茉,妳有什麼辦法嗎?」妖魔君主問了問一直在一旁安靜呆著的希茉。
     希茉抬起頭,一臉憔悴的模樣盯著妖魔君主,看起來臉色非常的差。
     自從希茉把封平瀾贈送給她的山茶花和封平瀾的一點骨灰帶回來後,她就完全不曾和奎薩爾他們說過話,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希茉低頭,似乎在想什麼,之後從衣袖裡拿出裝封平瀾骨灰的桃紅色瓶子出來,雙手捧在手上,拇指輕輕蹭摸著瓶子。
     「跟伊凡說……關於平瀾轉世的事。」希茉輕輕的提議,「只要伊凡知道平瀾的靈魂可以轉世,伊凡一定會等轉世後的平瀾去找他。」
     「我反對!」璁瓏和墨里斯一致舉手反對。
     「你們兩個閉嘴!」妖魔君主立刻打斷璁瓏和墨里斯無厘頭的反對,思考希茉的提議,「奎薩爾,你認為呢?」妖魔君主問奎薩爾。
     奎薩爾低頭思考一會,轉頭盯著希茉,「原因?」
     「你手上拿著平瀾的記憶,未來找到轉世的平瀾後就會把平瀾的前世記憶還給他。」希茉不像以往畏懼奎薩爾的對話,甚至有一絲冷漠的語氣回話,「伊凡知道平瀾轉世後會有前世的記憶,伊凡應該會和我們一樣等待轉世的平瀾誕生。只要我們找到平瀾的轉世,帶平瀾去找伊凡就行了。」
     「奎薩爾,我也讚同希茉的話。」妖魔君主同意希茉的提議,「說真的,封平瀾的朋友們比我們更有資格知道轉世後的封平瀾存在。不管怎麼說,在封平瀾死亡之前,他們一直陪伴在封平瀾身邊不曾離開過。」
     奎薩爾雙手環胸,閉眼思考著希茉的提議,希茉的提議也許行得通,可是伊凡不同意的幾率也比較大。
     確實比起他們,伊凡他們比他們更有資格知曉封平瀾轉世的消息,但是如果說出封平瀾轉世的話,他們知道後說不定會把奎薩爾身上的透明鈴鐺搶走也不一定。
     「奎薩爾,我們就只說出封平瀾轉世的事就好,不用和他們說透明鈴鐺的事。」似乎發現奎薩爾煩惱什麼,妖魔君主立刻對奎薩爾說,「如果說他們問我們要怎麼找到轉世後的封平瀾,我們就把關於你和羽蛇神的身世告訴他們就好了。」
     聽了妖魔君主的話,奎薩爾仔細思考,之後同意了,「屬下明白了。君主,屬下要去人界一趟。」
     「預防萬一,我也和你去吧。希茉你們也一起去。」妖魔君主從王位站起身,「如果那個叫伊凡的契妖同意我們帶回封平瀾的話,你們必須要在場迎接封平瀾來幽界。」
     「是!」
     「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衝突,奎薩爾你先派使役去人界和那群召喚師報通聲,就說我們會去找他們一趟,有關於封平瀾轉世的事。」妖魔君主走下王座,走到奎薩爾面前。
     「是。」奎薩爾立刻派出他的使役前往人界通知殷肅霜,想要約個時間。
     一小時後,奎薩爾收到了殷肅霜的回復,約在晚上影校結束後在會議室裡見,奎薩爾和妖魔君主他們說了聲時間,到了晚上就一起去人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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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的預約時間後,奎薩爾回房把封平瀾的記憶瓶子帶走,之後和妖魔君主與五妖魔一同前往人界到曦舫學校去。
     到了會議室門口,會議室的門就像最初奎薩爾他們到來時自動開啟,七妖魔進入會議室後便自動關閉,還自動上鎖。
     「坐吧。」殷肅霜對著七妖魔說道,之後直接劈口問奎薩爾,「你說的是真的嗎?」
     「對。」讓妖魔君主先坐下,奎薩爾視線快速在桌上搜索,結果看見桌上一片空,心裡頓時失望一會。
     「班導,能不能先告訴我們,叫我們來這裡有什麼事?」柳浥晨有些精神不振的問著殷肅霜,「希茉來的話,我們很歡迎。但是為什麼妖魔君主和另外五隻妖魔也會來這裡?」
     「他說要來這裡和我們說,關於封平瀾轉世的事。」殷肅霜指著剛坐下的奎薩爾,回答柳浥晨的話。
     「封平瀾/平瀾的轉世!!?」在場的召喚師和契妖們以及另外三位教師一同異口同聲的喊道。
     「未來封平瀾轉世的話,我可以找到他。」奎薩爾淡淡的說。
     「你有什麼可以證明你可以找到封平瀾的轉世?」殷肅霜對於奎薩爾的話半信半疑。
     奎薩爾眼神盯著妖魔君主,妖魔君主接受到奎薩爾的視線後便點頭,讓奎薩爾說。
     「【羽蛇神庫庫爾坎】,你們知道吧?」奎薩爾問。
     「那位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羽蛇神嗎?」歌蜜知曉奎薩爾說的神明,「然後呢?」
     「羽蛇神最初是有兩位。」奎薩爾似乎打算繞些遠路說話題。
     「欸?是嗎?」歌蜜瞪大眼睛詫異,之後轉頭盯著殷肅霜。
     「原來如此。」殷肅霜像是肯定了些什麼,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你是【魁札爾科亞特爾】的後代。」
     「魁扎爾?」柳浥晨疑惑的來回盯著殷肅霜和奎薩爾,蘇麗綰也疑惑的唸著名字,「科亞特爾?」
     「掌控死亡和重生的羽蛇神,其實是有兩位,而且還是對孿生兄弟。」殷肅霜靠著椅背,眼神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奎薩爾,「掌控重生的羽蛇神弟弟就是世間知曉的神明,【庫庫爾坎】,而掌控死亡的羽蛇神哥哥,據說是從神明墮落成妖魔的羽翼蛇,【魁札爾科亞特爾】。也就是你奎薩爾·柯亞特的種族,羽翼蛇的最初祖宗,正確來說是鼻祖吧。」
     聽了殷肅霜的話,除了妖魔君主和其他五妖魔,在場所有人的下巴像是脫臼一樣打開,瞪大眼睛的瞪著奎薩爾。
     「給我等一下!」海棠錯愕至極的瞪大眼睛指著奎薩爾,「你的意思是說,他有神明的血統嗎!?」
     「我最初是很懷疑,不過現在肯定了。」殷肅霜輕聲回答,「如果你真的是【祂】的後代,確實有可能能找到轉世後的封平瀾。」
     「能不能掐頭去尾奔重點?」伊凡有點煩躁的說,「他是不是神我不管!我現在只關心平瀾轉世的事!」
     見伊凡開始不耐煩了,殷肅霜只好簡單說明墮落神明的事。
     殷肅霜說完後,奎薩爾從懷裡拿出收容著封平瀾記憶的瓶子,把封靖嵐去找羽蛇神和記憶女神是事說了出來,之後把封靖嵐告訴他的事後重說一遍,唯有透明鈴鐺的事沒說出去。
     「平瀾……多久才會轉世?」伊凡稍微平靜了煩躁。
     「我只能尋找轉世後的封平瀾,沒辦法預測封平瀾轉世時機。」奎薩爾沉聲回答。
     會議室陷入了寂靜,氣氛瀰漫著悲傷。
     「我常常聽見我家人說,人類要投胎轉世,也要在天堂或是地獄度過一生才能投胎……」一直保持沉默的宗蜮幽幽的說,「不管是人類還是動物,在世間度過一生離世的話,度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遺忘在世間一切的記憶,到另一邊世界度過另一個生活,直到他們無法待在另一邊世界後,就會進入輪迴之道裡,輪回轉世。」
     「也就是說……我們人類是不可能等到平瀾轉世的時候嗎?」蘇麗綰非常悲傷又失望的低頭喃聲。
     「我會帶轉世的平瀾去見你們的。」聽見這句話,所有人與妖魔都把視線轉到希茉身上。
     「我相信平瀾得到前世記憶後,一定會來見你們的。」希茉眼角聚集著淚珠,臉上彎起一絲微笑,「即使你們都不在了,平瀾一定會到你們的墓碑前,笑著與你們相見。」
     聽見希茉的話,在場的人與妖魔都陷入沉默,不斷思想著希茉的話。
     「是呢!」蘇麗綰像是想通了勾起微笑,但是她還是流出了眼淚,邊哭邊笑的說,「這樣才是平瀾啊!平瀾他一定會這麼做的!」
     「是啊。」柳浥晨也想通了笑了起來,用手指擦掉眼角的淚珠,「希茉,未來妳見到平瀾的轉世,妳一定要帶他來見見我們。不管我們還活著還是死了,妳一定要帶他來見我們。」
     「我還沒給他一拳呢!」海棠憤憤的握拳,「在他中毒的時候總是騷擾我,結果留下不知是誇我還是損我的遺言就走了!曇華,見到那傢伙後就把他抓到我面前!」
     「海棠少爺,請冷靜。」曇華安撫惱怒的海棠,伸手擦掉海棠眼角的淚珠。
     「我可以豁免。」宗蜮撇過頭,「我不想死後還要面對一個話嘮,死了沒辦法開口打住他,很煩。」
     「只要平瀾來見我一眼,我就很開心了。」伊格爾很難得露出期待的表情,轉頭看著旁邊的伊凡。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伊凡身上,現在伊凡不像往常的鬼靈精怪,而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把自己踡縮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可以等……平瀾轉世的那個時候。」伊凡把頭埋在雙膝裡,聲音有些哽咽說著,「但是那時候……伊格爾你已經有可能……」
     伊格爾伸手摸了摸伊凡的腦袋,安慰著他,「我會等。」
     聽了伊格爾有頭沒尾的話,伊凡疑惑的抬起頭,淚流滿面的臉孔和疑惑的瞪大眼睛盯著伊格爾。
     「就像他們,等著轉世的平瀾。」伊格爾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伊凡的頭髮,「就算伊凡不是神明,伊凡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找到轉世的我,再一次做朋友,我等著伊凡。」
     伊凡瞪大著幾乎快突出來的眼睛,淚水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樣從眼睛裡滑落,彎下身把藏在桌下的骨灰瓶拿起來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銀灰色的瓶面。
     見到伊凡把封平瀾的骨灰拿了出來,妖魔君主和六妖魔的視線立刻聚集到骨灰瓶上。
     伊凡摸了摸瓶子,淚流滿面的臉孔微微勾起微笑,一臉釋懷的模樣,「多謝你啦~雖然認識你不是很久,但是你給我很有趣的回憶。遇見你真是太好了,平瀾。」
     伊凡輕輕拍了拍骨灰瓶,之後縮回手,視線移到奎薩爾身上,「拿去吧。」
     奎薩爾輕輕對著伊凡點了點頭,輕輕呼喚希茉的名字,「希茉。」
     希茉轉頭看向奎薩爾,奎薩爾的頭輕輕朝骨灰瓶方向一偏,示意希茉。
     希茉會意後,立刻馬上起身走到伊凡身邊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抱起骨灰瓶,一碰到骨灰瓶,希茉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悲傷,眼淚不斷滑落在骨灰瓶上,用臉輕輕蹭了蹭骨灰瓶,「平瀾,我們帶你去幽界了。」
     「你們要把封平瀾的骨灰種在幽界的哪裡?」瑟諾好奇的問。
     六妖魔頓時在驚覺還沒決定好這件事,妖魔君主適時開口決定,「這個我已經決定好了,就種在皇宮裡的大花園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曇華說著,彎下身體從桌下拿出一個長盒子和一盆小盆栽,盆栽上長著一棵像是小樹般的幼苗,「請你們用這棵幼苗,來種植平瀾少爺的骨灰。」
     「那是?」冬犽盯著那棵幼苗。
     「是平瀾少爺自己種植的……」曇華捧起盆栽,拿起長盒子走到奎薩爾身旁,把盆栽和盒子都放到奎薩爾面前,「櫻花樹苗。」
     「盒子裡的是平瀾少爺中毒後一直替你收穫的櫻桃,上次忘了交給你。因為放久了會壞掉,所以我施下了術法不讓櫻桃腐壞。」曇華解釋,「這棵樹苗,是平瀾少爺在前幾個月前的春季,從校園裡的櫻花樹那裡撿了一些櫻花種子。平瀾少爺上網搜索尋找種植櫻花的方法,有時會來尋找我尋求幫助,就只期望這棵樹苗可以種植在洋樓旁的花園裡成長,之後可以和你們一起賞櫻。」
     奎薩爾伸手輕輕觸摸幼苗嫩葉,之後打開旁邊的盒子,裡面全都是裝滿了豐滿的櫻桃。
     奎薩爾伸手拿起一粒櫻桃,放入嘴裡食下,牙齒輕輕嚼咬櫻桃,櫻桃瞬間爆出甜汁,侵蝕了奎薩爾的口腔。
     但是奎薩爾瞬間嘗到一絲鹹味,而且還是封平瀾的味道,太過突然的味道讓奎薩爾愣住了。
     封平瀾…在摘櫻桃時,哭過了……
     奎薩爾低頭看著盒子裡的成熟的櫻桃,捧著盒子的雙手開始陣陣顫抖。
     妖魔君主看著奎薩爾,輕歎一聲,「已經很晚了,我們也該告辭了。」
     奎薩爾把櫻花樹苗交給旁邊的冬犽拿著,之後把封平瀾的記憶瓶子收入衣服裡,蓋起裝著櫻桃的盒子,六妖魔都起身站在妖魔君主身後。
     「我送你們吧。」殷肅霜站起身,帶領妖魔君主離開曦舫學校。
     殷肅霜把妖魔君主和六妖魔送到校門口,「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協助。」妖魔君主禮貌的對著殷肅霜他們道謝。
     「彼此彼此。」殷肅霜推了推眼鏡,「我們也從你的屬下那裡得到許多好處,所以沒什麼。」
     彼此道別後,奎薩爾他們終於能把封平瀾的骨灰帶到幽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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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回到幽界之前,妖魔君主對著冬犽懷中的樹苗施下術法,讓樹苗可以在幽界繼續成長。
     一回到幽界,妖魔君主帶著六妖魔來到皇宮裡的花園,到花園中心地。
     「百嘹,幫我拿鏟子過來。」妖魔君主把外套脫掉放在涼亭上,蹲下身子摸了摸土地一下,「璁瓏,你去廚房找兩個塑料杯。」
     聽了妖魔君主的話,百嘹把鏟子拿了過來遞了給他,璁瓏也立刻跑去廚房找塑料杯。
     妖魔君主在土地上挖開一個洞,「君主,這麼做的話會弄髒了您的手,讓屬下來吧。」奎薩爾伸手要拿過鏟子,結果被妖魔君主拒絕了,「不用,我想做。我想為封平瀾做點什麼,當做一些報恩。」
     見妖魔君主的固執,奎薩爾也不好阻止,任妖魔君主去做了。
     「君主,這個塑料杯行嗎?」璁瓏拿了兩個塑料杯過來。
     「嗯!可以了。」妖魔君主拿過塑料杯,把一個塑料杯遞給奎薩爾,「奎薩爾、希茉,你們把封平瀾的骨灰倒入塑料杯裡。」
     「啊?」奎薩爾接過塑料杯,頭上很明顯掛著一個大問號,希茉也一樣。
     「你該不會以為要直接把封平瀾的骨灰倒入土裡吧?」妖魔君主瞪大眼睛瞪著奎薩爾。
     「不…是嗎?」妖魔君主沒想到除了奎薩爾,其他五個妖魔也異口同聲問。
     妖魔君主無奈至極的翻個白眼,「現在土地好像被照顧花園的園丁妖魔給澆了水,泥土變得濕噠噠的。如果把封平瀾的骨灰直接倒入土地,骨灰會被水沾濕滲入土裡,這樣做的話根本不是把骨灰來種植植物,而是讓骨灰化作泥巴。」
     聽完妖魔君主的話,六妖魔身體狠震一下,萬分慶幸妖魔君主親自動手挖洞,否則封平瀾真的化作泥土了。
     「快動手。」妖魔君主催促奎薩爾。
     奎薩爾在妖魔君主的催促下,和希茉用非常小心的動作把的骨灰倒入塑料杯中,不讓一絲灰飛出來。
     「墨里斯,你去找一些木棍來。冬犽去找個木板,璁瓏去找很長的繩子。百嘹,給我你一支金針。」妖魔君主對著身邊的屬下們下令。
     「君主,你要幹什麼?」百嘹雖然很好奇,但是還是把金針遞給妖魔君主。
     「看著吧。」妖魔君主接過金針,在另一個塑料杯底部戳了幾個洞,「奎薩爾、希茉,好了嗎?」
     「好了。」奎薩爾把裝好骨灰的杯子遞給妖魔君主。
     妖魔君主接過杯子,把手上戳穿洞的杯子疊在骨灰上,用金針把在疊一起的杯子邊戳了幾個洞,「冬犽,把那棵樹苗挖出來,根子要有土喔。」妖魔君主見冬犽拿塊木板回來,立刻對冬犽說。
     冬犽非常擅長照顧植物,所以非常小心的把種植在盆栽上的小樹苗,連同扎根土泥的根部毫無損傷的一並挖起。
     「放入杯子裡。」妖魔君主雙手捧著杯子,冬犽便把樹苗輕輕放入杯子裡。
     放好之後,妖魔君主把杯子埋入他挖出來的洞裡,之後把洞連杯子裡的骨灰一起埋起來。
     「墨里斯,幫我把木棍插在樹苗附近,不要插太近了。」妖魔君主拿起木棍插在樹苗附近當做示範,墨里斯便跟著妖魔君主的動作把木棍插在樹苗附近。
     「奎薩爾、百嘹,你們把繩子捆在木棍上,繞著樹苗周圍把繩子圍繞起來做圍墻。」妖魔君主繼續下令,拿起冬犽找來的木板,用百嘹的金針在木板上雕刻妖魔文字,「希茉,去提桶水來吧。」
     「君主,你在做什麼呢?」冬犽好奇的問。
     「為了不讓其他妖魔傷害到用封平瀾的骨灰種植的樹苗,所以我想做個警告牌。」妖魔君主繼續雕刻妖魔文字,見到希茉提水來後立刻對冬犽下令,「冬犽,給那棵樹苗澆水下。之後我會交代園丁妖魔不要照顧這樹苗,由我們七個照顧就好。……璁瓏,你眼看就好,不要澆水。」
     「為什麼!?」璁瓏受大打擊的問,看著冬犽喚起風把水桶裡的水捲起,操控風力輕柔的把水灑在樹苗上。
     「我不想拜託一個用牛奶澆花的妖魔來照顧……」妖魔君主眼神死目的模樣繼續雕刻妖魔文字,繼續說,「我相信封平瀾也不想被牛奶嗆死……」
     「君主英明。」其他五妖魔異口同聲。
     「為什麼您會知道那件事!」璁瓏感到訝異,之後想到些什麼,「百嘹!是你說的對吧!」
     剛剛和奎薩爾完成圍欄的百嘹,立刻躲到奎薩爾身後扮鬼臉。
     妖魔君主雕好字後,拿起剩餘的一根木棍和一塊石頭,把金針當做釘子,用石頭捶打金針把木板釘在木棍上,警告牌就這麼做好了。
     妖魔君主把警告牌插在圍欄前,拍了拍髒掉的雙手,「完成!」
     六妖魔看著警告牌,上面寫著……
     『除了本皇身邊的六妖魔,禁止任何妖魔觸碰或是傷害樹苗,違令者,死!妖魔君主 筆』
     「你們會使用【生之咒】嗎?」妖魔君主問身邊的六妖魔。
     「欸?會是會。」
     「幫個忙吧。為了能讓這個櫻花樹苗能成長更大,我要用【生之咒】讓這樹苗永恆盛開櫻花。」
     聽了妖魔君主的話,看著嫩葉上掛著水滴的露珠,六妖魔臉上不自覺露出微笑。
     「是!」
     七妖魔圍在樹苗四周,蹲下身子,一隻手觸碰地面,每個妖魔的手上立刻出現一個精緻媲美的陣,陣上的紋印都是一樣的,正緩緩轉動著。
     一會後,七個陣紋突然化作光粉,飄散在樹苗四周,光粉漸漸的融入樹苗裡,之後消失了。
     樹苗被微風輕輕拂過,嫩葉緩緩的被吹動,發出細小的窸窸窣窣的嫩葉摩擦聲,仿佛它是真的會活動似的。
     七妖魔看著這幼小的生命,心裡有這說不出的難受,個個眼神有些悲傷的盯著樹苗。
     「這樣,封平瀾就不會孤單了。」妖魔君主輕輕喃著,「我先去警告皇宮裡的妖魔們,你們留下來吧。」說完,妖魔君主拿起放在涼亭裡的外套,離開了。
     過了一段時間,冬犽他們因為還有事情要做,逐漸離開了,到最後只剩下奎薩爾。
     奎薩爾手上拿著裝滿櫻桃的盒子,安靜的盯著樹苗,直到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便不得不離開。
     「抱歉,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之後還會再來看你的。」奎薩爾輕聲的對著樹苗說著,「明天見,封平瀾。」奎薩爾再盯著樹苗幾分鐘,看見一邊原本裝著封平瀾的骨灰瓶,把骨灰瓶拿起後,便轉身離開了。
     奎薩爾轉身離開時,在櫻花樹苗的嫩葉上突然憑空出現一隻透明的銀灰色蝴蝶,透明的銀灰色蝴蝶停立在嫩葉上。
     透明的銀灰色蝴蝶緩緩拍動翅膀朝奎薩爾身後飛去,追上奎薩爾的腳步後,透明的銀灰色蝴蝶停在奎薩爾的肩膀上,瞬間消失了。
     奎薩爾突然瞬間感覺到非常熟悉的氣息,立刻轉頭一看,結果沒看見任何東西。
     奎薩爾晃了晃頭,認為是心理作用,繼續踏著腳步,離開花園。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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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麗的炫彩羽翼在陽光的照射下,在空中照映出宛如極光般的美麗的彩虹。
     奎薩爾那雙紫色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陰冷的冷光,兇狠的瞪著封靖嵐。
     「好吧。」封靖嵐毫不畏懼用手抓住奎薩爾抵住自己喉間的劍將它移開,擦掉嘴角的血跡,背靠著已經被撞倒的樹身上,「你想知道的真相是什麼?」
     「封平瀾……到底是什麼人?」
     「我弟啊。」
     一個冷光擦過封靖嵐的臉頰,封靖嵐的臉上立刻裂出一道紅痕,流出血液。
     封靖嵐很冷靜的看著奎薩爾用劍插在他臉頰邊,看著奎薩爾發出戰慄的殺氣。
     「喂喂喂。」封靖嵐滴下一滴冷汗,「我可沒說錯啊……」
     「封平瀾到底是不是滅魔師?」奎薩爾陰冷的蛇瞳瞪著封靖嵐,有著敢繞遠路回答就立刻殺了他的氣勢。
     「最初不是。」封靖嵐似乎被奎薩爾的氣勢震撼到,立刻回答奎薩爾的話。
     奎薩爾聽了封靖嵐的話,手上的劍一揮,避開封靖嵐脖子的大動脈深深劃過一刀,封靖嵐脖子立刻噴出血。
     「封平瀾雖然也是滅魔師家庭出身的,但是封平瀾的體質沒有滅魔師那明顯的力量。」封靖嵐感覺到奎薩爾的威脅,立刻補充解釋,「也就是說,封平瀾只不過是滅魔師之中的普通人而已。」
     「滅魔師有分別?」奎薩爾問道。
     「有。依照我們滅魔師家族的規矩,有著強大力量可以對抗妖魔的孩子都是被重視的。」封靖嵐伸出食指輕輕戳著奎薩爾的劍身,移開又在抵著脖子上的劍,「沒力量的孩子,只有被捨棄。」
     「因為封平瀾沒有滅魔師的力量,所以我們父母沒給封平瀾灌輸關於滅魔師和妖魔的事情,讓他獨自一人度過普通人的生活。」封靖嵐擦掉臉上的流出來的血,他撕下手臂上的袖子,隨意的綁著脖子止血,「說難聽點,就是任他自生自滅。」
     「封平瀾出身以來就沒有所謂的滅魔師的體質,所以我們父母帶著我離開台灣,把封平瀾扔在台灣,給同樣毫無力量的親戚照顧。」
     「直到遇見你們後,他居然能破壞掉我在十二年前封印你們的封印陣。我感應到封印著你們的術法被破壞了,我有在那棟洋樓放出使役一直監視那裡。因此我回收使役,親眼見到封平瀾因為流鼻血,血流不止的滴在地板上讓封印咒文受到干擾,他又將血抹在變成石像的你身上,強制破壞了封印的源頭。」
     「那之後,我就懷疑封平瀾到底有沒有滅魔師的力量,就想調查他現在的生活。因為那時我人在國外要處理事情,不方便回來台灣調查封平瀾,就派使役跟蹤他。可我又被封平瀾狠狠嚇了一跳,他居然和你們六個S級的妖魔訂下契約,讓你們留在人界找主子。」
     「雖然滅魔師是不和妖魔訂下契約,但是也不代表不能和妖魔訂下契約。就算訂下契約,一個滅魔師和一隻S級的妖魔訂下契約就已經是極限了,但是封平瀾一人卻同時和六隻S級的妖魔訂下契約,這已經超越滅魔師的極限了。」
     「於是我一直調查封平瀾,測試封平瀾究竟是不是滅魔師,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一直無法測試出來。到現在封平瀾到底有沒有滅魔師的資格,我完全不知道。」
     封靖嵐的話落下,奎薩爾一聽到封平瀾被父母捨棄時,讓他的心冷了。
     『封平瀾好像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封靖嵐和他父母拋棄在台灣,出國了。』
     『在封平瀾被扔在台灣之後一刻,他的父母似乎從來沒有關注封平瀾的生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那傢伙……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突然回想到海棠曾經說的話,又想起封平瀾那寂寞的神情,讓奎薩爾恨不得要殺了封靖嵐。
     「如果你要殺我們的話,你可以帶領其他滅魔師來殲滅我們吧?」奎薩爾硬是壓制體內的殺意,「為什麼那時候你還要操控封平瀾的意識,在飲料裡下藥封印我們妖力?」
     「……方便啊。」封靖嵐沉默一會,臉上露出發現玩具般的臉孔,「封平瀾是我弟弟,有那麼好的傀儡可以使用,我幹嘛不用白不用啊?」
     奎薩爾臉上瞬間變得很陰冷,一劍刺穿封靖嵐右側胸膛,把封靖嵐的身體釘在樹身上。
     「咳!嗚唔!」封靖嵐咳出一口血,痛得呻吟一聲。
     「為什麼要這麼做?」奎薩爾咬牙切齒的問,「封平瀾一直都把你看得很重視,一直期盼著你會回來看他,一直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談話,一直渴望你可以看他一眼……明明是有血緣的親兄弟,為什麼你卻還能把自己的親弟弟當做道具的使用!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滅魔師嗎!!?」最後一句話,奎薩爾幾乎用吼的。
     「呵呵……人類是個很自私,又很善變的種族,你不知道嗎?比起妖魔,人類比妖魔更可怕多了,只是你沒有緣分見證那種人類而已。」封靖嵐努力喘息,壓下胸膛的劇痛,緩緩說著,「人類為了自己的野望,就算身邊是最親的親人,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利用,毫無價值後便會捨棄。對這些慾望無盡的人類來說,有個再怎麼親密的人也只是棋子,失去了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芝麻小事而已。」
     「話說回來,我還以為你們是非常重視封平瀾的,就算你們之間的羈絆出現裂縫,也不會扔下他的。」封靖嵐嘲諷的笑了笑,「我明明對封平瀾施下【傀儡咒】的咒力波紋非常明顯。照理來說,在你們還沒喝下飲料時,以你們S級妖魔的實力應該能察覺到封平瀾身上被施下的咒力波動才對。我萬萬沒想到,你們居然沒質疑封平瀾就這麼喝下去,還認定封平瀾是背叛者。雖然出乎我預料,但是總算達成我的目的了。」
     聽了封靖嵐的話,奎薩爾的殺意瞬間爆發出來,抽出釘著封靖嵐的長劍,往封靖嵐的腹部刺下再次把封靖嵐釘在地上,另一把劍橫掃過來,朝封靖嵐的脖子揮去。
     封靖嵐的腹部被奎薩爾刺穿,讓他痛得忍不住掙扎,見到奎薩爾打算斬下他的頭,封靖嵐也只能閉眼任奎薩爾宰殺。
     突然間,封靖嵐脖子處的衣裳裡掉出一條玻璃珠項鏈,是一粒非常漂亮的星空玻璃珠子。
     玻璃珠像是要阻止奎薩爾似的出現,奎薩爾腦裡瞬間回想起一段過往的記憶,阻止了奎薩爾要斬下封靖嵐人頭的動作。
     那個星空玻璃珠……我見過……好像是叫……【骨灰玻璃珠】……
     啊……那時候的……
☆*☆*☆*☆*☆*☆*☆*☆*☆*☆*☆*☆*☆*☆*☆*☆*☆*☆*☆*☆*☆*☆*☆*☆
     奎薩爾想起在某個夜晚……
     那時候的夜晚,奎薩爾像往常照慣例夜晚外出搜索雪勘皇子的下落,回到洋樓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奎薩爾影遁回到房裡,感覺到在隔壁的封平瀾還未入睡。
     封平瀾還未入睡時照平常發現他回來的話,奎薩爾會感覺到封平瀾興奮躁動起來,之後在房裡胡言亂語一堆。可是,奎薩爾感覺到封平瀾並沒有那種興奮的感覺,反而是很平靜又很安寧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奎薩爾感到是死亡的寂靜。
     因為感覺到一種死亡的寂靜,雖然很不想去看封平瀾,但是奎薩爾對封平瀾這異常寂靜感到非常奇異和擔憂,於是影遁到隔壁去。
     影子隆起一現身,卻看見封平瀾坐在床上背對著他,手上還拿著手機,似乎在看什麼。
     奎薩爾看著封平瀾的背影,訝異封平瀾沒發現他的存在,之前每次一現身,封平瀾就會立刻察覺到,可是現在封平瀾完全沒發現他的存在。
     奎薩爾放輕腳步靜聲走到封平瀾身後,探頭看著封平瀾的手機,就看見手機熒幕顯示著一些非常漂亮的星空玻璃珠子,美得連奎薩爾都看呆了。
     奎薩爾立刻回神,以為封平瀾因為很喜歡這些玻璃珠才看到忘我了,奎薩爾轉頭看著封平瀾的側臉,卻發現封平瀾臉上並沒有那種喜歡,反而一臉無盡的悲傷以及一絲的……羨慕。
     看見露出這樣神情的封平瀾,奎薩爾頓時瞪大眼睛愣住了,不明白封平瀾為什麼會露出這表情。
     在奎薩爾愣住時刻,封平瀾似乎回神了突然轉頭,結果和奎薩爾差五釐米的距離,面對面的互視彼此。
     『哇啊啊啊!!!好疼!』封平瀾嚇了一跳,身體反彈的往後跳,不小心跌出床外倒在地上。
     奎薩爾也被封平瀾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他只是瞪大眼睛和震了一下身體而已。
     『奎…奎薩爾,你回來啦?嘿嘿~歡迎回來。』封平瀾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跌疼的後腦,對著奎薩爾傻笑。
     奎薩爾發現封平瀾勉強勾起的微笑,很明顯正在掩飾剛剛的表情。
     奎薩爾拿起封平瀾剛剛驚嚇時掉在床上的手機,看著手機上的熒幕,看著那些星空玻璃珠下面的名稱和介紹,看見名稱寫著【骨灰玻璃珠】,之後隨意看了看下面的介紹內容。
     『奎…奎薩爾,那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啊?』封平瀾看見奎薩爾拿著他的手機,有些心虛的問。
     奎薩爾理所當然沒回應封平瀾的話,只是沉默的看著手機上的東西。
     『喔!已經凌晨一點了!奎薩爾,很晚了。我要睡了哦~』封平瀾沒有像往常一樣說一堆胡言亂語的話,似乎有種要奎薩爾離開他的房間的催促感。
     『你看這東西幹什麼?』奎薩爾忽然開口問。
     『欸?啊……隨意看看而已啦~因為很漂亮啊!你看,是星空的珠子耶~看起來像真的,對吧?』
     『根據上面的介紹文述,這是用人類死後火葬的骨灰製作出來的。』奎薩爾鋒利的紫瞳斜眼看著封平瀾,『你們人類難道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拿死人的骨灰做首飾,不怕逝者無法安眠嗎?』
     聽了奎薩爾的話,封平瀾緩緩垂下頭變得異常安靜,劉海遮住了封平瀾的雙眼,看不見他的表情,似乎對奎薩爾說的話有很大的意見。
     『我們人類……不像你們妖魔一樣長壽……』封平瀾緩緩開口,『人類對妖魔來說,是壽命非常短的種族。』
     『人類正因為壽命最多可以活過一百多歲,但是有些人類在屬於他個人人生上遇到災難也會意外身亡,結束了他下半人生的生活。甚至有些人類一出身就夭折了,或是無緣無故感染了無藥可醫的病菌而丟了性命。』
     『確實,人類在你們妖魔眼裡就只不過是一隻手可以戳死的螻蟻。但是人類也是很堅強的種族,會堅強的一直突破困難,努力活下去。』
     『奎薩爾,你的話我要糾正一點。』封平瀾抬起頭看著奎薩爾,眼神露出非常悲傷的神情,『你說“拿死人的骨灰做首飾,不怕逝者無法安眠嗎?”這一點,逝者的親人或朋友也是有想過,但是為了能把逝者留在身邊,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對逝者一點的小任性。』
     封平瀾緊閉眼睛,努力收起臉上的悲傷神情,不想和奎薩爾繼續聊這話題,可是奎薩爾看起來還不想離開他房間似的,一直盯著他看。
     『奎薩爾,你也累了吧?快回去你房間休息吧。』封平瀾有些催促奎薩爾離開。
     『……你好像很希望我趕快離開你房間似的。』奎薩爾平淡的盯著封平瀾,舉起手機,把熒幕上顯示的骨灰玻璃珠畫面對著封平瀾,『那你為什麼要看著個?』
     『……啊哈哈哈~我在想哪天你們出了什麼意外,我可以把你們的遺體拿去火化,再把你們的骨灰拿來做玻璃珠戴在身上~這樣你們就會永遠在我身邊了~』奎薩爾似乎執意要知道答案,封平瀾為了不要給奎薩爾知曉他的真實想法,只好冒著生命危險,故意踩了奎薩爾的地雷,『因為我不像奎薩爾你一樣可以吃人類~不然的話,如果我家人和朋友死去的話,我就可以吃了他們,把他們消化在我肚子裡,永遠和我融合一體,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突然間,奎薩爾手閃過一道雷電,手上拿著的手機被雷電電爆了,手機殘骸破破碎碎的掉在奎薩爾腳邊。
     封平瀾的太陽穴滴下一滴冷汗,視線盯著地上的手機殘骸,不敢看奎薩爾的表情。
     『說話給我小心點。』
     說完,奎薩爾影遁回房裡,不再理會封平瀾。
     奎薩爾回到房裡的一刻,奎薩爾忽然間像是聽見封平瀾的聲,不像是他親口說出的聲,像是他的心裡的聲。
     如果我死了,奎薩爾肚子餓了要吃我的遺體也沒關係……
