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瀾……」奎薩爾臉上流著淚,看著離他有段距離的封平瀾。
     「不是夢吧?」封平瀾看起來非常虛弱,聲音聽起來很有種不真實的氣音,臉上露出虛弱的微笑,「我居然看見奎薩爾了,而且還是哭泣的奎薩爾。」
     「封平瀾……」奎薩爾再次呼喚封平瀾的名字。
     封平瀾愣了一會,閉上眼睛的搖了搖頭,「不是,你不是奎薩爾。」聽見封平瀾的話,奎薩爾僵住了悲傷的表情,「奎薩爾他…不會再叫我的名字了,永遠不會了。」
     「不是的封平瀾!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啊!!!」奎薩爾害怕的澄清,害怕封平瀾以為他不是本尊。
     「我背叛了奎薩爾,背叛了大家,大家那麼恨我,奎薩爾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面前。他還叫我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了……」
     「不是的!你沒有背叛我們!是我們誤會了你!我們已經從殷肅霜他們那裡和封靖嵐口中得知一切真相了!我們已經不恨你了!!!」奎薩爾趕緊解釋。
     封平瀾一臉茫然不解,懷疑著奎薩爾的話。
     「封平瀾……自從認識你之後,和你在一起的生活真的很開心。」奎薩爾緩緩說述,把心裡一直不想面對的感情,全都對封平瀾說出來,「一直以來身為禁忌種族在幽界生活的我,因為從小被親屬拋棄,在那總是被無數妖魔追殺的地方努力生存下來。在那種生活裡,我失去了一切感情,只留下冷漠。」
     「自從認識你之後,我也想過就算找不回雪勘皇子,就這麼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也不錯。其實,之前說你只是可以給我們生存在人界的道具,最初認識你,我是這麼認為的。久而久之後,我開始不是這麼認為了。雖然你很嘮叨又非常煩人,但是你處處為我們這群妖魔著想,總是把我們的安危排在最先。」
     「和你相處的時間越長,我越來越關注著你,越來越在意你,也總是擔心著你,信任著你。這個荒唐的感情不斷侵蝕我的心裡,讓我感到不知所措,只好催眠我自己說你只不過是個道具,一直鑽牛角尖的迴避關注你的感情。」
     「直到……你被封靖嵐操控了。明明那時候可以感覺到你被操控的,明明可以救你的。因為一直逃避關注你的感情,那時候我沒注意到你被操控,就擅自判斷定說你背叛了我們。」
     「我們帶著憎恨離開了你,在我們處於危險險境的時候,你卻不顧自己的安危賠上了性命危險救了我們。直到我們知道你已經不在了,從那殷肅霜他們那裡得知一切真相,我們……已經後悔來不及了……」
     奎薩爾破天荒的說了一大堆的話,無法壓抑心中痛苦的悔恨,一直壓抑的眼淚一次在封平瀾面前全溢出,眼淚從一開始就沒停下的滴落在河川上,融入河水流走。
     封平瀾邁起腳步走到奎薩爾面前,看著彷彿無助的孩子一樣哭泣的奎薩爾,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可是又害怕奎薩爾不讓他觸碰,只好把手縮回去。
     在封平瀾縮回手的一刻,奎薩爾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縮回去,結果奎薩爾在觸碰封平瀾時感覺到手上傳來異常的冰冷。
     封平瀾見奎薩爾自動抓住他的手,發現奎薩爾正在顫抖著,便提起勇氣的上前輕輕擁抱著奎薩爾,就像最初奎薩爾飢餓過度,失控吸食他血液時候抱住他,奎薩爾感覺到封平瀾身上傳來異常冰冷的體溫,不禁感到冷顫。
     「沒關係,奎薩爾。我沒生氣,也沒憎恨你們。」封平瀾拍了拍奎薩爾的背後,安撫他,「見到你們和雪勘皇子相遇,平安無事的回到幽界,我打從心底真的很高興。」
     「我啊~遇見了你們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在做夢。召喚師妖魔什麼的真的好不真實,可是卻真的在我眼前出現了。」封平瀾輕輕說述著當初的回憶,「就算是夢也好,要我做這個夢一直沉睡下去我也願意。但是,我好害怕……我害怕我一夢醒了,一切都不存在,我害怕這一切都是虛假,到頭來我始終都是孤單一個人。」
     安靜的聽著封平瀾說話,每聽著封平瀾說的一句話,奎薩爾都感到心疼和懊悔。
     奎薩爾懊悔著,為什麼在封平瀾非常需要陪伴的時候,他明明看見了卻視而不見?
