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皇宮裡,有許多妖魔侍女手上捧著染紅的水盆和一堆染紅的布料還有一堆藥物,一一的從三間房間裡走了出來。
     幾個小時前,當時許多妖魔侍衛看見他們的妖魔君主什麼話都沒說就慌張的衝出皇宮,結果一回來就把六位軍團長給帶了回來,卻萬萬沒想到六位軍團長之中有三位昏迷不醒又渾身是血的被扛了回來,之中還包括他們最強的軍將羽翼蛇軍團長。
     看見三位軍團長身受重傷,立刻驚動了整個皇宮裡的妖魔們,完全出動了醫療部隊的妖魔軍給三位軍團長急救,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把三位軍團長給救了回來。
     將奎薩爾身上的傷治療好後,雪勘脫下身上沾到鮮血的外套,一臉疲累的癱倒在奎薩爾房間裡的沙發上,轉頭看向躺在床上剛剛急救而昏迷不醒的奎薩爾,接著從口袋裡拿出手巾放在桌上打開,一臉茫然的看著手巾裡的透明鈴鐺碎片發呆。
     「叩叩叩。」聽見房門被敲響,雪勘懶懶的應了一聲,「進來。」
     隨著雪勘應門,房門馬上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冬犽、墨里斯和希茉。
     「百嘹和璁瓏沒事了吧?」似乎早已經知道是誰進來了,雪勘頭也不抬的問。
     「是。」冬犽回答雪勘的話,「總算是止血了。」
     「那就好。」雪勘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奎薩爾也沒大礙了,筋骨斷了七根,右手手指完全骨折,加上失血過多,但也沒有生命危險。」
     話說完後,房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靜得就只能聽見奎薩爾那微弱的呼吸聲。
     「你們三個都坐吧。我有話要問你們。」雪勘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冬犽你休息一下,你剛剛為了治療百嘹,妖力流失了很多。墨里斯、希茉,你們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墨里斯和希茉互看了一眼,便開口向雪勘解釋事情發生的一切,事情發生不長也不短,墨里斯和希茉花了十幾分鐘才把話說完。
     聽了事情一切經過後,雪勘沉默的閉上眼睛,思考著事情。
     「那個叫神威的妖魔,就是封平瀾的轉世啊……封平瀾轉世成為妖魔了嗎?」雪勘悶悶的說,「總覺得我們似乎攤上大事了。」
     「此話怎講?」冬犽不明白的問。
     「他們似乎還在被追殺著。」雪勘睜開眼睛,看著冬犽說,「你們還記得兩個月前,被你們抓回來的那群刺客妖魔嗎?」
     「啊,那群妖魔啊。」墨里斯想起兩個月前被奎薩爾用影子抓住的那群妖魔。
     「那群傢伙說,他們是為了逮捕背叛他們皇子的叛軍。也就是封平……啊,應該說是神威他們。」雪勘糾正自己的話。
     「背叛皇子的叛軍……」希茉低頭想了想,「難道說,現在的平瀾背叛了某個幽國的皇子嗎?」
     「不,與其說是背叛,倒不如說是逃離。」
     「逃離?」
     「他們看起來好像是有契約者,但是契約者不是那群刺客妖魔所說的皇子,而是另有其人。」雪勘手指抵著下巴,推測道,「而他們似乎為了某些事而逃離那個皇子的掌控,因此才逃到這裡來。」
     「剛剛我們看了那群妖魔的長相,似乎沒有一個像是契約者的模樣。」冬犽回想他們看見神威他們的長相。
     「說起來兩個月前,當我們要抓他們的之後,封平瀾那一方的有個妖魔是這麼說的……」墨里斯突然想起兩個月前的事。
     『聽你們在放屁!誰是叛軍啊!我們從來不是那混賬狗屁的無能死皇子的契妖!要我們當那個廢物皇子的契妖,我們還倒不如去死算了!!!』
     「確實,平瀾那邊的妖魔的確有這麼說過。」冬犽也想起那時候的事。