     就算我不在這世上……也沒人會發現的……
     因為……沒人會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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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盯著封靖嵐脖子上的星空玻璃珠,回憶到過往的記憶。
     封靖嵐沒感覺到預料中的劇痛,便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奎薩爾瞪著美麗的紫色眼瞳瞪著他。
     封靖嵐之後發現,奎薩爾並不是瞪著他看,而是瞪著他脖子看,便順著奎薩爾的視線低頭看去,就看見脖子上的星空玻璃珠。
     似乎發現封靖嵐轉頭的動作,奎薩爾便立刻回神瞪著封靖嵐,之後轉動劍身,用刀背勾起係上玻璃珠的鏈子,鏈子被掛在刀背上,把玻璃珠從封靖嵐的脖子上奪走。
     「!」封靖嵐發現玻璃珠被奎薩爾奪走了,恐慌的立刻伸手抓住釘著他腹部的劍用力拔起,另一隻手朝玻璃珠伸去,朝奎薩爾大吼,「還給我!!!」
     奎薩爾趁封靖嵐還沒把腹部上的劍拔出來時,拳頭用力一錘劍柄尾端,把劍刺入土裡更深。
     「咕呃!」因為奎薩爾的劍正好貫穿封靖嵐的筋骨把他釘在地上,加上奎薩爾一拳用力錘下,讓封靖嵐吃痛起來。
     奎薩爾不理會封靖嵐,用三隻手指拿起掛在劍上的玻璃珠,湊近鼻子一聞,果不其然聞到封平瀾一絲的氣味。
     「還…給我……」封靖嵐不顧腹部疼痛,也不管空手握著劍鋒割傷流出血的手,奮力的拔掉腹部上的劍,「把平瀾…我弟弟……還…給…我……」斷斷續續的說,最後終於把劍拔掉了。
     奎薩爾訝異的看著封靖嵐拿著他的劍支撐受傷的身體努力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朝他走去,奎薩爾把玻璃珠握在手掌中,似乎不打算把玻璃珠還給封靖嵐。
     封靖嵐緊握著奎薩爾的另一把劍,不顧腹部的疼痛朝奎薩爾揮砍過去,奎薩爾立刻舉劍防禦,用非常迅速的速度回擊回去,封靖嵐很狼狽的防禦,但還是很快的全身傷痕累累,奎薩爾毫不留情的舉腳朝封靖嵐受傷的腹部踹去,讓封靖嵐倒回地上。
     封靖嵐因為傷口被踹讓他痛得不得捂著傷口縮著身體,很難受的喘氣。
     「還給我……」封靖嵐咬牙撐起身體,瞪著奎薩爾,「把他還給我……這是他的唯一東西……」
     「你能明白封平瀾從小一直孤單長大,完全沒從你們身上得到什麼的感受嗎?」奎薩爾冷聲質問封靖嵐,閃著銀色冷光的紫眸瞪著封靖嵐,「你能明白封平瀾每次在房裡把自己踡縮一團,很不安的一人睡覺嗎?」
     聽了奎薩爾的話,封靖嵐頓時愣住了。
     「封平瀾一直想和你跟父母說話,可卻沒聊到一分鐘就結束通話。你知道封平瀾那時候強忍悲傷的模樣嗎?明知道你們早已經拋棄了他,但是他一直抱著不可能存在的期望,就只期盼能和你們說說話。」
     「沒錯,我們確實傷害了封平瀾,尤其是我更是傷他最深。因為到最後死了,封平瀾依然死在我們還在憎恨他的那個時候。我們這群生活在幽界被親屬捨棄的妖魔,這百年以來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的背叛和追殺,所以才不願相信任何人類或妖魔。」
     「來到人界,是封平瀾……封平瀾是第一個開啟我們心房的人類,是我們值得相信的人類。我們也相信封平瀾和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每個時光,都是他最為珍貴的人生時光。」
     「你呢?給封平瀾些什麼嗎?對封平瀾的存在不理不睬,也不曾打電話給他。到最後呢?把他當做傀儡操控他在我們飲料裡下藥封印了我們妖力,讓我們憎恨他,粉碎了我們和封平瀾之間的羈絆!」
     「你摧毀了封平瀾唯一的容身之處,毀了封平瀾心中唯一的保護!你不斷摧毀封平瀾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之外你還給了他什麼!!!」奎薩爾憤怒大吼,把手上的劍扔出去,插在封靖嵐臉頰邊的土地上。

     封靖嵐微微移動身體,身體大字型的倒在地上,一臉茫然若失的模樣看著天空,聽了奎薩爾的話後,眼淚不斷從眼角流出,劃過頭髮裡的頭皮,滴落土地裡。
     奎薩爾看著流出眼淚的封靖嵐,走上前把手上的玻璃珠輕輕放入封靖嵐的手掌裡,抽掉插在土裡的劍和拿掉封靖嵐拿著的另一把劍,把雙劍藏入影子裡, 之後收起背後非常漂亮的炫彩羽翼轉身離開。
     「你不殺了我嗎?」封靖嵐無力的問奎薩爾。
     「你身上有【庫庫爾坎】的力量波紋,估計活不了五十歲。」奎薩爾停下腳步,偏過頭盯著封靖嵐,「你和【祂】做交易了?」
     「……嗯。」封靖嵐輕輕回應,「為了實現封平瀾對我許下的第二個願望……」
     「第二個願望?」
     「我沒能為他做些什麼,我問他有什麼願望想實現……他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希望我不要在對你們出手。另一個他說……希望來世可以和你們再一次相聚。」
     「什!」奎薩爾錯愕的瞪大眼睛。
     「他真的很喜歡你們啊。居然連死後都想要和你們在一起……」封靖嵐眼淚依然不停流落,但是又無奈的望著天空,緊握著手中的玻璃珠,「恐怕他已經孤單到想去死了吧……」
     奎薩爾沉默的聽著封靖嵐說話,可以理解到封平瀾的心情,因為奎薩爾曾經也有那種感情,經過了百年成長也渡過了那種孤單的時期,習慣了孤獨一人。
     「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封靖嵐問奎薩爾。
     「……完成封平瀾的願望。」奎薩爾輕聲回答,「等到封平瀾重生後,去找他。」
     「是嗎?那麼這個……你拿去吧。」封靖嵐伸手探入自已懷裡的衣服,似乎在摸索些什麼。
     封靖嵐從懷裡拿出一個非常普通的玻璃瓶,和封平瀾寫信給奎薩爾他們的那個玻璃差不多一樣,只是瓶口綁著一粒圓形的透明鈴鐺。
     奎薩爾上前接過瓶子,看著瓶子裡有許多細小像是螢火蟲般的光點在瓶子裡悠悠蕩蕩的飛來飛去,奎薩爾同時在他拿過瓶子時發現上面的透明鈴鐺並沒有發出任何聲。
     奎薩爾輕輕晃著瓶子,但是透明鈴鐺還是沒發出鈴響。
     「那裡面的光點,是封平瀾的記憶。」封靖嵐咳了一聲,把嘴裡的血吐了出來,「至於那個透明鈴鐺,是可以尋找封平瀾的鈴鐺。」
     「可以尋找封平瀾的鈴鐺?!」奎薩爾訝異的打量透明鈴鐺。
     「人類死後都會進入六道輪迴裡重新投胎,所以我才會去找掌控死亡與重生的【羽蛇神的庫庫爾坎】,告訴祂我的目的,付出一半的壽命作為代價讓封平瀾進入人道投胎重生,所以他給我那粒透明鈴鐺,方便之後可以找到重生的封平瀾。」封靖嵐盯著奎薩爾,接著說,「封平瀾的記憶,我去找【記憶女神的謨涅摩敘涅】,把封平瀾的記憶抽了出來,收入瓶子裡保存起來,之後見到重生後的封平瀾,把這個前世的記憶還給他就行了。」
     「這個鈴鐺要怎麼找封平瀾?」
     「你把這個鈴鐺一直帶在身上,那個鈴鐺是不會發出鈴響的。如果那個鈴鐺突然能發出鈴響和光芒,鈴鐺響得越急促,光芒越亮,代表轉世的封平瀾就在你附近。」
     「你讓轉世的封平瀾觸碰那個鈴鐺的話,鈴鐺就會停止鈴響,代表他就是轉世的封平瀾了。」
     「如果沒停止鈴響的話,代表他不是封平瀾了嗎?」奎薩爾大致了解了。
     「對。」
     「我知道了。」奎薩爾把瓶子收起來,之後轉身離開,「先謝謝你了……」離了封靖嵐有一小段距離後,輕聲的向他道謝。
     「奎薩爾·柯亞特,你真的不殺了我嗎?」封靖嵐叫住了奎薩爾。
     「看見那粒玻璃珠的出現,就好像封平瀾出現阻止我一樣,他不希望我殺了你。」奎薩爾止下腳步,「就當做懲罰你,讓你還能活著的時間裡,嘗嘗封平瀾已經不在這世上的滋味。」
     「還真是很殘酷的懲罰呢……」
     「封平瀾他……死後……有在害怕嗎?」
     「……他是笑著離開的。」
     聽了封靖嵐的話,奎薩爾鬆了一口氣,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直到奎薩爾離開後,從樹林裡走出另一個人,走到封靖嵐身邊蹲下,「原來你壽命活不過五十了嗎?」
     「謙行……」封靖嵐看著來者。
     清原謙行小心扶起封靖嵐,轉身背對著他,把封靖嵐背起來,離開那裡。
     「據點裡的滅魔師已經全滅了。」清原謙行背著封靖嵐下山,「沒想到那位妖魔君主居然發了那麼大的火,下手完全不留情啊。」
     「你以為妖魔君主是很好惹怒的嗎?」
     「你接下來要怎麼辦?讓總部知道這裡的據點被滅了,絕對會找你興師問罪的。因為你是這據點的首領啊。」
     「我累了……謙行,幫我個忙,我想詐死……」
     「知道了。你的父母怎麼辦?」
     「讓他們嘗嘗同時失去兩個兒子的滋味。要不是他們拋棄了我弟,我弟也不會孤單一人……」
     「那你隱居在我家吧。」
     「嗯。抱歉了,謙行。」
     清原謙行背著封靖嵐下山,突然間覺得背後一陣濕漉漉的,聽見一陣細小的抽泣聲從背後傳來,清原謙行保持安靜的背著封靖嵐離開。
     封靖嵐沒照封平瀾還活著的時候對他說的話去做,他沒把父母的記憶刪除掉。
     因為就是他們父母關係,父母因為封平瀾沒有繼承到滅魔師的體質才會被拋棄,要不是他們父母重視強大的力量,封平瀾絕對可以和他們一起生活,封靖嵐也不會失去一個弟弟。
     封靖嵐緊緊握著玻璃珠,不肯鬆開它,然而封靖嵐另一隻手的手腕綁著滅魔師證明的手鏈墜子,因為和奎薩爾對戰的關係繩子斷了,掉落在地上,封靖嵐也沒理會。
     清原謙行也沒停下腳步撿起手鏈,因為他知道封靖嵐不想在當滅魔師,不需要那條手鏈了。
     就這麼留下了手鏈,離開了山上,離開了台灣,過著封靖嵐剩下的壽命時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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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魔君主抓著情緒非常不穩定的百嘹拉回幽界,在妖魔君主努力安撫下,百嘹總算冷靜下來了,帶著封平瀾送給他的鬱金香和封平瀾的骨灰回到房裡。
     回到幽界的六妖魔一直魂不守舍的在幽界活動,妖魔君主看見他們六個身上都帶著一直不離身的封平瀾骨灰瓶。
     妖魔君主發現奎薩爾似乎正在打算做什麼事情,決定在奎薩爾開始行動之前先做好準備,之後派一個妖魔去通知他們六個。
     回到幽界的隔天,奎薩爾從皇宮裡走了出來,獨自一人離開了皇宮。
     「奎薩爾,你要去哪裡?」
     「君主!?」
     妖魔君主不知什麼時候靠著皇宮的墻壁,幽幽的看著奎薩爾離開皇宮。
     「君主,為何您在此?」奎薩爾驚訝的看著妖魔君主。
     「來堵你的。」妖魔君主站直身子,直視奎薩爾,「你要去哪裡?自從回來後,就覺得你好像準備去死那樣的感覺。」
     似乎被妖魔君主猜中心思,奎薩爾保持沉默。
     「果然。」妖魔君主深深歎口氣,「你要去滅魔師據點找封靖嵐。」
     「屬下想要親自去找他,有些事必須要他親口回答。」
     「就算你是禁忌種族,實力在怎麼強大,面對那一大群的滅魔師,你認為你有勝算嗎?」妖魔君主緊皺著眉,「蟻多必可咬死象,別忘了,他們除了會在飲料裡下藥封印妖魔的妖力,還有很多手段可以封住我們妖魔的能力。」
     「即使如此,屬下還是要去……」
     「即使中了【弒魔毒】,你也不怕死嗎?」妖魔君主微怒的瞪著奎薩爾,「你忘了封平瀾是怎麼死的嗎?」
     「沒忘!他的死我永遠都不會忘!」奎薩爾扯到關於封平瀾的事,奎薩爾無意識把稱呼自己的「屬下」換成「我」了。
     妖魔君主看著奎薩爾的反應,忍不住輕輕歎氣,有一種很複雜的神情看著奎薩爾。
     「你們都變了。」妖魔君主輕聲說道,「你們六個都變得不同過往,你的變化更是巨大。」
     「君主!請您聽屬下解釋!」奎薩爾驚慌的想要解釋。
     「奎薩爾,我沒生氣,也沒嫉妒……不,說不定有點嫉妒。」妖魔君主打住奎薩爾的話,「我有點嫉妒封平瀾。」
     聽了妖魔君主的話,奎薩爾頓時愣愕,他萬萬沒想到妖魔君主居然會嫉妒封平瀾。
     「初次見到你,你就像個生活在極度冰冷深寒又為了保護自己隨時會立刻撕裂對自己感到威脅的巨蟒。」妖魔君主走到奎薩爾面前,舉手一隻手撫上奎薩爾的臉,拇指蹭了蹭奎薩爾的臉頰,「初次碰到你,你的體溫都是冰冷的,沒有絲毫一滴溫暖,要不是看見你能走動,我還以為你根本是一具尸體,那時候的你真的很冰冷。」
     「我想要讓你感到溫暖,所以我才會把你留在我身邊,我想要把你心中的冰給融化。」
     「但是沒辦法……因為我是皇族,必須要在所有妖魔面前偽裝,不讓妖魔知曉我的真實性格,免得讓許多妖魔以為我只是被養在豪華牢籠裡的金絲雀。」
     「這百年以來,我一直企圖融化你的冰,可是始終沒辦法。」
     「可是,你們和封平瀾相處時間非常短,封平瀾居然在那麼短的時間把你的冰給融了。」妖魔君主苦笑的搖了搖頭,縮回了撫摸奎薩爾臉頰的手,「現在奎薩爾你的體溫感到很溫暖。」
     「君主,恕我直言……」奎薩爾有些無奈又無言的插句話,「那傢伙根本是直接把我心中的冰給打破的……」
     「噗!糟糕,我突然能想象到。」聽了奎薩爾的話,妖魔君主突然幻想到Q版的封平瀾手上拿個大鐵錘,把被冰凍著某個妖魔的心臟外層的冰用力砸碎,拯救了被冰凍住的某個妖魔心臟,幻想到這,妖魔君主忍不住噴笑出來。
     「咳咳!總而言之,奎薩爾。」妖魔君主佯裝咳了聲,收起剛才的失態,「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去見封靖嵐。」
     「君主……」奎薩爾皺眉。
     妖魔君主舉起手伸到奎薩爾嘴前打斷他的話,接續說,「我們和你一起去。」
     奎薩爾愣住,發現妖魔君主說的話的另一個意思,「你們?」
     妖魔君主笑了笑,轉過身看著皇宮大門,奎薩爾往妖魔君主的視線望去,頓時呆愣了。
     幾乎是所有妖魔軍團都聚集在皇宮大門,他們都很整齊的排列齊對,還包括七皇子和十皇子所屬的軍團也在其中,除了百嘹他們五個和七皇子與十皇子,全部妖魔都以真實面目妖魔化。
     「君主,這是……」奎薩爾還處於愣愕狀態。
     「怎麼?昨天你沒受到我的通知嗎?」妖魔君主揚了揚眉。
     「通知?」
     「我就知道……」妖魔君主很不客氣的對他翻白眼,「昨天我有派個妖魔去通知你和冬犽他們,說今日會去人界攻打滅魔師據點吧。」
     奎薩爾努力回想昨日,隱約記得確實有妖魔向他報告些什麼事,但是不記得內容。
     「君主,請您三思。滅魔師不好對付,您派出全軍攻打滅魔師據點會犧牲很多妖魔,這樣會引起眾多妖魔的譴責。」
     「放心,後面那群傢伙都是自願的,我有和他們說不想加入可以留在皇宮裡。」
     「君主,屬下只是去找封靖嵐……」
     「我可是去找那群囚禁我十二年的滅魔師算賬。」妖魔君主挺胸回話,「你只是協助我攻打滅魔師據點,你只為我而戰。我不知道你去找封靖嵐,也不知道你要去找封靖嵐幹什麼,所以不會管你想做什麼。」
     奎薩爾對於妖魔君主說的最後一句話感到疑惑,見妖魔君主對他眨了眨右眼,便會意到妖魔君主的話中含義。
     奎薩爾無奈的彎起笑容,在妖魔君主面前單膝跪下,抬頭仰望著妖魔君主。
     「屬下永遠為您而戰,也僅為您而死。」奎薩爾像是宣誓誓言般,眼神堅定的注視妖魔君主。
     妖魔君主揚起燦爛的笑容,轉身走到百嘹、冬犽、璁瓏、墨里斯和希茉他們五個面前,妖魔君主仔細的看著他帶回來的屬下,心裡感到非常欣慰。
     討厭自以為是的世家妖魔的妖魔君主,為當初選擇身為棄民的他們不曾後悔,該說非常萬幸選擇了他們。
     在妖魔君主的注視下,百嘹、冬犽、璁瓏、墨里斯和希茉,他們五個的外表起了變化,從人形模樣變成不同的猛獸。
     百嘹變成一隻巨大無比的金色巨蜂,璁瓏變成一隻像是東方神龍般的藍龍,墨里斯變成一隻比獅子還大上三倍的黑豹,希茉變成一隻像是朱雀般的紅鳥。
     唯有冬犽維持著人形……不,該說勉強是人形模樣,冬犽的白色頭髮上出現一對小獸耳,臀部也掛著一條雪白的尾巴,他的全身上下都浮現出像是刺青般的紋印,之後紋印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脫離冬犽的皮膚,像是緞帶一樣在冬犽身上飄來飄去。
     看著五妖魔的變化後,妖魔君主轉身看著離自己有好幾十步距離依然跪下的奎薩爾,奎薩爾發現妖魔君主盯著他看,便輕輕的勾起不易發覺的微笑。
     奎薩爾維持著跪下姿勢,奎薩爾腳下的影子突然隆起把他全身包覆起來,不用三秒,包覆著他的影子忽然爆了。
     奎薩爾原本跪下的所在突然刮起了黑色龍捲風,黑色龍卷風的外面還流竄著藍色雷電,藍色雷電閃過黑色龍捲風的外圍照亮龍捲風的裡面,隱隱約約看見有個巨大生物在龍捲風裡翻卷著身軀飛翔著。
     強大的龍捲風刮捲幽界的風流,聚集在黑色龍捲風中央,已經完全妖魔化的眾群妖魔努力站穩腳步,以免被強大風流給刮走。
     他們全都感覺到龍捲風裡傳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妖力,因為妖力太過龐大,讓眾群妖魔開始恐懼不安,膽怯退縮。
     妖魔君主像是沒被受到影響似的,眼神露出非常期待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黑色龍卷風。
     黑色龍捲風像是被安裝炸彈一般突然爆炸了,取代而之的是一隻黑色比在場任何妖魔更加巨大的蟒蛇,龐大蛇體像緞帶一樣在空中飛翔。
     黑色巨蟒身上有對極致漂亮的炫彩羽翼,除了蛇鱗都是全黑之外,唯有他的蛇瞳是非常漂亮的紫色。
     巨蟒把頭伸到妖魔君主面前,美麗妖艷的紫眸盯著妖魔君主看。
     妖魔君主看了看幾乎可以一口吞下一隻大象巨大蛇頭,妖魔君主目不轉眼的盯著巨蟒,伸手摸了摸蛇嘴。
     「呵呵~恢復真實面目的你也很好看呢。」妖魔君主似乎對奎薩爾的真實面目感到愛不釋手。
     「多謝君主的稱讚。」巨蟒微微張嘴,伸出粗長的蛇信,蛇嘴發出與奎薩爾一樣的聲音,只是聲調比較粗重。
     「那麼,」妖魔君主沒詢問奎薩爾的同意,就自經跳上奎薩爾的巨大蛇頭上站著,奎薩爾等妖魔君主站穩後,便把蛇頭抬高展翅高飛,妖魔君主居高臨下的凝視下方的眾群妖魔,「你們誰要退縮的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眾群妖魔你看我我看你的,沒有任何妖魔要退出,但是也沒有妖魔要跟隨的樣子。
     在下方的百嘹、冬犽、璁瓏、墨里斯和希茉,五妖魔立刻飛到妖魔君主面前,表示要跟隨的意思。
     可下方的眾群妖魔見到奎薩爾的真實模樣後感到恐懼,因此還在猶豫不決,不知道到底要跟或是不跟。
     就連七皇子和十皇子見到奎薩爾的真實面目顯然也感到恐懼,看著他們年齡最小的皇弟居然能夠馴服身為禁忌種族的奎薩爾感到敬畏。
     「要跟隨本皇的妖魔,就只有奎薩爾、百嘹、冬犽、璁瓏、墨里斯和希茉,這六個身為本皇的忠臣嗎?其他都不跟上嗎?」妖魔君主看了看他身邊的妖魔,又看了看下方猶豫不決的眾群妖魔,「既然如此,就我們七個去討伐滅魔師據點好了。」
     因為是和眾群妖魔對話,妖魔君主用皇帝的語氣和態度凝視下方的妖魔。
     「你們真該慶幸啊。奎薩爾不是滅魔師的手下,而是本皇的忠臣。」妖魔君主輕言對著下面的妖魔說,「如果奎薩爾是敵人,你們在活多久,也只有被秒殺的份。當然,七皇子和十皇兄亦同。」
     聽了妖魔君主的話,七皇子和十皇子感到一陣惡寒,似乎聽出妖魔君主話語的另一個意思。
     確實,奎薩爾很強大,許多妖魔都非常害怕他,就算是皇族妖魔也一樣。
     在十二個妖魔皇子之中,就只有這年齡最小的皇子敢接近這禁忌的存在。
     奎薩爾一旦在妖魔君主身邊,想要暗殺妖魔君主的刺客必定會全死在奎薩爾的手下,如果奎薩爾查出是哪個妖魔派出來的刺客的話,那個妖魔只能帶著恐懼和絕望,尸骨無存從幽界消失。
     其實七皇子和十皇子曾經對妖魔君主……該說是十二皇子出手過,結果在十二皇子的親自指揮下,以奎薩爾獨自一個妖魔打頭陣站在最前線被反殺了,畏懼奎薩爾的七皇子和十皇子也只能加入十二皇子的麾下。
     現在妖魔君主話語的另一個意思是指,如果只有他們七個去討伐驅魔師有什麼萬一,而奎薩爾被滅魔師操控來反殺待在幽界的妖魔的話,見識過奎薩爾實力的妖魔們不用想都知道,幽界鐵定會被奎薩爾血洗一切。
     雖然說這是不一定會發生的事,但是也不代表不會發生,而且現在要討伐的是皇族妖魔也會畏懼的滅魔師,傷亡一定會有的。
     為了避免奎薩爾萬一真的被滅魔師操控,七皇子和十皇子立刻使用術法讓自己飛起來,來到妖魔君主面前。
     見到兩位皇子都動身了,許多妖魔也趕緊跟上,到妖魔君主面前聚集。
     「這次的戰鬥非常危險,本皇希望你們全部像之前擊殺三皇子軍團的戰鬥一樣互相幫助和互相合作。」妖魔君主對著所有妖魔說,「本皇不想有任何妖魔死亡,但是這次討伐的對手是滅魔師,死傷必定會是有的。」
     「現在,聽本皇佈陣。」妖魔君主嚴肅的說,「擅長近身戰的妖魔跟隨墨里斯打頭陣,擅長遠攻戰的跟上百嘹、璁瓏和希茉幫忙掩護打頭陣的妖魔,擅長治療的妖魔跟上冬犽和他一起救治戰鬥受傷的妖魔。」
     「奎薩爾,你自己單獨行動。」妖魔君主對奎薩爾說,之後狠狠威脅眾群妖魔,「本皇先聲說明,本皇非常不喜歡有自己人起內訌,要是給本皇發現的話,倒是不介意把你們給奎薩爾當糧食。」
     但是,妖魔君主用腳板輕輕蹭了蹭奎薩爾的蛇頭,從小就把妖魔君主看到大的奎薩爾知曉,這是妖魔君主隱秘暗示的道歉,因為妖魔君主把他當做威脅的道具。
     奎薩爾不在意妖魔君主的所為,認為這是理所當然,所以沒什麼在乎。
     妖魔君主還沒成王之前,因為在世家妖魔面前總是用奎薩爾來威脅世家那群妖魔,那時妖魔君主無法在當眾面前向身為棄民的奎薩爾道歉,所以會做出外人看不見的隱秘動作來暗示奎薩爾道歉什麼之類的。
     「都清楚了吧?」妖魔君主視線橫掃過,凝視眼前妖魔們,「那麼,動身吧。前往人界,討伐滅魔師!」
     眾群妖魔幹勁十足的呼喊,讓幽界的天空迴蕩著呼喊的迴響。
     聽見妖魔君主已經下達前往人界的命令,奎薩爾立刻載著妖魔君主飛到人界去,眾群妖魔立刻緊緊跟在奎薩爾身後。
     幽界的天空有成千上萬的妖魔朝通往人界的入口飛去,通過入口到達人界,避免會引起人界的恐慌,妖魔君主立刻命令所有妖魔對自己使用【隱身咒】,之後朝滅魔師據點前去。
☆*☆*☆*☆*☆*☆*☆*☆*☆*☆*☆*☆*☆*☆*☆*☆*☆*☆*☆*☆*☆*☆*☆*☆
     人界,滅魔師據點所在……
     人界的天空是非常好天氣的晴空萬里,是人類與家人和朋友一起出外郊遊的好天氣。
     但是,在滅魔師據點的所在的不遠處,天空突然出現濃濃黑暗的烏雲,以異常迅速的速度朝滅魔師的據點奔去。
     「那是什麼?烏雲嗎?」有位滅魔師在天台上看見遠處明朗的天空出現漆黑的烏雲正朝他們所在前來。
     「拿望遠鏡看看。」另一位滅魔師提議。
     第三位滅魔師拿出望遠鏡看去,他轉動望遠鏡的鏡片把遠處看得更清楚,結果就看見妖魔君主站在一隻羽翼蛇頭上朝他們方向衝去。
     「妖……是妖魔!好一大群的妖魔!其中包括之前被囚禁在這裡十二年的皇族妖魔!!!」
     「什麼!!!」
     「敵襲!皇族妖魔來襲了!!!」
     滅魔師據點被拉響了警報器,讓據點裡的滅魔師準備迎戰。
     『警告!警告!E級緊急警戒!皇族妖魔帶領大群妖魔軍團來襲!重複!E級緊急警戒!皇族妖魔帶領大群妖魔軍團來襲!所有驅魔師們立刻準備作戰!!!』
     滅魔師據點的警報器不斷迴響,不斷重複報告。
     「E級!居然是最危險的警戒!!!」
     「快準備作戰!!!」
     「快展開結界!皇族妖魔也無法破壞的那個結界!」
     「來不及了!張開那結界需要時間!妖魔前來的速度非常快!」
     「照樣張開結界!我們用術法拖延時間!」
     突如其來的敵襲,讓滅魔師混亂一團,手忙腳亂的準備迎擊。
     很快的,滅魔師上方已經被妖魔軍團給遮蔽陽光,滅魔師據點四周陷入黑暗。
     妖魔君主站在奎薩爾頭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站在天台拿著武器的滅魔師們,看著滅魔師據點的建築開始慢慢被像是鏡面一樣的保護罩包覆起來。
     看著還未完成的結界,滅魔師開始吟唱咒語,把各種不同的術法朝天空的妖魔軍團轟去。
     「把結界破壞掉,奎薩爾。」妖魔君主的雙眼發出冰光,冰冷聲下令。
     炫彩羽翼的巨蟒仰天嘶吼,天空倏然落下大量爆雷,把滅魔師轟來的術法連同滅魔師還未完成的結界一併摧毀,滅魔師的據點被捲入爆雷的風暴中,建築物瞬間被毀了不成形。
     躲在建築物裡面的滅魔師很幸運的逃過死劫,但是站在天台的滅魔師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已經被捲入爆雷的風暴中,尸骨無存。
     其他妖魔親眼見識奎薩爾的實力,頓時心冷了大半,萬分慶幸他們沒與奎薩爾為敵。
     妖魔君主無視身邊的妖魔的騷動,冷眼的俯視下方的破爛不堪的建築物。
     突然間,有個滅魔師從建築物裡走了出來,他伸手拿掉面具,露出真面目,勾起冷笑的仰頭瞭望上空的妖魔軍團,正確來說,是盯著妖魔君主腳下的羽翼蛇。
     見到與已經逝去的人類相似的臉孔,奎薩爾心裡頓時燃起一股火焰。
     「君主。」奎薩爾輕喚妖魔君主一聲。
     「……小心點。」
     「是。」
     妖魔君主轉頭盯著身旁的冬犽,冬犽立刻對著妖魔君主施下風術環繞妖魔君主身體,敬重的牽起妖魔君主的手,讓妖魔君主飛起來。
     感覺到妖魔君主離開頭上後,奎薩爾在空中稍微翻卷蛇軀,之後朝下方露出臉孔的滅魔師俯身衝下。
     那滅魔師毫無畏懼的伸直手臂,冷眼的凝視奎薩爾朝他飛奔馳來。
     奎薩爾張開蛇嘴,一口把那滅魔師的手臂咬住,將他一把拖走,朝滅魔師據點遠處的山裡飛去。
     「那麼,是時候回報十二年囚禁的回禮。」妖魔君主語氣極度冰冷,嗜血的模樣凝視下方的到處逃亡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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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山裡,奎薩爾把嘴上咬住的手臂鬆開,被奎薩爾咬住手臂的滅魔師立刻穩住身體安全降落地面。
     奎薩爾凌空翻卷蛇軀,奎薩爾身上的蛇鱗和炫彩的羽翼突然全都脫落,黑色鱗片和炫彩羽翼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飄散在空中。
     倏然間,恢復人形形態的奎薩爾背後伸出炫彩羽翼從空中飄散的鱗片和彩色羽翼中衝出,奎薩爾雙手各抓著一把長劍,直朝滅魔師所在俯身衝去,雙劍揮落。
     滅魔師立刻抽出雙劍,正面接下奎薩爾的突襲,因為奎薩爾從天衝得太用力,把滅魔師站立的位置拖了好遠的距離。
     奎薩爾不給對方反應,迅速揮舞雙劍狠狠的攻擊,滅魔師防禦很吃力,拼命的用雙劍防禦。
     奎薩爾看出空隙後,狠狠一腳踹中他的腹部,把他踹到撞倒一棵樹。
     「咳咳!呼…呼……」滅魔師咳出血,武器在撞倒樹的時候掉到附近,可滅魔師沒有撿起的打算。
     一把劍抵住滅魔師的喉間,示意他不准亂動。
     「呵呵……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封平瀾對你那麼執著了……」滅魔師盯著奎薩爾,微微喘氣,「難怪他甘願為你而死……」
     「給我將一切實情托盤出來。」奎薩爾眼神陰冷的瞪著躺在地上的滅魔師,「封靖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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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春季暖陽,萬里晴空的天氣,一個少年獨自一人坐在一棵花瓣隨風飄落櫻花樹下,身上幾乎快被櫻花花瓣掩埋的身體,可見少年呆在樹下賞櫻非常久了。
     『奎薩爾,你在對吧?』少年身旁沒有任何外人在,但是少年突然說了話。
     回應少年的理所當然是無聲的寂靜,只有四周被春風微微吹拂的花草樹木的窸窣聲。
     『奎薩爾,你就出來陪我賞櫻嘛~』少年不滿的嘟嘴抱怨,『大家都有陪我賞櫻,就只有你沒陪我而已~啊……不對,你確實有陪我賞櫻,但是你是躲在影子裡。哎喲~你就現身陪我賞櫻一下嘛~』少年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似的。
     『奎薩爾~你就出來嘛~我答應你,你出來我絕不煩你!我發誓。』少年舉起右手豎直三根手指發誓,可是隱藏的妖魔始終都不肯現身。
     見隱藏的妖魔不肯現身,少年知道那妖魔在守著他,所以少年也作罷,不強求他現身,只好保持安靜的任他藏在影子裡陪伴著他。
     沉靜了許久,少年像是發呆一樣的望著櫻花飄落下來的花瓣,覺得他快被櫻花雨被埋沒了,可是少年像是不在乎一樣,任櫻花雨淹沒他,結果少年身上沾到了櫻花的天然香氣。
     『吶,奎薩爾。』少年終於開口說話,『你們妖魔最久能活多久啊?』
     少年對著空氣問話,可隱藏的妖魔卻沒回話,不知是不想回答少年的話,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
     『奎薩爾明明已經590歲了,可是外表卻看起來就只有24或25歲,看起來就是一個非常帥氣的大哥哥。』少年知曉他不會回話,自己就自言自語的說話,對於妖魔的壽命都長命感到很不可思議,『唉~大部分人類還沒到20歲,就被小孩叫叔叔阿姨了……』
     『奎薩爾……奎薩爾·柯亞特。』少年喃喃說著妖魔的全名,『奎薩爾雖然是妖魔,但是奎薩爾你有神明的血緣,對吧?』
     『羽翼蛇……在我們這裡另一種說法叫羽蛇神,在我們人界千百年前時代的瑪雅古人,都把羽蛇神封為神明祭拜。』
     『羽蛇神是給人民帶來豐收之神,讓人民可以獲得許多玉米。同時也是……代表死亡與重生之神。』
     『所以,人類給了這羽蛇神取了名字,叫【庫庫爾坎】,別名叫……【魁扎爾科亞特爾】。和奎薩爾你的名字非常相似呢!』
     少年自言自語說話,突然感覺到隱藏著的妖魔的心情非常不好,似乎要離開了。
     『啊啊啊!奎薩爾對不起!不要生氣啦!我不說了!求求你不要離開啊!』少年慌張的對著空氣大喊哀求,非常害怕妖魔離開。
     少年感覺到妖魔不離開了,但是心情依然很不美,只好閉上嘴不說話,靜靜的度過這無聲的陪伴時光。
     『如果人類死了,就會被埋葬在土裡……要不然就是被火葬,骨灰被撒在大海上……』
     少年又在開口說話,可是像是自言自語,因為他的聲音說的非常輕,隱藏著的妖魔要不是很仔細的聽他說話,不然他也聽不清楚。
     隱藏的妖魔感覺到少年在害怕著,不知在害怕些什麼,又聽見少年喃喃自語說話,妖魔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少年的話。
     『如果我死了,就算被埋葬,爸爸和媽媽還有靖嵐哥也不會來看我。火葬的話,又是孤單一人漂流大海。這樣倒不如,把我的骨灰灑在土裡,讓我的骨灰化為植物的肥料,作為植物繼續重生……』
     少年把自己的頭埋在雙膝間,非常孤單的縮著身體,坐在櫻花樹下。
     妖魔想要現身陪伴在少年身邊,可是想起他一找到他的主子,必須離開少年,與其讓少年得到依賴,倒不如在彼此分離的時候讓少年自習獨立,這樣才不會在分離的時候感到痛苦。
     於是,妖魔並沒有現身,反而……留下少年獨自一人在櫻花樹下,離開了。
     在離開少年身邊的瞬間,妖魔感覺到少年已經知道他的離去,同時好像感覺到少年很悲傷的在哭。
     因為悲傷的感覺非常微小,妖魔以為是錯覺,認為少年是不會哭泣的,結果忽視掉那感覺自經離去。
     就在妖魔要完全脫離少年能感知他存在的範圍時,妖魔清楚的感覺到心中傳來刺骨的哀求聲。
     奎薩爾,求求你不要離開……
☆*☆*☆*☆*☆*☆*☆*☆*☆*☆*☆*☆*☆*☆*☆*☆*☆*☆*☆*☆*☆*☆*☆*☆

     『奎薩爾……奎薩爾……醒醒……』一聲模糊又熟悉的聲,忽遠忽近的呼喚著他。
     誰?