     封平瀾需要關心,可他總是對封平瀾冷言冷語。
     每次封平瀾一受傷時需要他的守護,可他卻總是把他丟給冬犽照顧而不理會他。
     為什麼那時候不放下自己的尊嚴,稍微陪伴這人類孩子關懷一下,很難嗎?
     奎薩爾懊悔的問著自己,眼淚更是流得更狠,回抱著封平瀾纖細的身體,下巴抵著封平瀾的額頭,給予封平瀾溫暖。
     「好溫暖啊~我知道奎薩爾的體溫一直都很低,可是現在好溫暖,沒有最初的冰冷了。」封平瀾把自己踡縮在奎薩爾懷中蹭了蹭,「和你們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很快樂,我自然而然的把你們當做我最重要的家人看待,但是到後來,只不過是我一廂情願而已。」
     「因為我只是奎薩爾你的暫定寄宿主,只不過是你的道具而已。到後來,你們始終都會離開的。即使如此,在你們離開之前,我想要盡量和你們有更多的回憶,好讓最後分別時候才不會後悔。」
     「可我沒想到到最後的分離,我完全深深傷害了你們,害你們差點喪命在我哥哥的手中。為了彌補你們,到最後我總算派上用場了,我成功的把你們從我哥哥那裡救出你們,用了我的性命救了你。」
     「奎薩爾,我不後悔賠上性命救了你。奎薩爾和大家好不容易找回主人,這樣你們不會再感到寂寞,可以和你們的主人一同開心的生活了。至少我的犧牲是值得的……」
     「總是為了他人的感受著想,你沒有任何想要的嗎?」奎薩爾對封平瀾的無限包容感到惱怒,「你就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嗎?」
     「我想要的東西,我已經得到了。從海棠他們和靖嵐哥那裡……還有希茉那裡……」
     「希茉?」奎薩爾詫異。
     「在我死的那一刻,海棠他們一直都在我身邊陪伴著我。雖然中毒時很痛苦,很難受……但是他們一直不嫌棄陪伴隨時都會死去的我,即使知道我不是真的召喚師,即使他們知道我是滅魔師家庭出身的,他們到最後沒有質疑我,否定我的存在,甚至還相信著我的一切。」
     「說真的,奎薩爾。你們說我是背叛者,用滿滿的厭惡和恨意的眼神看我,讓我感到好絕望。在你們之中只有希茉一直相信著我,她請曇華傳話給我,在要離開人界時候派使魔來找我,她堅定的信任已經救贖我一些絕望。就算你們不信任我,至少希茉並沒有放棄我。」封平瀾越說越委屈,話說到一半就哭了出來,把心中一直壓抑的委屈和絕望發洩出來,連說話都有顫音,「但是……失去你的信任……失去你的目光……我還是很難過……」
     「對不起……」奎薩爾後悔至極的道歉,「對不起,封平瀾。」
     一人類和一妖魔,在漂浮著許多彼岸花的河川上相擁一起哭泣,四周的黑影像是看不見他們一樣,經過他們身邊前往對岸渡橋。
     哭泣了一陣子,封平瀾輕輕的推開奎薩爾,離開奎薩爾的懷中,雙腳倒退好幾步,與奎薩爾保持一段距離。
     奎薩爾詫異的看著封平瀾推開他,看著封平瀾離他好幾步距離,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謝謝你,奎薩爾。」封平瀾淚流滿面的對著奎薩爾微笑,「你們大家已經給了我許多難忘的回憶和人生,我也死而無憾。」
     「封平瀾……」
     奎薩爾輕喚封平瀾名字,看見封平瀾的鎖骨處浮現一個精緻又有邪性美的黑色魔紋,和他脈搏手腕上的魔紋是一樣的。
     「奎薩爾,你們還可以活得更長久,你們和雪勘皇子的未來將會在幽界綻放最耀眼的光輝。」封平瀾一邊說著話,一邊不斷的倒退腳步,離奎薩爾越來越遠,「雖然我想親眼看見你們可以站在最頂峰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但是,我不得不走了……」