     「那就代表,封平瀾他們真的不是那個皇子的契妖?」墨里斯揚起眉頭,疑惑的問,「就算再怎麼討厭契約者,居然把皇子罵成這樣,我還是頭一次見。」
     「棄民的妖魔先不說,就算是世家的妖魔也沒那麼膽這樣罵皇族妖魔吧?」冬犽回答墨里斯的話,「會這麼罵皇族妖魔的妖魔,會被追殺也不奇怪,因為這樣已經羞辱了皇族妖魔的名譽。」
     「君主,關於平瀾的事……」希茉轉頭看向雪勘,把原本的話題拉了回來,不安的問,「我們有沒有辦法把平瀾帶回來?」
     「……恐怕很難。」雪勘用力呼出一口氣,「那個叫神威的,簡直和以前我第一次遇到奎薩爾的時候完全一個樣。冷到極點,很難搞。」
     「他已經給了我們警告,若我們再去干擾他們,絕對會被殺的。」
     「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讓平瀾離開!」冬犽驚慌的說,「好不容易等到一百多年了,我們不想再次失去他!」
     「我也知道你們不能失去封平瀾,但是你們也看見了吧?」雪勘頭疼的揉著太陽穴,「百嘹差點被他傷到心臟,璁瓏差點被他斬斷了手,就連在你們之中最強的奎薩爾都渾身浴血的倒下了。現在那個叫做神威的封平瀾,還是你們一百年多年前所認識的那個憨憨傻傻神經粗大條的封平瀾嗎?!」
     聽了雪勘的話,冬犽、墨里斯和希茉頓時愣住了,一想起神威那面無表情近乎冷漠到殘酷的模樣,和一百多年前所認識的那個憨傻到神經大條的封平瀾完全不一樣。
     「如果你們硬是把他拉過來,那樣只是反效果。」雪勘讓他們冷靜下來,「依照他們目前的狀況來看,今世的封平瀾恐怕是那群妖魔的領導者,要他捨棄同伴來到我們這裡,恐怕這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聽見雪勘的話,冬犽他們同時想起神威說過的一句話。
     『我不會走的。唯有你們,我絕對不會捨棄。』
     『即使我們毫無血緣關係,種族不一樣,你們都是我最珍視的家人。』
     想到神威所說的話,冬犽他們近乎絕望的垂著腦袋,一臉悲痛欲絕的模樣靠著沙發。
     「沒有辦法了嗎?」希茉不禁流出眼淚,無助的問雪勘,「我們……沒有辦法可以把平瀾帶回來了嗎?」
     「我們也只能順其自然。」雪勘安撫希茉,「如果我們要和神威扯上關係的話,那也只能逐漸靠近他,給予他們幫助,然後慢慢的親近他。只是,我們必須最好一個覺悟。」
     「什麼覺悟?」
     「要和某個幽國為敵的覺悟。」雪勘冷著臉說道,見到冬犽他們一臉不解的模樣,雪勘進一步的解釋,「我剛剛也說了,他們還在被追殺著。如果要和神威扯上關係的話,一定被那些追殺他們的那個皇子發現,我們一定會被視為仇敵。」
     「那君主,你……」墨里斯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是已經做好覺悟了。」雪勘一手撐著自己的腦袋,有點懶散的說,「這一百多年以來,襲擊我們幽國的傢伙多得是。如果對方也是曾經襲擊我們幽國的一份子,我們也不用顧慮他們,直接幹掉就行了。」
     「更何況,好不容易見到了封平瀾轉世,也不能眼睜睜看他離開,不然你們這一百多年還真的是白等了。」
     「所以,我們先試試和那個神威討好關係,之後的事在看情況做決定吧。」
     「但是君主,他們會離開那裡……」希茉不安的說。
     「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我在神威手抱著的小女孩身上下了追蹤術法,那個術法我下的很隱秘,不會被發現。」雪勘看了看他們三個,「現在你們最先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之後的事,等奎薩爾他們三個的傷勢好了一些再說吧。」
     「是。」
     雪勘轉頭看向大床,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奎薩爾,之後又看了看桌上被手巾包裹著的鈴鐺碎片,雪勘雙手十指相扣一塊枕在後腦,思考著接下來該面對的事,「早知道,先不把那群刺客妖魔給放走了。」