     奎薩爾心中迷蒙的回應著,卻沒有清醒的跡象。
     『奎薩爾……快起來!』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晃著他的身體。
     奎薩爾皺著眉頭,似乎不願清醒。
     『奎薩爾……求求你不要離開……』
     一句話,奎薩爾瞬間想起了誰,狠狠的驚觸到奎薩爾的意識,讓奎薩爾立刻驚醒。
     「封平瀾!!!」奎薩爾瞬間彈起身子,失控的大喊。
     「靠!」一聲咒罵聲從旁邊傳來。
     奎薩爾轉頭望去,發現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四隻妖魔都倒在旁邊的病床上捲縮一團,似乎被奎薩爾突然的大喊給嚇了一跳。
     奎薩爾粗聲喘息,呆愣的盯著他們,之後東張西望看著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保健室裡的病床上睡著了。
     原來是夢啊……
     「奎薩爾,你沒事吧?」冬犽擔憂的問。
     「沒事。」奎薩爾下了床,「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殷肅霜派了使役找我們,叫我們回去會議室。」墨里斯解釋著,「殷肅霜說你和希茉沒有回應他的使役,所以叫我們來找你們。」
     璁瓏在墨里斯解釋的時候,指了指在病床旁邊的小櫃子上的一片小小葉子,明明房裡無風,葉子卻在小櫃子上凌空飄蕩。
     「抱歉,不小心睡著了。」
     百嘹他們都有注意到奎薩爾眼睛有些紅腫,加上奎薩爾剛剛醒來的時候大喊封平瀾的名字,知道奎薩爾的狀況他們不戳破。
     「你的臉,擦一下。」百嘹輕聲對著奎薩爾說。
     奎薩爾會意百嘹的話,立刻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淚痕,奎薩爾也有注意到他們四個眼睛都紅腫,也不戳破他們隱藏的心事。
     「希茉呢?」奎薩爾發現希茉不在。
     「花園。」璁瓏回答,「老地方。」
     奎薩爾點點頭,「走吧。」
     百嘹他們四個先走出保健室,奎薩爾墊後離開。
     奎薩爾走出門外後就停下腳步,回頭看保健室裡面一眼,瞬間許多有著封平瀾的回憶在奎薩爾腦裡像是走馬燈一樣回放。
     奎薩爾斂下眼簾,輕輕的關上門,隔絕了一切。
     五妖魔沉默的在走廊上走著,奎薩爾從校舍樓上望出窗外,果不其然看見希茉在花園裡,她坐在一棵櫻花樹下,像是發呆一樣看著不斷飄落的櫻花花瓣。
     那裡……是封平瀾和他們最喜歡的地方。
     每一到春季,他們都會聚集在那棵櫻花樹下賞櫻,只有奎薩爾會躲在影子裡在封平瀾身邊靜靜賞櫻,在所有人之中就只有封平瀾知道奎薩爾的存在,不想奎薩爾因為他的猥褻話趕跑,所以就這麼保持彼此的美妙寂靜時光。
     同時瞬間……奎薩爾想起剛剛在保健室裡做的夢,心臟又開始刺痛起來。
     奎薩爾瞄見希茉穿著的裙子上幾乎被櫻花花瓣淹滿了,猜測希茉一直都在那裡沒動過。
     冬犽發現奎薩爾停下腳步,隨著奎薩爾的視線望去,就看見希茉的身影了。
     「希茉!」冬犽朝著窗外,呼喊希茉,「要回去了!」
     冬犽的聲音估計可以讓希茉聽見,可是希茉卻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希茉沒聽見嗎?」冬犽疑惑的看著希茉。
     「不可能。」璁瓏肯定的說,「她絕對聽見了。」
     奎薩爾盯著希茉身影幾秒,之後他的腳下影子晃動一下,影遁消失了。
     「奎薩爾?」冬犽看著奎薩爾影遁,眼睜睜看著影子迅速往花園衝去。
     「我們也去花園吧。」百嘹說完,腳踏在窗戶上,靠著妖魔體質從三樓飛躍出去著地根本是小菜一碟,百嘹著地後朝花園走去。
     冬犽、璁瓏和墨里斯效用百嘹的動作跳出窗外,跟上百嘹身後去花園,沒想到一到花園,奎薩爾已經到達了。
     奎薩爾站在希茉面前,希茉卻像是沒發現他們的存在,像個不會動的人偶一樣一直盯著凌亂飄散的櫻花。
     「希茉,要回去囖。」
     冬犽溫柔輕聲的對著希茉說,但是希茉像是沒聽見冬犽的話,依然盯著櫻花飄散。
     「希……」冬犽想要再叫希茉一次,卻被奎薩爾舉手制止。
     奎薩爾走上前,伸手折斷一小根櫻花樹枝枒,在櫻花枝枒上施下一個小術法在枝枒上,以便枝枒上的櫻花可以繼續綻放,不會枯萎。
     奎薩爾走到希茉面前,單膝跪下,把櫻花枝枒放在希茉的手上。
     「希茉,回去吧。」奎薩爾用他從未對任何人輕柔說話的語氣對著希茉說,感覺有點像是哥哥對妹妹的語氣。
     希茉終於有動作了,她把視線從櫻花樹上移到手中的櫻花枝枒上,她稍微用力握著手中的枝枒,血色的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在枝枒上的櫻花。
     看見希茉的血色眼淚,奎薩爾就愧疚於她。
     其實希茉是很堅強的,不然她不可能在棄民之中被親屬拋棄之下還能存活,否則早已經被世家的妖魔虐待殺死了。
     奎薩爾頓時才發現,不只是他和封平瀾很相似,希茉、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他們都和封平瀾一樣,都是被親屬拋棄獨自一人存活的,只不過他們比封平瀾幸福多了。
     希茉會那麼膽小全都是因為奎薩爾的關係,羽翼蛇在幽界是連皇族妖魔都畏懼的存在,和奎薩爾一同忠誠同個主子的希茉當然不敢反抗被主子重視的奎薩爾。
     希茉僅只想待在願意收留她存在的主子身邊,所以她一直處於畏懼的屈服之下忠誠著自己的主子,不敢反抗地位比她高的妖魔,所以才會被列為忠誠主子之中最低地位,因此她才會那麼自卑。
     奎薩爾當然知道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判斷重重傷害了希茉,害希茉見不到封平瀾最後一面,害她沒能和封平瀾說到一句話,害她難過,害她流淚,甚至害她眼淚已經哭完了卻哭出血。
     直到希茉知道封平瀾已經不在了,身心絕望的她不要命找奎薩爾挑戰要殺了他,奎薩爾恨不得希茉那時候倒不如把他的腦袋打爆算了。
     奎薩爾懊悔的低著頭,感覺到眼睛一陣暖意濕熱,奎薩爾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淚珠,不讓眼淚流出。
     「希茉,回去吧。」奎薩爾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希茉的頭紅色長髮,見希茉抬起頭,便替她擦掉血色眼淚,「我們帶封平瀾的骨灰去幽界,帶著封平瀾去看看我們生活的世界,好嗎?」
     聽了奎薩爾的話,希茉瞪大已經泛紅的眼睛盯著奎薩爾,很罕見的看見奎薩爾露出百年以來從沒表現過的悲傷的神情,希茉瞬間看呆了。
     希茉盯著奎薩爾一會,緊緊握著奎薩爾折斷的櫻花枝枒,終於動了動身子,任奎薩爾扶著她站起來,身上的櫻花花瓣都飄落地上。
     希茉轉過身,臉上眷戀不捨的盯著隨風凌亂飄散的櫻花樹。
     奎薩爾他們也一起抬頭仰望櫻花樹,腦裡瞬間回憶了許多在這櫻花樹下與封平瀾一同度過安祥又寂靜的時光。
     奎薩爾盯著粉色花瓣在空中飄落下來的櫻花樹,回憶和封平瀾在樹下賞櫻的時候,他後悔了一件事。
     那時候……我是不是應該現身陪伴在封平瀾身邊……
     那時候……我不應該扔下封平瀾一人離開的……
     奎薩爾後悔的斂下眼簾,之後一手攬著希茉的肩膀,輕聲對著他身邊的同伴說,「回去吧。」
     希茉在奎薩爾半推半拖的狀態下,六妖魔一起回去會議室了。
     回到了會議室,就聽見妖魔君主和殷肅霜對話到了一段落。
     「多謝你了。」妖魔君主向殷肅霜道謝。
     「就看在你是妖魔君主的份上,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殷肅霜很客氣的說。
     「君主。」
     「你們回來啦?」妖魔君主看著他身後的六名屬下。
     「是。」
     妖魔君主看他的六名屬下,個個眼睛紅腫,可見他們都哭過,透過訂約之印知曉,他們雖然還很難過,但是已經冷靜很多了。
     「他們說,人類孩子們就快來這裡上學了。」妖魔君主輕聲對他們說,「所以,我們也快回幽界去吧。」
     「是。」
     六妖魔走到他們坐下的位置,要帶走盆栽,卻發現原本放在桌上的瓶子不見了。
     「瓶子呢?」冬犽到處尋找瓶子下落。
     「在這裡。」
     六妖魔看著妖魔君主,妖魔君主把懷抱在胸前的雙手攤開,兩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掛著六妖魔的瓶子,瓶子裡面裝著封平瀾的骨灰。
     「君主……」六妖魔錯愕的看著妖魔君主。
     妖魔君主只是對著他們微笑,聳聳肩把手上的瓶子輕輕放在桌上,讓他們拿回去。
     「我在你們的盆栽上下了一個術法,讓它們可以在幽界繼續生長。」瑟諾懶懶的說,「不管怎麼說,人界的植物是沒辦法在幽界生長的。」
     「謝謝。」冬犽和希茉向瑟諾道謝,其他只是點頭道謝而已。
     奎薩爾拿起與他眼瞳一樣顏色的瓶子,萬年面癱的他臉上藏不住悲傷,盯著手上裝著骨灰的紫色瓶子。
     奎薩爾將視線移到那個瓶口綁著黑曜結晶的骨灰瓶,心似乎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一直盯著骨灰瓶盯了好久。
     「你們要怎麼處理他的骨灰?」奎薩爾終於說話。
     「不知道。」殷肅霜搖了搖頭,「我們在等著理事長的指示。」
     「封平瀾不是召喚師,理事長可能沒辦法找個地方給他立碑。更何況,就算給封平瀾立碑了,除了這群孩子之外,封平瀾根本沒有親屬祭拜他。而且,這群孩子是召喚師,可能沒辦法總是來祭拜封平瀾。」歌蜜猜測,「所以,有可能會撒入大海,或是撒在山上的懸崖上。」
     妖魔君主和妖魔們斂下眼簾,似乎很想為封平瀾找個地方立碑,以便容易來看他,可是他們現在可能無法總是來人界了。
     「封靖嵐……沒打算帶走封平瀾嗎?」奎薩爾遲疑開口。
     「我們有問他。」海棠惱怒的回答,「他卻嫌麻煩!」
     聽了海棠這句話,眾群妖魔的理智線似乎出現裂痕,發出微量的殺意。
     奎薩爾也隱約微怒,但是他還是忍下來,因為他沒資格發怒,之後視線又落在骨灰瓶上。
     「你想幹什麼?」殷肅霜發現奎薩爾有意圖。
     「如果我說,我要把封平瀾的骨灰帶去幽界的話,你肯把封平瀾的骨灰交給我嗎?」奎薩爾直接將自己的意圖說出來。
     聽見奎薩爾的話,蘇麗綰立刻跳了起來,迅速把骨灰瓶緊緊抱在懷裡,深怕奎薩爾會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用影子把骨灰瓶奪走。
     一直站在角落處的終絃看見蘇麗綰的動作,立刻閃身出現在蘇麗綰身邊,預防奎薩爾會強行搶奪封平瀾的骨灰而傷到蘇麗綰。
     除了蘇麗綰之外,其他人與妖魔瞪大眼睛瞪著奎薩爾,對於他說的話感到非常訝異。
     「開什麼玩笑!」海棠最先回神,憤怒的大拍桌子怒吼,「最初拋棄封平瀾的是你們在先!封平瀾死了你還敢說要帶封平瀾去幽界!」
     「你的臉呢!你的妖魔尊嚴和唯我獨尊的個性死去哪了!」伊凡也緊跟著海棠一起發火,「這句話你也好意思說!」
     「這東西你給我拿回去!封平瀾死了我們拿著也沒用!」海棠扯下蘇麗綰懷中的骨灰瓶掛著的黑曜結晶,扔到奎薩爾面前的桌子上,「封平瀾最重要的東西早在你們離開的時候就被你們毀掉了!現在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他最寶貝的事物可言!」
     奎薩爾看著被海棠扔過來他曾經贈送給封平瀾的黑曜結晶墜子,心臟不由自已的再次抽痛起來,想起封平瀾拼上性命的把他們從滅魔師魔師據點拯救出來,被他們扔在森林裡的時候依然對著他們微笑的封平瀾。
     海棠似乎踩中了奎薩爾的地雷,奎薩爾的心臟又在隱隱作痛,情緒開始不穩定了。
     「奎薩爾!」妖魔君主立刻緊緊抓住奎薩爾的肩膀,輕聲勸阻奎薩爾,「我已經幫你們拿了封平瀾一些骨灰,好讓封平瀾可以留在你們身邊,剩下的就交給他們處理,好嗎?」
     「不是的……」奎薩爾努力平復情緒,輕聲反駁。
     「不是什麼?」妖魔君主疑惑的問。
     「我想要實行半年前的春季,封平瀾曾經對我說的話……不,應該說,是他自言自語說的話。」
     「平瀾……自言自語說的話?」蘇麗綰疑惑的看著奎薩爾。
     「什麼話?」柳浥晨問。
     「封平瀾他說過,如果他死了,就算被埋葬,他父母和封靖嵐也不會來看他。火葬的話,他又是孤單一人漂流大海。這樣倒不如把他的骨灰灑在土裡,讓他的骨灰化為植物的肥料,作為植物重生。」奎薩爾清楚的說出封平瀾曾經自言自語的話。
     「所以,奎薩爾你是要把封平瀾的骨灰灑在土裡讓封平瀾化作植物重生嗎?」妖魔君主總結奎薩爾的話。
     「是……」奎薩爾點頭承認。
     「那也不一定要去幽界!」海棠依然非常憤怒反對,「人界也行!」
     「那你要把封平瀾的骨灰埋在哪裡?」百嘹問海棠。
     「洋樓的花園!」
     「你要讓封平瀾獨自一人在那個已經變成鬼屋的洋樓重生嗎?!」璁瓏錯愕的大吼海棠。
     「我們會去看他!」海棠不甘回吼。
     「我記得你的國籍是在日本吧!」墨里斯快抓狂的怒吼,「你會永遠留在台灣嗎!?」
     「我記得你們這群召喚師所居住的區域也不在這區吧。」百嘹眼睛掃描眼前的召喚師,「你們上學畢業後,有些人可能要繼承家族位置,我不信你們能抽空時間來這裡去看封平瀾。」
     「就算不能,也能種在學校吧!」海棠繼續反駁。
     「這不是我要挖苦。」冬犽頭疼的搖了搖頭,「學校的園丁總是會在定期時間修剪花園,總覺得好像在修剪平瀾……而且,學校也有很多總是胡亂摘取花朵或是摧殘樹葉,甚至還有些拿刀片在樹幹上雕刻以及爬樹在樹枝上嬉戲胡鬧的學生……平瀾不得安寧啊……」
     「要安靜,可是不能讓平瀾孤單一人,也不會遭到破壞和踐踏的地方。」希茉補充一句。
     「我們不可能把平瀾交給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妖魔!」伊凡堅決反對,之後補充一句,「希茉和妖魔君主除外。」
     「那你們真的要把封平瀾骨灰灑在大海,讓他孤獨伶仃一人漂流大海嗎?!」璁瓏火大大吼。
     「就算這樣也比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妖魔好多了!」海棠也不甘大吼。
     「你……」
     「夠了!通通都閉嘴!」殷肅霜不耐煩打斷爭吵。
     「璁瓏,你也冷靜點。」
     「可是君主……」
     璁瓏想回話,但是被妖魔君主噤聲手勢阻止,只好作罷。
     「他們說的一點也沒錯。」殷肅霜眼睛看著他身邊的學生們,「就算把封平瀾骨灰灑在海上,或是將他骨灰來種植植物給他重生,都會讓封平瀾孤單一人。如果不想讓封平瀾的骨灰被人遺忘的話,交給他們也是最好的選擇。」
     「封平瀾可是因為他們帶著悲傷的絕望去世的啊!」海棠憤怒的指著奎薩爾他們怒吼。
     「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沒有質疑他們的必要。」
     「那平瀾呢!班導你就沒有想過平瀾一直痛苦的感受嗎?你應該知道平瀾被這群妖魔拋棄要回幽界的時候,他哭的有多傷心嗎?!」伊凡為封平瀾感到委屈,眼淚流了出來,又非常憤怒的大喊,「平瀾為了他們連命都賠上了,只從他們身上得到背叛和厭惡的臉色和惡言惡語的語言傷害,從來沒有從那群傢伙身上得到什麼好處!憑什麼他們說要拋棄平瀾就拋棄,要帶走平瀾就帶走!」
     聽了伊凡的話,奎薩爾他們很愧疚的低下頭,非常後悔。
     「伊凡,我們知道我們對不起平瀾,但是……」冬犽眼睛又流出眼淚。
     「閉嘴!就算你們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伊凡抓狂的朝冬犽怒吼,「平瀾已經死了!他已經永遠不在這世上了!就算你們向他的骨灰道歉一萬次也沒用!平瀾永遠聽不見我們的聲音了!他已經死了!!!」
     伊凡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伊凡手腕帶著限禁妖魔妖力的手環開始冒出黑煙和雷電,感覺到伊凡的妖力正要衝破手環的限制。
     「快阻止他!」歌蜜感到很不妙立刻大喊,在伊凡身邊的伊格爾和柳浥晨兩人立刻緊緊環抱著伊凡,阻止他要衝破限制的束縛。
     殷肅霜給瑟諾一個眼神,瑟諾立刻閃身來到伊凡身後,一個手刀用力劈伊凡的後頸,讓伊凡昏過去。
     伊格爾趕緊扶著伊凡,讓他躺在椅子上,面癱的臉上露出心疼又難過的表情,伸手擦掉伊凡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因為伊凡是我家族前幾任祖宗召喚出來的契妖。」伊格爾向妖魔君主他們道歉,「伊凡在我家族裡經歷了多次失去最重視的契約者和人類的朋友關係,所以情緒比較激動。伊凡真的很重視平瀾,所以伊凡很悲傷。」
     聽了伊格爾的解釋,六妖魔立刻醒悟到伊凡的感受,伊凡有經歷過多次失去最重要的契約者和人類朋友,也見證過人類的壽命。
     伊凡看似很調皮又愛惡作劇,這也許是他的偽裝,真正的他,說不定是比任何人更重視他身邊的人類朋友。
     與其一直被失去重視的契約者和朋友的絕望給束縛,伊凡更是選擇盡量和身邊的契約者和朋友把握時間開心相處,讓時間帶走他的悲傷。
     可是,封平瀾才17歲,還未成年的人類孩子就這麼英年早逝,導致伊凡有些無法接受而影響了情緒。
     妖魔君主感覺到身邊的屬下情緒又開始不穩定,尤其是百嘹,似乎聽見伊凡說封平瀾永遠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時,百嘹的情緒就非常不穩定,比奎薩爾還糟些。
     「我們會向我們學校的理事長請示。」殷肅霜對妖魔君主說,「如果理事長同意,我會說服這些孩子,之後將封平瀾的骨灰交給你們。」
     「那我在此謝過了。」妖魔君主禮貌的點了點後,「人類孩子們就快來上學了,我們也該回去幽界。」
     妖魔君主向殷肅霜等人點頭,走到百嘹身邊一手抱起鬱金香,另一手抓著百嘹的手腕,將百嘹拖走離開會議室,其他妖魔也抱起自己的盆栽,跟在後頭離開。
     奎薩爾也不忘要拿走海棠扔給他的黑曜結晶,把墜鏈掛在櫻桃枝枒上,抱著盆栽一同離開。
     「奎薩爾·柯亞特。」殷肅霜叫住奎薩爾,之後走到奎薩爾面前,把一本記事簿遞給他,「封平瀾的私人物,交給你了。還有,封靖嵐要我傳達一句話給你,他說他等你去找他,至於地點你應該知道在哪。」
     奎薩爾接過殷肅霜遞過來的記事簿,聽了他的話後身體頓了一會,之後繼續踏步離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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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會議室裡,會議室長桌前幾乎坐滿了人,四周瀰漫著死寂又悲傷的氣氛。
     為了尋找事情真相,從幽界來到人界的妖魔們,聽見殷肅霜等人所說的事情真相後,只差沒崩潰了。
     希茉聽到封平瀾的身體被毒素侵蝕就幾乎崩潰了,冬犽一聽見封平瀾腎臟腐爛的時候就崩潰的趴在桌上哭了。
     百嘹、璁瓏和墨里斯則是瞪大眼睛,眼淚像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直直劃過臉頰。
     妖魔君主則是很心疼又很愧疚的默默無聲流出淚,想回報的恩情卻無法報恩。
     奎薩爾……卻從頭到尾面無表情,對於殷肅霜他們說出封平瀾的一切卻無動於衷,沒有任何神色改變,靜靜聽殷肅霜他們說完話。
     「你們胡說。」冬犽難以接受的否認。
     「信不信都由你們。」海棠冷漠回話,「我們也不指望你們會相信。」
     「夠荒唐的。」百嘹淚流滿面的勾起嘲諷的笑容,看起來非常狠厲的憤怒,像是說這是天大的笑話,「封平瀾到最後死了還是和封靖嵐有聯繫,這還不表示他和滅魔師有關嗎?」
     「是啊~兩兄弟的親情真讓我好感動啊~」伊凡也勾起嘲諷的笑容,可目光卻非常兇狠的瞪著百嘹,「平瀾在最後死的一刻,身為滅魔師的哥哥一直陪伴在他身邊。至於曾經和平瀾訂約的六妖魔其中五個,尤其全都是雄性的,辜負和利用了平瀾的好意和人生來完成自己的野望。平瀾還甚至成為那五個其中一個的食物,毫無利用價值就扔掉,放任平瀾被毒死的那五個雄性妖魔,卻與自己的主子過著童話故事般的幸福美滿的生活。那個滅魔師比那群忘恩負義的妖魔好的太多了~希茉除外。」
     「媽的!你說什麼!給我重複一次!」墨里斯火大的拍桌,朝伊凡吼去。
     「難道我有說錯嗎?」伊凡毫不畏懼的狠瞪墨里斯,「一群自私自利的皇族妖魔的走狗!」
     「百嘹!墨里斯!住手!」
     妖魔君主來不及阻止,被激怒的百嘹和墨里斯立刻發動攻擊,帶刺的鞭子和赤色火焰猛然朝伊凡襲去。
     伊凡快速彎下身子,起身後老神在在的倚著椅子,只是他雙手突然捧著兩個盆栽,企圖讓百嘹和墨里斯的攻擊擊中。
     「糟!」
     百嘹和墨里斯看見眼熟的盆栽,心臟像是被一把刀插到一樣劇痛,想要趕緊收回攻擊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盆栽就快被毀掉了,突然間,伊凡眼前的會議桌上隆起了黑影,像鞭子一樣的黑影把百嘹的鞭子打歪,之後變成海浪一樣將墨里斯的火焰給吞噬掉,之後消失在桌上。
     百嘹和墨里斯粗聲喘氣,他們的一隻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心臟,平復心臟的劇痛,一臉茫然若失又慶幸的模樣盯著伊凡雙手捧著的盆栽。
     「嘖!真可惜。」伊凡把金色鬱金香和雜草般的貓草放在桌上,一臉可惜的瞪著奎薩爾,「差點就可以讓他們親手毀掉這些盆栽,影子能力真討厭。」
     「謝了,奎薩爾。」百嘹非常感謝奎薩爾及時阻止攻擊。
     「謝了。」墨里斯也感激的道謝。
     見伊凡拿出來盆栽,柳浥晨、蘇麗綰、海棠、曇華也從桌底下拿出盆栽,放到桌上。
     曇華將山茶的盆栽遞給希茉,希茉激動的接過山茶,珍惜的抱在懷裡,眼淚全滴在花瓣上了,之後看見山茶的葉子上掛著和她髮色一樣桃紅色的瓶子。
     「那個瓶子,是平瀾少爺留給妳最後的話……」曇華輕聲對希茉說。
     希茉瞪大眼睛,將山茶輕輕放在桌上,小心的撥開掛在葉子上的繩子,拿起瓶子後就看見綁在繩子上的小小卡片寫著她的名字,然後拔掉木塞拿出裡面的紙條,打開紙條看,結果希茉的眼淚又潰堤出來。
     『喜歡可愛又害羞的希茉~謝謝妳一直相信我(。’▽’。)♡還有對不起,到最後因為我的關係傷害了你(os:我不是叫妳別來找我嗎?妳別哭太久啊!我會心疼的(╥╯^╰╥)』
     「嗚嗚……平瀾……嗚哇啊啊啊————————」看完封平瀾的紙條,希茉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曇華伸手撫摸希茉的頭髮,安慰她。
     「你們也有。」柳浥晨冷漠的對百嘹他們說,「瓶子裡的信,是平瀾給你們最後的話。」
     聽了柳浥晨的話,五妖魔盯著桌上掛著瓶子的盆栽一會,站起身去把自己的盆栽捧過來坐回原位。
     伊凡看見百嘹和墨里斯走了過來,他想要惡作劇的作弄他們,在他還沒動手時被伊格爾抓住,阻止伊凡的動作。
     伊凡不甘心的瞪著伊格爾,伊格爾皺眉的瞪回伊凡,警告他不要太過分。
     伊凡鬧脾氣的雙手抱胸,撇過頭不視伊格爾,眼睜睜看著百嘹和墨里斯把盆栽抱走。
     奎薩爾操控影子,把海棠拿出來的櫻桃盆栽給捲入影子裡,影子移動到奎薩爾眼前,將結滿櫻桃的盆栽浮出來亮現在奎薩爾眼前。
     他們拿下瓶子,拔掉木塞取出裡面的紙條,打開來看。
     「平…瀾……」從銀的瓶子裡拿出紙條,看完後冬犽的眼淚又潰堤了,「不是……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錯……」
     『喜歡清潔又認真的冬犽~謝謝你一直以來關心我照顧我(´,,•ω•,,)♡還有對不起,到最後因為我的關係傷害了你』
     「那傢伙……」拿著紅色瓶子的墨里斯咬牙切齒的看著紙條,眼淚像是沒關緊的水龍頭一樣狂流,「為什麼還要道歉啊……」
     『喜歡英勇又愛貓的墨里斯~謝謝你一直幫助我這個沒用的人類ヽ(•ω•ゞ)還有對不起,到最後因為我的關係傷害了你』
     「那白癡…誰任性啊……那個括弧是多餘的!!!」拿著藍色瓶子的璁瓏狀態差不多和墨里斯一樣,狂流眼淚又咬牙切齒瞪著紙條,「是你在陪著我才對吧……」
     『喜歡傲嬌(加五級)又任性的璁瓏~謝謝你時不時陪我玩遊戲O(≧▽≦)O還有對不起,到最後因為我的關係傷害了你』
     「明明受傷害的是你……」百嘹一邊玩著金色瓶子,一邊強顏歡笑的看著紙條,「為什麼到最後不恨我們啊……」
     『喜歡帥氣又迷人的百嘹~謝謝你口是心非的關懷(´▽`ʃ♡ƪ)"還有對不起,到最後因為我的關係傷害了你』
     奎薩爾面無表情的從紫色瓶子裡拿出紙條,將紫色瓶子放在桌上看著封平瀾寫的紙條,沒說什麼也沒有什麼表情,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最喜歡溫柔又強大的奎薩爾,謝謝你一直隱藏在我的影子裡守護著我,在我遇到危險時現身拯救我,雖然一直以來給你添了許多麻煩,但是真的很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對不起,因為我,讓你受傷了
     在所有的紙條之中,唯有奎薩爾的紙條上沒有可愛的顏文字,只有他平常看見的非常整齊又秀麗的字跡。
     也許封平瀾在身體不適的狀態,死硬撐著不適的身體寫下這紙條,所以這紙條的字跡寫得有些歪歪斜斜的。
     看完這紙條,奎薩爾僅只是瞪大眼睛,沒有什麼表情顯露情緒,他從紙條上聞到一絲淡淡讓他血液沸騰的血味,將紙條湊近鼻子一聞,讓他的心臟狠狠刺痛一陣。
     奎薩爾聞到紙條上混有毒的氣味的血味,同時看見紙條的角落有一塊黑色的硬塊色跡,是封平瀾的血,奎薩爾感覺到自己快發瘋了,心臟也有種快被撕裂的感覺。
     唯有妖魔君主知道,從一開始聽著殷肅霜他們的解釋,妖魔君主透過訂約之印知曉奎薩爾的心從頭到尾一陣劇痛,而且還是那種撕心裂肺的悔恨交加的劇痛,不只是奎薩爾,百嘹他們也一樣。
     突然間,奎薩爾突然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走到關閉的玻璃窗戶前。
     「奎薩爾?」妖魔君主疑惑的呼喚他。
     「非常抱歉,君主。」奎薩爾背對著妖魔君主道歉,聲音隱約一絲顫抖,「屬下想獨自靜一靜……」說完,立刻影遁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一片寂靜,沒人開口說話,只有抽泣聲。
     「如果你們有哪裡想去的地方,現在就去吧。」妖魔君主對著他的五個屬下說,「收拾好心情後在打算……」
     聽見妖魔君主的話,希茉最先起身,之後離開會議室。
     「希茉,要我陪妳嗎?」曇華很不放心的叫住希茉。
     希茉停下腳步,背對著曇華搖了搖頭,用袖子擦掉眼淚,「我想一人靜一靜。」之後走出會議室。
     之後,冬犽、百嘹、墨里斯和璁瓏也接續的離開會議室,去了他們想去的地方。
     「他們就這麼放你一人在這,沒關係嗎?」殷肅霜皺眉問。
     「沒關係,只要在我眼前的你們不是滅魔師的話。」妖魔君主聳了聳肩,看見奎薩爾他們都把裝著紙條的瓶子都留在桌上,之後盯著在桌上的骨灰瓶,「吶,我有個請求,可以成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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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妖魔分散在學校各處,到他們曾經和封平瀾常常待的地方。
     他們坐著回憶過往和封平瀾的互動,每回憶一段記憶心情就會緩和些,可是一想起封平瀾已經不在了,他們的心又劇痛起來,讓他們快喘不過氣。
     之後想起在會議室,殷肅霜他們解釋一切誤會的真相。
     在會議室的時候……
     『在封平瀾推測到妖魔君主被滅魔師抓在哪裡之前,封平瀾完全也不知道封靖嵐是滅魔師。』殷肅霜面無表情看著奎薩爾他們,『在封平瀾被封靖嵐叫出來,見到封靖嵐的時候,封靖嵐老老實實和封平瀾說他是滅魔師,同時也是封印你們六個和抓住妖魔君主的那個滅魔師。』
     『封平瀾那時候很錯愕,那時候他想逃走去找你們,要你們趕快逃,可是卻被封靖嵐抓住了。』歌蜜接著說,『於是,封靖嵐就利用封平瀾,操控了封平瀾的意識回到了洋樓,在你們的飲料裡下藥封印你們的妖力。』
     『雖然說是被封靖嵐操控了意識,但也只是一半的意識。但是封平瀾在被封靖嵐操控陷害你們的時候,封平瀾另一半的意識還很清醒,從頭到尾看見被操控的他傷害了你們。』柳浥晨冷冷的接著說,『他也企圖想要掙脫操控,可都是徒勞,就這麼悲傷的看著你們帶著憎恨離開洋樓。』
     聽到這,奎薩爾瞬間想到在被下藥的時候,在樓梯上盯著他看的封平瀾,面無表情的面孔有一絲掙扎的模樣,眼角還流出眼淚了。
     聽到柳浥晨的話,奎薩爾似乎能知道,被操控的封平瀾一定是在潛意識裡不斷對他們大喊叫他們快逃,或者……殺了他。
     奎薩爾死死咬緊牙關,非常痛恨自己的愚蠢,如果那時候不被憎恨蒙蔽視線,仔細感覺封平瀾的身體狀況後發現被操控的痕跡的話,說不定不會發生這種事。
     想到這裡,奎薩爾非常懊悔的更加用力咬緊牙關,力道大得差點把自己的牙關給咬裂了。
     奎薩爾有很多疑問,卻不知該怎麼問,但是心中的其中一個疑問被百嘹問出來了。
     『那麼解除契約是怎麼回事?如果要解除契約,必須需要契約者和契妖共同的意識才能解除契約。』百嘹還是很不明白的問,『如果強制解除契約,契約者會受到強制解約的反噬,精神會受到傷害,可封平瀾卻忽視我們的意識強制解除了契約,出現在我們面前還精神龍虎。』
     『那不是解除契約。』結果回話的是瑟諾的慵懶回話,『那是破壞契約。』
     『破壞……契約?』冬犽愣住。
     『是滅魔師擅長的能力之一。』殷肅霜解釋,『滅魔師不只是會獵捕在人界的不從者的妖魔而已,也會獵捕皇族妖魔的契妖。你們十二年前,不是也有被滅魔師破壞了契約,和你們的君主強迫分離而被封印了嗎?』
     『不。』妖魔君主突然開口否定,『十二年前,滅魔師要殲滅我們的時候,我為了要保護他們六個,出面與封靖嵐談條件,之後我自己強制解除契約,被滅魔師帶走。當然,我受到了反噬。』
     『……封靖嵐有和我們說過,他只用封平瀾有著滅魔師體質的一絲力量,強行破壞了你們之間的契約。』殷肅霜歎口氣,『因為不是契約者之間的強制解約,而是滅魔師的強行破壞契約,所以封平瀾才沒受到反噬。』
     聽了殷肅霜的話,六妖魔們腦裡還有一堆疑惑,但是不知該怎麼問。
     『我和海棠少爺那時早晨不在,回到洋樓之後就看見平瀾少爺很悲傷的趴在樓梯上悽厲哭喊,嘴裡不斷說著“對不起”。』曇華把話扯回來,接續說下去。
     明明不是他的錯,卻因為自己的關係而自責。
     『平瀾向我們解釋一切後,包括他只是讓你們存活在人界的道具,知道你們會趁還能在人界活動的時間趕緊把妖魔君主從滅魔師據點救出來,平瀾就非常著急又擔心的要去幫助你們。』蘇麗綰說出封平瀾非常著急的要去救被滅魔師困住的他們。
     『我們到達滅魔師據點,發現被設下結界。』伊格爾面無表情接話,『妖魔無法破壞,只有人類能破壞。』
     『封平瀾拜託我找出結界的破口點,他要去破壞結界,讓你們逃出來。』宗蜮陰森森的盯著妖魔君主和六妖魔,『因為破口點有很多處,我們只好分散行動去破壞破口點。』
     『之後的,你們都知道了吧。』伊凡冷眼看著他們,『平瀾本來好端端的去救你們,結果卻要死不死的活著回來。』
     聽見伊凡的話,六妖魔懊悔的低下頭,痛恨自己的愚蠢。
     想起那時候百嘹和璁瓏對著負受著傷的封平瀾說的狠話,他們兩個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聲帶給拔了出來。
     『因為封平瀾無處可去了,所以我們透過學校理事長的同意,先把他安置在學校的保健室裡。趕緊治療封平瀾的傷勢,結果封平瀾發瘋似的像是變喪尸一樣不斷自殘,甚至掐了自己的脖子想要自殺。』
     聽了殷肅霜的話,妖魔君主與六妖魔瞪大眼睛錯愕的瞪著殷肅霜,完全震撼了。
     『這是怎麼回事?』妖魔君主皺眉的問 。
     『封平瀾為了救他,捨身替他擋下抹上【弒魔毒】的劍而中了毒,因為毒素侵蝕封平瀾的身體,讓封平瀾覺得有成千上萬隻蠕蟲在啃咬著他的身軀和骨頭。』瑟諾指著奎薩爾,進一步解釋,『因為毒素侵蝕的痛苦,啃噬著封平瀾的意識,讓封平瀾的精神崩潰,導致精神錯亂,所以自殘。』
     『精神崩潰和錯亂,是【弒魔毒】的副作。』殷肅霜打開桌上泡著濃厚的中藥藥草味道的茶蓋,喝了一口滋潤喉嚨,『這就是為什麼中了【弒魔毒】的妖魔都活不過三天的原因。』
     希茉聽到封平瀾中了【弒魔毒】,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曇華在一旁安慰她。
     『結果那一天的一夜,每當毒素的副作用發作,封平瀾像是變喪尸一樣開始自殘的時候,我們都沒睡的趕緊壓制他體內的毒。』海棠疲倦的倚在椅背上,『那一夜,封平瀾整整發作了有四十多次了……』
     海棠他們想起封平瀾突然發作自殘的時候,讓他們不知哭了多少次,因為眼睜睜看著封平瀾很痛苦的模樣卻什麼都辦不到,讓他們不知所措又很難過。
     『第二天,封靖嵐來找平瀾,他讓平瀾吃下可以治愈副作用的藥,可是【弒魔毒】還沒全解。』伊凡深歎一口氣,『雖然那之後平瀾不再精神崩潰或是錯亂了,但是他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虛弱,從他中毒到他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只吃過一次粥。之後他吃什麼就會連體內的毒素和血一起吐了出來,把床吐到都是那股臭味。隔日,他就完全癱在床上無法自由活動了。』
     『在平瀾少爺中毒那一刻,我一直都守在平瀾少爺的身邊。平瀾少爺在中毒的第三天,因為毒素開始侵蝕了平瀾少爺的聲帶,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曇華接續說,『然而,平瀾少爺寫給我們的紙條,就是在他無法說話的時候寫下的。』
     六妖魔腦袋一片空白的盯著手中的紙條,能想象到封平瀾硬撐著虛弱的身體寫下這些信。
     『封靖嵐知道平瀾少爺無法說話後,便來到學校照顧平瀾少爺,順便替平瀾少爺探查你們在幽界戰爭的狀況,甚至叫他的朋友趕緊製作【弒魔毒】的解藥……但是始終不成功。』
     『在平瀾少爺中毒的第五天,平瀾少爺的眼睛被毒侵蝕了,處於半失明狀態。同時當天……平瀾少爺的腎臟腐爛了……』最後一句曇華不忍的說。
     聽見最後一句話,六妖魔和妖魔君主徹底驚愕,身體狠狠震了一頓。
     『腎臟腐爛是怎麼回事?!』墨里斯失控大拍桌子大吼。
     『因為毒素已經全污染了封平瀾的內臟,所以腎臟和內臟開始腐爛。』瑟諾平淡解釋。
     『【弒魔毒】是非常劇毒的毒,如果腎臟腐爛的話,也不可能到第五天才腐爛。』妖魔君主依然震驚的問。
     『這也要多虧了你們六妖魔了。』殷肅霜喝了一口茶,『封靖嵐說,封平瀾的腎臟之所以會拖到第五天腐爛,因為你們六個和封平瀾訂下的契約,把一部分殘餘的力量融入了封平瀾的體內,將毒素壓制了。之後可能因為你們和妖魔君主重訂契約,留在封平瀾體內的力量開始消盡,所以封平瀾的內臟才開始腐爛。』
     冬犽也忍不住的雙手捂臉哭泣,逐漸越哭越慘,趴在桌上崩潰的哭喊著。
     除了奎薩爾,五妖魔與妖魔君主已經淚流滿面了,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種狀況。
     『第六天……平瀾少爺則已經全失明了。』曇華繼續說,『即使如此,平瀾少爺依然非常膽心在幽界戰鬥的你們,封靖嵐知曉平瀾少爺一直擔心你們所以不斷匯報幽界戰鬥的情況,好讓平瀾少爺安心。』
     『平瀾雖然很害怕死亡,每次在我們沒注意他的時候偷偷的無聲哭泣,面對我們總是強顏歡笑……』蘇麗綰說話哽咽著,『但是他也很努力的抵抗毒素侵蝕,直到幽界戰鬥結束,知道你們平安無事後努力的活過一夜……也安心的離開了……』
     妖魔君主與百嘹他們像是被抽走的靈魂似的一片空白,完全無法表達現在的感想,任眼淚浸濕臉面。
     知曉封平瀾很努力又勇敢的與連神明都害怕的【弒魔毒】抗斗著,他們對封平瀾的意識感到尊敬,可聽見封平瀾知道他們平安無事後離去,讓他們想要喘不過氣。
     除了希茉,五妖魔想起在夢中與封平瀾的對話,讓他們恨不得把那時候的他們宰了。
     『有個問題,在我們把君主救出後,封靖嵐應該知道我們回到了洋樓。』奎薩爾第一次出聲說話,『為什麼他不趁我們衰弱的時候攻擊我們?』
     『是封平瀾的願望。』殷肅霜推了推眼睛,『封靖嵐看在封平瀾的面子上,才沒對你們出手。』
     『為什麼封靖嵐會聽封平瀾的話?』
     『誰知道,去問封靖嵐……』
     『封平瀾和封靖嵐到底是什麼關係?』奎薩爾繼續問。
     『兄弟關係,但是關係似乎非常不好。』
     奎薩爾視線冷漠的盯著海棠,要海棠說清楚。
     『封靖嵐來找封平瀾的時候,依照他們的對話,封平瀾好像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封靖嵐和他父母拋棄在台灣,出國了。』海棠沒注意到奎薩爾的視線,淡淡述說著那時候封平瀾和封靖嵐的對話,『在封平瀾被扔在台灣之後一刻,他的父母似乎從來沒有關注封平瀾的生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那傢伙……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奎薩爾想到封平瀾時不時寂寞的眼神,每次學校放長假的時候,封平瀾都是一臉羨慕的看著學生被自己父母接回家。
     『雖然平瀾雖然每次說話都很自戀又猥褻,但那些都是他掩飾真實自己的偽裝。』柳浥晨輕聲歎氣,『真正的他,是很孤單又寂寞的人。』
     為什麼不向他們索求?為什麼不向他們任性?為什麼不向他們表現更真實的自己?