     「如果可以,就算要我投胎變成比你更加不該存在的禁忌妖魔,我也非常希望……可以再次和你們相遇。」封平瀾說完,便轉身背對著奎薩爾,朝著對岸的石橋走去,「如果那時候……你們能認同我的存在的話……」
     「封……!」
     奎薩爾想要上前抓住封平瀾,卻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庫庫爾坎一把抓住手臂,不讓他去抓住封平瀾。
     「放開!」奎薩爾想要掙脫庫庫爾坎的手,可卻發現身體無法動彈,雙眼陷入一片黑,一時癱軟了身體倒在漂浮著彼岸花的河川上。
     庫庫爾坎立刻用雙手架起奎薩爾的雙臂,把奎薩爾上身托起,以免他溺水,「時間到了。」庫庫爾坎冷淡的看著已經癱倒的奎薩爾,「你不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否則你會無法回去。」
     「怎麼…回…事……」奎薩爾感到呼吸有些困難,疑惑的問。
     「因為你還活著。」庫庫爾坎回答奎薩爾的疑惑,「這裡是黃泉邊境,是死亡的境界,本來就不是生者該逗留的地方。如果生者在管理這所在的神明沒發現的狀態下不小心闖入這裡的話,他們將會永遠無法回去肉體,就算是妖魔也一樣。」
     「你之所以能在這裡,是因為我得到管理冥界一切的所有神明的允許,加上你擁有百分之一的魁扎爾兄長大人的神祇血脈,所以才能來到這黃泉邊境。」庫庫爾坎簡單的解釋,「但是時間有限,就算你是妖魔,你的靈魂依然也無法承受死亡空間。再這樣下去,你會無法回到你的肉體的,必須送你回去。」
     「封…平瀾……」奎薩爾抬起頭,看著封平瀾的背影。
     封平瀾穿過河川走上對岸,看著赫爾迎面走來,封平瀾毫無畏懼的抬頭仰望高他許多的女人。
     繼承了母親身為冰霜女巨人種族體質的的赫爾稍微彎下身高,雙手輕輕放到封平瀾的肩膀上,輕柔的聲音像是安撫般的對著封平瀾說,「沒事的。」
     雖然封平瀾臉上毫無畏懼的模樣,但是不斷顫顫發抖的身體已經出賣他了,封平瀾還是咬牙的堅強面對。
     赫爾對於封平瀾的處境感到一絲憐惜,牽起封平瀾的手便直起身體,對著庫庫爾坎說,「那麼,這孩子我帶走了,庫庫爾坎大人。」
     「拜託妳了,赫爾大人。」庫庫爾坎點了點頭。
     赫爾牽著封平瀾的手帶到孟婆面前,孟婆一臉和藹可親的捧著一碗湯,遞給封平瀾,「孩子,喝下吧。」
     封平瀾接過碗,湯水上照映著他的蒼白倒影,一臉茫然無措的盯著湯。
     封平瀾回頭看著一臉虛脫無力的奎薩爾,像是做好了覺悟,揚起過往常常對著奎薩爾微笑的燦爛笑顏,可是眼角流出來的淚顯得非常摧殘。
     「           」封平瀾輕輕說出一句話,對著奎薩爾說。
     奎薩爾莫名感到非常疲倦無力,不但說不出話,連耳朵也聽不見封平瀾說了什麼話,但是眼睛很清楚的看見封平瀾蠕動的嘴巴,看得見封平瀾說了什麼話。
     在奎薩爾的視線下,封平瀾把碗裡的湯喝下了,把碗交給孟婆後,轉身背對著奎薩爾,不在直視奎薩爾的臉孔。
     赫爾對著庫庫爾坎輕輕鞠躬一下,牽起封平瀾的手,帶著已經是最後一個的亡魂的封平瀾渡過橋樑,身後還跟著一個孟婆。
     奎薩爾看著封平瀾在死亡女神的牽引下渡過了奈何橋,無法挽回的眼睜睜看著封平瀾被赫爾帶走。
     『封…平…瀾……』奎薩爾毫無力氣的輕輕呼喚封平瀾,期望封平瀾可以回頭看他一眼。