☆*☆*☆*☆*☆*☆*☆*☆*☆*☆*☆*☆*☆*☆*☆*☆*☆*☆*☆*☆*☆*☆*☆*☆
     「醒醒。」
     在奎薩爾意識模糊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有道忽遠忽近的聲音在叫他。
     「奎薩爾·柯亞特,醒來。」
     奎薩爾感覺到有人在推他身體,被干擾沉眠的奎薩爾不悅的睜開眼,結果看見一張與他有些神似的臉孔冷冷的盯著他看。
     「……羽蛇神?」奎薩爾頓時完全清醒了,一臉詫異的瞪著眼前據說與他有著遠古時代的血親神明,「為什麼你……」
     奎薩爾東張西望了一下,看見自己身處在一個空白一片的空間裡,除了他和羽蛇神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東西。
     「這裡是你的夢境裡,是我把你拉來的。」羽蛇神庫庫爾坎簡單的說明一下,「我問你,你是不是見到轉世後的封平瀾了?」
     「封平瀾……!」聽見羽蛇神說的話,奎薩爾宛如被雷劈中似的瞬間想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同時也想起轉世後的封平瀾有著一張冰冷到極點的臉孔和說不出一種邪魅的異色瞳。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封平瀾轉世了,為什麼當初沒告訴我封平瀾在哪?」一提起封平瀾的事,奎薩爾心裡感到一股怒火,不顧對方是神明身份,一開口馬上朝羽蛇神興師問罪。
     「當初我的任務是帶著封平瀾的靈魂前往黃泉邊境讓他去投胎,然後做出能夠尋找封平瀾轉世的道具就沒我的事了。」羽蛇神依舊冷著一張臉,銀紫色的眼瞳淡淡的盯著奎薩爾,「之後尋找封平瀾轉世的事,當然是你們自己的事了,跟我沒任何關係。」
     「那你把我拉來這裡幹什麼?」
     「因為我感覺到我做出來的透明鈴鐺被破壞了。」羽蛇神說出他出現的原因,「那個鈴鐺裡附有我的力量,如果鈴鐺損壞了,我也會知道。那麼,是誰把鈴鐺破壞掉的?」
     「……轉世後的封平瀾。」一想起神威當著他的面把透明鈴鐺給破壞了,奎薩爾感到心臟一陣刺痛,神情有些悲痛的皺眉眉頭。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見到奎薩爾的神情,羽蛇神皺著眉頭問。
     「封平瀾……現在的封平瀾,完全變得不是我們一百多年前所認識的那個他。」奎薩爾一臉難受的說道,「那種冷漠到極點,完全沒有任何感情,殺人不留情,也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根本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憨憨傻傻的封平瀾。」
     「……說清楚一點。」羽蛇神有點不太明白奎薩爾的話,要奎薩爾說清楚些。
     奎薩爾便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羽蛇神,他們為什麼會遇到封平瀾的事,為什麼會被封平瀾攻擊的事,透明鈴鐺為什麼會被破壞的事,全都告訴了羽蛇神。
     「因為他是轉世的,個性理所當然會隨著他出身的處境而改變。」聽了奎薩爾所說的話,羽蛇神簡單的說,「任何種族的個性並不是與生俱來就決定,而是會跟隨著你們生活處境而改變。」
     「你的意思是……」奎薩爾茫然不解的問。
     「就以你來打個比方。」羽蛇神指著奎薩爾「你身為羽蛇族,同時也是禁忌種族,在幽界總是面臨到處被追殺的狀況。你為了生存而逼不得已不戰鬥,隨著你總是在一個弒殺的戰場上生存了上百多年,因此你的個性也變得冷漠無情。」
     「因為你實力高強,百戰不殆,幽界給予你戰鬼的稱號,於是你就成為了幽界裡聞風喪膽的戰鬼。」
     「之後呢?自從你認識封平瀾後,你的個性變怎麼樣了?」
     「欸?」奎薩爾愣住了。