     奎薩爾瞪大眼睛,在心裡不斷質問著封平瀾,腦袋一片混亂,心中的感覺像是一團打死結的線團,完全解不開。
     『平瀾因為知道自己得不到他想要的,所以不敢向任何人需求。』蘇麗綰像是聽見奎薩爾的心聲似的,輕聲述說出封平瀾一直隱蔽的想法,『因為越想得到的東西,心裡就會越是渴望著。到最後得不到,受傷的也是自己,所以還寧願一開始不要的好……』
     聽了蘇麗綰的話,點醒了奎薩爾從封平瀾身上一直感覺到的異樣感,想起封平瀾時不時透露的寂寞又羨慕的臉孔。
     因為他們只是暫定契約而已,等他們找到妖魔君主後必定會離開他,到最後他將會是孤獨一人。
     為了不要彼此受到傷害,為了不讓他們為難,所以封平瀾隱藏自己渴望的事物,好讓他們可以毫無顧忌的跟隨妖魔君主離開,只把傷害留給自己。
     奎薩爾瞬間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封平瀾,這就是封平瀾真實的面目!
     奎薩爾感覺到視線一片模糊,眼眶一陣酸楚熱燙,心臟狠狠刺痛著,好像有許多蠕蟲啃咬著他的心臟,讓他喘不過氣。
     『我們就只知道這些了。』殷肅霜看著受到重大打擊的妖魔君主和六妖魔,『剩下的,去問封靖嵐吧。 』
     在柳浥晨他們把封平瀾贈送給他們的盆栽拿出來,他們看見封平瀾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句話,他們都後悔了……
     後悔沒選擇相信封平瀾,後悔惡言惡語的對封平瀾說話,後悔……也來不及了……
     奎薩爾難受的先逃離會議室,在學校胡亂漫步,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他在這學校一直工作的地方,保健室。
     伸出手開了門,保健室猛襲撲來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但是氣味非常的淡,幾乎快消失的味道。
     奎薩爾步入保健室,僅有黑白灰三色的簡樸空間,奎薩爾從一張床上聞到比較重味的味道,奎薩爾上前坐在床上,摸了摸空蕩蕩的床。
     奎薩爾發呆了幾秒,便躺下身子睡在床上,感覺到那味道更重了,除了他的氣味和血味之外,還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吃什麼就會連體內的毒素和血一起吐了出來,把床吐到都是那股臭味。』
     想起伊凡的話,幻想著封平瀾非常痛苦的嘔吐,任何人無法替他分擔痛苦,奎薩爾心臟抽痛的不斷襲上他的一切感覺,他眷戀的仔細聞著床上的封平瀾的殘味。
     封平瀾……
     『封平瀾好像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封靖嵐和他父母拋棄在台灣,出國了。』
     『在封平瀾被扔在台灣之後一刻,他的父母似乎從來沒有關注封平瀾的生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那傢伙……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為什麼……
     『雖然平瀾雖然每次說話都很自戀又猥褻,但那些都是他掩飾真實自己的偽裝。』
     『真正的他,是很孤單又寂寞的人。』
     究竟為什麼……
     『因為越想得到的東西,心裡就會越是渴望著。到最後得不到,受傷的也是自己,所以還寧願一開始不要的好……』
     為什麼……你就不對你自己任性一些……
     積累起來的悔恨開始洶湧溢出,棕色的劉海後面有道晶瑩剔透的光痕劃過浸濕了枕頭,在枕頭上暈開了一大塊的水痕。
     一樣的……我們都是一樣的……封平瀾……
     我們都是……被親屬拋棄……一路走來的……
     可是我……似乎真的是比你幸福多了……
     封平瀾……我是不是該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如果我說了……你聽得見嗎?
     奎薩爾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身體,捲縮著身子,企圖把自己的身體都粘上封平瀾的殘味。
     五百多年來,被親屬拋棄的他,各種苦難都獨自忍吞度過一切,不管自己在受了多重的傷都不曾哭泣的他,卻第一次流淚哭泣,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人類哭泣。
     在寂靜的保健室裡,就只有細聲的抽泣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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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眼染上血紅色的希茉,手上緊緊握著音叉戰戟,不同往常的眼神,兇狠殺意的氣息狂襲著奎薩爾。
     奎薩爾的妖力非常不穩定,身邊狂捲著凌亂的弒殺氣場,感受到希茉的殺意,原本紫色的眼眸瞬間變和希茉一樣的血紅,瞪視著希
     一觸即發的情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妖魔君主和其餘四個妖魔束手無措的來回張望兩個同伴,想要阻止他們卻無法隨便出手,以免會被他們當做攻擊目標。
     「君主,希茉是怎麼了?」百嘹詫異的盯著希茉。
     「我透過希茉的契約之印,感覺到希茉她很絕望又很悲傷,還有對奎薩爾的……憎恨。」
     「那奎薩爾又是怎麼回事?」墨里斯疑惑的問。
     「我哪知道你們對奎薩爾說了什麼,居然讓他妖力暴走了!」妖魔君主瞪著他們四個。
     「君主,奎薩爾他!」冬犽慌張的指著奎薩爾。
     將視線移到奎薩爾身上,奎薩爾腳下的影子漣漪晃動,雙劍從影子裡浮現,一左一右的在奎薩爾身邊,等待奎薩爾接過它們。
     奎薩爾伸出雙手接過雙劍,走出涼亭到希茉幾步遠的距離停下,與希茉面對面的對視。
     「奎薩爾對希茉使用雙劍!」璁瓏大事不妙的說。
     「君主,這樣下去,希茉會被奎薩爾殺了!」冬犽慌張的喊道。
     「只有上了!」妖魔君主咬緊牙關,跳下圍著花園的圍壁,朝奎薩爾奔去,對著冬犽他們喊道「你們去打昏希茉,奎薩爾由我來阻止!」
     接到指令的冬犽他們,也立刻跳下圍壁朝希茉奔去。
     希茉立刻將殺意轉移到朝她奔來的四妖魔,立刻旋轉手中的戰戟,將戰戟頭端的音叉狠厲敲擊地面,地面立刻爆裂,飛沙碎石朝他們襲去。
     冬犽和璁瓏立刻施展風壁和水壁將飛沙碎石全都擋下,緊接著感覺到空氣劇烈的震蕩,直朝他們兩個襲去。
     在他們還沒能反應下,百嘹立刻撲向冬犽和璁瓏,把他們撞到一旁,三妖魔倒在一塊。
     「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冬犽和璁瓏站立的地方轟出一個大洞,大得可把他們三個一起埋葬了。
     百嘹、冬犽和璁瓏瞪大眼睛錯愕的瞪著希茉,結果看見希茉又要對他們發動攻擊。
     百嘹立刻站起來,揮出鞭子捆住希茉的戰戟,企圖把希茉的戰戟奪過來,可希茉也不肯放開戰戟,和百嘹互相拉扯。
     趁這時候,墨里斯迅速繞到希茉身後,想要從後把希茉打昏。
     希茉眼尖發現墨里斯的意圖,立刻反向旋轉戰戟,把百嘹的鞭子掙脫掉,再展翅飛起躲開墨里斯的襲擊,落在離他們一段遠的距離。
     希茉再次揮舞著戰戟,戰戟上端的音叉狠厲敲擊地面,空間突然扭曲了一下,以希茉為媒,希茉四周豁然發出刺耳的超音波,震爆四周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百嘹、冬犽、璁瓏、墨里斯和妖魔君主被超音波震到耳鳴劇痛,雙手用力的捂住耳朵,痛苦的大喊出來,總覺得腦袋快被震爆了。
     奎薩爾被超音波擾亂他散發出來的弒殺氣場,似乎恢復一些理智了,雙劍從他手中掉落,也很難受的用雙手捂住耳朵,並沒有痛苦大喊。
     超音波有越來越強的趋势,連地上和皇宮的墻壁都被震出裂縫,開始逐漸崩裂。
     奎薩爾難受的睜開已經變回紫色的眼眸,眼瞳隨意轉動打量四周情景,最後看見希茉依然狠厲繼續使用招式,沒有要停手的打算。
     奎薩爾非常難受的維持意識,迅速聚集妖力,手快速一揮,黑色夜空明顯的閃過一道藍色雷電,驟然落下,劈中了希茉。
     被雷電正擊劈中的希茉立刻失去意識倒下了,招式也強制被阻止,解救了差點被震爆腦袋的全部妖魔們。
     奎薩爾忽然眼前一黑,身體癱軟倒下,被站在附近的妖魔君主及時抱住,才避免跌落地面。
     奎薩爾發現自己的情緒一片混亂,有種煩躁的感覺不斷襲上心頭,妖力又有開始暴走的跡象。
     「奎薩爾,冷靜點。」妖魔君主感覺到和奎薩爾的訂約之印一陣滾燙,透過訂約之印知曉奎薩爾他正處於非常混亂的狀態,妖魔君主立刻施展一些安定情緒的術法注入奎薩爾的訂約之印裡,讓奎薩爾安定下來。
     似乎術法起了效用,奎薩爾煩躁不安的感覺逐漸被壓制,神情有些迷茫的看著妖魔君主。
     「沒事的。」妖魔君主沒停止術法運作,一手扶著奎薩爾讓他抓住自己的肩膀站穩,伸出另一隻手撫上奎薩爾蒼白的臉頰,用拇指蹭磨擦拭著奎薩爾不斷冒出的冷汗,像是安撫無助的小孩一樣,輕柔安撫,「沒事的,奎薩爾。」
     「雪勘…皇子……」奎薩爾遲疑的輕聲呼喚眼前的妖魔君主名字,紫色眼眸迷茫的眨眨眼,盯著妖魔君主。
     「還好嗎?」見奎薩爾已經恢復理智了,妖魔君主用手把因為冒汗而黏在奎薩爾臉頰上的劉海往後梳。
     「是。」奎薩爾努力站穩身子,用衣袖擦掉冷汗,但氣息還是有些凌亂。
     妖魔君主確定奎薩爾完全恢復理智後,停下施展的術法,伸出手放在奎薩爾的後頸上,輕輕的按摩。
     「已經沒事了吧?」見奎薩爾急促喘息,妖魔君主擔憂的問。
     「是……」奎薩爾喘著氣回答妖魔君主的話。
     「先坐下來喘喘吧。」
     妖魔君主扶著奎薩爾,讓他坐在涼亭外的階梯上休息。
     安置好奎薩爾後,妖魔君主轉頭看見許多妖魔都圍在花園外,全都非常難受的模樣努力站穩腳步,之後不知所措的看著花園裡的妖魔們。
     好像是因為聽到花園裡傳來了爆炸聲,引來了皇宮裡的妖魔護衛,結果看到妖魔君主和他的六個契妖打了起來而震撼住,不知該怎麼反應。
     沒想到他們只不過站在花園的外界,什麼事都沒幹的他們,居然也被牽連到希茉的招式之中,成了無辜牽連的受害者。
     「都沒事了,解散!」妖魔君主拍手喚回圍在花園外的妖魔護衛的注意力,「有誰得空的話,修復花園一下。」
     「是!」妖魔護衛立刻疏散了,開始修復花園的工作。
     「希茉怎麼樣了?」妖魔君主看見冬犽走路不穩的移動到希茉身邊替她檢查,擔心的問冬犽。
     「她沒事,只不過……」冬犽遲疑的回話。
     「只不過什麼?」
     「希茉的雙眼,流出血淚了……」
     「什麼?!」妖魔君主震驚的瞪大眼睛,感覺到希茉的訂約之印傳來的絕望和悲傷的感覺,完全沒有退散。
     「希茉?」奎薩爾疑惑的抬起頭,一臉蒼白的看著希茉。
     希茉一臉悲痛欲絕的模樣,緊閉的雙眼流出鮮艷的血紅色的眼淚,劃過眼角畫出一道血色淚痕。
     平……瀾……
☆*☆*☆*☆*☆*☆*☆*☆*☆*☆*☆*☆*☆*☆*☆*☆*☆*☆*☆*☆*☆*☆*☆*☆

     「也就是說,你們和希茉同時做了一樣的夢,夢見你們和封平瀾在夢裡相遇,你們彼此說出在夢裡對封平瀾的話,就肯定夢的真實,之後你們四個說出奎薩爾對封平瀾說的話,奎薩爾的妖力就暴走了?」
     將希茉送回她房間,妖魔君主就質問事情的真相,之後就大致明白事情的經過。
     「是……」
     「那麼,希茉對你們吼罵的話,你們到底有沒有好好想過?」妖魔君主皺眉的問。
     五妖魔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該怎麼回話。
     「君主,屬下有認真想過。」奎薩爾最先開口回話,「希茉說的那些話確實有很多可疑之處,屬下想要回人界一趟尋找封平瀾,問他事情的真相。」
     「封平瀾說的話,你能相信嗎?」妖魔君主雙手懷抱胸前,懷疑的問奎薩爾。
     「以內容而定。」
     「……好吧。」妖魔君主妥協了,「現在時間已夜了,不方便前往人界,明天一早你就去人界一趟吧。」
     「是。」
     「沒必要了……」一聲虛弱輕柔的女性聲響插入,「就算去……你也見不到平瀾了……」
     「希茉?」妖魔君主走到床邊,看見希茉雙眼紅腫又充血絲,一臉精神不穩定的癡呆模樣望著天花板,「希茉,妳沒事吧?」妖魔君主擔憂又心疼的問,可希茉卻沒回應他的話。
     「妳說見不到封平瀾是什麼意思?」奎薩爾走到床邊,質問希茉。
     「是你絕對不想知道……不,應該說,是你們五個值得非常高興的事……」
     「說清楚!」奎薩爾感覺到希茉即將要說的話不是好事。
     「平瀾死了……」
     聽見希茉的話,房裡陷入一片死寂,像是時間停止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希茉,妳剛剛說什麼?」妖魔君主誤以為自己聽錯。
     「平瀾死了……」希茉再次重複。
     「封平瀾死了?怎麼會?」妖魔君主不可置信的問,「是什麼時候死的?」
     「三個星期前……在三皇子死後的第二天夜晚……」
     「為什麼妳會知道封平瀾在三個星期前死了?」璁瓏也很錯愕,不相信的問。
     「曇華告訴我的……曇華說,平瀾是為了救奎薩爾死的……」
     「曇華?二皇兄的心腹?為什麼希茉妳會遇見她?她也認識封平瀾?」妖魔君主陷入一片混亂。
     「給我說清楚,封平瀾死了是什麼意思?封平瀾為了救我而死的又是怎麼回事!?」奎薩爾雙手緊緊抓著希茉肩膀,把希茉從床上拖起來,因為情緒激動,眼瞳化成針狀的蛇瞳。
     「還記得在拯救雪勘皇子的時候,平瀾為你擋下一把長劍嗎?」希茉像是沒感覺到肩膀的疼痛,語氣冷漠的問奎薩爾。
     「封平瀾沒那麼脆弱!不管是召喚師還是滅魔師,只有他們人類的要害處沒受到致命傷害,就算被一把劍或是槍傷到,也不可能這麼死了!」
     「那麼,如果劍上塗上了連神明都能弒殺的【弒魔毒】的話呢?」
     「弒…魔毒……」奎薩爾愣愕。
     「那時候,平瀾替你擋下的劍上,有抹上【弒魔毒】……」希茉冷漠的盯著奎薩爾,「如果平瀾沒有替你擋下劍,死的人絕對不是平瀾,而是你……」
     「妳說話有矛盾。」奎薩爾發現不對勁,「中了【弒魔毒】,別說是妖魔,甚至是神明中了這個毒都活不過三天!在封平瀾替我擋下劍的那一天到我們殺了三皇子的第二天,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中了【弒魔毒】的封平瀾是不可能活到一個星期!」
     聽了奎薩爾的話,希茉一直保持沉默,臉上還是悲痛欲絕的神情。
     「妳在撒謊。」奎薩爾怒視希茉,抓著希茉肩膀的力道更大,「給我說實話!」
     希茉抽出被子下的手舉到奎薩爾面前,奎薩爾看見希茉的食指掛著一個淺紫色的瓶子,瓶子裡面裝著像是灰一樣的粉末。
     「你聞聞看瓶子裡的灰,就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奎薩爾鬆開希茉的肩膀,拿過淺紫色的瓶子,拔掉木塞,鼻子湊近瓶口輕輕一聞,奎薩爾的紫色眼眸倏然猛縮,不曾見過的震撼非常明顯的表現在奎薩爾的臉上。
     希茉在奎薩爾差點把瓶子打翻前,迅速奪過瓶子和木塞,用木塞緊緊的堵住瓶口,不讓一滴粉末飄出來。
     「這是曇華的瓶子,在曇華交給我確認的時候,我一時情緒不穩無法接受事實,沒把瓶子還給她就跑走了……」希茉珍惜的把瓶子握在手中,「明天,我必須還給她……曇華很珍惜的……」
     「不可能……憑這東西…無法證明封平瀾死了……」奎薩爾雙腳有些癱軟,但他還是咬牙死硬支撐著身體,完全不相信希茉所說的話。
     「信不信由你……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希茉斂下眼眉,混有血色眼淚又流了出來,臉上勾起淒慘的笑容,對著奎薩爾冷笑,「平瀾已經如你所願了……他已經永遠從你眼前消失了……你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奎薩爾原本很蒼白的皮膚變得更加死白,無法繼續支撐的身體癱軟跌坐在床邊,一臉神情恍惚的盯著希茉。
     「百嘹,平瀾已經死了……你也很高興吧……」希茉沒改變對奎薩爾的表情,轉頭對百嘹說,「那麼,你可以原諒平瀾了嗎?」
     百嘹也因為身體癱軟,雙膝重重的跪下,膝蓋發出骨頭的撞擊聲,聽起來很疼似的,百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神情恍惚無法接受事實的一片空白,金色眼眸瞪得老大,眼淚倏然從他的金眸流出。
     冬犽、璁瓏和墨里斯也無法接受事實的癱軟倒地,冬犽一副要昏不昏的模樣,雙手捂臉的受重打擊,赤色紅眸聚集的淚水,從手指縫間溢出劃過手背,璁瓏捲縮著身體,逃避現實,墨里斯則一直晃了晃頭,不肯接受事實。
     妖魔君主看了看他的六個心腹,他們的心全都崩潰了,從契約之印傳來的個個感覺都傳到妖魔君主的身上,悲傷、難過、痛苦、絕望、荒唐……還有許多妖魔君主無法語言形容的刺痛的感受都直直刺入妖魔君主的心臟,疼得妖魔君主快喘不過氣來。
     「希茉,別再哭了,眼睛又出血了。」妖魔君主憐惜的擦掉希茉的血淚,「好好休息吧。」
     妖魔君主扶著希茉的身體,讓她好好躺下休息,希茉很珍惜的握著淺紫色的瓶子,將瓶子放在懷中,疲倦的閉眼休息。
     妖魔君主知道希茉沒有真正睡眠,只是閉眼好讓眼睛休息。
     「你們全都回房休息吧。」妖魔君主對著奎薩爾他們說,「明天一早,全都到皇宮大門集合,我和你們一起前往人界,尋找事情真相。」
     他們不記得是怎麼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們連身上穿著的戰服都沒換下,就倒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腦裡無法控制的不斷想著希茉說的話,之後回憶過往與封平瀾一起生活的記憶,想起在夢中,封平瀾從他們眼前消失的時候,像是出現裂痕的劇痛不斷撕裂他們的心臟,總覺得心臟快被撕碎了。
     結果一整晚,他們完全沒有好好休息,他們全都被愧疚、悔恨和恐懼的感覺狠狠束縛了全身知覺。
     明天要去人界了,去了人界就可以知道一切真相,可是他們很害怕,害怕明天要去見的人不在人群之中,害怕希茉說的話是真的。
     他們一直被希茉的話和過往與封平瀾一同生活以及封平瀾在夢中消失的記憶囚禁著,直到在幽界的黎明亮現天空。
     幽界的黎明一到,奎薩爾、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一同出現在皇宮大門集合,希茉在十分鐘後才出現,站離奎薩爾他們幾步遠,手上一直拿著淺紫色的瓶子,珍惜的擁入懷中。
     「奎薩爾,那瓶子裡的是什麼?」百嘹好奇的問奎薩爾。
     「灰。」奎薩爾從希茉出現那一刻,他的視線一直盯著希茉手上的瓶子,神情複雜的回答百嘹的話,「我不知道是什麼灰,但是裡面的灰有封平瀾……血的氣味。」
     「什麼?」其他四妖魔瞪大眼睛的盯著希茉手中的瓶子。
     「全都到齊了嗎?」妖魔君主也出現了。
     「是!」
     妖魔君主打量眼前的六個心腹,看見個個眼睛紅腫又有黑眼圈,可見他們都沒睡。
     妖魔君主透過訂約之印隱約感覺到他們六個昨晚的心情,似乎受到他們的影響,妖魔君主也睡得不太好。
     妖魔君主輕歎一口氣,「走吧。去人界。」
     「是!」
     六妖魔帶著妖魔君主回到人界,在六妖魔的帶領之下,他們來到了曦舫學校。
     因為時間非常的早,所以學校還沒有學生來上課,現在校內一片死寂。
     但是,六妖魔和妖魔君主很明顯的感覺到,校舍內的某個地方有十幾個氣息,有妖魔,也有人類,其中一個有著非常詭異的氣息,散發的氣息像是故意要被他們發現似的非常顯目。
     「有個氣息……似人非人,似妖非妖,這氣息是怎麼回事?」妖魔君主疑惑的皺眉。
     「君主,請跟隨屬下。」奎薩爾對著妖魔君主說,帶領妖魔君主進入校舍內,其他妖魔在後跟上。
     妖魔君主知道奎薩爾正帶他前往那些氣息的所在前去,同時也發現身邊的妖魔們似乎發現了什麼,腳步時快時慢非常猶豫的前進,像是很急迫的樣子,可是一時又很害怕的模樣,非常猶豫不決。
     妖魔君主在奎薩爾的帶領下,彎了幾個彎道,又上了兩層樓梯,再彎了幾個彎道,最後停在一個大門前。
     「會議室?」百嘹知道現在位置的所在。
     「進去吧。」冬犽上前推開門。
     可冬犽的手還沒觸碰到門的把手,門就自動打開了,像是歡迎他們來到似的一左一右的開啟。
     映入眼簾的是,一群非常熟悉的身影坐在會議室裡的長桌前,他們全都一臉冷漠的盯著來者。
     「好久不見了。」殷肅霜坐在長桌中間的主位,「都進來坐吧。」
     進入了會議室後,身後的門像是知道所有人進入後就自動關閉起來,還上了鎖。
     「初次見面,妖魔君主。」殷肅霜站起來,向妖魔君主打招呼。
     「初次見面,我是在幽界的皇族妖魔裡排行十二的皇子,雪勘。我的六位屬下都受了你們的照顧了。」妖魔君主禮貌的向殷肅霜微微鞠躬,「真是非常感謝你們。」
     「如果說為了妖魔君主你的屬下付出太多的,是另有其人,而不是我們。」坐在伊格爾身邊的伊凡冷哼一聲。
     除了希茉和妖魔君主,其他妖魔朝伊凡丟了一個冷眼。
     「瞪我幹嘛?」伊凡注意到敵意的冷眼,不畏懼的戳穿他們的舉動,「我有說錯嗎?」
     五個男性妖魔狠瞪伊凡,警告他說話小心些,妖魔君主發現他身邊的妖魔的動作,對他們瞪了一下,要他們收回他們警告動作,他們只好姍姍收回瞪眼。
     「我大致從我的六個屬下那裡了解事情的經過,」妖魔君主簡介解釋,「因為實在有太多疑惑之處,所以我才和我的六位屬下一起來這,尋找事情真相。」
     「我們會解釋一切,但是信或不信都由你們。」殷肅霜推了一下眼鏡,「你們都請坐。」
     奎薩爾上前拉了一張椅子,讓妖魔君主坐下,自己和其他妖魔站在妖魔君主身後。
     希茉走到曇華的身邊,把手中的淺紫色的瓶子還給曇華。
     「曇華,對不起。」希茉愧疚的向曇華道歉,「我擅自拿走了。」
     「沒關係。」曇華接下瓶子珍惜的摸了摸,之後收了起來,看見希茉神情非常憔悴,「妳還好嗎?」
     希茉輕輕點了點頭,之後走回妖魔君主身後站著。
     「你們六個也坐下吧。」殷肅霜對六妖魔說。
     「封平瀾在哪裡?」冰冷的聲響質問著殷肅霜。
     「恩?」殷肅霜疑惑的盯著奎薩爾,「怎麼?你們沒聽她說過嗎?」之後盯著精神不振的希茉。
     「封平瀾在哪裡?」奎薩爾沒回答殷肅霜的話,執意問封平瀾的下落。
     殷肅霜冷哼一聲,彎下身子,在會議室的長桌下拿出一個有足球大小,雕刻著精致花紋的玻璃瓶,瓶口還綁著黑曜結晶墜鏈,「他在裡面。」
     奎薩爾看見那條封平瀾一直很珍惜的黑曜結晶的墜子,心臟瞬間凍結成冰,聽了殷肅霜的話,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在奎薩爾要發飆一刻,殷肅霜輕手打開瓶蓋,瓶裡飄出粉細塵灰,裡面的味道緩緩飄出來瀰漫空中,只有妖魔能得到的味道。
     六妖魔外加一名皇族妖魔同時聞到塵灰的一絲味道,因為塵灰的味道,除了皇族妖魔以外,六名妖魔一聞到這非常熟悉到無法忘記的味道,感覺到心臟好像被撕裂了,身體非常明顯的狠震一下。
     他們同時知道,希茉交給曇華的瓶子裡的灰,和那個玻璃瓶裡的東西是什麼東西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雖然希茉在昨天就從曇華那裡知道一切,但是一看到大瓶的骨灰瓶,希茉始終沒能承受封平瀾已經不在的事實,崩潰的大哭嘶喊,雙手抱頭整個人跪倒在地上大哭。
     曇華立刻上前抱住希茉安慰她,可曇華也不受控制的無聲流淚,盡全力的安撫崩潰的希茉。
     妖魔君主和其他五名妖魔神情一片空白,瞪大眼睛的瞪著桌上的玻璃瓶,可見他們已經無法不相信希茉所說的話。
     妖魔君主雖然不太清楚,但是他很肯定的知道,那瓶子裡裝著的是骨灰,加上奎薩爾質問殷肅霜的話,又聽見殷肅霜的回話,他也一時愣住了。
     「真是諷刺呢。」伊凡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雙眼通紅的嘲諷著眼前的五個男性妖魔,之後轉頭看著桌上的骨灰瓶,輕聲的對著骨灰瓶說,「再次相見卻是這樣的情景,你也很不喜歡這樣的重逢吧?平瀾。」
     聽了伊凡的話,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雙腳癱軟的跌坐在地,奎薩爾像是變成石像一樣,瞪大眼睛愣愕的盯著那條黑曜結晶的墜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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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幽界的十二皇子舉辦的登基儀式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星期,為了慶祝新的妖魔君主的誕生,十二皇子的國家城鎮都舉辦盛大的歡樂慶典,直到兩個星期後才逐漸落幕。
     雪勘皇子……該說是妖魔君主,在正式登基成王後,一直忙著國事要處理,直到現在才開始鬆口氣。
     妖魔君主在皇宮隨意溜達,不知不覺來到了他從小就喜歡躲藏的花園,妖魔君主站在可走入花園裡的階梯上,看著許久沒回來的家的景色。
     皇宮的花園其實就建築在皇宮裡中央處的大空間,每當要前往皇宮大廳時,必定會經過這個花園。
     前三個星期前要討伐三皇子的戰鬥,把花園毀了一團糟,在皇宮裡的妖魔婢女便著手開始整理花園,重新種植生長在幽界裡的花朵和樹木,損壞的建築也被妖魔僕人修復好了,花園景色像是時間倒流一樣恢復當初。
     妖魔君主進入花園裡,踏著輕巧步伐,觀賞著花園景色,在花園角落一角發現熟悉的桃紅色的身影。
     「希茉?」
     希茉站在一個長滿不同顏色花朵的花叢旁,眼睛一直有神無神的盯著眼前的和她髮色一樣桃紅色鋸齒狀花瓣的花朵,希茉一直看著那朵花好久,之後臉上劃過兩滴眼淚,神情非常悲傷的盯著與她髮色一樣的花朵。
     妖魔君主驚訝的看著希茉流淚,妖魔君主一直注意到希茉從她回到幽界後,就一直很不開心又很悲傷,好像在擔心誰一樣,妖魔君主非常擔心希茉,便走到希茉身邊,輕輕呼喚她,「希茉?」
     「啊!皇子?不!君主!」希茉受驚的立刻回神,慌張看著妖魔君主,卻忘了擦掉臉上的眼淚。
     「希茉,妳怎麼哭了?」妖魔君主伸出手輕輕擦掉希茉的眼淚。
     「不…屬下……」希茉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哭了,驚慌的用袖子擦掉眼淚。
     「希茉,妳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妖魔君主皺眉的問,「自從你們找到我之後都變得很奇怪,我問你們事情,你們都在迴避我。」
     「屬下……」
     「我和你們說過很多次,在你們和我獨處的時候不要用屬下來稱呼你們!」妖魔君主有些不耐煩的提醒。
     「是……」
     「希茉,到底發生什麼事?」
     「希…希茉不能說……」希茉膽怯搖了搖頭。
     「為什麼?」
     「奎薩爾對我下令,不准和君主您說……」
     「希茉,現在在問妳事情的,是誰?」
     「是…是君主……」
     「現在妳是要聽奎薩爾的命令,還是聽從身為妖魔君主我的命令?」
     「君主…請您不要為難希茉……」希茉似乎很害怕的,用雙手捂著腦袋,身體紛紛顫抖。
     「希茉,我也不想逼妳,但是你們完全不把事情告訴我,總是魂守不捨,要我怎麼辦?」妖魔君主耐心的安撫希茉,「沒關係,妳告訴我,如果奎薩爾發現的話,我會保護妳!」
     希茉猶豫了一陣子只好妥協,知道希茉要告訴她一切後,便帶著希茉坐在花園中的涼亭的大理石製的石椅上。
     希茉緩緩的說出關於在人界遇到封平瀾後,與封平瀾逼不得已訂下契約一起生活的事情,開心的事,難過的事,困難的事,有趣的事……和被封平瀾背叛的事。
     聽見封平瀾背叛了他們時,妖魔君主感到非常震驚,想到奎薩爾他們的失常原來是這回事。
     「原來如此……因為你們對那封平瀾開啟了心扉,卻遭到他的背叛,導致你們變成這樣啊……」妖魔君主斂下眼眉,「希茉妳怎麼想?」
     「平瀾一定有什麼苦衷,我相信平瀾絕對不會這麼傷害我們……」
     「那妳為什麼沒去找封平瀾問清楚?」
     「大家不准我去找平瀾……」希茉難過的流出眼淚,聲音有些顫抖的說,「他們說,如果我去找平瀾的話,就代表背叛了君主您,認平瀾是主子。我只是…把平瀾當做好朋友……」
     「那群家伙……」妖魔君主單手捂臉,懊悔的模樣,「妳沒反抗嗎?」妖魔君主拿出手帕遞給希茉。
     「不敢……」希茉接過手帕擦掉眼淚。
     「也對,因為妳很膽小……」妖魔君主憐惜的摸了摸希茉頭髮,「妳現在還想見封平瀾嗎?」
     希茉想回答,可是害怕回答的話會讓妖魔君主誤會自己意思。
     「我不會誤會希茉的,我已經知道希茉的想法,不會誤會希茉的意思。」妖魔君主知曉希茉的想法,「我也覺得事情有蹊跷。」
     「……想。我想見平瀾,我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希茉堅定的回答,可卻又哭了出來「可是,我很害怕……」
     「怕什麼?」妖魔君主疑惑的問。
     「我心中有一種感覺,覺得平瀾……好像已經……」希茉恐懼的說不出下句話。
     「希茉,妳別亂想!」妖魔君主打斷希茉的想法。
     「可是!就在我們擊敗了三皇子後的第二天,我做了一個夢。」希茉看起來非常恐慌,雙手縮在胸前不斷劇烈顫抖,眼淚也不停狂流,「我夢見平瀾來找我們六個,平瀾向我們道歉,可是百嘹他們完全不領情,我想說些支持平瀾的話,璁瓏怒吼了我一聲,平瀾倒下時我想扶起平瀾,百嘹抓住我不給我靠近平瀾,之後…之後……平瀾消失了!」
     「希茉希茉!妳冷靜點!」被希茉的樣子嚇到的妖魔君主趕緊抓住希茉肩膀,平復希茉逐漸失控的情緒。
     「我……」
     希茉想說些什麼,突然空間傳來一陣細弱的妖力波動,有個黑影倏然從走廊另一邊衝出,直朝希茉後腦襲來。
     妖魔君主立刻反應過來,瞬間出現在希茉身後,一把抓住襲向希茉的黑影,用力一扯,是個影子形成的鞭子。
     「奎薩爾!」妖魔君主憤怒的大吼一聲。
     從影鞭的另一端走出一個身高挺拔的妖魔,奎薩爾面無表情的出現在花園外的走廊上,身後還跟著冬犽、百嘹、璁瓏和墨里斯。
     奎薩爾的冰冷視線掃向希茉,希茉畏懼的躲在妖魔君主身後,恐懼的不斷顫抖。
     「你們想對希茉幹什麼!」妖魔君主憤怒的怒吼,「在我的面前對自己的同伴出手,你們不想活了嗎?!」
     「君主,請您不要相信希茉所說的話。」百嘹探出上身靠在圍繞花園四周的大理石製的圍壁,嘴裡含著棒棒糖,慵懶的對著妖魔君主說,「她說的全都是一派胡言。」
     「如果希茉說的全都是一派胡言的話,難道你們說的算嗎?」妖魔君主冷聲回問。
     「君主,希茉根本是把那個人類當做主子,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與您。」璁瓏直接抹黑希茉思想。
     「不!我……」希茉慌張想要解釋。
     「希茉,妳稍微安靜點,沒事的。」妖魔君主安撫希茉,似乎很生氣的問,「好!那我問你們,封平瀾是怎麼樣的人?」
     對於妖魔君主的問話,五個妖魔全都保持沉默,似乎不知該怎麼回答。
     「怎麼?不回答?」妖魔君主揚眉冷視他的五個心腹,「如果我用我是你們主子的身份逼問你們,你們要不要回答?」
     「君主,其實您不必知道……」冬犽想要勸說妖魔君主。
     「封平瀾是十二年前,封印了我們六個,同時也是把君主您抓走的那個滅魔師的弟弟。」奎薩爾打斷冬犽的話,直接開口直說,「封平瀾也是滅魔師的人。」
     「奎薩爾!」冬犽訝異的瞪著奎薩爾。
     「什……」妖魔君主震驚的瞪大眼睛。
     「最初,我們完全不曉得封平瀾是滅魔師,所以我們打從一開始就被滅魔師的人監視,直到拯救出君主您為止。」奎薩爾簡易的說出真相,「希茉一直否認封平瀾是滅魔師,為了預防滅魔師再次對君主您出手,或者因為她惹出的事害君主您陷入危險,屬下才直接命令希茉不可尋找封平瀾,也不准將事情真相告訴君主您。」
     「為什麼不告訴我?」妖魔君主似乎受重大打擊。
     「不想讓君主您為這小事心煩。」
     妖魔君主有些震驚的愣住,之後緩緩的轉過身盯著希茉。
     「君主,希茉真的沒說謊!」希茉看見妖魔君主回頭看著她,害怕的哭了出來,立刻跪在妖魔君主面前,卻執意相信著封平瀾,「平瀾一定有什麼苦衷!!!」
     「妳還為封平瀾說話!」墨里斯忍無可忍的朝希茉大吼。
     因為花園的騷動,逐漸吸引了在皇宮裡的眾多妖魔,開始有很多妖魔聚集起來。
     「通通都閉嘴!」妖魔君主煩躁的大吼打住爭吵,「你們六個,都給本皇過來!」
     妖魔君主帶領自己六個心腹,來到皇宮大廳,妖魔君主爬上階梯登上皇座坐下,六妖魔齊齊站在一塊。
     妖魔君主閉眼思考奎薩爾和希茉說的話,希望有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
     「首先,我問你們問題,你們立刻給我回答。」妖魔君主睜開眼,對下面的六個心腹說,「你們確定封平瀾是滅魔師?」
     「是!」除了希茉,其他人立刻回答。
     「希茉,妳呢?」妖魔君主問毫無反應的希茉。
     希茉沒回答,只是輕輕搖頭表示封平瀾不是滅魔師。
     「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封平瀾是滅魔師?希茉妳又怎麼證明封平瀾不是?」
     「君主,封平瀾在飲料裡下藥封印了我們妖力,在我們面前和封靖嵐說話,還承認叫他一聲哥,我們五個親耳聽見,也親眼看見。」百嘹眼睛掃向希茉,「希茉也親耳聽見,也親眼看見。」
     妖魔君主望向希茉,希茉也承認的點了點頭,妖魔君主繼續問,「希茉,妳呢?」
     「在我們闖入滅魔師據點,被滅魔師逼到走投無路。」希茉膽怯的回話,「平瀾冒著生命危險,跳出來救了我們。」
     「呵呵……他救了我們?」璁瓏有些荒唐的嘲諷希茉,轉身面對希茉,問,「把我們從滅魔師據點逃出來的是奎薩爾,他有幹些什麼嗎?」
     「有……」希茉細聲回應。
     「大聲點聽不到!」璁瓏朝著希茉大吼。
     「有!」希茉畏縮的大聲回應。
     「那妳說,封平瀾有幹什麼!」
     「平瀾救了墨里斯和奎薩爾……」希茉細聲說道。
     「大聲點妳啞的嗎!!!」璁瓏不耐煩的吼道。
     「平瀾救了墨里斯和奎薩爾,還救了我們大家和君主!要不是平瀾!奎薩爾和墨里斯早就死了!!!」
     希茉似乎被璁瓏吼煩了,壯起膽子面對著璁瓏,加上她一直不斷累積負面情緒,由於因為畏懼著奎薩爾而不敢發作,總是被璁瓏吼來吼去,讓她感到心裡很畏縮,一直不敢反抗,直到現在用她上百年以來不曾大聲說話的聲音大吼回去,爆發出心中一直累積無法釋懷的情緒。
     「在我們差點被滅魔師擊垮時,平瀾跳出來救了我們!在墨里斯你差點被滅魔師射出的弓箭刺中時,平瀾推開了你救了你!在奎薩爾差點被一把劍貫穿時,平瀾用自己身體替奎薩爾擋下劍!!!」對璁瓏吼完後,氣沖沖的來到墨里斯面前,繼續爆發的朝墨里斯大吼。
     「如果平瀾真的是滅魔師,那為什麼我們還要回到那棟洋樓卻不受到滅魔師的襲擊!明明叫我們回到洋樓的是平瀾!為什麼奎薩爾你還帶著我們回到洋樓!!!」吼完墨里斯,希茉幾乎爆發的衝到奎薩爾面前大吼,連她一直最害怕的戰鬼也一起吼罵。
     「如果平瀾真的是滅魔師,在歌蜜歸還妖力給我們的時候,說是平瀾告訴她說我們在那裡!那為什麼平瀾要告訴在曦舫的大家說我們在洋樓而不是叫滅魔師的人來洋樓把我們殲滅!!!」吼完奎薩爾,繼續衝到百嘹面前對他大吼。
     「如果平瀾真的是滅魔師,為什麼我們待在那棟洋樓裡還能待到雪勘皇子甦醒的時候讓我們返回幽界的時候!卻沒遭到滅魔師的追殺!明明在那棟洋樓裡的結界是滅魔師設下的,滅魔師沒理由不曉得我們在那棟洋樓裡面!!!」吼完百嘹,最後冬犽也中槍了。
     用力嘶喊大吼的希茉,因為吼人過程完全沒有停歇,面紅耳赤的朝著五個妖魔大吼,導致她的呼吸凌亂不順,胸口疼痛又非常難受的氣喘吁吁蹲下身子喘氣。
     妖魔君主見希茉情緒太過激動,雙手交握在一起,其中一只手突然浮現紋印,是和希茉訂下契約的契約之印,妖魔君主的沒有浮現紋印的手發出淡淡的光芒,把光芒的力量逐漸注入希茉的契約之印裡。
     之後希茉感覺有道柔順的力量進入自己體內,舒緩了胸口的疼痛,呼吸也恢復順暢,完全不難受了。
     「希茉,妳沒事吧?」妖魔君主擔憂的問。
     「是…感謝君主……」希茉緩緩站起身,向妖魔君主道謝。
     妖魔君主見希茉平復了,便停下手上施展的力量,將視線移到奎薩爾他們身上,百年難得一見的景色居然在他眼前出現。
     妖魔君主的五個男性妖魔心腹的臉上完全表情一致,眼睛瞪大到已經不能再大,璁瓏和墨里斯嚇到嘴巴大開,百嘹嘴裡的棒棒糖掉了出來,奎薩爾和冬犽嘴巴倒是緊閉,他們臉上露出很明顯的驚愕,但是他們的腳步已經退了他們原本站立地方好幾步了。
     臉上表示……
     希茉居然吼了他們!