     封平瀾像是聽見奎薩爾的呼喚,輕輕的偏頭,但是還沒有完全的轉頭看奎薩爾,就已經被赫爾牽引進入奈何橋另一邊的黑暗世界,從奎薩爾眼前消失的影蹤。
     見到封平瀾消失在黑暗的彼方,奎薩爾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像失去線操控般的傀儡一樣,任庫庫爾坎架著他的身體攙扶著。
     「回去吧。」庫庫爾坎歎息著,對著奎薩爾說,「回到你該回去的所在,然後等待。等待那孩子重生一刻,再去尋找。」
     奎薩爾的視線陷入黑暗,意識開始模糊了,在他要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傳來庫庫爾坎最後的一句話。
     「別忘了,重生後的封平瀾身上會有和你手腕一樣的紋印,方便你可以找到他。」
     之後,奎薩爾就完全失去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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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幕後黑手了嗎?」
     「找到了。我們從路上活抓回來的十多個暗殺者好好拷問一番,已經套出實情了。」
     「因為奎薩爾的存在讓其他幽國的妖魔君主感到恐懼和威脅,所以與其他幽國一同聯盟,派出暗殺軍去殺奎薩爾。」
     聽見有人在討論事情,奎薩爾緩緩撐起眼皮,毫無靈魂的紫瞳呆滯的望著天花板。
     「君主,奎薩爾醒來了。」在床邊的希茉發現奎薩爾睜眼了,立刻通知妖魔君主。
     「奎薩爾!」妖魔君主非常擔心的坐在床邊,將手上的文件放在一旁,看著躺在床上的奎薩爾,「你沒事吧?」
     奎薩爾似乎聽不見似的,對於妖魔君主的話完全沒反應。
     妖魔君主見奎薩爾沒反應,再次呼喚幾聲,可卻沒有任何回應,發現奎薩爾非常不對勁,妖魔君主伸出手在奎薩爾眼前揮了揮,奎薩爾的眼睛居然沒有任何移動,那雙非常漂亮的紫眸看起來和傀儡的眼睛一樣,沒有靈魂存在。
     百嘹他們也發現奎薩爾不對勁,冬犽和妖魔君主不斷在奎薩爾眼前揮了揮手,璁瓏和百嘹在奎薩爾眼前扮鬼臉,墨里斯更是冒著生命危險雙手對奎薩爾伸出中指。
     這下可不止是眼睛像傀儡了,毫無生氣,面無表情的臉孔和沒有任何肢體反應,現在奎薩爾從頭到腳簡直是完全沒有靈魂和線操控的傀儡一樣。
     看見這樣的奎薩爾,妖魔君主他們發覺大事不妙,總覺得這樣的奎薩爾比那時候得知封平瀾逝去之後暴走的希茉還要淒慘,奎薩爾不但精神崩潰,根本連魂都沒了。
     妖魔君主扶起奎薩爾的身體讓他靠著自己肩膀坐起,從床邊的櫃子上拿了一個裝著灰的小瓶子和一個用手巾包裹起來的東西,放在奎薩爾的手上,輕柔的對奎薩爾說,「奎薩爾,事情經過我們大致了解了。冬犽他們把封平瀾的骨灰分給你一些了,可是我找不到封平瀾給你相似的瓶子,只好拿這瓶子做代替。至於你的那個紫色破碎掉的瓶子,我看見你的蛇尾一直緊緊卷著不肯放開,所以我用手巾包了起來沒扔掉。」
     奎薩爾似乎聽見妖魔君主的話終於有了一些動作,奎薩爾像是機械人動作般的伸手輕輕拆開手巾,看著手巾上破碎一堆的紫色碎片,毫無生氣和顏面癡呆的看著破碎的碎片。
     雖然奎薩爾現在像個傀儡一樣毫無神情,但是妖魔君主透過奎薩爾的契約之印感受到奎薩爾的感情絕望,知曉奎薩爾的意識已經墜落黑暗深淵之中,心臟一直有撕心裂肺的痛處,痛苦不已,讓妖魔君主幾乎喘不過氣的流淚。