     「上了無數次戰場,奪走無數生命,在戰場上面對因為想要求生而多次向你求饒的妖魔,你始終都是視而不見。」羽蛇神頓了一下,「但自從你認識了封平瀾之後,你與封平瀾相處的時間也不到一年,卻因為封平瀾這個微小生命而讓你精神崩潰,完全敗壞了你身為戰鬼的名譽。」
     「那你現在仔細想想,在你遇到封平瀾之前,以前的你個性是怎麼樣的?」羽蛇神一臉認真的問奎薩爾。
     「以前的我…是……是……」奎薩爾愕然的瞪大眼睛,但完全無法回答羽蛇神的話。
     「和轉世後的封平瀾一樣?都是冷漠到極點,完全沒有任何感情,殺人不留情,也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羽蛇神將剛剛奎薩爾所說述封平瀾的話重說一次,「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封平瀾簡直是以前的你?」
     聽了羽蛇神的話,奎薩爾驚愕的瞪大眼瞳,確實發現轉世後的封平瀾和以前的他非常相似。
     「每個種族的個性,必定都會隨著他們生活處境和與他人相遇而改變。」羽蛇神繼續說,「就像原本冷漠無情的你,遇到封平瀾之後也因此改變了個性。相反的,如果你和轉世後的封平瀾相遇,藉助某個契機和封平瀾接觸的話,也許能改變封平瀾也說不定。」
     「也就是說……」奎薩爾頓時明白羽蛇神想說的話。
     「就像一百年前,封平瀾毫無畏懼的接近那時候還是冷漠無情戰鬼的你。」羽蛇神開導奎薩爾,「現在只不過是立場相反而已,說不定可以改變轉世後的封平瀾個性。但能不能改變封平瀾,就只看你自己了。」
     奎薩爾想了一下,覺得羽蛇神說的話很有道理,立刻看開了,「我明白了。」
     「好了,除了透明鈴鐺被破壞的事之外,其實我還有另一件事想問你。」見到奎薩爾看開了,羽蛇神立刻轉移話題。
     「什麼事?」見到羽蛇神忽然轉移話題,奎薩爾愣了一下。
     「你說過,轉世後的封平瀾身邊有一群妖魔的同伴。」羽蛇神利著銀紫色的眼瞳,質問奎薩爾,「你看見那時候封平瀾身邊妖魔同伴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什麼意思?」奎薩爾皺著眉頭,不明白羽蛇神的話。
     「比方說,有個妖魔可以察覺到一般妖魔絕對察覺不到的力量。」羽蛇神打個比方,「例如神明的力量之類的。」
     「一般妖魔察覺不到的神明力量……」奎薩爾想了一下,突然腦裡閃過一個畫面,「有,有個小女孩的妖魔能察覺到神明的力量。」奎薩爾忽然想起那時候名叫神夢的小女孩能察覺到透明鈴鐺上有神明的力量。
     「果然嗎……」羽蛇神輕聲喃道,「你能幫我注意一下那個小女孩妖魔嗎?」
     「為什麼?」
     「那個小女孩妖魔,說不定可以阻撓神明的力量。」羽蛇神解釋道,「其實在封平瀾轉世的那一刻,我時不時會和封平瀾連上夢境,告訴他說你們會來找他。」
     「可不知為什麼就在五年前,我一如既往想給封平瀾連上夢境,但是在那時候卻感覺到有股力量阻撓了,讓我無法與封平瀾連上夢境,直到我現在還是無法與封平瀾連上夢境。」
     「怎麼可能?!」奎薩爾詫異,「那小鬼是什麼特殊種族的妖魔嗎?」
     「也許吧。」羽蛇神斂下眼簾,「總之,你先想辦法親近封平瀾,之後再看看那個小女孩妖魔的身份。」
     「好。」
     「那麼,你該醒了。」羽蛇神伸出手放在奎薩爾的額頭前,「夢境與現實的時間不一樣。你在夢境裡這一段時間,現實的時間已經過了幾天了。再不醒來,你的主子就快擔心死了。」
     奎薩爾頓時覺得視線陷入一片黑暗,意識也模糊了起來,在快失去意識前,奎薩爾聽見羽蛇神說了最後一句話。
     「轉世後的封平瀾身份非常棘手,不要畏懼他的身份和存在。」
TBC

arrow
arrow

    yongrainbo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9)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