     希茉居然吼了他們!!
     希茉居然吼了他們!!!
     「奎薩爾、冬犽、百嘹、墨里斯、璁瓏,回神喔~~~」妖魔君主想看久一點這奇景,但是時機不對,立刻拍手喚醒靈魂已經飛走的五妖魔。
     在五妖魔呼喚之下立刻回神,但是臉上的驚愕神情完全沒退。
     「除了希茉對百嘹吼罵的那一句,其他的我大致明白了。」妖魔君主用手背支撐下巴,幽幽的看著奎薩爾他們,「你們五個對希茉說的話怎麼想?」
     聽見妖魔君主的問話,五妖魔仔細回想希茉朝他們大吼的話,到現在才發現他們處於妖力被封印的狀況時還能度過平安時刻感到訝異。
     「你們是被仇恨遮蔽了眼睛,沒看清希茉發覺的狀況嗎?」妖魔君主發現他們臉上的驚訝神情。
     對於妖魔君主的話,五妖魔有些愧疚的低頭,承認妖魔君主的話。
     「奎薩爾、墨里斯,希茉說封平瀾救了你們,此話當真?」
     「是……」
     「奎薩爾,希茉說封平瀾為了救你,用身體替你擋下劍,那封平瀾現在怎麼了?」
     「屬下不知……」奎薩爾低頭回答。
     「你不知道?」妖魔君主詫異。
     「在屬下把君主從滅魔師據點拯救出來時,屬下有連同封平瀾一起帶出滅魔師據點,之後讓冬犽治療封平瀾的傷勢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奎薩爾,封平瀾說到底也只是個人類,一個沒好好照顧就會沒命的脆弱生物,要是他為了救你而沒命的話,你良心過得去嗎?!」妖魔君主責備奎薩爾。
     「封平瀾是滅魔師……」
     「如果封平瀾不是滅魔師的話呢?」妖魔君主回問。
     對於妖魔君主的話,五妖魔實在說不出話,只能低著頭盯著地面。
     看見他們的模樣,妖魔君主忍不住歎息,「希茉。」
     「是?」希茉抬頭。
     「妳去人界找封平瀾吧。」
     「欸!」希茉訝異。
     「君主!」五妖魔驚呼。
     「閉嘴。」妖魔君主對著五名心腹說道,轉頭對希茉說,「希茉,妳去找封平瀾,看封平瀾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忙,盡管和我說。」
     「君主,太亂來了!」冬犽驚慌想要阻止君主的決定,「要是希茉被滅魔師抓住的話,要怎麼辦!?」
     「到那時候我會親自去救希茉,用不著你們親自動身!」妖魔君主霸氣回應,「希茉,去吧!」
     希茉熱淚滿盈的盯著自己的主子,對著妖魔君主深深彎腰90°鞠躬,感激的對著自己有恩的主子,「吾主,非常感謝您!」
     「替我和封平瀾問好。」
     希茉抬起頭,對著妖魔君主狂點頭,之後奔出大廳,跑出皇宮,離開幽界,前往人界,去尋找她的第一個人類好友。
     平瀾,我來找你了!
☆*☆*☆*☆*☆*☆*☆*☆*☆*☆*☆*☆*☆*☆*☆*☆*☆*☆*☆*☆*☆*☆*☆*☆
     晚上,自從希茉回到人界後,其餘五妖魔一直失魂落魄的坐在花園的涼亭上發呆,腦裡不斷思考著希茉朝他們大吼的話。
     「希茉說的話,確實有很多疑點……」冬犽坐在石椅上,悶悶的說道。
     「希茉真是吃了豹膽了……」璁瓏似乎還無法從希茉的怒吼中恢復,趴在大理石製的石桌。
     「俗話說:“越是溫柔的人,越是不可惹火”,我終於見識到了……」百嘹像是脫力一樣,軟趴趴的背靠著石桌,後腦勺靠著桌面。
     「也難怪希茉會爆發,因為對於我們的責罵,希茉完全沒有反抗過……」同樣趴在桌上的墨里斯,心有餘悸的回想希茉的怒吼。
     在這五妖魔之中,只有奎薩爾一直保持沉默。
     「奎薩爾,你在想什麼?」冬犽看著奎薩爾一直皺眉思考。
     「上午,君主和希茉在花園裡說的話,你們記得嗎?」
     「話?什麼話?」
     「希茉做了夢,夢見封平瀾在夢中與我們相見,封平瀾和我們道歉,之後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聽見奎薩爾的話,冬犽、百嘹、璁瓏和墨里斯臉上瞬間僵住了表情,讓他們同時想起一件事。
     「說實話,在我們處決了三皇子的第二天,我也做了同樣的夢。」奎薩爾似乎沒發現他身邊的同伴的表情,心裡泛起非常劇烈的異樣感,繼續說,「我夢見封平瀾向我們道歉,化成光粒子,逐漸消失。」
     「那時候,我也做了一個夢。」百嘹突然插句話,「那時候我夢見冬犽對封平瀾說,“平瀾,我真的對你感到很失望。”」
     「我夢見墨里斯對平瀾說,“收回你的道歉!說到底,我們到頭來都是被你玩弄的玩具!”」冬犽接著說。
     「我夢見璁瓏對封平瀾說,“閉嘴!就算你說了一百個對不起彌補不了任何事!”」墨里斯也接著說。
     「我夢見百嘹對封平瀾說“你這個背叛者見了我們要幹嘛?讓我們在夢中殺了你嗎?”」
璁瓏接著說出結尾。
     聽見彼此說的話,在場五妖魔四周瀰漫出非常詭異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的氣息。
     「那你們知道我對封平瀾說了什麼嗎?」奎薩爾冷著臉問,可心裡說不出異樣感覺正在劇烈翻滾,總覺得好像某種枷鎖開始潰裂,隨時會引爆出來。
     「「閉嘴人類。你無權直稱我們主子的名字。」」四名妖魔一致回答,停頓一會,非常有默契的繼續補充一句,「「從我的眼前消失。」」
     「碰!!!」一聲巨響豁然響起。
     聽見突如其來的巨響,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狠狠嚇了一跳,立刻跳起身子遠離奎薩爾。
     「呼…呼…呼……」奎薩爾呼吸急促的喘息,突然流出淚水的紫色眼瞳因為情緒不穩定變成鋒利的針狀,身體不斷散發不穩定的妖力波動,藍色雷電時不時在奎薩爾身上流竄,腳下的影子像是熾熱的熱水在沸騰,開始蠢蠢欲動。
     奎薩爾一聽見百嘹他們一致的回話,失控的一拳狠擊石桌,石桌甚至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裂縫,總覺得輕輕一碰石桌,石桌就會立刻崩塌。
     「奎…奎薩爾?」冬犽恐懼的輕聲呼喚,看著奎薩爾時紫時紅的眼瞳。
     奎薩爾似乎沒聽見冬犽的呼喚,臉上汗如雨般的冒著冷汗和淚水一起滴落在石桌上,不斷粗聲喘氣,手上因為擊碎石桌導致拳頭出血,好像感覺不到疼痛異樣,百嘹他們完全沒見過奎薩爾這模樣。
     「奎薩爾!你冷靜點!」妖魔君主突然出現,立刻出聲阻止奎薩爾。
     妖魔君主透過與奎薩爾訂約之印,非常清楚的感覺到奎薩爾情緒非常不穩定,立刻拋下手中工作出來尋找奎薩爾,阻止奎薩爾的爆發。
     「君…君主……」
     「冬犽你們快過來!」
     冬犽他們趕緊跑到妖魔君主身旁,遠遠看著奎薩爾的狀況。
     「你們對奎薩爾做了什麼?」妖魔君主提防奎薩爾,問著身旁的冬犽他們,「奎薩爾他很生氣很悲傷!」
     「什麼?我們什麼都沒幹!只是……」冬犽遲疑的回話。
     「只是什麼?」
     「我們偶然發現我們六個同時做了夢!我們互相說了彼此說過的話,之後奎薩爾就……這樣了!」冬犽簡短解釋。
     「總之!先想辦法阻止奎薩爾!這樣下去真的會……希茉?」妖魔君主話說到一半,感覺到和希茉的訂約之印傳來劇烈的悲痛欲絕的絕望感覺。
     妖魔君主才一說出希茉的名字,希茉的身影立刻出現在花園之中。
     妖魔君主和百嘹他們同時發現希茉很不對勁,因為希茉的頭髮變成海浪的波浪捲,平常希茉的頭髮都是直髮,除了要半妖魔化時才會變波浪捲髮。
     希茉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表情,她面對著奎薩爾手上卻拿著音叉戰戟,對著奎薩爾發出劇烈的弒殺的氣息。
     「希茉?」從來沒見過希茉這模樣的妖魔君主徹底愣住了,一臉束手無策的來回張望他的兩個最忠誠的心腹。
     百嘹他們見到這情景,腦袋完完全全徹底一片空白。
     奎薩爾似乎感覺到殺意,緩緩轉身,極度冷冽銳利的蛇瞳帶著一絲殺氣的瞪著希茉。
     一陣微風吹過,把希茉美麗的桃紅色長髮吹得輕輕飄蕩,隱藏在劉海後的眼睛隨處顯現出來,可希茉的眼睛卻不是往常柔弱的灰色眼瞳,而是不輸給奎薩爾的冷冽卻非常明顯的殺意,像血染紅一樣……血紅色的眼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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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六個房間裡,正在睡眠的六妖魔因為做了夢同時被驚醒從床上彈了起來,冒著冷汗喘著氣。
     雖然不同房間,但是他們的神情和動作幾乎一致,他們眼神有些迷離恍惚的緩氣,就算不用手摸心臟,也能感覺到心臟劇烈的狂跳,好像就連外人都能聽見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他們擦掉冷汗,回想夢境,卻發現他們完全記得在夢中封平瀾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他們說出傷害封平瀾的話,以及封平瀾從他們眼前消失的情景,太過真實的夢境讓他們腦裡一團亂。
     可是一想到封平瀾從他們眼前化成光粒逐漸消失那一刻,他們的心臟不自覺的抽痛起來,總覺得封平瀾已經永遠消失了。
     他們同時用力晃了晃腦袋,將腦袋裡的幻想揮散出去,見時間似乎還早,他們倒回床上想要繼續睡眠,可是他們翻來翻去完全睡不著,就躺在床上發呆。
     奎薩爾舉起曾經和封平瀾訂下契約的手掌,因為和封平瀾解除契約,又與雪勘皇子重新訂下契約,奎薩爾最初隱約還能感覺到封平瀾的存在,可是就在剛剛夢醒了時候,他已經無法感覺到封平瀾的存在了。
     奎薩爾認為是因為他和雪勘皇子重新訂約,與封平瀾斷絕一切來往,就算當初還能感覺到封平瀾的存在,只要時間久了就會感覺不到封平瀾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
     奎薩爾煩躁的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眠,不願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唯有希茉,她自己一人在房裡,手上拿著一張紙條,跪坐在地上哭泣。
     希茉在夢中一驚醒,自身的直覺一直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好像覺得封平瀾已經消失了。
     希茉突然想起在回幽界的時候,她的使魔帶著封平瀾寫的紙條交給她,因為有很多事要做,希茉一直將紙條藏在衣服裡,直到現在一直沒時間看。
     希茉立刻去翻找藏在衣服裡的紙條,立刻打開來看,就看見寫得歪歪斜斜的一段字。
     『謝謝妳相信我,希茉。謝謝妳一直以來的照顧,好好和雪勘皇子生活。我沒事的,不要來找我了。』
     紙條上的紙有幾處好像因為滴到了水滴,紙張吸收了水滴導致紙有些皺皺的。
     希茉看見封平瀾的留言,心裡非常難受,她聞到紙上傳來一絲鹹甜的味道,她將紙條湊近鼻子,聞著紙上的味道,希茉就哭了。
     因為她聞到紙上有封平瀾的……眼淚的味道……
     平瀾,你寫紙條給我的時候,是不是哭了?
     希茉把紙條放在懷中,難過的流淚哭泣,心裡非常想見封平瀾一眼。
     正處於半沉睡半清醒狀態的奎薩爾,感覺到藏在雪勘皇子房間裡的影子有些動靜,奎薩爾微微睜開眼睛,仔細感知影子另一邊的狀況,發現雪勘皇子已經睡醒了,正在整理衣裝打算走出房。
     奎薩爾立刻起身走入房間裡的浴室,簡簡單單的清洗後換了衣裝,立刻離開房間尋找雪勘皇子。
     可沒想到一走出門,就看見雪勘皇子從走廊轉角處出現,似乎要找他。
     「日安,雪勘皇子。」奎薩爾敬禮請安。
     「日安,奎薩爾。」雪勘皇子點頭回應,「你不在休息多一會嗎?」
     「屬下休息已足夠了。」
     「撒謊。」雪勘皇子伸出手撫上奎薩爾的臉頰,拇指輕輕磨蹭著奎薩爾的眼袋,「黑眼圈那麼顯眼。」
     被雪勘皇子看穿謊言,奎薩爾只好心虛的撇開眼睛。
     「奎薩爾,可以稍微陪我一下嗎?」
     「是。」
     雪勘皇子與奎薩爾並肩的走在一起,在路上有遇到一些在皇宮裡的妖魔,妖魔戰戰兢兢的向雪勘皇子和奎薩爾打招呼,之後像是逃跑一樣快速離開。
     雪勘皇子不在意妖魔部下的反應,因為雪勘皇子知曉他們的恐懼,聞風喪膽的戰鬼再次成為他們的上司,不怕才怪。
     雪勘皇子帶著奎薩爾來到花園,花園種植了許多在人界無法生長,又與人界完全不同的樣貌種類的花朵。
     雪勘皇子拉著奎薩爾來到一個從小就一直很喜歡躲在花卉堆裡的勉強可容納兩個人的小空間,拉著奎薩爾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您還是老樣子。」奎薩爾忍不住說,「從小,您就一直很喜歡躲在這。」
     「嘿嘿~到最後總是被你找到我了。」雪勘皇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想到過了十二年了,這秘密基地還在啊。」
     兩人一直保持沉默,不知是尷尬還是不知該說什麼話題。
     「奎薩爾,我這麼做是正確的嗎?」雪勘皇子率先開口,「殺了三皇兄,之後登基成王,我這麼做是對的嗎?」
     「殺了三皇子的是屬下們,不是您。」奎薩爾糾正。
     「……就在我們單獨一塊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屬下來,屬下去的,我現在暫時不想當皇子。」雪勘皇子無奈的說。
     「是,非常抱歉。」奎薩爾老實道歉。
     「那時候,那瞬間……鴆慈哥撲過來要殺了我的時候,我瞬間理解鴆慈哥是妒忌我才恨我的……」雪勘皇子繼續說,「因為我奪走了鴆慈哥的名譽、榮耀、存在、和父皇的目光……父皇一直都寵愛著我…所以鴆慈哥才憎恨我……」
     「皇子,您知曉三皇子的性格,若讓三皇子成王,這個國家的種族將會度過恐懼不安的未來,每個種族將會成為三皇子的棋子。」奎薩爾講述著,「唯有雪勘皇子您會為各族妖魔著想,只要您成王,這個國家才有更好的未來。」
     「是這樣嗎?」雪勘皇子疑惑的轉頭看奎薩爾,問。
     「是。」奎薩爾斬鐵戳釘肯定回應,「否則,那為何皇子您會尋找身為棄民的我們,更何況是被全族妖魔之中被列為禁忌種族的我來成為您的侍從?您大可以去尋找世家的妖魔。」
     「大概是因為我對皇族和世家的妖魔他們那些驕傲自大,總是把比自己還要更加低階地位的妖魔當作垃圾般看待而感到厭惡。」雪勘皇子斂下眼眉輕聲回應,「也許我為了要反抗那群自以為是的世家妖魔和我那群十一個皇兄,說的更可笑的話,就是我叛逆吧。所以我找了你們來成為我的侍從,可沒想到你一出現在我身邊,我那十一個皇兄立刻閉嘴,他們部下甚至見鬼一樣立刻逃走了。」說到最後,雪勘皇子忍不住呵呵笑起來。
     「但是我不後悔,我完全不後悔選擇了你們,我甚至還萬幸我選擇了你們,有幸與你們相見。」雪勘皇子對著奎薩爾說,露出非常開心的笑容。
     雪勘皇子牽起奎薩爾的手,比自己還要大一些的手掌透過肌膚觸碰感覺到一陣溫暖。
     「奎薩爾,總覺得你變了。」雪勘皇子輕輕玩弄著奎薩爾五指分明的細長手指。
     「恩?」奎薩爾疑惑的盯著雪勘皇子。
     「你的手變得好溫暖。」雪勘皇子微笑的輕輕彎折奎薩爾的手指,神情似乎很開心的回憶過往,「以前的你,說真的我有點怕你。因為你身體不斷發出冰冷的寒意,那時候觸碰你的手都是冰冷的,冷得我都忍不住縮回手。」
     「可是那時候你獨自一人實在是太過孤獨,和我有些相似,所以我才堅持要你成為我的心腹,我想讓你感到溫暖。可沒想到,還沒讓你感到溫暖,就被三皇兄追殺了。」雪勘皇子抓起奎薩爾另一隻手,用自己的雙手勉強包覆著奎薩爾的雙手,「讓你變得那麼溫暖,是那個叫封平瀾的人類嗎?奎薩爾,你能不能告訴我關於封平瀾的事?」
     奎薩爾愣愕一下,不知該怎麼回應雪勘皇子的話,也同時想起封平瀾曾經也有用他的雙手包著自己的手,將溫暖傳遞給他。
     「如果有機會,我想見見那人類。」雪勘皇子像是要給奎薩爾取暖一樣,雙手不同方向來回搓揉著奎薩爾的雙手手背,「奎薩爾,你能帶我去見他嗎?我想見封平瀾,我想認識他。」
     奎薩爾感到非常震撼,因為在台灣冬季寒流時候,儘管奎薩爾沒說他冷,封平瀾不顧奎薩爾的反抗,擅自抓起他的雙手像雪勘皇子的動作一樣來幫他雙手取暖,一想到封平瀾背叛他的時候,心臟像是被劍刺了一刀,很痛很難受的心情佈滿奎薩爾一切感情。
     「奎薩爾?」似乎發現奎薩爾臉色不對勁,雪勘皇子有些擔憂的皺眉盯著他,「你沒事吧?」
     「皇子,屬下還有些事要去處理,先此告退。」說完,奎薩爾立刻抽回雙手,匆匆忙忙的離開秘花園。
     「奎薩爾!」雪勘皇子高喊奎薩爾名字,可奎薩爾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園裡,「到底怎麼了?」
     為了要讓雪勘皇子登基成王,皇宮裡的妖魔個個忙得手忙腳亂,為了一星期後的登基儀式。
     身為雪勘皇子的心腹的六妖魔也開始忙起來,想要盡快萬事俱全的讓自己的主子成為妖魔君主。
     雪勘皇子看見自己的另外五個心腹時,不禁的嚇了一跳,因為個個臉上都有和奎薩爾差不多的黑眼圈。
     可是希茉似乎比較嚴重,她不但有黑眼圈,甚至臉色非常蒼白憔悴,眼睛還很紅腫,比黑眼圈還嚴重,似乎有哭過。
     雪勘皇子很擔憂的詢問希茉,可希茉一直說自己沒事,繼續忙著手中的工作,每次工作到一半就失神,總是被百嘹、璁瓏和墨里斯經過敲頭回神。
     雪勘皇子時常在有時間的時候問他們關於封平瀾的事,可是他們的反應都很奇怪,冬犽一臉非常失望又難過,百嘹一臉難過又厭惡,璁瓏和墨里斯卻是滿臉的憤怒,唯有希茉是滿滿的思念、擔心和傷心,至於奎薩爾一臉冷漠,憎恨的眼神卻隱藏一絲悲傷,總覺得他們六個都在迴避他的問題。
     雪勘皇子只好作罷,不繼續詢問關於封平瀾的事。
     一星期後,身為雪勘皇子的忠誠心腹,奎薩爾六妖魔在登基儀式當天更換了正式黑色軍裝式的戰服,以雪勘皇子為首,站立在雪勘皇子身邊。
     雪勘皇子穿著皇族妖魔的皇袍,現在幽界開始舉辦皇族妖魔的小皇子的登基儀式,正式成為妖魔君主。
☆*☆*☆*☆*☆*☆*☆*☆*☆*☆*☆*☆*☆*☆*☆*☆*☆*☆*☆*☆*☆*☆*☆*☆
     曦舫學校天台……
     幽界正在舉辦皇族妖魔的登基儀式的同一時間,在曦舫學校的天台上,封靖嵐懷中謹慎抱著一個有足球大,外表雕刻非常精緻花紋,瓶口上還綁著一條黑曜結晶墜子的銀灰色玻璃瓶。
     封靖嵐抱著玻璃瓶站在曦舫學校的天台上,瞭望校外遠處的景色。
     封靖嵐不知瞭望景色多久,直到有一群人開啟通往天台的門扉,之中有六個人懷中抱著掛著不同顏色小瓶子的六個盆栽,站在青年身後。
     「全都到齊了?」封靖嵐轉過身,一臉疲倦的模樣,有些紅腫的眼睛看著眼前一群人。
     「嗯。」殷肅霜輕聲回應。
     「我帶封平瀾回來了。」
     封靖嵐走到蘇麗綰眼前,小心翼翼的把懷中的銀灰色玻璃瓶轉交給蘇麗綰。
     蘇麗綰小心接過玻璃瓶,緊緊抱在懷中,眼淚又在溢出,滴落在玻璃瓶上。
     「平瀾……」蘇麗綰非常傷心的緊抱著玻璃瓶,不停哭泣。
     與封平瀾非常要好的朋友全都聚集在蘇麗綰的身邊,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玻璃瓶的花紋雕刻和黑曜結晶。
     「你接下來要怎麼做?」殷肅霜問封靖嵐。
     「等待吧。」封靖嵐抬頭望天,像是說著天氣很好似的語氣輕聲說,「如果那六妖魔回來這裡,知道一切真相後,必定會來殺了我吧。」
     「你不怕死嗎?」瑟諾臉色有點正經的問。
     「成為滅魔師,都必須有與妖魔戰鬥死亡的覺悟。」封靖嵐將視線移到蘇麗綰懷中的玻璃瓶上,「而且,封平瀾的第二個願望,我基本已經完成了,只等待時間來實現願望。」
     「封平瀾的第二個願望?」歌蜜疑惑的皺起眉頭。
     封靖嵐聳聳肩的回應歌蜜的話,似乎不打算實際回答,「封平瀾的私人物品,我要帶走。」
     葉珥德上前將手上的行李放在封靖嵐的面前,之後退到殷肅霜身旁。
     封靖嵐上前提起封平瀾的行李,突然有個記事簿從行李外的口袋裡掉了出來。
     封靖嵐彎下身子撿起記事簿,打開來看,之後隨意翻閱記事簿。
     「這東西,你們交給那群六妖魔吧。真是的,淨都是寫那群妖魔的一切。」封靖嵐把記事簿扔給殷肅霜,「你們怎麼處理封平瀾的學校事?」
     「向學校宣佈他家人要移民國外,休學了。」殷肅霜回答。
     「是嗎?現在幽界正在舉辦著妖魔君主登基儀式,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結束吧。」封靖嵐提起封平瀾的行李,「如果那個叫奎薩爾的羽翼蛇回來的話,在他得知一切的真實後,拜託你們跟他說,我等他來找我,他應該知道要在哪找我。」
     封靖嵐看見有六人抱著盆栽,「那些盆栽,我就不帶走了,很麻煩。」
     說完,封靖嵐便帶著封平瀾的行李,離開學校。
     封靖嵐走到校門口,看見有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在門口等著他。
     「那麼快?」清原謙行將墨鏡拿到鼻樑上,雙眼疑惑的盯著封靖嵐。
     「我說過,我只把封平瀾送回他朋友那裡,順便帶走封平瀾的東西而已。」封靖嵐從外套裡拿出墨鏡戴上,越過清原謙行,前往停車場。
     「你脖子上什麼時候穿著玻璃珠項鏈了?」清原謙行眼睛尖銳的看見封靖嵐脖子戴著不曾帶過的項鏈,「而且還是很罕見的星空玻璃珠。」
     「就幾天前。」封靖嵐淡淡的說,「把我弟火化後,請人拿他一點骨灰來做玻璃珠。」
     「哇啊~最近國外很流行這樣把死去的人留在身邊的方法呢。」清原謙行感慨歎聲,「沒想到你也會這麼做。」
     「啰嗦。」
     兩人沉默的走到停車場,封靖嵐把封平瀾的行李放入後座,打開駕駛座的門,結果被清原謙行一把按住門扉。
     「你給我去坐副座。」清原謙行強硬的對封靖嵐說。
     封靖嵐淺淺淡笑,之後繞過車子一圈,坐在副座上,清原謙行坐在駕駛座開車。
     「你身體沒事吧?」
     「……沒事。」
     「才怪吧!」清原謙行一臉不信,之後有些憤怒的說著,「去找庫庫爾坎和謨涅摩敘涅怎麼可能會平安無事!居然去找那兩位你真的是瘋了!你付了什麼代價?」
     「壽命減少,另一位我曾經幫助過她,她歸還人情給我,不需代價。」
     「你還能活幾年?」
     「如果我弟的那群六妖魔得知真相,恐怕我只能活到那六妖魔找我算賬的時候吧……」封靖嵐就好像說著天氣很好一樣。
     清原謙行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保持沉默。
     「不好意思啊,謙行。」封靖嵐輕聲道歉。
     「嘖!這個時候根本不好耍幽默的時候……」
     「……你還是不要耍幽默了,不小心引爆別人的地雷,怎麼死都不知道……」封靖嵐無言提醒。
     「難得來台灣,去吃一些台灣出名的小吃吧!」清原謙行提議。
     「我還要回去滅魔師據點。」
     「吃完再回去也不遲,我知道哪裡有出名的小吃,陪我吧!」清原謙行不給封靖嵐做主的機會,立刻加快車速行駛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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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靖嵐離開學校後,海棠他們把盆栽抱回保健室,蘇麗綰非常小心翼翼把骨灰瓶放在辦公桌上。
     「吶,這些瓶子,平瀾說是留給我們的。」柳浥晨看見桌上一堆五顏六色的瓶子,「平瀾說,過了一個星期,我們才可以看瓶子裡的紙條了,對吧?」
     「雖然已經超過平瀾少爺所說的一星期的時間,但是平瀾少爺確實這麼說過。」曇華肯定的回答。
     「要全都開來看看嗎?」海棠拿起掛在他的玫瑰盆栽上的橙色瓶子,對著掛在六個盆栽上的瓶子虎視眈眈。
     「不可以。」蘇麗綰發現海棠的視線,搖頭反對海棠的注意,「平瀾不希望我們擅自開那些紙條。」
     「同意。」伊格爾讚同蘇麗綰的話。
     「嘖!」海棠砸了咂嘴,輕輕拔掉堵在瓶子上的木塞,拿出紙條打開來看。
     海棠看了之後,差點把紙條撕掉,可是忍不住大罵,「靠!封平瀾那小子死了都要玩我是不是!」
     所有人疑惑的互相對望,好奇的走到海棠身邊看紙條,結果他們也忍不住汗顏了。
     『喜歡傲嬌又內心軟弱的海棠~謝謝與你生活的時刻\(≧▽≦)/』
     「……我有點不想看紙條了。」伊凡汗顏,「感覺超丟臉的。」
     「可是,不看的話,會辜負平瀾的心意。」蘇麗綰皺眉。
     「開吧開吧!要丟臉就一起丟臉!」柳浥晨自暴自棄拖所有人同歸於盡,在一堆瓶子裡翻找名字,「班導你們也有呢!」柳浥晨拿起四個透明瓶子交給殷肅霜四人。
     所有人找到寫著自己名字的瓶子後,拔掉木塞拿出紙條打開閱讀。
     知道自己是黃色瓶子的伊凡,打開紙條來看,有些滿意的哼哼說道,「哼哼~這句話我就永遠收下了。」
     『喜歡活潑又愛惡作劇的伊凡~謝謝你第一個成為我的妖魔朋友✧٩(ˊωˋ*)و✧』
     拿著綠色瓶子的伊格爾,他淡淡彎起微笑。
     『喜歡面癱又重友情的伊格爾~謝謝你常常幫助我(*^▽^*) 』
     拿著粉紅色瓶子的蘇麗綰拿出紙條出來看,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喜歡努力又堅強的麗綰~謝謝妳教導我關於召喚師和妖魔的一切v(◦'ωˉ◦)~♡ 』
     宗蜮拿出黑色瓶子裡的紙條,面無表情看著紙條,很無奈的說,「這是感謝話嗎?」
     『喜歡詭異又神秘的宗蜮~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無私協助我ლ(`∀´ლ)』
     柳浥晨拿著白色瓶子,看著手上的紙條,「我也不曉得他是真的在謝謝我,還是在挖苦我……」
     『喜歡豪邁又開放的浥晨班長~謝謝你一直陪我亂來(`・ω・´)ゞ』
     曇華拿起掛在鳶尾花上的淺紫色瓶子,輕輕拔出木塞看紙條,臉上掛在非常柔美的微笑。
     『喜歡漂亮又優雅的曇華~謝謝妳一直照顧我(灬°ω°灬)』
     殷肅霜面無表情的拿出普通的透明瓶子裡的紙條,開出來看,「也知道自己是個惹禍精嗎?」
     『謝謝親~愛~的班導一直以來的照顧啦~不好意思哦~一直給班導找麻煩o( ̄┰ ̄*)ゞ (窝错了)』
     瑟諾也開出紙條看,歎息的可惜說著,「我還挺喜歡你的說……」
     『謝謝瑟諾老師不斷幫我診斷病情~也謝謝老師幫助我在一堆盆栽上施咒語,讓我能把禮物送給大家(*^ω^*)』
     歌蜜晃了晃紙條,對著瑟諾說,「我也蠻喜歡這孩子的,可惜啊……心思到最後還是那群六妖魔。」
     『謝謝性感的歌蜜老師~把妖力還給奎薩爾他們,讓他們獲得自由(づ ̄ ³ ̄)づ』
     葉珥德默默打開紙條,沒表達感想的看著。
     『謝謝葉老師的關照啊~雖然和你沒有什麼來往,但是也受了你不少照顧(๑•̀ω•́๑)』
     所有人看完紙條後,都發現留言後面有個不同可愛的顏文字。
     就算紙條裡的字寫得有些歪歪斜斜,顏文字畫的有些走樣,但是拿到紙條的大家都感受得到封平瀾的句句真誠的感謝,讓他們心中感到非常溫暖,可一想到封平瀾已經不在了,讓他們的心臟受到劇痛的創傷。
     「平瀾那傢伙……他根本早就料到……他活不過一星期的以後……」
     伊凡顫抖著聲音,心裡十分不甘的苦澀感覺佈滿了身為妖魔的他的尊嚴。
     其他人一直看著紙條,時間越久,眼淚開始潰堤的流出來,完全停不下來,保健室除了四位導師之外,就只剩下他們的抽泣聲。
     他們也瞬間明白,為什麼封平瀾一定要他們在一星期後才看信。
     如果讓他們在封平瀾還活著的時候看了信,很難不保證他們沒辦法忍住憤怒圍毆封平瀾。
     因為這些信……根本就是封平瀾的遺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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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擊殺了三皇子,接到雪勘皇子得勝的消息,在雪勘皇子麾下的六妖魔各自培育的妖魔軍隊以及七皇子和十皇子麾下的妖魔軍隊一同返回皇宮裡。
     在眾群妖魔來到大廳,皇族妖魔的幾位元老級妖魔也出現在雪勘皇子面前一致跪下,眾群妖魔們也一致跪下,就連站在雪勘皇子身邊的六妖魔也一致跪下,敬仰著雪勘皇子。
     「大家都起身吧。」雪勘皇子平淡的說。
     眾群妖魔一致起身,沒有任何喧嘩的站立,抬頭挺胸的看著雪勘皇子。
     「雪勘十二皇子殿下,等皇宮整頓好之後,就為您舉辦登基儀式。」其中一位元老妖魔站在雪勘皇子面前,低著頭敬畏的對雪勘皇子說道,「讓您即將成為妖魔君主。」
     元老妖魔是很尊敬雪勘皇子,可卻畏懼著雪勘皇子身邊的六妖魔,或者準確來說,是畏懼著奎薩爾。
     「知道了。」雪勘皇子緩緩閉上雙眼,睜開眼睛後盯著倒在地上的三皇子,「七皇兄、十皇兄。」
     「在!」七皇子和十皇子一致上前回應。
     「麻煩你們安葬三皇兄。」雪勘皇子轉頭望向眾群妖魔,「還有力氣的妖魔,就幫忙把三皇兄麾下的戰死手下都火葬了。本皇子累了,先回房休息。」
     「奎薩爾你們也辛苦了,去休息吧。」雪勘皇子轉頭對身邊的六妖魔說道。
     「雪勘皇子,屬下們要處理皇宮一些事,稍後才休息。」奎薩爾微微鞠躬對雪勘皇子說。
     「是嗎?那好吧。你們別太過勞累了,本皇子先去休息。」
     「雪勘皇子,屬下送您回房吧。」
     奎薩爾對冬犽使個眼神,見到冬犽點頭理解後和百嘹他們去處理皇宮的事,奎薩爾便送雪勘皇子回房休息。
     一路上,奎薩爾和雪勘皇子保持沉默,完全沒有任何談話,直到奎薩爾將雪勘皇子送到前幾百年前,雪勘還在皇宮裡的時候一直住宿的房間裡。
     雪勘皇子開啟自幼小時住宿的房門,轉身對著奎薩爾,「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話就去吧。我一個人沒關係,不必理我。」
     「是!皇子您盡早休息吧。」
     雪勘皇子點了點頭,轉過身進入房裡,之後關門去休息了。
     奎薩爾愣在雪勘皇子的房門前,因為他剛剛看見雪勘皇子的眼神表露出寂寞的神情,那個眼神和封平瀾時不時露出的眼睛是一樣的。
     奎薩爾晃了晃腦袋,把腦裡的幻想晃飛出去,伸出手揮動手指尖,奎薩爾腳下的影子隨著奎薩爾手指揮動,影子竄過雪勘皇子的房門縫隙進入房裡,在房裡設下【感應術法】,若是雪勘皇子出了什麼事,奎薩爾會透過進入房裡的影子察覺異狀。
     奎薩爾回到崗位和冬犽他們處理皇宮的事,讓七皇子和十皇子將三皇子安葬好,再將三皇子的戰死的手下給火葬,之後開始修復皇宮的損壞的部分,在處理一些連鎖雜事,直到隔天夜晚才結束。
     奎薩爾他們六個回到百年前,住宿在皇宮裡服侍皇族妖魔專用侍從住宿的房間裡,太過疲累的他們做了簡單的清洗,幾乎沾枕就睡了。
     奎薩爾透過影子感覺到雪勘皇子從昨天三皇子死了之後就在房裡睡覺,完全沒有醒來過的跡象,之後抵不過疲累的襲擊,一閉眼就昏睡了。
     夜晚,六妖魔他們六個做了同個夢,在夢中和那個人相見……
☆*☆*☆*☆*☆*☆*☆*☆*☆*☆*☆*☆*☆*☆*☆*☆*☆*☆*☆*☆*☆*☆*☆*☆
     封平瀾中毒的第七天夜晚……
     在人界的滿天繁星的夜晚,曦舫學校裡有個男人手上抱著另一個男生從校舍裡走出來,身後還有一群人跟著。
     一群人一起走到花園裡,看見花園的花草樹木中,唯有一棵樹盛開著美麗的白與粉色的花朵,有些花朵的花瓣脫離了樹枝飄落地面。
     在保健室的時候,伊凡突然詢問封平瀾要不要去花園透透氣,封平瀾猶豫了一會,之後點頭回應伊凡的話。
     趁在這春季季節的時刻,封靖嵐早已經想帶封平瀾出保健室透透氣很久了,封靖嵐拉過被子披在封平瀾身上,連被子一起把封平瀾抱起來,在伊凡的帶領之下來到花園,封靖嵐打量花園的景色。
     「那棵櫻花樹,平瀾很喜歡和我們一起在樹下聊天玩鬧或是睡覺。」伊凡指著花園中唯一的櫻花樹,「櫻花樹下是平瀾最喜歡的地方。」
     封靖嵐看了看那棵在月光照耀之下,花朵隱隱約約發出淡淡光芒的櫻花樹,夜晚綻放的櫻花不輸給早晨綻放的櫻花,有種虛幻的美。
     封靖嵐小心的先讓自己靠著樹身坐下,再讓封平瀾安穩的躺下自己的懷中,讓他感受春季的暖風。