     「奎薩爾……」妖魔君主抱著奎薩爾的脖子,見到從小到大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守護著他強大又沉穩的奎薩爾一瞬間變成這副模樣,妖魔君主不忍的哭了出來。
     即使妖魔君主抱著奎薩爾哭泣,奎薩爾也無動於衷的癡呆看著破碎的碎片,對於妖魔君主的哭泣,奎薩爾已經沒有以往信任的陪伴和安慰。
     原本當初那個強大、冷漠、成熟又獨來獨往,還被封為戰鬼而讓全幽界都聞風喪膽的奎薩爾,如今變成像個毫無靈魂的殘破傀儡。
     「百嘹、冬犽,立刻召集全軍。」妖魔君主流著淚的眼洩露出憤怒的戾氣,咬牙切齒的說道,「本皇要為奎薩爾和封平瀾的骨灰討回一個公道!!!」
     「是!」百嘹和冬犽立刻回應,之後離開奎薩爾的房間去辦事。
     「墨里斯、璁瓏、希茉,你們留下來守著奎薩爾。」妖魔君主接著對璁瓏和希茉說,「奎薩爾變成這樣已經沒辦法戰鬥,說不定有敵人躲在暗處趁機偷襲。」
     「是!」
     妖魔君主鬆開奎薩爾後,就稍微陪伴在奎薩爾身邊一陣子,妖魔君主不斷對奎薩爾說話,可是奎薩爾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沒有直視過妖魔君主一眼,一臉老人癡呆似的看著手中的玻璃碎片和裝著封平瀾骨灰的透明瓶子。
     「奎薩爾,我要去處理一些事了,你好好休息吧。」妖魔君主不得不離開,對著奎薩爾說,但是奎薩爾始終還是沒反應,妖魔君主不禁心痛一陣,「墨里斯你們和我一起出去,讓奎薩爾有個私人空間。」
     墨里斯、璁瓏和希茉點了點頭,之後離開了奎薩爾房間,妖魔君主不放心的看著奎薩爾一下,之後讓奎薩爾獨自一人靜一靜的離開房間。
     奎薩爾在妖魔君主他們離開後,緩緩的掀開右手上的袖子,看著脈搏處浮現出原本不存在的黑色魔紋,面無表情的臉孔劃過兩道淚痕,滴落在玻璃碎片上。
     奎薩爾想起封平瀾喝下湯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沒事的,我一個人真的沒事的。』
     這句話,在他出事時總是給奎薩爾他們添麻煩的時候,根本就是為了不讓奎薩爾他們為他自己感到煩惱,而不斷對他們說的話。
     奎薩爾眼角看著有一疊文件被放在他身邊,之後伸手拿起文件稍微看了看,看了一段字後,奎薩爾眼睛立刻露出兇狠的殺氣,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奎薩爾看完文件後便把文件放下,下床站起身,把手上的骨灰瓶子鉤掛在桌上的櫻桃盆栽的枝枒上,再將被手巾裹著的碎片擺在盆栽旁。
     奎薩爾看著桌上盒子裡從曇華那裡得到的裝著成熟櫻桃,伸手輕輕拿起一粒櫻桃,放入嘴裡輕輕嚼食,把櫻桃裡的籽粒吐出來後放在桌上,之後腳下影子隆起,快速的將他全身包覆起來融入影子裡,消失在房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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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魔君主帶著墨里斯他們三個離開奎薩爾的房間,陰著臉盤算接下來要向其他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算賬。
     「君主,真的不必屬下協助嗎?」墨里斯問。
     「不用,我帶百嘹和冬犽去就足夠了。」妖魔君主擺了擺手,「奎薩爾已經被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盯上,如果奎薩爾沒變成那模樣的話我還不會擔心。現在我不得不擔心,就拜託你們看好奎薩爾。」
     「是。」
     「怪了,我好像忘了什麼東西……」妖魔君主皺著眉頭,努力回想。
     「什麼東西?」
     「就是……」妖魔君主立刻想起後猛然停下腳步,一臉驚愕的瞪大眼睛,「百嘹和冬犽從暗殺者那裡拷問的文件!我把文件忘在奎薩爾的房間裡了!!!」
     「君主,奎薩爾都變成那副模样了,應該不會做什麼傻事吧?」璁瓏見妖魔君主很慌張的模樣,猜到妖魔君主的思想。
     「你們不懂奎薩爾!奎薩爾他……」妖魔君主反駁璁瓏的話,結果說到一半,妖魔君主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已經消失在皇宮裡,「奎薩爾!!!」妖魔君主立刻狂奔回去,折返奎薩爾的房間。
     妖魔君主撞開奎薩爾的房門,床上放著已經翻閱過的文件,和桌上的盆栽掛著的瓶子以及玻璃碎片,可是已經不見奎薩爾的身影了。
     「君主……」璁瓏臉色蒼白的看著妖魔君主,似乎已經能想象到奎薩爾接下來要幹出什麼事了。
     「希茉,派妳的使魔去通知百嘹和冬犽!」妖魔君主對希茉說道,「叫他們停止召集全軍!然後去通知奎薩爾所屬的第一軍團的所有妖魔,叫他們去尋找奎薩爾!」
     「是!」希茉立刻派出使魔去通知。
     於是,大批妖魔出宮到處尋找奎薩爾,可尋找了好久一直都沒有消息。
     妖魔君主大致知道奎薩爾會去哪,立刻派百嘹他們五個率領自己的軍隊,各自趕去聯合要暗殺奎薩爾的五個幽國。
     奎薩爾大概去這五個幽國的其中一國……進行報復。
     一個星期後,妖魔君主待在皇宮裡等待百嘹他們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來,聽了他們報告的消息,讓妖魔君主的臉不禁變得非常死白。
     希茉帶著她的軍隊趕到最附近的幽國,到達時後立刻朝皇宮跑去,結果看見在皇宮裡的妖魔全都死了,就連那裡幽國的妖魔君主也死在王位上,他們身上全都是被劍砍傷的刀痕。
     依照居住在城鎮裡的一些妖魔所說的話,他們看見一個從沒見過像是毫無靈魂的粽髮男性妖魔走過城鎮朝皇宮走去。
     過了不久,居住在城鎮的妖魔民族聞到皇宮傳來濃重的血腥味,有許多妖魔趕去皇宮探個究竟,結果看見那個粽髮妖魔雙手持著雙劍,渾身浴血的站在妖魔尸體中央,毫無靈魂的眼神冷漠的盯著他們一會,之後背部伸出炫彩羽翼飛走了。
     璁瓏匯報的消息和希茉幾乎一樣,在他們趕到離比較遠些的幽國時,除了城鎮的妖魔民族,皇宮裡的妖魔全死了,到城鎮搜索情報時,居住在城鎮的妖魔都說,空中飛來了一個渾身浴血,雙手持著雙劍的炫彩羽翼的妖魔朝皇宮飛去,過了不久就聞到皇宮傳來的血腥味,就看見那個妖魔朝天空的另一個方向飛去。
     百嘹的匯報和希茉跟璁瓏相似一半,他帶著軍隊趕到時,就已經看見完全妖魔化的奎薩爾正在摧毀幽國皇宮,直到把皇宮裡的妖魔全殺後,天空降落許多暴雷把皇宮剷平了,還沒能叫住奎薩爾,奎薩爾就保持妖魔化形態飛走了。
     冬犽則是趕到目的地不久,就看見完全妖魔化的奎薩爾從天空飛來衝向皇宮,一招多重降雷落下把皇宮毀滅,連冬犽要出聲阻止奎薩爾的機會都沒有,讓他給逃了。