     封平瀾睜著無光的眼眸,鼻子聞到柔和的櫻花香味,又感覺到暖風微微拂來,很開心的微微勾起笑容。
     一瞬間,很多回憶在封平瀾的腦裡不斷閃過,誤闖洋樓與六妖魔不可思議的相遇,看見世界真實的視線景色,遇到危險的戰鬥,認識新朋友和各種不同的妖魔,和新朋友一起冒險戰鬥,不斷闖禍而引發的鬧劇,每個經過就像走馬燈一樣。
     「我們現在在你喜歡的櫻花樹下,也不能總是讓你悶在保健室不出來透氣,更何況現在是櫻花盛開的好時機,好好享受春季的季節吧。」封靖嵐扯了扯被子,將封平瀾包起來,抱著封平瀾讓他稍微暖和一些。
     殷肅霜、歌蜜、瑟諾和葉珥德站在另一棵樹下監視他們,伊凡、海棠、蘇麗綰和柳浥晨不斷和封平瀾說話,伊格爾和曇華也偶爾會說幾句話,宗蜮偶爾也會插幾句話,但是大部分都是糾正伊凡的話,他們不斷說話,讓封平瀾聽聽他們最近遇到的一些趣事。
     終絃站在另一棵樹下,冷冷的盯著他們,之後環在胸前的手摸到有個東西,低頭一看就看見是封平瀾叫曇華遞給他而被塞入的紙條。
     終絃猶豫了一會,之後還是打開紙條,看著紙條上的字。
     『麗綰真的很珍視你,對她好一點哦~』終絃看了真想撕掉紙條。
     『雖然不曉得在你眼中麗綰的存在是怎麼樣的,但是不要做出讓你後悔的事』終絃揚了揚眉。
     『雖然我不曉得妖魔到底能活多久,可是人類絕對不可能活過兩百歲,要是發生意外隨時都是有生命危險的時刻,保護好麗綰喲~』這句話深深的揪著終絃的心。
     『雖然很沒誠意,謝謝你的一直以來的照顧啦~(ฅ>ω<*ฅ)』最後還畫了可愛的顏文字。
     終絃轉頭看著蘇麗綰,看著蘇麗綰彎起溫柔的笑容和封平瀾說話,可沒看漏蘇麗綰已經通紅的眼睛。
     一直以來,蘇麗綰一直窩在被子裡想起封平瀾時就會無聲哭泣。
     不管是在哪裡,只要自己獨身一人,就算在上課時間,蘇麗綰也在為封平瀾哭泣。
     終絃看著蘇麗綰掛著溫柔的笑顏,可眼睛卻透露著難過的目光,一直努力安撫封平瀾的不安。
     終絃幻想著,如果換做是蘇麗綰性命逼近死亡的話……結果腦裡立刻蹦出蘇麗綰一動也不動,毫無氣息的倒在地上。
     瞬間,終絃心臟感到很明顯的恐懼,惡寒的恐懼襲上心頭,終絃用力搖頭,揮散腦中幻想,一直看著蘇麗綰,心中不斷溢出複雜的感情。
     終絃轉頭看著封平瀾,初次見到封平瀾時覺得他很煩和愚蠢,可見到封平瀾為了拯救皇族的妖魔而賠上了性命時感到驚訝。
     為了救妖魔而賠上性命的人類,他活了那麼久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
     想到這,終絃也不禁為封平瀾的勇氣感到尊敬,同時也很感慨。
     人類真是個脆弱的生物……
     封平瀾頭靠著封靖嵐的胸前,無法看見的眼睛很努力的朝著海棠他們望去,時不時緩緩眨眨眼表示自己有在聽。
     過了不久,封平瀾感到極度疲累,身體的不適越來越明顯,封平瀾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取他的生命,讓他越來越辛苦又難受。
     「想睡就睡吧!」封靖嵐一手把封平瀾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膛前,一手輕輕拍打封平瀾背部,輕聲的對封平瀾說,「我會在你身邊的,你的朋友們也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聽見封靖嵐的話,海棠等人立刻安靜的盯著封平瀾,看見封平瀾一臉犯困的模樣。
     封平瀾微微勾起微笑,靠著封靖嵐的胸膛,緩緩閉上眼睛睡眠,在閉眼的瞬間,封平瀾的眼角流出一滴淚,劃過臉頰滴落在被子上。
     好想…見他們……就算是在夢中也好……
     封平瀾在心中祈願著,逐漸的進入夢鄉……
☆*☆*☆*☆*☆*☆*☆*☆*☆*☆*☆*☆*☆*☆*☆*☆*☆*☆*☆*☆*☆*☆*☆*☆
     睜開眼,眼前亮顯一片美麗蒼翠的綠色大草原,美麗的大草原上就只有一棵非常巨大的樹。
     也許現在是春季關係,巨樹和綠色都花紅柳綠,空中飄著的浮雲隨著春風吹過的方向飄動,美麗蒼翠的綠色草原隨著春風吹過,像海浪般的漣漪晃動,景色簡直是世外桃源。
     六個人有些呆愣的站在巨樹下,驚訝的被簡樸的美景吸引了。
     另一個男生,站在草原上離他們一段距離,遠視著六人,直到那六人之中唯一一個桃紅髮的女生發現穿著一身白的他。
     「平瀾?」
     聽見希茉的話,五人立刻朝封平瀾望去,果然看見封平瀾站在不遠處盯著他們。
     封平瀾對著他們微笑,邁起步伐走到他們面前。
     「嗨~好久不見了~」封平瀾對著他們六個招手。
     「平瀾,你還好嗎?」希茉跑到封平瀾眼前抓住封平瀾的手,發現封平瀾的手非常冰冷,「平瀾,你的手怎麼那麼冰!?」
     「哈哈~我沒事啦希茉~你看看我,我不是很健康嗎?看~」封平瀾掙脫希茉的手,在希茉眼前做了很白癡的各種詭異的健美動作和超人姿勢。
     六妖魔看見封平瀾白癡的各種不同詭異的姿勢,頭上忍不住汗顏,鄙視封平瀾的白癡。
     「這是在做夢嗎?」冬犽抬頭看空中的雲朵。
     「也許是哦~我要睡覺的時候在心裡祈禱說,我想見你們,結果真的見到你們了!」封平瀾不可思議的驚呼說著。
     「然後呢?」百嘹勾起嘲諷冷笑,回問,「你這個背叛者見了我們要幹嘛?讓我們在夢中殺了你嗎?」
     「哈哈……我想和你們說聲,對不起!」封平瀾對著他們九十度彎腰鞠躬,「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們。對不起,總是給你們添了麻煩。對不起,我……」
     「閉嘴!就算你說了一百個對不起彌補不了任何事!」璁瓏朝封平瀾大吼,打斷封平瀾的道歉。
     「收回你的道歉!說到底,我們到頭來都是被你玩弄的玩具!」墨里斯也朝封平瀾怒吼。
     「平瀾,我真的對你感到很失望。」冬犽雖然沒有發怒,但是聲調非常冷漠。
     「想和我們道歉?可以。你去死,我們就原諒你。」百嘹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冷漠的說。
     「平瀾……」希茉左右為難的盯著封平瀾,輕輕抓著封平瀾的衣襬。
     「希茉!」璁瓏朝希茉怒吼一聲。
     希茉驚嚇的縮起脖子,身體害怕的紛紛顫抖,眼眶開始聚集淚珠,但是顫抖的手依然緊緊抓住封平瀾的衣襬。
     「希茉,我沒關係的。」封平瀾忍住心中的疼痛,冰冷的手輕輕握著希茉的手,溫柔的對著希茉說,「妳叫曇華傳達的話,和妳派使魔過來的話,我都已經接受到了,謝謝妳一直相信著我。希茉,真的很謝謝妳。」之後撥開希茉緊抓著衣襬的手。
     「平瀾……」希茉想和封平瀾說幾句話,但是礙於身後有五個地位比她還高的妖魔施壓,讓她說不出話。
     封平瀾轉頭望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奎薩爾,奎薩爾面無表情的盯著封平瀾。
     封平瀾走到奎薩爾面前,一直對著奎薩爾傻笑。
     「嘿嘿嘿~終於見到你了,奎薩爾。」
     奎薩爾沒說話,一直冷漠的盯著封平瀾。
     「啊!對了!恭喜你們成功打敗三皇子,讓雪勘皇子成為王了!」封平瀾一手騷了騷腦袋,祝賀他們。
     「你們要好好的和雪勘皇子一起喲!不要再分開了哦!」
     「雪勘皇子……」
     「閉嘴人類。你無權直稱我們主子的名字。」奎薩爾冷著臉孔瞪著封平瀾,冰冷的打斷封平瀾的話,「從我的眼前消失。」
     封平瀾僵住臉上的傻笑,心中一直隱忍的一切委屈、絕望、恐懼的疼痛瞬間爆裂出來,摧心剖肝又寂寞以及被拋棄的絕望的感情洶湧的佈滿封平瀾的一切感情,眼淚非常迅速的聚集起來,溢出眼眶,瞬間淚流滿面。
     封平瀾趕緊地下頭,雙手胡亂擦掉眼淚,可是眼淚卻越流越狠,完全停不下來。
     就連叫我的名字…也不願意了嗎……
     封平瀾感到眼前一陣眩暈,看著奎薩爾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之後逐漸被黑暗遮屏了視線。
     封平瀾瞬間感到體力非常迅速的消盡,之後體力不支的倒在奎薩爾面前,同時也感覺到身體正在逐漸消失。
     「平瀾!」希茉想上前扶起封平瀾,卻被百嘹一把抓住手臂。
     六妖魔以為封平瀾只是被奎薩爾的冷聲冷語受到打擊才倒下的,可一看見封平瀾瞬間變蒼白的臉色,又看見封平瀾的身體發著淡淡的白光,化成光粒子消失著。
     六妖魔驚愕的看著封平瀾化成光粒子,像螢火蟲一樣的消散,太過突如其來情況讓他們完全反應不來。
     時間…到了嗎……
     封平瀾咬緊牙關的撐起身體,看不見的雙眼憑著記憶中奎薩爾的所在,腳步不穩的搖搖晃晃走到奎薩爾面前。
     奎薩爾看見封平瀾化成光粒子還在驚愕中,瞪大眼睛的看著封平瀾一步又一步的接近他。
     封平瀾伸出一隻手,像是盲人摸索一樣想要觸碰到奎薩爾,結果因為腳步一個踉蹌,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封平瀾似乎認出是誰,蒼白的臉孔彎起開心的笑容,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
     奎薩爾沒躲開的就這麼讓封平瀾跌入他懷中,在和封平瀾肢體觸碰瞬間,驚覺到封平瀾的身體冷得不該是人類該有的低溫,奎薩爾詫異的瞪大眼睛瞪著懷中的封平瀾。
     奎薩爾沒有回抱著封平瀾,任封平瀾抓住他的衣服努力站穩腳步,封平瀾抬起頭,完全沒有擦乾的眼淚的臉上對著奎薩爾,毫無靈魂的眼眸很努力的想要凝視奎薩爾的面孔。
     眼睛看不見了!?怎麼回事?剛剛他還好端端的!
     奎薩爾錯愕的直視封平瀾眼睛,發現封平瀾失明了。
     「對不起……傷害…了…你們……」封平瀾斷斷續續的在奎薩爾懷中,不斷喘氣的非常艱難說話。
     「我…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
     「我真的…很…開心……很高興…和…你們……相遇……」
     「我不…曾後悔……認識…你們……」
     「謝謝…你們……讓我的人生…畫上…了許多……和奎薩爾…那美麗……的羽翼…一樣的……彩色……」
     「真…的……很謝謝…你們……」
     封平瀾氣喘的奮力站穩腳步,鬆開緊抓著奎薩爾衣服的雙手,搖搖晃晃的站在奎薩爾面前。
     封平瀾每一劇烈晃動身體一下,化成光粒子的身體更是極速消散。
     六妖魔看著封平瀾還沒擦乾的淚痕臉孔,臉上的痛苦、悲傷以及絕望的摧殘表情讓人看了心臟刺刺陣痛。
     「哈哈……如果可以…來世……我也想要…有個…和奎薩爾……一樣…漂亮的…羽翼呢……」
     說完,封平瀾體力不支雙膝跪在奎薩爾面前,封平瀾臉上表現出一絲祥和與溫柔的神情,上身往側邊倒下,可上身還沒倒在草原上,封平瀾已經化成光粒子,在六妖魔驚愕的視線下消失了。
     「平瀾——————————————」
     希茉恐懼的淒厲嘶喊,狂風隨著希茉的嘶喊狂捲襲來,把封平瀾化成的光粒子吹到天空邊際。
☆*☆*☆*☆*☆*☆*☆*☆*☆*☆*☆*☆*☆*☆*☆*☆*☆*☆*☆*☆*☆*☆*☆*☆

     在曦舫學校的花園櫻花樹下……
     一群人坐在櫻花樹下,安靜的抬頭仰望夜櫻飄落,欣賞這美麗的景色。
     封靖嵐也抬頭仰望櫻花,但是微長的劉海遮住封靖嵐的眼睛,看不見封靖嵐的表情。
     安靜一陣子,封靖嵐一手抱著封平瀾,一手拿出手機,熟悉的在手機上點擊著,之後將手機放在耳邊。
     「喂。」聽見封靖嵐的聲,所有人一致轉頭看著封靖嵐,卻看見封靖嵐在打電話,「謙行,不用製作【弒魔毒】的解藥了。」
     「嗯。抱歉,麻煩你了。謝謝你,謙行。」封靖嵐短短說了幾句,之後掛掉手機了。
     「封靖嵐,你說不必製作解藥是什麼意思!」海棠憤怒大吼。
     封靖嵐沒說話,只是緊緊抱著封平瀾的身體,把封平瀾的腦袋抵在他下巴。
     「封靖嵐!!!」海棠憤怒的要上前揍封靖嵐,結果被曇華從身後一把抱住,「曇華?」
     曇華抱住海棠阻止海棠的行動,曇華把頭埋在海棠的肩膀上,緊緊抱住海棠的身體正在紛紛顫抖。
     「曇華,妳怎麼了?妳哭了嗎?」海棠察覺到曇華的顫抖,感覺到肩膀一陣潮濕。
     「伊凡?」伊格爾疑惑的看著緊緊抱著自己手臂的伊凡,還感覺到伊凡的身體也不停顫抖著。
     「你要怎麼做?封靖嵐。」殷肅霜走到封靖嵐眼前,問。
     封靖嵐一抬起頭,所有人就看見封靖嵐面無表情的流著淚,封靖嵐伸出一只手撫上封平瀾安祥笑顏的臉頰,拇指輕輕磨蹭封平瀾的眼皮。
     「一路走好,平瀾。」封靖嵐輕聲對著封平瀾說,輕柔的聲像是一個哥哥寵愛弟弟的聲調。
     聽見封靖嵐的話,海棠、伊格爾、柳浥晨、蘇麗綰同時愣住,錯愕的盯著封平瀾的臉,也許因為封平瀾滿臉已經紋上劇毒的紋痕,才沒能看清楚封平瀾嘴角流出渾濁的黑色液體。
     「平瀾……」蘇麗綰的眼淚洶湧溢出,也許她早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了,才沒有失控的大哭出來,只蹲在地上縮著身體細聲哭泣。
     終絃走到蘇麗綰身邊,輕輕抱著蘇麗綰的身體,讓她靠著他哭泣。
     蘇麗綰有些訝異終絃的動作,不管之後終絃會不會責備她,她緊緊抱住終絃,在他懷裡大聲哭喊,釋放心中一直無法解放的難過。
     身為妖魔的曇華和伊凡在封平瀾失去氣息時就已經接受事實了,同時很畏懼著身為人類的契約者也會在有一天離他們而去。
     柳浥晨雖然沒有失控大哭,但是她也承受不住封平瀾突然的離開,蹲在地上無聲哭泣,葉珥德走到柳浥晨身邊蹲下,不停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她。
     歌蜜和瑟諾一臉平淡的老神在在站在樹下,劉海遮住他們的眼睛,完全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兩人像是沒發現什麼事一樣望著月亮。
     「你要帶走封平瀾,還是要將他交給我們處理?」殷肅霜不帶著一絲感情,問著封靖嵐。
     「……我還有件事必須要做,所以我要帶走他。」封靖嵐無神的淡淡回應殷肅霜的話,「【弒魔毒】已經感染封平瀾全身了,不能埋葬他,否則毒素會在尸體腐爛的時候向外污染土地。」
     「要怎麼做?」
     「……要火葬他。」封靖嵐抱起封平瀾站了起來,對著他們說,「我將他火葬後,會把他的骨灰送到你們這,之後你們要將他骨灰灑在哪裡或是擺在哪裡,都隨你們。」
     「你不帶著嗎?」
     「……礙事。」
     封靖嵐沒擦乾臉上的淚跡,抱起封平瀾站起身,打算就這麼離開曦舫學校。
     封平瀾綁著黑曜結晶墜鏈的手從被子後方無力垂落,有個紙條從封平瀾手中掉落出來。
     「封靖嵐,有東西從封平瀾手中掉了出來。」殷肅霜出聲提醒。
     封靖嵐回頭,看見地上有張紙條,轉身蹲下身子,讓封平瀾坐在自己腿上後撿起紙條,看見紙條上寫了短短幾個字,歪歪斜斜的字體讓封靖嵐眼睛一陣暖意湧上。
     『靖嵐哥,謝謝你』
     封靖嵐知道,這六個字是在封平瀾失明的時候寫的,不然不會把他的名字分開寫成「立青山風」,雖然很可笑,但是封靖嵐實在笑不出來,反而一臉要哭不哭的,眼淚也忍不住溢出來,再次抱起封平瀾。
     對不起,沒能為你做些什麼。
     封靖嵐在心裡對封平瀾說,抱著封平瀾離開曦舫學校。
     從一開始悶聲不響的宗蜮看著封靖嵐帶著封平瀾離開,收回視線,把視線移到櫻花樹下。
     因為家族有著和人類與妖魔不同的特異能力的宗蜮,看見櫻花樹下有個身形透明的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一臉悲傷的盯著他們。
     似乎察覺到宗蜮的視線,男生帶著非常悲傷的表情,強顏歡笑的朝宗蜮揮了揮手,之後身影化成一隻透明的銀灰色蝴蝶,朝著月亮飛去,之後消失不見。
     再見了,封平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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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幽界的第六天……
     幽界的戰鬥持續了兩天,戰鬥快接近尾聲了。
     黑色大皇宮已經破爛不堪,大皇宮四處像個被大炮轟炸出來的大洞,濃濃黑煙不斷從大皇宮冒出,沒有最初的金碧輝煌。
     大皇宮最裡面的大廳裡,有一大群妖魔聚集一塊,在大群妖魔包圍的中央有七個妖魔被一群妖魔抓住四肢壓在背後,無法掙脫的被壓制著。
     「幹的不錯嘛,雪勘。」一名滿身是傷的皇族妖魔站在前頭居高臨下的瞪著被壓制的雪勘皇子,「你們妖力明明被封印了大半,居然還能把我的軍團殺了八成。」
     「呵呵,是三皇兄您的手下太弱了。」雪勘皇子疲憊不堪的喘氣,不輸氣勢的嘲諷三皇子,「光靠我帶著六個被列為棄民地位的六妖魔,就能把三皇兄你的那群列為世家的手下殺得慌,世家的妖魔也沒什麼實力嘛。」
     「但是你已經沒戲唱了,如果你不讓七皇弟和十皇弟撤軍離開皇宮,說不定倒在地上的會是我。」三皇子冷笑著,「為了不讓無辜者被我們牽連無謂的兄弟戰爭,所以只讓他們幫你削弱我的軍團勢力,再讓你們七個闖入直衝到達這裡,之後就讓他們離開皇宮。你還太心軟了,雪勘。」
     「是呢……我沒辦法像三皇兄你一樣,把手下當棋子呢……」雪勘皇子斂下眼眉,之後眼神銳利的瞪著三皇子,「但是我不後悔。」
     「算了,反正你們早已沒勝算,我也沒必要忌憚你們。」三皇子從袖子裡拿出七支裝著米白色液體的針筒,彎起冰冷的笑容,「話說奎薩爾,你的身體感到怎麼樣了?」
     「什麼?」被一大群妖魔壓在身後無法反擊的奎薩爾,皺眉疑惑的瞪著三皇子。
     「聽說你中毒了呢~據說中了我手中這毒藥的劇毒。」三皇子晃了晃手中的七支針筒,「中了這毒還能活到現在還真不簡單,要是你沒中毒的話,我真的會很麻煩。」
     「什麼?奎薩爾,你中毒了嗎?」雪勘皇子錯愕的瞪著奎薩爾。
     「不…我……」奎薩爾一頭霧水的想要反駁。
     「聽說他中了【弒魔毒】呢~」三皇子冷哼一聲。
     「【弒魔毒】!這不是……奎薩爾,你為什麼沒說!」雪勘皇子驚慌的大吼,冬犽他們也錯愕的瞪著奎薩爾。
     「不是!皇子,屬下……」奎薩爾有些驚慌想要反駁,可是一頭霧水的他不知該怎麼回應。
     「聽說他最初只是輕微中了【弒魔毒】,是在把你從滅魔師據點強硬救出來才中毒的。」三皇子把玩著手上的針筒。
     「從我在滅魔師據點救出來的時候,不就已經有六天了。」雪勘皇子計算著時間,憤怒又愧疚的對奎薩爾吼道,「奎薩爾,為什麼你中毒了卻沒說!!!」
     「屬下……」奎薩爾依然一頭霧水,仔細感受自身的感覺,除了身體四處都是劇痛之外,並沒有中毒的感覺。
     「雪勘,你別那麼難過嘛~」三皇子拔掉針筒的針蓋,「你們現在就能親身感受【弒魔毒】的滋味。至於奎薩爾你,雖然中了輕微的毒,預防萬一還是再給你打一針。」
     說完,三皇子將針筒擲出,在雪勘皇子和奎薩爾他們身上扎了一支針,針筒裡的液體瞬間流入他們體內。
     「放開他們吧。」三皇子揮了揮手,對壓在雪勘皇子他們身上的妖魔群下令,「他們毫無勝算了。」
     聽令後,妖魔群立刻離開雪勘皇子他們身上。
     獲得自由的雪勘皇子立刻爬起來跑到奎薩爾身邊,到處不斷胡亂在奎薩爾身上摸索,冬犽他們也聚集到奎薩爾身邊。
     「皇子,屬下沒事。」奎薩爾抓住雪勘皇子胡亂摸索的手。
     「中了【弒魔毒】你還說沒事!」雪勘皇子氣急敗壞的喊道。
     「屬下……」
     奎薩爾似乎想說什麼,豁然感覺到體內溢出大量的妖力,疲累大半減少,體力也恢復了大半。
     雪勘皇子似乎也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狀況,瞪大眼睛的看著奎薩爾,再看了看冬犽他們。
     冬犽他們也很驚訝的瞪大眼睛,非常錯愕的互望對方。
     「毒性開始發作了嗎?」三皇子發現他們的異樣,誤以為毒性發作。
     奎薩爾立刻回過神,用眼神暗示雪勘皇子和其他人。
     與彼此的默契,其他人瞬間理解奎薩爾眼神含義,立刻準備動作。
     奎薩爾身體有些踉蹌站起,搖搖晃晃的站立面對著三皇子。
     「毒性蔓延全身了吧?」三皇子不以為然的猜測。
     奎薩爾面無表情的盯著三皇子,忽然間,美麗的紫眸瞬間變殷紅,面無表情的神色彎起冷笑,讓三皇子和在場世家的妖魔們感到一陣驚悚的惡寒。
     奎薩爾一揮手,大量暴雷從天而降,瞬間把四周的妖魔們全滅了。
     三皇子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感到錯愕,他立刻僵住身體不敢亂動,因為有一把長劍抵著他脖子,另外五個妖魔包圍在他四處。
     「形勢逆轉了,三皇子。」極度寒冷的聲調在三皇子面前響起。
     「為什麼……」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瞪著奎薩爾。
     「三皇兄,你確定你給我們注射的針劑,真的是毒藥嗎?」雪勘皇子揚起眼眉問。
     「難道不是嗎?!」
     「與其說是毒藥,倒不如說是解藥。」冬犽拍了拍自己身體的灰塵,「我們被封印的妖力全恢復了。」
     「什麼!」三皇子錯愕。
     「我也順便澄清一下,我根本沒中毒。」奎薩爾接著說。
     「不可能!封靖嵐告訴我你為了救出雪勘中了毒!而且【弒魔毒】也是封靖嵐給我的!」三皇子無法接受的喊道。
     奎薩爾握緊長劍,劃傷了三皇子的脖子,眼睛殷紅的瞪著三皇子,「你說封靖嵐!原來你和滅魔師聯手來追殺我們!」
     「要不是你,我早就可以殺了雪勘!所以利用滅魔師來擊潰你們!」三皇子不顧流出血的脖子,憤怒的朝奎薩爾大吼。
     「三皇子,那你要不要聯繫一下那個封靖嵐,問清楚到底是誰才是被利用的一方。」
     百嘹從三皇子身上搜到一支手機,開啟通訊錄,發現封靖嵐的名字。
     百嘹點擊封靖嵐的名字,之後撥打過去,開啟擴音器足讓在場所有人聽得見。
     手機響了很久,正以為封靖嵐不再接電話時,電話就被人接通了。
     『喂?』一聲慵懶的聲調傳來。
     「封靖嵐——————」三皇子憤怒的朝著聲筒吼道。
     『嘶——鴆慈三皇子殿下,我記得您現在還在和雪勘十二皇子對戰吧?為何還有時間打電話來找我?還有為何您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震怒?』似乎被三皇子的怒吼震到耳鳴,封靖嵐發出難受的哼聲。
     「你居然騙了我!!!!!」三皇子依然憤怒破表的怒吼。
     墨里斯上前抓住三皇子,以免他撲上百嘹把手機奪走捏爆。
     『我騙了您什麼?』
     「你騙了我說奎薩爾中了【弒魔毒】!還騙了我說你給我的毒藥是【弒魔毒】!!!」
     『欸?那隻羽翼蛇沒中毒嗎?怪了,我明明有將抹上【弒魔毒】的劍丟過去刺中他啊。還是有人為了救他犧牲了吧?』封靖嵐一聲遲疑不定的說,『至於那個【弒魔毒】,我確實有轉交給您的部下哦~黑紫色液體的【弒魔毒】。』
     「黑紫色?不是米白色嗎?!」
     『您拿到的是米白色的?那個是解除十二皇子和他六名妖魔手下被封印大半妖力的解藥哦。』
     「什……」三皇子除了錯愕還是錯愕,之後察覺到雪勘皇子進攻皇宮時,總是破解了他的埋伏陷阱,「封靖嵐,昨天是不是你派出使役告訴雪勘,我在皇宮裡埋伏他的消息!」
     『三皇子,非常抱歉。我現在有急事要處理,來世有緣再聊吧!祝您武運興隆,永別了。』
     「永別?封靖嵐——————」聽見封靖嵐的道別,三皇子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封靖嵐知曉之後再也見不到三皇子,所以才用【永別】向三皇子道別,所以三皇子也知曉自己被耍了。
     『喀!嗶……』手機被掛斷了。
     「那時候告訴我們有埋伏陷阱的使役,是那個滅魔師的?」百嘹聽見三皇子與封靖嵐的對話時愣住了,最先回神的問。
     「不知道。」璁瓏攤開雙手。
     「先別廢話!皇子,這傢伙要怎麼處治?」墨里斯壓制著三皇子,拖到雪勘皇子面前。
     雪勘皇子盯著三皇子十幾秒,抽出一把劍走到三皇子面前,奎薩爾收起劍,退到雪勘皇子身邊。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三皇兄。」
     「呵呵……這次我真的輸了,沒想到會輸在只有六個棄民手下的你。」知曉自己沒有勝算,三皇子彎起自嘲的表情,冷眼盯著雪勘皇子,「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敗在你手上?就只有六個忠實手下的你,我總是會輸給你……」
     「你仔細想想,這百年以來,對你忠心耿耿的妖魔,究竟有多少?」雪勘皇子問。
     「……」
     「你會敗在我的手上,是因為沒有一個肯為你付出一切的忠誠妖魔。」
     「有!我身邊的妖魔都是肯為我而付出!他們都是為我而存在的!!!」三皇子不甘大吼。
     「那他們是自願為你而付出嗎?」
     「是!」
     「啪!」一聲巨響的巴掌聲響起,迴蕩著寬闊的大廳空間。
     三皇子臉上一片通紅,頭偏過一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最好他們是自願為你付出一切!是你總是用他們的性命或是他們最重視的妖魔的性命來威脅他們來服從你的命令!若是他們一旦違抗你的命令就殺了他們或是毀了他們重視的存在!」雪勘皇子面目憤怒猙獰的瞪著三皇子,朝著他怒吼,「你束縛他們的一切,你只是把他們當做是你的棋子,毫無用處的時候就丟棄掉放他們在人界自身自滅!要不然就是你親手殺了他們!像你這樣野心狂大的皇子,他們想要保命或是要保護最重視的妖魔,除了能盡一切服從你之外,他們還能違抗你嗎!?把手下當做棋子般的存在,這就是你永遠戰勝不了我的原因!」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像你一樣,能讓妖魔付出一切忠誠你……」三皇子斂下眼眉,盯著地面。
     「我從來沒把奎薩爾他們當做是我的手下,他們是我的朋友,更親切的說法是我的家人。」雪勘皇子轉身望著身旁的奎薩爾,再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五名妖魔,「自從我在你身邊感覺到你對我散發的殺氣,我就知道你開始要企圖殺我了。要不是奎薩爾及時發現帶我逃出皇宮,百嘹他們一路上不斷的保護著我,否則我還真的會死在你手上。」
     「把棄民當做是家人,可是毀了你皇族身份。」
     「總比被自己曾經最尊敬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宰殺來得更好吧。」雪勘皇子閉上眼睛,轉過身對著三皇子,睜開眼睛後,雪勘皇子的神情透露了難過又悲傷的面容,眼睛被淚水聚集閃著流光,「當初,我是真的很尊敬,很崇拜鴆慈哥。如果當初鴆慈哥您對我好一些,不管是榮耀,還是皇位,我絕對會雙手奉上。我一直想為鴆慈哥您付出一切,期望能為您做些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為我付出的話,」三皇子輕輕說出一句話,突然間掙脫了墨里斯的壓制,抽出一把匕首,望雪勘皇子飛撲過去,「那你就給我去死——————」
     雪勘皇子頓時愣住,盯著三皇子滿臉猙獰妒忌的神情,他頓時明白,為什麼三皇子那麼想殺他了。
     一道有力的手一把抓住雪勘皇子的手臂,把他往後拉,雪勘皇子感覺到自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之後那隻手輕柔的捂著他的雙眼,讓他眼前一片黑暗,完全看不見。
     雙眼一片黑暗,同時感覺到空中散發出不同妖力的震蕩,耳朵也在同時聽見不同的破空聲響,之後感覺到溫熱又粘稠的液體濺到雪勘皇子身上,雪勘皇子立刻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一個重物壓在雪勘皇子的肩膀上,似乎很勉強的努力站穩腳步。
     「如果當初…咳咳……那時候對你好的話……呼…呼…說不定…現在…我們是很要好的……哈…哈…呼……兄弟……呢……」
     三皇子一邊喘氣,一邊斷斷續續的在雪勘皇子耳邊說話,之後肩膀上的重物消失了,「咚」的一聲,有東西倒下的聲響。
     奎薩爾要移開捂住雪勘皇子雙眼的手,在要移開的一刻,他的手被雪勘皇子緊緊抓住。
     「皇子?」奎薩爾抽不出手,疑惑的低頭盯著被自己抓入懷中的雪勘皇子。
     「對不起,奎薩爾。」雪勘皇子聲音脆弱的顫抖,緊緊抓住奎薩爾的手腕和手背,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顫抖著身體,很明顯的哀求著,「讓我暫時維持這個姿勢一會,一下子就好…就一下下……拜託……」
     奎薩爾感覺到手掌傳來濕熱的感覺,隨著雪勘皇子的臉頰滑落,無數的晶瑩剔透無色的滴珠滑落下巴,滴落地面,瞬間乾化。
     「……皇子,失禮了。」
     奎薩爾鬆開手中的長劍,長劍墜落瞬間融入影子裡,奎薩爾將雪勘皇子反轉過身,一把將雪勘皇子擁入懷中,一手緊緊摟住雪勘皇子的背部,另一手輕輕撫摸雪勘皇子的頭髮,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安慰懷中年紀最小的皇子。
     雪勘皇子雙手環過奎薩爾的腰部緊緊環著,細微的抽泣聲從奎薩爾的懷中傳出。
     冬犽他們靜靜的待在雪勘皇子身邊,給予無聲的陪伴。
☆*☆*☆*☆*☆*☆*☆*☆*☆*☆*☆*☆*☆*☆*☆*☆*☆*☆*☆*☆*☆*☆*☆*☆
     封平瀾中毒的第六天……
     封靖嵐掛斷了三皇子的電話,靜靜的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一陣子,肯定了一件事後便張開眼睛,環視眼前一動也不動的一群人。
     「不好意思哦~」封靖嵐對著眼前一群人慵懶的陪笑,「因為是和三皇子通話,讓他聽見你們的聲音恐怕會壞了事,所以對你們使用【束縛術法】。」一揮手,解除了術法,釋放他們自由。
     「靠!你……」海棠開始發飆。
     「你大可以和我們說。」殷肅霜面無表情抓住發飆的海棠。
     「可是你手上那隻不會乖乖配合。」封靖嵐拿著手機指著被殷肅霜抓住的海棠。
     「剛剛的通話,你也聽見了吧?」封靖嵐轉頭看向身旁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在剛剛我接到消息,三皇子被十二皇子的六妖魔擊殺,獲得了勝利。」
     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的人,滿臉被紋上詭異的黑色樹枝與閃電狀的紋痕,被紋上詭異的黑色紋印的眼皮陣陣抖動著,然後費力的睜開眼睛,毫無光澤的黑眸望向封靖嵐的方向幾秒,就立刻閉上眼睛,死白的臉非常疲倦的模樣。
     「他們沒事。」封靖嵐握著封平瀾極度冰冷的手,讓封平瀾降低一些不安,「雖然受了傷,但是不嚴重。」
     封靖嵐看見封平瀾細小鬆口氣的動作,雖然不曉得封平瀾還想知道些什麼,但是封靖嵐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說出,好讓封平瀾安心些。
     今日是封平瀾中毒的第六天,封平瀾已經失明了,加上他的體力已經枯竭,體溫急速下降變得非常冰冷,也無法自由活動,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一整天都在半活不死的狀態。
     封靖嵐從昨晚就一直坐在封平瀾床邊,除了時不時出外打電話之外,幾乎每一刻都在封平瀾身旁。
     從昨天休息時間就留在保健室沒離開的海棠等人都一直守在封平瀾身邊,時不時和封平瀾說說話,和他說一些前幾天在影校的事。
     可每次說不到幾句,封平瀾就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睡著了,太過突然的睡眠嚇得其他人誤以為封平瀾死了,伸手探了探封平瀾的鼻息才確定封平瀾還活著。
     就連半夜睡覺,海棠等人真的很不放心,睡覺的每隔一小時就起來探了探封平瀾的氣息,確定封平瀾還活著才安心,可安心不到一陣子又很擔心,所以每次都過了一小時反復起身確定封平瀾的氣息。
     幽界的戰鬥結束,十二皇子獲得勝利,過不久便即將成為妖魔君主,十二皇子麾下的六妖魔將會成為妖魔君主的隨身侍從,永恆忠誠於妖魔君主。
     可封平瀾呢?
     封平瀾卻即將獨自面臨死亡的到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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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平瀾中毒的第五天……
     一大清早,一大群人圍在封平瀾身邊,個個臉色很難看的盯著封平瀾,封平瀾坐在床上靠著枕頭垂著頭,完全看不見他的模樣。
     他們沒想到一大清早起身,見到封平瀾的模樣嚇了一大跳,他們發現封平瀾的動作,讓他們個個臉色露出已經無法形容的難看了。
     「平瀾,你沒事吧?」蘇麗綰坐在床沿,擔憂的問。
     封平瀾緩緩抬起頭,靠著耳朵的聽力朝著聲音的方向轉頭望去,詭異的黑色毒素染上封平瀾的臉頰上了,眼神渙散的眼眸盯著蘇麗綰,封平瀾緩緩勾起笑容,對著蘇麗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可封平瀾卻不知道,蘇麗綰是坐在床沿與他面對面,可封平瀾把頭完全轉向肩膀處,對著柳浥晨搖頭。
     「麗綰在你面前,你旁邊是我。」柳浥晨毫不客氣的戳穿封平瀾的動作,「你不要總是對我們搖頭代表沒事!你就不能依賴我們一些嗎?!」
     封平瀾身子一僵,眼睛所看見的視線非常模糊,雖然說不是完全看不見,但是卻看不清楚自己朋友的樣貌,就像是得了重度近視,看見的風景像是脫色的模糊色彩,就連看著人臉像個無面鬼一樣看不清樣貌。
     封平瀾為了逃避其他人的目光,只好低下頭不面對他們。
     一大早,封靖嵐從昨晚就坐在椅子上睡眠,一向淺眠的他聽見輕聲的碰擊,睜眼一看就看見封平瀾開始掙扎著自己身體要起來。
     封靖嵐立刻站起身走到封平瀾身邊,才伸出手抓住封平瀾的手臂時,封平瀾像是受到驚嚇般的掙脫封靖嵐的手。
     封靖嵐皺眉看著封平瀾,發現封平瀾的臉上已經紋上黑色毒素紋痕了。
     其他人似乎被封平瀾的掙扎動作引起床的搖晃聲吵醒,一起來就看見封平瀾一臉恐懼的縮在床頭提防四周。
     封靖嵐發現封平瀾的眼睛已經沒有目光的光澤和視線對焦的感覺,封靖嵐伸出手在封平瀾眼前揮了揮,封平瀾似乎看見有東西在他眼前晃,完全把眼睛瞇起一條幾乎就連小螞蟻都很困難竄入的縫隙企圖看清,這樣的動作擺明了完全看不清封靖嵐的手就在他眼前揮來揮去,誤以為是什麼不明物體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所以才一臉恐懼的縮在床頭。
     封靖嵐抓住封平瀾的臉,封平瀾恐懼的不斷揮動已經無力的雙手要掙脫。
     「封平瀾,是我。」受不了封平瀾胡亂掙扎,封靖嵐出聲提醒。
     封平瀾聽見熟悉的聲音,便停下掙扎,呆愣的眼神恐慌不安的盯著封靖嵐的方向,因為掙扎的關係導致他不斷喘氣。
     封靖嵐捧起封平瀾的臉,仔細盯著封平瀾的眼睛,果不其然發現封平瀾的視線沒有焦距。
     接到曇華的使役傳達的消息而趕來的殷肅霜帶著瑟諾一起來到,瑟諾檢查封平瀾的眼睛,結果瑟諾表示是視力受損,開始失明了。
     雖然封靖嵐昨天說過,封平瀾大概兩天後會失明,沒想到過了一天就已經處於半失明狀態。
     為了不想讓其他人過度關心,所以封平瀾才低著頭一直躲避其他人的視線,可他不知道他這動作在其他人眼裡是心靈受創。
     其實封平瀾真的是心靈受創,身體開始無法自由活動了,喉嚨啞了,現在又加上快失明了,現在快成為廢人的他幾乎不知道有什麼可活下的理由,現在封平瀾覺得可唯一慶幸的事,他知道他時間不多了。
     可是,封平瀾非常擔心幽界的狀況,讓他不想就這麼離去。
     「你們去上課吧。」
     殷肅霜對其他人說,其他人似乎不想去上課要留下,殷肅霜無視他們的抵抗,把他們全轟出保健室。
     現在也只留下曇華和終絃看著封平瀾,曇華坐在封平瀾身邊,臉色非常擔憂的看著封平瀾。
     「平瀾少爺,您還好嗎?」
     聽見曇華的話,封平瀾強顏歡笑的勾起笑容,他連搖頭的勇氣都沒了,一臉要哭不哭的微笑著。
     似乎真的無法按耐心中的恐懼與悲傷,封平瀾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斷劃過已經被毒素紋上紋痕的臉頰。
     封平瀾卷縮著身子,雙手捂著眼睛,身體忐忑不安的顫抖,無法哭出聲的聲音就這麼無聲哭泣,就只有鼻子發出的抽泣聲。
     「平瀾少爺……」曇華見封平瀾哭了感到驚慌,想了想還是讓封平瀾哭出來比較舒服些。
     封平瀾感覺到有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將他腦袋靠在一個凹處,剛剛摟住他脖子的手臂正輕拍著封平瀾的背部。
     雖然現在視線很模糊,完全看不清一切,但是封平瀾知道,是封靖嵐借出肩膀給封平瀾靠著,讓他哭泣。
     封平瀾曾經討厭過封靖嵐,因為封靖嵐拋棄了他,利用了他來傷害身邊的重要的人,傷害了奎薩爾他們,破壞了他們之間的羈絆。
     現在封平瀾真的需要一個安心的依靠,以前總是依靠在奎薩爾他們,可他們已經離開他了。
     現在封平瀾只能依靠的,就只有封靖嵐,就算封靖嵐曾經利用了他,可是封平瀾真的只能依靠封靖嵐了。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得到親人的依靠。
     封平瀾緊緊抓著封靖嵐的衣角,頭埋在封靖嵐的肩膀,無聲哭泣抽泣著。
     封靖嵐坐在床邊另一邊,讓封平瀾靠在他肩膀哭泣,安撫的拍打封平瀾的背部。
     不用一會,封平瀾已經睡昏過去了,他身體本來就虛弱到無法動彈了,更別說讓他大哭一場。
     封靖嵐輕輕摟住封平瀾的身子,扶著他的脖子讓他躺在床上安睡,安靜盯著封平瀾一陣子,拿出手機,對著曇華說一句後便走出保健室,「看好他。」
     封靖嵐離開保健室,經過校舍上了天台,在手機裡的通訊錄尋找聯繫人名字,之後撥打過去。
     『靖嵐?』手機裡的人出聲。
     「謙行,有做出解藥了嗎?」
     『先生,材料我才昨天收到啊……』清原謙行汗顏。
     「應該說材料我是在前天大半夜運送給你的。」封靖嵐糾正,「一天時間,也有個頭緒了吧?」
     『要不是看你是我的朋友份上,我真的會被你逼瘋……』清原謙行有些抓狂無奈的說,『還沒有,很難做出來。』
     「……快點。」封靖嵐有些哀求的說。
     『我也想快,可是真的沒辦法。』清原謙行苦惱的回答,『你弟怎麼樣了?』
     「快瞎了……」
     『毒染到眼睛去了?』
     「還沒,但是差不多了。」封靖嵐吐氣,「臉已經染上了。」
     『靖嵐,我真的不想騙你。我真的沒有保握,我真的不曉得能不能做出解藥。』清原謙行疲憊的說道,之後快崩潰的喊道,『我光是看到【弒魔毒】的材料我都快哭了,你們滅魔師是怎麼得到四凶之中的【窮奇】和【混沌】的血啊!如果要做解藥,好歹也要【鳳凰】的血啊!只要有【鳳凰】的一滴血就可以解除【弒魔毒】了!不但能救你弟,還能讓你弟長生不老,永恆不死了!況且你弟能活到第五天已經是神跡了!換做是普普通通的人類,不用三天就回天乏術了!』
     「據說那是初代元帥級的滅魔師得到的……」
     『多久了事?』
     「據說是在五百年前……」
     『……』清原謙行無言,『說真的,你弟的命真的很強,可以活到現在……』
     「什麼意思?」
     『我想要知道中了【弒魔毒】的人能活多久,所以我在四天前抓了一隻流浪狗來實現,在狗的體內注射【弒魔毒】,然後再給它注射消除毒的副作用的藥劑,結果……』
     「結果?」
     『兩天就死了。』
     「兩天!?怎麼可能?」封靖嵐不可置信。
     『根據我家族的醫師解剖調查,因為中了毒關係,導致腎臟器官逐漸腐爛,全身的骨頭劇痛,打個比方,就是覺得骨頭被許多粗針強硬刺穿骨,又覺得有骨折的劇痛。』
     『不僅如此,你弟應該也覺得好像有成千上萬的蟲在他體內強硬到處亂竄啃咬,總覺得隨時會撕裂他皮膚竄出體外的劇痛感,而且……』
     「給我等一下!你說的腎臟器官腐爛是什麼意思!!?」封靖嵐怒吼打斷清原謙行的話,因為聽到很嚴重的六個字立刻腦袋當機,完全聽不見清原謙行之後的話。
     『什麼?你當滅魔師連用了【弒魔毒】的作用是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是有用過,但是我沒參與解剖中了【弒魔毒】的妖魔尸體!」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叫人解剖流浪狗的遺體,結果體內的內臟都腐爛了……嘔噁!回想起來都想吐了!』清原謙行發出快嘔吐的聲音,很不舒服的說。
     「如果這樣,為什麼封平瀾還能……」封靖嵐錯愕的瞪大眼睛。
     『如果是這樣的話,代表你弟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了,也就是說神經麻痺,而且還是那種心靈受創導致的重度神經麻痺。』
     「心靈受創?」
     『如果只是一般的精神麻痺,中了這個毒的人也不可能毫無知覺,直接去自殺解脫更舒服。』清原謙行頓了一會,喝了一杯水繼續說,『你弟中毒也有五天卻還活著,除了那種可能性之外也沒了其他可能性了。更何況,是你害他心靈受創的,靖嵐。』
     「我?封平瀾心靈受創管我什麼事!?」封靖嵐錯愕喊道。
     『你知不知道和你弟在一起的那六妖魔的存在對你弟來說到底有多重要?雖然我不清楚你弟到底有多重視那六妖魔,但是為了拯救妖魔而不顧一切為他擋下攻擊的人類,我長那麼大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是他的話我敢肯定,就算重來一次他絕對會撲上去救那六妖魔。」封靖嵐想起封平瀾那愚蠢的動作感到一陣惱怒,「所以呢?封平瀾心靈受創幹我什麼事?」
     『是你破壞了他與六妖魔的羈絆。』
     聽見清原謙行的話,封靖嵐身體狠震一下,瞬間理解清原謙行的判斷。
     『我這個外人雖然不知道,但是你弟常常纏著他身邊的六妖魔,尤其是那隻就連你們那些中等階級的滅魔師一聽到都會畏懼吃人的羽翼蛇妖魔,就算那隻會吃人的羽翼蛇對你弟愛理不理的,可你那完全不怕被羽翼蛇當食物的弟弟卻像個章魚一樣不斷黏住他身邊。』清原謙行感慨的回想,『換做是我,我一看到那萬年臭臉,實力又強到可怕的羽翼蛇,我立刻有多遠逃多遠了,才不會一直巴著他不放。』
     「說重點。」
     『重點就是,你弟把那六妖魔看得比自己的命好重要。因為他完全把那六妖魔當家人看待,也把身邊的妖魔當朋友看待了。』
     封靖嵐很想反駁清原謙行的話,但是他立刻想起封平瀾不顧自己安危偽裝成滅魔師潛入驅魔師據點破壞結界,讓那六隻來救皇族妖魔的妖魔趁機逃走,還對他說『我是來救我的家人的』,在封平瀾中毒的第二天他也說過他把那群妖魔當做家人了,由此可見封平瀾真的很重視那六妖魔。
     『我記得他身邊有個朋友持有著曾經服侍皇族妖魔的高級花妖種族的妖魔吧?你去問問那隻花妖妖魔,說不定那隻花妖比你更了解你弟呢。』
     「確實是有個花妖的妖魔…等一下!為什麼你會知道!?」想到一半,封靖嵐驚覺一件事,發現清原謙行非常了解封平瀾身邊的事情。
     『你弟曾經和他朋友一起來過日本,我見過他。』清原謙行老實交代,『順帶一提,他離開的半小時,你就來找我了。』
     「是那個逮捕綠獅子的時候?為什麼你沒和我說過?!」
     『我有跟你提起一些,可是你又沒興趣,加上你沒問。』
     「……回歸正題,就算是我破壞了封平瀾和那六妖魔的羈絆,但是封平瀾的腎臟真的已經腐爛的話,他更不可能活到現在。」封靖嵐頭疼的揉著太陽穴,「別說是人類了,就算是妖魔的腎臟腐爛也不可能能活過三天,更何況我昨天才餵封平瀾吃粥。」
     『我哪知道?去解剖你弟看看啊。』清原謙行平淡的說。
     「我先殺了你滅了你再解剖你之後再將你分肢餵狗!!!」封靖嵐暴怒吼道。
     『我開玩笑的啦!我還以為很幽默的說……怎麼樣都好,你還是檢查一下你弟的腎臟比較好。』清原謙行趕緊安撫封靖嵐,『總之現在我無法給你確定的回答,我只能盡力而為製作解藥。』
     「要耍幽默的話看情形!」封靖嵐怒吼一句。
     『好好好!對不起了!』
     結束了通話,封靖嵐靠著墻壁仰頭望天,一臉非常疲倦又呆滯的模樣望著天空發呆。
     「幽界的戰鬥……十二皇子他們處於不利狀態,這樣下去會全滅的……」封靖嵐喃喃自語,「算了,為了封平瀾,就幫你們一點忙吧!能不能理解我給的提示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封靖嵐在天台上待了兩個小時之久,等他離開天台時,臉色有些蒼白疲倦的走回保健室。
     封靖嵐走在校舍的走廊上,看見在對面校舍的殷肅霜和瑟諾在走廊上非常匆匆忙忙的奔跑,臉色非常慌張的模樣。
     「那兩個是教師吧?在走廊上奔跑成何體統啊。」封靖嵐望著殷肅霜和瑟諾奔跑的方向,「他們跑去的方向是保健室吧?保健室……封平瀾!!!」
     封靖嵐看見殷肅霜和瑟諾兩人的慌張,驚覺到封平瀾出事了,立刻拔腿奔跑向保健室。
     封靖嵐趕緊跑到保健室,一進門就看見一群人圍在封平瀾身邊,然而封平瀾整個人虛脫的坐在椅子上,在盥洗檯前趴著不停嘔吐。
     「封平瀾!!!」
     封靖嵐推開圍在封平瀾身邊的一群人到封平瀾身邊,看見封平瀾要昏不昏的頭虛脫趴在盥洗檯邊上,盥洗檯都是一片詭異的黑色液體。
     瑟諾雙手敷上封平瀾的後頸,發出刺眼的白光,讓封平瀾停止嘔吐。
     「封平瀾?封平瀾?」封靖嵐抬起封平瀾的頭讓他靠在肩膀上,手輕輕拍打封平瀾幾乎死白的臉,可封平瀾一點反應都沒有的靠著,眼睛已經翻白眼了,要不是還有呼吸,封靖嵐以為封平瀾已經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封靖嵐朝原本在上課的海棠等人怒吼。
     「吼什麼吼!封平瀾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我們趁在休息時間去買粥給封平瀾,誰知道他才吃一口就吐出這黑色鬼東西出來了!」海棠不甘被封靖嵐吼,火大的回吼。
     封靖嵐轉頭望向病床,看見病床一片狼藉,白色床已被染黑,病床上還有一碗粥。
     「你!過來檢查封平瀾的腎臟一下。」封靖嵐對著瑟諾說,抱起封平瀾將他放在另一張病床上。
     瑟諾走到封平瀾身邊,伸出手敷上封平瀾的額頭,輕吟咒語,空中憑空出現幾粒光球在封平瀾身邊環繞,光球身後還拖著咒文的光帶,瑟諾看著眼前的咒文,過了一會後瑟諾臉色一片蒼白,咒文看得越久,瑟諾的嘴巴長得越大。
     「瑟諾,到底怎麼了?」殷肅霜看著瑟諾難得的表情。
     「……封平瀾的腎臟……」瑟諾非常猶豫的喃著。
     「封平瀾到底怎麼了?」
     「……腎臟開始腐爛了……」瑟諾壯士斷腕的說。
     「碰!嘎咚!」一聲撞擊聲和椅子倒下的聲。
     蘇麗綰一聽見瑟諾的話,立刻腳軟癱倒,她倒下時因為身體不平衡,背後不小心撞到辦公桌,連同椅子也撞倒了。
     終絃上前扶起椅子,再將蘇麗綰扶起讓她坐在椅子上。
     蘇麗綰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臉色空白一片的坐在椅子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瞪著倒在床上昏迷的封平瀾。
     「騙人的吧……」伊凡愣愕,完全不相信瑟諾的話,可是瑟諾的表情讓他不能不相信。
     突如其來的話,讓所有人一片空白,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休息時間快結束了,殷肅霜看著要去上課的五個人和一隻偽雙子的妖魔,他們完全沒有心思要去上課,只好讓他們留下來陪伴封平瀾。
     「你們都留下來陪封平瀾,我去幫你們請假。」殷肅霜對著其他人說,「明天就是週六了,今天半天缺課沒關係,不要在這裡鬧事。」說完,立刻離開保健室。
     瑟諾也不知該怎麼反應,收拾封平瀾嘔吐弄髒的床單,跟著殷肅霜一起離開保健室了。
     封靖嵐看見封平瀾的手掌發出淡淡的光,拉起封平瀾的手,封平瀾的手掌環繞著淡得幾乎透明的紋印,若隱若現的發著光芒。
     封靖嵐抓起封平瀾另一只手,也看見封平瀾另一隻手掌、手背和小指也有紋印若隱若現的發著光芒。
     『妖魔的訂約之印嗎?那六妖魔有把殘餘的力量留在封平瀾體內,所以封平瀾中毒那一刻才沒有腎臟腐爛的現象。』封靖嵐推測,幫封平瀾蓋上被子,『直到現在,那群妖魔可能已經和十二皇子重新訂約,所以腎臟才開始腐爛……
     封靖嵐幫封平瀾蓋好被子後,坐在床沿邊垂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其他人因為封平瀾的腎臟腐爛受到重大的打擊,加上封靖嵐坐在床沿背對著封平瀾,沒人發現封平瀾睜開了毫無光澤的雙眼,緩緩的閉上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淚,滑落在枕頭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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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平瀾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一睜開眼就看見身旁低著頭滑動iPad的封靖嵐,另一邊是幫他照顧盆栽的曇華。
     封平瀾想坐起身,卻發現體力完全不如往日,甚至開始愈來愈差了。
     「醒了?」封靖嵐發現封平瀾動靜,站起身扶封平瀾坐起來。
     封平瀾坐起來後,曇華立刻遞上一杯水,封平瀾點頭道謝拿水喝。
     「平瀾少爺,在休息時間大家有來過。前幾天您一直沒什麼食慾,海棠少爺買了粥讓您吃。」曇華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保溫盒,打開蓋子拿到封平瀾眼前,「海棠少爺說,就算您沒食慾,但是多多少少還是吃一些。」
     封平瀾點頭接過粥,小小口吃下粥,眼睛時不時盯著又劃著iPad的封靖嵐。
     「放心,我沒和你的朋友起什麼衝突。」感覺到封平瀾的視線,封靖嵐回應,「只是無視彼此存在而已。」
     聽了封靖嵐的話,封平瀾鬆了口氣,繼續吃粥,可吃不到幾口,就停下了。
     「你還是多吃一些比較好。」封靖嵐放下手中的iPad,轉頭盯著封平瀾。
     封平瀾雙眼筋疲力盡的盯著封靖嵐,總覺得他全身軟綿綿的,隨時會倒下的感覺。
     「沒力氣了?」看見封平瀾的神色,封靖嵐皺眉猜測。
     封平瀾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粥放在腿上,稍微休息一會。
     封靖嵐一把拿過粥,拿起湯匙舀起粥,伸到封平瀾的嘴前。
     封平瀾因為封靖嵐的動作而吃了一驚,眼神有些愣愕的瞪著封靖嵐,可他實在沒力氣了,只好張嘴吃下嘴前的粥。
     封靖嵐耐心讓封平瀾慢慢吃完嘴裡的粥,又在舀口粥送到封平瀾嘴前,一次又一次的餵封平瀾,曇華看見封平瀾嘴角流出粥湯,立刻用衛生紙仔細幫封平瀾擦掉。
     粥被吃了一半,封靖嵐又把粥送到封平瀾嘴前,封平瀾皺眉有些難受的搖了搖頭,不想在吃了。
     「吃完這一口就好。」
     聽了封靖嵐的話,封平瀾只好張嘴吃掉,慢慢嚼著,然後嚥下。
     封靖嵐拿起蓋子將粥蓋起,之後放到櫃子上,「在休息一會吧。」
     封平瀾盯了封靖嵐幾秒,搖了搖頭表示不想睡,封平瀾朝病桌伸出雙手,似乎想要照顧病桌上的盆栽。
     「這些盆栽,都是你送給那六妖魔的?」封靖嵐盯著病桌上的一堆盆栽。
     封平瀾頓了一會,之後點頭承認。
     「當你的契妖真好命。」封靖嵐有些感慨的說。
     封平瀾苦笑一下,用噴霧器對著每個盆栽噴灑水分,仔細照顧每朵植物,黑曜結晶的墜鏈綁在封平瀾的手腕上,隨著封平瀾雙手
擺動輕輕晃動著,發出幽美的暗色夕陽光。
     看見每株植物的花瓣和葉子上的露珠,在傍晚橘色夕陽陽光的照耀下,露珠發出美麗的水晶般的夕陽色的亮光,讓封平瀾感到心情非常好,之後摘取纖細枝枒上已經結滿成熟的櫻桃收入盒子裡,盒子很快被櫻桃集滿了。
     封平瀾把盒子放在一旁,看見桌上的紙條,突然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做到一半,想趁自己還有力氣的時候,趕緊拿起筆在紙條上寫東西,盡快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在寫什麼?」封靖嵐看見封平瀾在寫東西,便好奇的伸頭望去。
     封平瀾立刻用手擋住紙條,眼神露出「你別管」的意思,皺眉的瞪著封靖嵐。
     「算了,我去打通電話。」封靖嵐別過頭,拿出手機走出房間。
     封靖嵐走出房間後,封平瀾繼續寫東西,他怕會把寫好的紙條搞混亂,在紙條上寫些字遞給曇華。
     『曇華,能不能幫我拿櫃子上的瓶子給我?』
     「瓶子?是這些五顏六色的瓶子嗎?」曇華小心翼翼捧起櫃子上的五顏六色小瓶子。
     封平瀾點了點頭,曇華便把瓶子放在封平瀾的腳邊,封平瀾點頭向曇華道謝後,把寫好的紙條卷入一個紫色瓶子裡,再用木塞塞好瓶口,在繩子上掛著的小小的卡片上寫某個名字,然後將瓶子掛在櫻桃盆栽上的枝幹上。
     接著,封平瀾每寫好一張紙條,就塞入不同顏色的瓶子裡,然後把瓶子掛在每個盆栽上,就連海棠的玫瑰和曇華的鳶尾花也掛著瓶子,多出來的透明瓶子裡也裝著紙條,被封平瀾放在病桌上。
     「平瀾少爺,我可以看嗎?」曇華好奇的戳了戳掛在鳶尾花上淺紫色的瓶子,問。
     封平瀾搖了搖頭,在紙條上寫字,遞給曇華看,『現在不行,等之後在看。如果其他人看見這些瓶子,說要看看瓶子裡的字條的話,麻煩曇華阻止大家,好嗎?』
     「好的。那請問,多久才可以看裡面的字條?」
     『最好在一星期後。』
     「我明白了。」
     封平瀾在每個瓶子裡塞入了紙條後就大功告成了,封平瀾有些喘氣的靠著枕頭,將被子拉到腹部上,拿起手機,透過手機的黑色熒幕,發現喉嚨並沒有染黑,反而像雷電和樹枝的黑色紋痕像是有生命一樣的爬上喉嚨,形成一個項圈的纏繞著封平瀾脖子。
     每看到這毒的紋痕,封平瀾的恐懼與不安開始蠢蠢欲動的湧上心頭。
     「平瀾少爺?」似乎發現封平瀾的表情不對勁,曇華輕輕呼喚著封平瀾。
     封平瀾聽見曇華的呼喚立刻回過神,露出微笑對著曇華搖搖頭表情沒事,之後點擊著手機熒幕,掩飾剛剛的表情。
     封平瀾隨意玩著手機,一時錯手按到了手機裡的相冊,相冊裡的資料隨著封平瀾的手指點擊指示開啟,封平瀾立刻愣住看著相冊裡的照片。
     封平瀾的手指有些遲疑的點擊著照片放大,一臉懷念又寂寞的盯著手機裡的照片,手機裡的照片不多,就只有十幾張,可封平瀾看一張又一張,不斷重複看,一直重複看著他偷拍與他一同生活的六妖魔的照片,一張照片看了好久的時間。
     「解藥還需多久?」封靖嵐從門的縫隙看著封平瀾的狀況,對著手機說話。
     『一大早和你要的材料,你從滅魔師根據地那裡航運過來的已經收到了,但是製作解藥的成功率還未知數。』
     「盡快的。」封靖嵐頭疼的揉著太陽穴。
     『盡量。話說,你是怎麼得到這些材料的?這些材料可是被你們滅魔師列為稀有品種的材料啊。照理來說,這稀有的材料可是被你們滅魔師的元帥階級才能得到的。以你現在的地位也沒辦法拿到啊?』
     「偷出來的。別管那麼多,快去做解藥。」
     『好吧,我只能量力而為,能不能成功我都不知道。』
     「拜託了,謙行。」
     結束的通話,封靖嵐透過門的縫隙看著封平瀾的一舉一動,同時也發現封平瀾的體力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
     「還有三天……不快點的話……」封靖嵐頭靠著墻壁,喃喃自語,一直在門外窺視著封平瀾。
     靠在門口坐著的終絃,因為離封靖嵐最近,加上房門沒關,完全聽見封靖嵐的通話,但他閉上眼睛裝作什麼不曉得。
     曇華站在封平瀾身邊看著封平瀾不斷重複看照片,便知道封平瀾想念那六妖魔了,曇華想讓封平瀾早些休息,可封平瀾臉上不自覺揚起的溫柔笑容,讓她無法出聲叫封平瀾休息。
     似乎回味足夠了,封平瀾關起手機熒幕坐著發呆,好像在想些什麼。
     封平瀾的頭一偏,看見坐在門口的終絃,便盯著終絃發呆。
     似乎感覺到封平瀾的視線,終絃睜開眼望向封平瀾,便看見封平瀾一臉發呆的模樣盯著他看,感覺很不舒服的閉上眼睛不盯著他。
     封平瀾盯著終絃一會,坐起身拿起筆在便條上寫字,之後再寫個便條給曇華。
     曇華從封平瀾手上接過紙條看,『幫我將這字條交給終絃,謝謝』,之後封平瀾將另一個紙條塞入曇華手中。
     曇華疑惑的接下紙條,走到終絃面前把紙條交給他,「平瀾少爺給你的。」
     終絃接下紙條,疑惑的打開紙條,看,『麗綰對你來說是什麼存在?』
     終絃一看,立刻冷下臉,將封平瀾的紙條揉成一團握在手中,閉上眼不理會封平瀾。
     見終絃的態度,曇華頭上掛著一個問號,不明白終絃惱怒的態度。
     「叩叩」,兩聲敲桌的聲響,曇華轉頭一看,看見封平瀾朝她招招手。
     曇華走到封平瀾身邊,封平瀾又將紙條交給曇華,這次紙條不是一張,而是好幾張,封平瀾下巴指著終絃,意思請曇華將紙條交給終絃。
     曇華再次把幾張紙條交給終絃,終絃故意無視曇華的存在沒接過紙條,之後一陣子感覺到曇華離開他眼前。
     終絃微微張開眼睛,曇華已經回到封平瀾身邊了,當他要閉上眼睛時,眼睛立刻看見他穿的長袍胸前的可放入東西的衣縫間被塞入了幾張紙條,和封平瀾叫曇華遞給他的紙條是一樣的。
     終絃瞪向封平瀾和曇華,前者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沒注意到終絃的瞪眼,後者徹底無視了。
     封平瀾發現他的手臂肩膀處也染上毒素的紋痕了,他穿的是白色短袖的便服,染上黑色毒素的身軀在白色襯衫裡格外明顯,讓封平瀾感到非常不舒服。
     『曇華,我想換件衣服,能不能幫我在我的行李找一件黑色長袖的襯衫給我換衣?』封平瀾寫段字給曇華看。
     「長袖?可是平瀾少爺,雖然現在是春季,可穿長袖的話會覺得有些悶呢。」
     『悶?可是我反倒覺得有些冷。』
     「冷?平瀾少爺您覺得冷嗎?」看著封平瀾寫的字,曇華疑惑的盯著封平瀾問,結果封平瀾還真的點頭了,「平瀾少爺,失禮了。」
     曇華伸手探了探封平瀾額頭,再摸了摸蒼白的臉頰,脖子、手臂……結果曇華真的覺得封平瀾的身體很冷,與其說是身體冷,倒不如說是體溫非常低。
     「平瀾少爺,曇華現在替您找衣服更換。」曇華的臉色立刻大變,在封平瀾察覺她神情不對之前立刻在行李裡找件衣服給封平瀾換。
     曇華找到封平瀾說的襯衫,發現這黑色襯衫比一般薄的襯衫更厚了一些,而且還是高領的。
     曇華立刻將衣服交給封平瀾,封平瀾脫掉現在穿著的衣服,可衣服才脫一半,封平瀾就感到筋疲力盡了。
     「平……」
     曇華想上前替封平瀾脫衣,名字才叫出一個字,一個人影立刻出現在封平瀾眼前,小心的脫掉封平瀾的衣服。
     封平瀾一抬頭,就看見原本在門外縫隙偷窺封平瀾狀況的封靖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眼前。
     封靖嵐趁封平瀾愣愕的盯著他時間,立刻拿起曇華拿出來的黑色襯衫快速把封平瀾的雙手穿過襯衫,然後立刻扭上紐扣,動作快得似乎不想讓封平瀾看見他那已經染黑的身軀,等到封平瀾回神時,衣服已經穿好了。
     還好封平瀾本來就穿著灰藍色的長褲,所以不需要連褲子都換。
     封平瀾才一放鬆,就感覺到身體比剛才更虛弱了,氣喘更是急促。
     「快休息,免得又倒下了。」封靖嵐將封平瀾的衣領拉得老高,似乎想要掩飾封平瀾脖子上的毒素紋痕。
     「平瀾少爺,請您在休息多一會,好嗎?」見封平瀾的氣喘越來越急促,曇華有些哀求著封平瀾。
     封平瀾點了點頭,讓曇華扶著他的身體緩緩躺下,封平瀾緩緩閉上眼睛休息。
     曇華將被子拉高披上封平瀾的脖子間,知曉封平瀾很不安,便坐在封平瀾的床沿邊,手輕輕拍著封平瀾的胸前,像是母親安撫孩子睡眠般的拍打。
     封平瀾感受著曇華的輕柔拍打,睜開眼睛一小縫,虛弱的不好意思對著曇華微笑。
     曇華溫柔的回笑,嘴裡輕輕哼唱出不知名的歌曲,封平瀾在曇華的哼唱中緩緩沉睡。
     在封平瀾即將入睡一刻,封平瀾在被子下緊握著綁在手腕上的黑曜結晶,就這麼握著結晶入睡。
     封靖嵐坐在一旁,盯著封平瀾安然入睡。
     封平瀾剛沉睡的一段時間,殷肅霜帶著瑟諾來到保健室,因為在封靖嵐替封平瀾更衣時,曇華派出使役告訴殷肅霜封平瀾的狀況,殷肅霜得知封平瀾的體溫異常的低,才帶瑟諾過來替封平瀾檢查。
     在瑟諾要替封平瀾檢查時,封靖嵐忽然出聲打斷瑟諾的動作,「不用檢查了。」
     聽見封靖嵐的話,三人詫異的瞪著封靖嵐,封靖嵐依然盯著封平瀾沉睡的臉孔,音調有些顫抖的說,「封平瀾體溫低是正常的,因為他剩下三天的時間了。」
     三人同時頓了一下,知曉封靖嵐所說的意思,就算他們再怎麼不想面對,該來的終究會到來。
     瑟諾簡單的檢查封平瀾的身體,確定封平瀾沒什麼副作用的病狀發作,才離開保健室。
     殷肅霜則是留下,坐在辦公桌前低頭調查他帶來的資料。
     封平瀾再一睡,就睡到的夜晚,當他清醒後就見到所有人都坐在他的床邊聊天,包括殷肅霜四個導師也在,卻不見封靖嵐在其中。
     封平瀾轉頭看著窗戶,看見封靖嵐獨自一人像是發呆一樣站在窗戶前,一直盯著黑色的夜空。
     其他人像是看不見封靖嵐一樣,聚集一塊聊天。
     「平瀾,醒啦?」伊凡發現封平瀾東張西望。
     封平瀾笑笑的點頭,在伊格爾的協助下坐起身,和他們稍微聊天一會,。
     「喂,這些瓶子幹什麼的?」海棠一直抵不過好奇,指著他的玫瑰上掛著的橘色瓶子。
     『沒什麼,要看的話麻煩等一星期後。』封平瀾這麼寫著。
     「切,吊人胃口。」伊凡似乎也很想知道,可封平瀾就只是笑笑,不打算解釋些什麼,「有我和伊格爾的份嗎?」
     『有,就黃色是你的,綠色是伊格爾的。』
     「那我就帶在身上吧。」伊凡伸手要拿起黃色和綠色瓶子,結果被封平瀾打手了,「嗷!幹嘛啦?」
     『等一星期後才可以拿。』
     「我就帶在身上不會偷看的啦!」
     『信不過你。』
     「我們是朋友吧!你居然不相信我!」伊凡有些哀怨的指著封平瀾,「人的信用呢?」
     『我們是朋友沒錯,但是你是妖魔耶』
     「我和伊格爾是雙胞胎!」伊凡挺胸回應。
     「哪門的雙胞胎啊!」眾人的吐槽和封平瀾的寫字表達吐槽,『偽雙子』
     「誤交損友啊!」伊凡用手臂捂著雙眼,假裝哭泣。
     「封平瀾。」就在眾人給伊凡一個白眼,突然聽見封靖嵐的叫喚,封平瀾疑惑的盯著他,封靖嵐卻沒回頭看他,一直盯著黑色的夜空,「幽界的戰鬥要開始了。」
     聽見封靖嵐的話,房裡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瞪著封靖嵐。
     封平瀾握緊雙手,發現他左手一直握著的黑曜結晶,封平瀾雙手握著黑曜結晶,祈禱著那六妖魔……該說是七妖魔平安無事。
     無法介入幽界戰鬥的他們,只好等待新情報,希望是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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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界……
     一個黑色大皇宮,像童話故事般建立在四周都是寬大的大溝渠的中央,唯一一個連接著城鎮的大橋已經被收入大皇宮的門口裡了,要是沒有大橋,是無法通過的。
     「雪勘皇子。」奎薩爾輕聲呼喚站在最前頭的皇族妖魔。
     「強行突破。」雪勘皇子直接下令,「能飛的就飛過去,不能飛的就是用自身體質能力過去。」
     「現在的戰鬥絕對會出現傷亡,本皇子要擊敗三皇兄,但是也不要你們都被戰死。」雪勘皇子轉身對著身後的一大群妖魔說道,「首要,若戰友有困難絕對要協助。次要,避免傷亡,最好連受傷都避免。本皇子要的是會互相團結戰鬥的軍團,不是要貪生怕死的廢物。若有這樣的人,一到戰場我就讓他和三皇兄陪葬。」
     「現在依照本皇子傍晚的分配,以本皇子手下忠誠的五位妖魔,百嘹、冬犽、墨里斯、璁瓏以及希茉擔任率領一支軍隊隊長攻入皇宮裡,聽從領隊隊長的命令行事,盡量放手一搏大肆破壞,就算毀了皇宮也沒關係!」
     「是!」聽令的妖魔們大聲回應。
     「奎薩爾,你跟本皇子一起行動。」雪勘皇子對著站在身旁的奎薩爾說道。
     「是!」
     知曉奎薩爾的性格,雪勘皇子才沒派支軍隊給奎薩爾帶領。
     一來,以奎薩爾的實力,除了要訓練軍隊實力才率領軍隊指揮,他則站在一旁觀測軍隊的實力,讓軍隊隨著他指揮進攻。像現在的重大的討伐戰鬥,讓他帶領軍隊進攻,倒不如說怕軍隊會成了奎薩爾的拖油瓶。
     二來,奎薩爾不可能讓雪勘皇子隻身一人行動,所以雪勘皇子才把奎薩爾帶在身邊。
     六妖魔再次和雪勘皇子重新訂下契約,妖力雖然回復不少,但是大部分依然還被封印著,若是持久戰的話越是不利,盡希望能快些決勝負。
     百嘹背部伸出透明稀薄的燦金色昆蟲的翅膀,金色針狀的眼瞳變得像是萬花鏡一樣的昆蟲眼瞳。
     冬犽的手臂包括衣服下的身軀紋上了刺青,赤色眼瞳的眼眶邊也浮現刺青,刺青像是有生命一樣脫離身軀,像緞帶般的漂浮在空中。
     墨里斯雙手化成獸爪,黝黑的皮膚瞬間變全黑,眼瞳變成野獸的瞳,連野獸的獠牙也露出了,臀部長出細長又粗黑的尾巴。
     璁瓏的額頭長出像是樹枝般的犄角,藍色眼瞳變成某種昆蟲類的眼瞳,臀部長出藍色像是古老神獸一樣的尾巴,手臂和脖子出浮現幽藍色的層層鱗片。
     希茉手上拿出三叉戟般的音叉戰戟,背後伸出與她髮色一樣的鳥類羽翼,柔順的長髮隨著她的身體變化變成有些波浪卷,優柔的披散在她一半的臉頰上。
     奎薩爾背後伸出虛幻媲美的炫彩羽翼,紫色眼瞳幻化蛇瞳,蛇瞳下方的臉頰浮現連著一塊塊的黑色菱形的鱗片,蛇的獠牙也毫不客氣的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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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平瀾中毒的第四天……
     睜開眼,還未清醒的視線模模糊糊的盯著天花板,直到視線看得很清晰後,才眨眨眼讓自己意識清醒些。
     封平瀾撐起感到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坐起來,在起身的途中因為體力不支差點跌下床,在要跌下一刻被人一把抓住手臂,之後將他扶好讓靠著不知什麼時候被豎直的枕頭上。
     封平瀾想點頭道謝,可在還沒抬頭時,手上被塞入裝好水的水杯,封平瀾神經反射的喝下水,抬頭看見封靖嵐,向封靖嵐點頭表示道謝,之後移開視線繼續喝水…………
     …………封靖嵐!!!!!!!