     趕去最遠幽國的墨里斯到達目的地時,還沒見到奎薩爾到達的樣子,便在那裡守候著,結果不用多久,就看見完全妖魔化的奎薩爾出現在皇宮上空盤旋飛翔,墨里斯立刻出聲喊住奎薩爾要阻止他,但是奎薩爾像是聽不見他的聲音一樣,朝天嘶吼一聲喚下大量暴雷,把皇宮捲入雷鳴的風暴中,皇宮眨眼間化成灰燼,消失了。
     墨里斯被奎薩爾的實力嚇到愣住了,眼睜睜的看著奎薩爾維持著妖魔化形態飛到天上雲端去,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妖魔君主聽完他們五個的報告,總覺得自己的魂已經沒了。
     奎薩爾最先到達附近的幽國進行報復,之後再趕到附近的另一個幽國報復,報復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到附近的幽國去,一星期內就這麼毀了五個幽國的皇宮。
     可是,明明已經報復完了,奎薩爾卻還沒回來,不知奎薩爾去哪了。
     見到這樣的奎薩爾,妖魔君主感到非常難過又擔心,不知該怎麼辦才能幫助到他。
     妖魔君主讓百嘹他們退下,自己踡縮著身體坐在王位上,獨自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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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向五個幽國報復完之後就來到人界,來到那棟曾經和封平瀾一起居住的洋樓裡,奎薩爾到達人界就恢復人形模樣,但是背後的翅膀和臉上的蛇鱗還沒收起。
     渾身浴血的來到洋樓前,推開門後進入,背後托著巨大到拖地的炫彩羽翼,羽翼在奎薩爾每走一步就會脫落幾根羽毛,沿著奎薩爾腳步飄落。
     爬上樓梯,上了三樓,來到了封平瀾的房間前,看著當初曇華來收拾封平瀾的私人物品時,一直維持不變的傢私。
     奎薩爾輕步走到床前,不顧身上已經凝固變黑的血跡,非常疲倦的直接倒在床上,身後的巨大翅膀的也無力的垂落在床沿邊,炫彩的羽毛凌亂飄散的落在床上和地上滿地。
     奎薩爾一臉茫然無神的半睜著眼簾躺在床上,可床上已經沒有封平瀾那熟悉的氣息了,就只有灰塵的臭味。
     突然間,房門被人推開,一個人類踏步進入房裡,看見倒在床上非常狼狽的奎薩爾。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嗎?」那個人類走到床邊,看著茫然無神的奎薩爾,「上次見你好端端的,為什麼這次要死不死的?」
     奎薩爾視線緩緩的移到那人類身上,完全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但是奎薩爾的視線一直盯著那人類脖子上掛著的星空玻璃珠。
     似乎注意到奎薩爾的視線,封靖嵐坐在床沿邊靠著床頭,任奎薩爾看著他脖子上的玻璃珠。
     一人類一妖魔一直保持沉默,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骨灰……」奎薩爾聲音虛弱的說。
     「什麼?」
     「我……用瓶子把封平瀾的一些骨灰保存起來……帶在身上……」
     「然後呢?」封靖嵐聽著奎薩爾說的話。
     「瓶子……破掉了……在幽界……我被千個妖魔暗殺者襲擊……沒能保護封平瀾的骨灰……」
     封靖嵐靜靜的聽著奎薩爾說的話,雖然奎薩爾說的斷斷續續,但是已經明白奎薩爾的話,「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去報復……派出暗殺者的五個幽國……全殺了……」