     封平瀾一瞬間瞪大眼睛轉頭瞪著封靖嵐,結果心臟受到驚嚇,「噗」的一聲,水全餵到封靖嵐的臉上。
     封靖嵐沒想到封平瀾會突然噴出水,站在床邊盯著封平瀾的他來不及迴避,正面迎上封平瀾的噴水攻擊。
     手上的水杯掉落在地上,因為是塑料杯,所以沒破碎掉,只是水四濺滿地。
     封平瀾倒在床邊,頭懸在床沿外咳嗽,因為喉嚨已經啞了,只能在床邊無聲咳嗽。
     「你就是這麼對著哥哥出手嗎?封平瀾。」封靖嵐一邊拿出手帕擦拭臉上的水,一邊拍了拍封平瀾背後讓他緩緩氣。
     封平瀾好不容易緩過氣,瞪大眼睛啞口無聲的指著封靖嵐,臉上表情非常錯愕。
     「……我知道你很訝異,能不能冷靜點。」
     封平瀾大幅動作的用力吸氣,又用力呼氣,像是婦女生小孩一樣不斷重複動作。
     封靖嵐在一旁看著封平瀾滑稽的動作,讓他有點忍不住發笑,封靖嵐單手捂著嘴佯裝很冷漠的盯著封平瀾,看著封平瀾的背影,他卻發現他完全不曉得封平瀾的一切。
     等到封平瀾冷靜後,封平瀾戰戰兢兢的轉頭,果不其然看見封靖嵐老神在在的站在他身後,封平瀾立刻又一副蒙克吶喊的表情說「他還在!」,封靖嵐都看見封平瀾的頭髮都豎立起來了。
     封靖嵐硬是壓下快彎起的嘴角,以最快的速度壓下笑意,一臉冷漠的轉頭盯著封平瀾。
     封平瀾還是有些愣愕,舉起手指著封靖嵐,一臉疑惑的模樣。
     「我說來看你的,你信嗎?」
     封平瀾立刻搖了搖頭,封靖嵐瞬間感到一陣失落,不過他能理解封平瀾會搖頭否定。
     「……我真的是來看你了。」封靖嵐輕歎一聲,老老實實說。
     封平瀾再次受到驚嚇,身體不自覺向後退,可他沒發現身後是床沿,結果一個不慎跌出床沿。
     封平瀾緊閉眼睛,預料的疼痛沒有襲來,感覺到雙手手臂被人抓住,睜眼一看,封靖嵐抓住了他。
     「你能不能小心點?」封靖嵐稍微使力,把封平瀾懸在床沿邊的身體拉回床上。
     封平瀾坐好身子,突然想起其他人,抬頭四處張望保健室,看見海棠他們,他們手上拿著武器,做出戰鬥的姿勢站在保健室不同的角落,而殷肅霜、葉珥德、瑟諾和歌蜜四個伸出手,像是要詠唱咒語,可他們的身體卻維持著姿勢僵直不動,像個銅像似的。
     封平瀾驚愕的下床,勉強撐起虛弱的身體走到離他最近的雙手拉出繩線的蘇麗綰身邊,封平瀾盯著蘇麗綰的臉,臉上警備表情卻毫無變化,卻看見蘇麗綰恐懼的眼神視線正盯著他。
     封平瀾又走到伊格爾身邊打量他,伊格爾的模樣和蘇麗綰一樣,之後再看了看宗蜮、伊凡、曇華、柳浥晨、終絃、殷肅霜、瑟諾、葉珥德、歌蜜以及站在最靠近門前的海棠,他們每個人表情完全沒有變化,眼睛直直盯著封平瀾看。
     封平瀾站在門口盯著僵住的他們,封平瀾錯愕的來回盯著他們,之後揚起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的憤怒猙獰的表情,狠瞪封靖嵐。
     「喔?一眼就看出是我幹的嗎?放心,我只是對他們用了【束縛術法】,讓他們無法動彈。」封靖嵐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吃味的盯著封平瀾,「因為我要進來,他們不肯給我進入,所以只好將他們全都束縛了。」
     封平瀾立刻扯下他脖子上的黑曜結晶,化出一把影刃,直直指著封靖嵐。
     「你能打贏我嗎?現在的你,我一隻手就可以打敗你了。」看見封平瀾拔刀對著他,封靖嵐彎起冷笑。
     封平瀾非常憤怒的瞪著封靖嵐,一瞬間,封平瀾眼睛一片白光,看不見眼前的視線,身體搖搖晃晃的軟下身子倒下了。
     看見突如其來倒下的封平瀾,封靖嵐瞬間愣住了,眼睜睜看著封平瀾視線對焦不穩的努力撐起上身,可他像是無法操控自己的四肢一樣,撐起來上身又跌回地面,嘴裡流出黑色的液體。
     封靖嵐立刻衝上去抱起封平瀾放到病床上,伸手想要拿掉封平瀾的影刃,可封平瀾抓的死緊不肯放開,接著他又吐出黑色液體。
     見封平瀾又吐出黑色液體,封靖嵐拿起櫃檯上的衛生紙,捲出一大團紙巾捂住封平瀾的嘴,扶起封平瀾上身讓他吐出來。
     可封平瀾一直不斷吐出黑色液體,加上他神智不清,封靖嵐完全束手無策,看了看房裡的人,看見之中最成熟可靠的殷肅霜,封靖嵐用手臂抱住封平瀾的上身,手一揮解除殷肅霜身上的術法。
     殷肅霜感覺身上的術法被解除了,立刻將敵意拋到一邊,來到封平瀾身邊抓起他,扶他到盥洗檯吐。
     封靖嵐拍打封平瀾的背,想讓他吐舒服些,可封平瀾越吐越狠,完全沒有緩衝的意思。
     「解開那個淺金色頭髮的那個傢伙身上的術法。」殷肅霜指著瑟諾對著封靖嵐說。
     封靖嵐沒懷疑殷肅霜的話,一揮手立刻解除瑟諾身上的術法。
     身體可以自由活動的瑟諾也將敵意拋到一旁趕到封平瀾身邊,一手附上封平瀾的脖子上,一手附上額頭上,雙手發出淡白色光芒。
     過了不久,封平瀾逐漸停止嘔吐,將嘴裡的口水吐出來後,身體又軟癱倒下。
     封靖嵐一把抱起封平瀾,將他放在床上,才剛放開封平瀾,太陽穴被一把劍抵住了。
     封靖嵐斜眼盯著拿著劍的瑟諾,又看了看殷肅霜,毫不畏懼的轉身面對他們。
     「離遠封平瀾,然後解開其他人身上的術法。」瑟諾手持劍威脅著封靖嵐。
     「就憑你們兩個?」封靖嵐勾起冷笑,嘲諷的盯著他們兩個,接著另一把黑色長劍抵著封靖嵐的脖子上,封靖嵐冷眼瞪著床上虛弱的人,「封平瀾,你幹什麼。」
     封平瀾一邊虛弱喘氣,一邊舉起影刃抵著封靖嵐,雙眼表達警告的意思,非常犀利的瞪著封靖嵐。
     「要我解除他們身上術法可以,有條件。」封靖嵐歎口氣,對著封平瀾說,「要是他們找我麻煩,我也不會對他們客氣。」
     「你來的目的是什麼?」殷肅霜問。
     「我說過,我是來看他的。」封靖嵐一把將封平瀾的影刃拍掉,坐在床沿邊翹腳,之後對著封平瀾說,「這把劍有著那羽翼蛇的氣息,是他給你的嗎?把你的劍收回去,免得我看得礙眼扔了。」
     封平瀾聽後將影刃變回黑曜結晶,緊緊握在手中,深怕被封靖嵐扔掉。
     封靖嵐看著封平瀾的那珍惜重要寶物的神情不禁深歎一口氣,一揮手,解開所有人身上的束縛術法,放開他們。
     「你這個滅魔師!」海棠火大的提起武器朝封靖嵐襲去。
     「別亂來!」殷肅霜一把扯住海棠衣領,阻止海棠亂來的態度。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乖乖待在一邊去。」封靖嵐冷眼警告海棠,「我是看在封平瀾的面子上,才沒肆虐你的契妖再把你殺了,否則別以為你還能活著站在這裡。」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將海棠拖給柳浥晨和伊凡抓住,殷肅霜再問一次。
     「我說過我是來看封平瀾的。」
     「讓他中毒的人是你,害他變啞巴的也是你,就一句來看他就能讓我們相信嗎?」瑟諾沒鬆開長劍,指著封靖嵐說。
     「我讓他中毒的?我害他變啞巴?」封靖嵐疑惑的揚起眉,冷笑的盯著封平瀾,「好吧,害他變啞巴的事確實是我的錯。至於中毒的事……封平瀾,你沒和他們說清楚,打算讓我被黑鍋嗎?」
     封平瀾還在虛弱的喘氣,聽了封靖嵐的話只是冷漠回視封靖嵐的雙眼。
     「我先聲說明。當時,我的目標是要殺了十二皇子最強的妖魔手下,也就是那隻羽翼蛇。」封靖嵐無視瑟諾的長劍,手肘抵著翹著腳的膝蓋支撐下巴,解釋著,「我是將抹上劇毒的劍朝那隻羽翼蛇射去的,結果呢~是這傢伙成了那隻羽翼蛇的肉盾,為了救他才讓自己中毒的。」
     似乎初次聽到這件事,所有人愣愕的看著封平瀾。
     「好吧。那時候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又加上副作用總是發作導致他神志不清,所以他才沒和我們說。」瑟諾幽幽回想四天前的情景。
     「所以呢~」封靖嵐一彈指,瑟諾手上的劍突然莫名其妙被彈開,劍脫離了瑟諾的手中插入墻壁上,「現在我沒心情和你們鬧,我就只是來看封平瀾而已。」
     「現在已經看到了,那就可以滾了!」海棠朝封靖嵐吼道。
     「不要。」封靖嵐回絕,之後伸出手揉了揉封平瀾的頭髮,「我要留下來。」
     「什麼!?」眾人包括封平瀾錯愕,之後海棠依然怒吼道,「憑什麼你說要留下就留下!」
     「憑我是封平瀾的哥哥。」封靖嵐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海棠還沒吼回去,就聽見一聲「啪」的聲響,封靖嵐縮回手,手背上紅了一大片,之後後腦被一個柔軟的東西重擊到,封靖嵐一抓,是一個大枕頭。
     封靖嵐回頭,就看見封平瀾已經抄起玻璃水壺,正打算朝封靖嵐的頭頂砸下去。
     封靖嵐嚇了一大跳,立刻起身抓住封平瀾要行兇的手,止住封平瀾的動作,立刻拿掉封平瀾手上的玻璃水壺。
     封平瀾不斷掙扎要掙脫封靖嵐的雙手,結果封靖嵐沒抓穩封平瀾,封平瀾向後跌出床沿,眼看封平瀾要跌下床了。
     封靖嵐要趕緊抓住封平瀾時,早已被宗蜮和伊格爾兩人一把扶住封平瀾背後,讓封平瀾坐回床上。
     封平瀾低著頭,肩膀不斷顫抖,伊格爾安慰般的扶著封平瀾肩膀。
     封靖嵐將玻璃水壺放回櫃檯上,想要伸手把封平瀾的下巴抬起,結果再次被封平瀾一把將手給拍開,結果手背上又更紅了。
     所有人看著封平瀾雙手抱膝,頭埋入雙膝間,伊格爾感覺到封平瀾的肩膀不停顫抖,之後聽見細弱的抽泣聲。
     「平瀾,你沒事吧?」蘇麗綰來到封平瀾身邊,關切的問。
     封平瀾沒抬起頭,維持頭埋入雙膝間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抽泣聲還未停下。
     封平瀾抬起頭,臉上掛著淚痕,他下床站在封靖嵐面前,腳步不穩的推著封靖嵐把他推到門的方向,封靖嵐知曉封平瀾的意思,立刻站穩雙腳不讓封平瀾繼續推著他。
     「封平瀾,你身體還很虛弱,快回到床上去。」封靖嵐才說完,封平瀾體力不支立刻倒下,封靖嵐立刻抱起他放到床上。
     「封平瀾都要你滾出去,還不快滾!」海棠朝封靖嵐吼道。
     封靖嵐無視海棠的話,拉過椅子坐在床邊,看著封平瀾虛弱喘氣的閉眼休息,「再撐多一會,封平瀾。」封靖嵐突然開口說道,「我朋友正在找解毒方法,再撐多一會。」
     封平瀾聽後身體狠震一下,緩緩睜開眼睛,剛剛哭泣過的眼睛,一臉虛弱的表情又疑惑的無力盯著封靖嵐。
     其他人也聽見封靖嵐的話,錯愕的瞪大眼睛瞪著他。
     封靖嵐看著封平瀾,臉上表現一絲溫柔憐惜,伸手想要揉了揉封平瀾的頭髮,可封平瀾立刻伸出手阻擋封靖嵐想要揉他頭髮的手,之後轉過身背對著封靖嵐,閉眼休息。

     封平瀾伸手捂住自己的頭,自從小時候懂事的時候,他從未被人揉過頭,在有次做懸賞任務被下了咒變小孩子,唯有那幾次,是他抓住奎薩爾的手要他揉他的頭,解除咒術後,就算那時候是夢也好,那時候是奎薩爾第一次主動,也是唯一一次親手揉了他的頭,他不想給任何人碰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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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封平瀾正在寫東西的動作。
     「平瀾少爺,您的電話。」曇華拿起放在櫃子上的手機,交給封平瀾。
     「謝謝妳。」
     封平瀾聲音沙啞的道謝,接過手機,看見手機的來電顯示,讓他一瞬間愣愕了,回神後按掉掛斷鍵,將手機放在床邊,拿起筆繼續寫字。
     「平瀾少爺?」曇華不明白封平瀾為什麼掛掉手機。
     「沒事…可能是打錯的……」
     話語剛落,手機再次響起,封平瀾低頭看手機,卻是同個人撥打過來的電話,曇華也低頭看著手機,來電顯示著【靖嵐哥】。
     封平瀾再次愣住,再掛掉手機,之後繼續寫字條。
     沒多久,手機再次響起,封平瀾確信他絕不是打錯電話。
     封平瀾立刻掛掉手機,點擊著手機屏幕,發送信息過去。
     封平瀾:『有事?』
     封靖嵐:『為什麼不接手機?』
     封平瀾:『我還以為你打錯電話。』
     封靖嵐:『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封平瀾:『除了我在入學被老師記一筆要你打電話過來之外,你完全沒有一次自己打電話給我。』
     封靖嵐:『…………接電話。』
     封平瀾:『就這麼說就行了,我不想說話。』
     封靖嵐:『……你不是封平瀾。』
     封平瀾:『如果我是冒牌貨,那我還會知道你不曾打電話給我嗎?』
     封靖嵐:『那就接電話。』
     在封平瀾來不及回信時,手機快速響起,打斷封平瀾寫信息。
     封平瀾歎氣一聲,只好認命接聽。
     『……喂?』封靖嵐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嗯。」封平瀾淡淡回應。
     『說句話。』
     「說什麼……」封平瀾無言的沙啞回話。
     『你的聲……』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接電話的原因……」封平瀾開始有些氣喘說話,「有什麼事?」
     『關於和你一起的妖魔們……』
     「不准你對他們出手!!!噗咳!咳咳咳!咳嘔!」封平瀾聽見封靖嵐的話,非常激動的喊道,卻忘了自己喉嚨不好,結果傷了喉嚨,不斷咳嗽。
     「平瀾少爺!!!」
     曇華立刻拍了拍封平瀾的背部,想要讓封平瀾舒緩些,可卻沒用,曇華立刻倒杯水讓封平瀾喝,可封平瀾喝到一半又在劇烈咳嗽,把喝到一半的水都咳出來了,水杯裡的水瞬間染上一片暗紅。
     「這是……血?吐血了?!」身為妖魔的曇華聞到血味,看見已經染成暗紅的水杯,「平瀾少爺!!!」曇華驚慌失措的大喊。
     封平瀾感到極度不適,扔下手中染暗紅的水杯和手機,跳下床奔向盥洗檯咳嗽,嘴裡不斷咳出暗紅液體。
     曇華不斷輕拍封平瀾背部,她正要叫終絃去叫瑟諾過來時,轉頭卻不見終絃了。
     終絃在封平瀾咳出血時,立刻離開保健室找人去了。
     很快的,殷肅霜、瑟諾、歌蜜和葉珥德幾乎用跑的來到了保健室,一眼就看見在盥洗檯不停咳血的封平瀾。
     瑟諾來到封平瀾身邊,雙手覆上封平瀾的頸項發出淡淡光芒,封平瀾很快平息了咳嗽,也沒在咳血了。
     感到一陣舒適的感覺,封平瀾有些疲倦的軟下身子,瑟諾和曇華及時接住倒下的封平瀾,扶到另一張病床上躺下。
     看著要昏不昏的封平瀾,殷肅霜緊皺著眉頭,「發生什麼事?」
     「封靖嵐打電話給平瀾少爺,不知道說了什麼,平瀾少爺非常激動的大喊說:不准你對他們動手,之後就咳出血了。」曇華臉色擔憂的擦掉封平瀾嘴角的血跡,對殷肅霜解釋。
     殷肅霜走到染上血的病床旁,拿起封平瀾的手機,看了看手機裡的聯繫通話,還看見一封未讀信息。
     殷肅霜打開信息,是封靖嵐發來的,寫著『你的那六隻妖魔今晚就會回去幽界,我只是要傳達給你知道這件事而已。既然我答應你絕不會再找那群七妖魔的麻煩,我絕對會守信用。』
     殷肅霜看後,病房立刻被人打開,五人外加一隻偽雙子妖魔進入房裡,一臉緊張的來回看著他們,殷肅霜頭疼的按摩太陽穴,瞪著他們。
     「現在是休息時間,我們沒逃課!」伊凡立刻辯解,「我們看見班導你們匆匆忙忙跑來這裡,我們就立刻趕過來了!」
     殷肅霜看了看封平瀾手機上的時間,現在確實是休息時間。
     「瑟諾,他怎麼樣?」殷肅霜走到封平瀾身邊,問瑟諾。
     「聲帶因為被毒感染關係,再加上他突然大吼,傷到了喉嚨……」瑟諾臉色沉重的說,「恐怕啞了……」
     殷肅霜微微瞪大眼睛,懊悔的單手捂臉。
     聽見殷肅霜和瑟諾的對話,海棠他們一無所知,可知曉瑟諾說的話,感到不好預感的他們,海棠立刻問,「曇華,到底發生什麼事?」
     曇華再次簡短解釋一切,海棠他們一聽見封靖嵐這三個字,就立刻抓狂了。
     「又是封靖嵐!他到底對封平瀾說了什麼!!!」海棠憤怒大吼。
     殷肅霜打開封平瀾手機,開啟剛剛的通話記錄,播放出通話錄音,錄音結束後,殷肅霜再把信息打開給海棠他們看。
     「也就是說……平瀾他沒把封靖嵐的話說完就大喊,因為喊得太用力,傷了喉嚨咳出血,變啞了……」伊凡捂臉,一臉沒眼看的模樣說出總結。
     「因為平瀾真的很擔心那六妖魔……」蘇麗綰非常難過的盯著半昏半醒的封平瀾。
     封平瀾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一群人圍著他身邊盯著他。
     「……?」封平瀾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出不了聲,封平瀾瞪大眼睛,雙手慌張的摸著自己喉嚨,奮力想要逼出聲音,始終都是出不了聲,「……!!!」
     「平瀾,冷靜點!」見封平瀾很慌張的模樣,蘇麗綰抓住封平瀾不停顫抖的雙手,企圖安慰他。
     「……!」封平瀾嘴巴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可卻出不了聲。
     封平瀾轉頭望向殷肅霜,眼睛表達著到底怎麼一回事。
     「你的喉嚨因為染上了毒素,加上你突然大喊,傷到了聲帶……啞了。」
     封平瀾聽後蒼白過度的臉上呈現一片空白,之後失去力氣的無力癱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瞭望天花板。
     「關於封靖嵐的話,他只是要和你說,那六隻妖魔今晚就會回去幽界了,你沒聽完他說的話就把自己搞啞了。」殷肅霜打開封平瀾手機裡的信息箱,把封靖嵐發過來的信息給封平瀾看。
     封平瀾接過手機,看了看手機上的信息,一瞬間,封平瀾臉上露出自嘲的嘲諷表情,像是嘲諷自己的愚蠢白癡。
     封平瀾不自覺的苦笑,眼淚不斷劃過眼角流出,察覺自己已經無法掩飾表情了,乾脆拉起被子,將自己身子捲縮起來,連同頭頂一起藏在被子裡,無聲哭泣。
     其他人想安慰他,可卻覺得他們說的話會傷害他,只好安靜的坐在他身邊附近陪伴他這個半殘疾的患者。
     休息時間快結束了,所有人在休息時間的最後一分鐘都在陪著封平瀾,讓他知道沒人因為他變啞巴就拋棄他,他們永遠會陪伴著他。
     瑟諾也異常安靜的更換封平瀾吐血弄髒的床單,將床單扔給一開始保持安靜的葉珥德,兩人默默離開保健室。
     休息時間結束,殷肅霜趕著其他人去上課,海棠交代曇華幾件事後便去上課,蘇麗綰請求終絃繼續看著封平瀾就行了,要是有什麼異狀立刻找其他人幫忙。
     終絃看見封平瀾的狀況,也沒說什麼就默許了。
     封平瀾聽見被子外的聲音安靜了,只聽見非常輕輕的輪子滾動聲聲,封平瀾從被子裡探出頭,已經紅腫的眼睛看見曇華將擺著一堆盆栽的病桌推到他現在躺的病床前,之後裝作什麼事沒發生一樣,繼續照顧自己的鳶尾花,終絃坐在門口邊的椅子上閉眼休息。
     封平瀾眼睛紅彤彤的瞄了幾眼,之後將頭縮回被子裡,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的感到疲累,睡著了……
☆*☆*☆*☆*☆*☆*☆*☆*☆*☆*☆*☆*☆*☆*☆*☆*☆*☆*☆*☆*☆*☆*☆*☆

     日本,清原家……
     在一個日式風格的豪宅裡的某個地下室,有一群人在地下室匆匆忙忙的在走廊奔跑,嘴裡說出一堆日語,似乎在討論些什麼。
     有個人坐在一間辦公室裡堆滿一堆文件、資料和公文的辦公桌,埋頭快速閱讀桌上的文件資料。
     「叩叩」門被人輕輕敲擊。
     「どうぞ(請進)」桌前男子說了一句日語回應。
     「靖嵐。」另一個男子得到回應後立刻進入。
     「謙行, 怎麼樣?」桌前男子抬起頭。
     「……沒辦法。」名叫清原謙行的男子,輕輕搖了搖頭,皺著眉頭說,「你偷偷將你們滅魔師專門對付妖魔的【弒魔毒】製作配方過來給我分析,製作解藥的幾率根本是零。」
     「總有個解毒的製作方法吧?」封靖嵐皺眉反駁。
     「你自己看你帶來的配方。」清原謙行把用文件夾夾住的資料交給封靖嵐,「你們滅魔師所用的妖魔的毒素,全都是劇毒無比,甚至有一半都是與神祇有這血親關係的古老妖魔種族,別說是妖魔了,玉皇大帝中了這毒,就算有九轉回魂丹也救不活!」
     「……嘖!」封靖嵐疲憊的砸舌。
     「我們已經三天不眠不休的尋找方法,可還是毫無頭緒。」清原謙行數了數日數,「不打電話問你弟的狀況嗎?」
     「我沒打過電話給他。」
     清原謙行錯愕的瞪大眼睛瞪著封靖嵐,「帶著你爸媽離開到國外去,只留下你弟在台灣,結果你一通電話都沒打給你弟!」
     封靖嵐惱火的抓起桌上一堆資料砸到清原謙行身上,惱怒起身離開房間
     離開房間的封靖嵐拿出手機,盯著手機上的一同熟悉的電話號碼,可卻沒有記錄在聯繫人之中。
     封靖嵐想了想,究竟要說什麼理由才能和封平瀾說話。
     之後突然間想起三天前在台灣見封平瀾之前,他有派出使役去監察在洋樓裡的七妖魔,正坐飛機離開台灣的夜晚,就收到使役的報告說那七妖魔三天後夜晚要返回幽界的消息。
     封靖嵐認為還是讓封平瀾知道實情比較好,便打了電話過去。
     第一通,響了很久,之後掛斷了。
     第二通,響了一陣子,之後掛斷了。
     第三通,響不到幾秒,立馬被掛斷了。
     「……」封靖嵐無言的盯著手機,心裡想封平瀾是不是不想與他說話了。
     才這麼一想,手機響起,是信息鈴聲。
     封靖嵐低頭看手機,是封平瀾發來的信。
     封靖嵐回復信息,有過不久封平瀾來了回信,看了封平瀾回信,封靖嵐還真的在心裡懺悔平時完全沒打電話給他,讓他誤以為打錯電話。
     封靖嵐原本打算在信息裡探查封平瀾的狀況,但還是想親口問他比較好,便回信要他接電話,可封平瀾拒絕,說要在信息裡說。
     封靖嵐立刻推測他不是封平瀾,可封平瀾回信說“冒牌貨是不會知道他不曾打電話給他的”,這句話深深刺中封靖嵐的心,封靖嵐強硬的要他接電話,不給他回信的時間,立刻撥打電話過去,響了一會,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封靖嵐遲疑的出聲。
     『……嗯。』聽見淡淡的回應,無法分辨是不是封平瀾。
     「說句話。」
     『說什麼……』沙啞的回話。
     「你的聲……」封靖嵐愣住,他確定這是封平瀾的聲,但是聲音太過沙啞,讓他感到不好的預感。
     『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接電話的原因……』手機裡傳出氣喘的喘息聲,『有什麼事?』
     封靖嵐想探聽封平瀾的狀況,如果太過突然的探訪,會讓封平瀾感到驚訝,說不定還以為他才是假冒的。
     想了一會,封靖嵐打算先告知封平瀾關於那七妖魔的事在打算。
     「關於和你一起的妖魔們……」
     『不准你對他們出手!!!噗咳!咳咳咳!咳嘔!』
     封靖嵐的話還沒說完,封平瀾就非常激動的大喊起來,差點沒把他的耳朵給喊聾了,之後卻聽見封平瀾劇烈的咳嗽聲,再後聽見一名女性的驚慌失措的驚呼聲。
     『這是……血?吐血了?!平瀾少爺!!!』
     吐血了!?封平瀾吐血了?!
     封靖嵐驚慌的想著,聽著電話裡的不停咳嗽聲,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那六隻妖魔的存在在封平瀾心中已佔據不少地位了。
     封靖嵐只是想要和封平瀾說聲,那群妖魔今晚就會回去幽界,也許封平瀾還在警戒他是滅魔師的身份所以比較神經質,結果話還沒說完,就不小心引爆了封平瀾心中的地雷。
     封靖嵐掛掉手機,改用信息解釋他的話,懊悔的早知道用通信方式傳達給他好了。
     封靖嵐心中有個底,中毒已經過了三天,加上他體力開始枯竭,說話開始喘氣,甚至才大吼一聲就吐血……封平瀾可能啞了。
     封靖嵐從見到封平瀾離開後就來到日本尋找毒的解藥,一直熬通宵不斷尋找解藥的藥物,所以這三天他沒有睡覺。
     結果這一通電話打過去就把封平瀾的聲音給搞啞了,封靖嵐懊悔的一拳擊墻……
     「喂,靖嵐。」清原謙行正走來。
     「謙行,我要立刻去台灣一趟,你繼續幫我找解毒藥。」封靖嵐走過清原謙行身邊,要去收拾東西前往台灣。
     「去台灣?那麼突然……」清原謙行呆愣一會,「你弟出事了?」
     「嗯。我……」封靖嵐想說些什麼話,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封靖嵐的話。
     封靖嵐低頭看來電顯示,是個未知號碼,但是封靖嵐冷下臉孔,似乎不想與這來電者有任何聯繫。
     「有何事要您大費周章來電聯繫我啊?」封靖嵐接通電話,毫無慰問語,劈口一句話,語氣帶著一絲狂傲。
     『你沒能解決雪勘和他的六個妖魔手下嗎?』手機裡的人冷下音調,帶著一絲憤怒質問。
     「哦呀?開口就興師問罪嗎?」封靖嵐假裝很詫異,不顧清原謙行在身邊,站在走廊上靠著墻壁,毫無回避的與手機裡的人對話。
     『你與我盟約,條件會解決他們的。』
     「說真的,他們的命超硬的,不容易滅了他們。」封靖嵐假裝很惋惜的說道,「我明明讓他們喝下會封印他們妖魔妖力的藥物,可沒想到他們之中的羽翼蛇居然會強硬突破體內封印,帶著他同伴逃走,還趁他們還能活動期間殺入我們驅魔師的根據點救走他們主子。」
     『你們不是有專門對付我們這群皇族妖魔的結界嗎?這點事也完成不了?』
     「呵呵~當然有啊~」封靖嵐輕笑,帶著很難察覺的輕視語音,「誰知道那六隻妖魔居然和召喚師聯手,讓召喚師偽裝滅魔師來破壞結界,好讓他們可有偷走的縫隙。您要知道對付您們的皇族妖魔的結界,對人類不管用。如果能就這麼解決他們的話,您為何不親自出馬,還要依靠身為您們種族的天敵合作嗎?」
     『所以,咋們的約定你要怎麼做?我接到消息,他們今晚就會回歸幽界!』手機裡的人有些驚慌與憤怒。
     「呵呵呵~我倒可以有個計劃喲~」封靖嵐突然想起一個妙計。
     『說。』
     「【弒魔毒】,您可聽說過?」封靖嵐彎起冷笑說著,引起在一旁的清原謙行的驚愕,「靖嵐,你!」清原謙行錯愕,正要開口時被封靖嵐一手捂住嘴。
     『這毒藥!?』手機裡的人感到驚愕,似乎知曉什麼東西。
     「呵呵~這毒藥,在沒有任何解毒藥之下,就算是玉皇大帝也展翅難飛了。」封靖嵐對清原謙行做出噓靜手勢,繼續和手機裡的人通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羽翼蛇是在十二皇子的六名手下之中最強的吧?」
     『是沒錯,就是因為他,我才沒能在第一時間殺了雪勘。』
     「我就說個好消息讓您知道吧。」封靖嵐彎起惡作劇的冷笑,「那個羽翼蛇,在他要救走十二皇子時,輕微中了那個毒,雖然不至於立刻要他的命,但是時間一旦拖久了,毒素也會擴散全身,他再怎麼強大也只能回天乏術了。」
     『好!很好!只要奎薩爾他死,其他的棄民妖魔也不是我的對手!殺了雪勘也只是時間問題!』手機裡傳出非常興悅的聲。
     「呵呵~其實我這裡剛好還剩下七個【弒魔毒】呢~剛剛好可讓十二皇子那七位嘗嘗滋味。」封靖嵐開始實行他的計劃,「您要不要這毒藥呢?我可贈送與您喲~」
     『好!能看見他們生不如死的模樣也是一種樂趣!那麼那毒藥就給我吧。』
     「呵呵~那麼就請您派人來領取吧~」封靖嵐告訴他地點,讓他派人過來拿,「那麼,祝您玩得愉快~鴆慈三皇子殿下。」
     封靖嵐掛掉手機,嘴角彎起冷笑的笑容。
     「你撒謊了呢。」清原謙行不明白的盯著封靖嵐,「為什麼這麼做?」
     「呵呵……天曉得呢。」封靖嵐露出苦笑,之後去收拾東西,要立刻返回台灣,「也許……為了封平瀾的願望吧。」
     封靖嵐簡單收拾東西,在去機場之前去一個地方。
     到達約定地點後,封靖嵐眼前出現一團蟲子擬聚的人形,封靖嵐將裝著米白色液體的七個針筒遞給他。
     「告訴三皇子殿下,把這針筒扎在身上,裡面的液體就會立刻流入體內。」封靖嵐說。
     「知道了。」
     理解後,人影立刻化成一堆蟲子,飛向天空消失了。
     「那麼,去台灣吧。」封靖嵐提起自己的行李,前往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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