     聽了奎薩爾的話,封靖嵐似乎被奎薩爾嚇了一跳的瞪大眼睛,一臉訝異的看著奎薩爾,「連五個幽國的妖魔君主都一起殺了?!」結果奎薩爾輕輕點頭。
     封靖嵐呆了一會,看見奎薩爾幾乎失去靈魂的狼狽模樣讓他不禁的皺起眉頭。
     平瀾看見他變成這樣,一定會很傷心吧……
     封靖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盒子,放在奎薩爾的眼前,「這個,給你吧。」
     奎薩爾看著眼前的黑色盒子,無力的伸出手拿起,輕輕的打開盒子,結果立刻瞪大眼眸,一臉訝異的看著盒子裡的一粒非常漂亮的星空玻璃珠。
     「我請人做了兩個骨灰玻璃珠,原本打算一個做項鏈,一個做手鏈。」封靖嵐背靠著床頭,說,「我怕如果做手鏈的話,要是有什麼萬一會弄壞珠子,所以就只做項鏈了。這個就給你了,這次要好好保護好他。」封靖嵐站起身,踏步離開房間。
     封靖嵐下了樓梯,就看見清原謙行蹲在門口前等著他。
     「一發現他那恐怖模樣進來,真是嚇死寶寶我了……」清原謙行額間冒著冷汗,臉色蒼白的對著封靖嵐說。
     「噗!這是你有史以來說過最幽默的話。」封靖嵐掩嘴噴笑。
     「這不是開玩笑的啊!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他殺了!」清原謙行頭上掛著一排黑線,「明明已經到日本隱居了,卻說要回來台灣看你弟居住的公館,早知道那妖魔會突然回來,否則我死都不要帶你回來!」
     「是是是~」封靖嵐拍了拍清原謙行的頭,「走吧~謙行寶寶~回日本吧。」
     「那傢伙怎麼了?怪恐怖的。」清原謙行起身跟上封靖嵐,好奇的問。
     「似乎精神崩潰了。」封靖嵐聳聳肩回答,「因為沒有守護好重要的東西。」
     兩人離開了洋樓,這兩人恐怕不會在回來台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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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靖嵐離開後,奎薩爾依然還是目不轉眼的盯著手中盒子裡的玻璃珠。
     不知過了多久,在寂靜的空間響起抽泣聲,逐漸愈來愈響亮。
     奎薩爾踡縮著身體,把手中的盒子蓋起緊緊的握著,眼淚劃過奎薩爾的眼角溢出滴落在床單上暈開一大片水漬。
     因為妖力使用過度導致身體非常虛弱又疲倦,加上精神受大打擊導致器官衰弱,在奎薩爾哭泣時幾乎喘不過氣來,甚至還被口水嗆到好幾次。
     奎薩爾將自己的翅膀收攏起來,把自己踡縮的身體包覆起來,隔絕外面世界的一切。
     不管奎薩爾心裡多麼渴望封平瀾出現在自己眼前,他甚至很荒唐的在心中祈求著神明,祈願著封平瀾可以出現在他眼前,期望封平瀾像以前一樣對他說著一堆猥褻話。
     不知是神明聽見他的心中祈願,還真的讓他見到封平瀾,但是……卻萬萬沒想到會親眼看著封平瀾渡過奈何橋,被死亡女神帶走了。
     他已經不在了,永遠的……
     明明已經習慣孤獨一人,也習慣了安靜的空間,可是不知為什麼奎薩爾卻無法習慣,無法習慣沒有那個嘮叨煩心的噪音,已經永遠…見不到封平瀾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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