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能耐呢。」封靖嵐有些嘲諷的對封平瀾說著。
     「請你放開你手上的兩個人。」封平瀾語氣極度冷漠的要求封靖嵐。
     封靖嵐冷眼看了看封平瀾,在看了看被自己雙手掐住脖子快斷氣的一人類一妖魔,之後隨著封平瀾的意,鬆開他們兩個。
     「咳咳!」蘇麗綰和終絃倒在地上呼吸困難的咳嗽,被柳浥晨、伊格爾和伊凡、曇華一起拉到一旁,遠離封靖嵐身邊。
     「他就是你哥?」殷肅霜打量封靖嵐的面孔,再打量封平瀾的面孔,發現兩人有些神似。
     「……嗯。」
     「呵呵~這樣也省的我們去找人了。不過話說,你是怎麼進來到這裡的?」歌蜜像往常一樣用調戲般的語氣說,但是她心底可是警戒到最極限。
     「區區這種結界,你們以為能阻擋身為滅魔師的我嗎?」封靖嵐冷笑回答,轉頭打量房裡的人,「話說,這裡有不少能利用的妖魔呢?說不定可以順手抓幾隻來玩玩也不錯。」
     因為封靖嵐的話,讓房裡所有人都炸了毛,瞬間拔出武器警戒,要是封靖嵐有什麼動作,他們會立刻聯手殺了他。
     「還是算了,這種等級的妖魔不夠我玩,不用半天就會被我玩死了。」封靖嵐聳聳肩說出一句讓妖魔感到驚恐的話,之後視線看向封平瀾。
     封平瀾沒迴避封靖嵐的視線,直視著封靖嵐的眼睛。
     「各位,麻煩你們都離開一會,我有話要和靖嵐哥單獨說。」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我們會隨便把你扔在這裡給你哥宰了嗎!?」海棠因為封平瀾的話大怒,舉起長劍指著封靖嵐,「封靖嵐,給我把解藥交出來!」
     「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關心你呢。」封靖嵐看了看護在封平瀾身邊的人,「看來毒素開始侵蝕你的身體了,感覺如何?」
     「海棠,沒事的。你們先到外面去……」
     「我叫你把解藥交出……唔!」海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殷肅霜捂著嘴巴拖出去。
     「所有人都出外面。」殷肅霜一句話,立刻趕所有人出外,在離開之前眼神帶著一絲擔憂看著封平瀾。
     封平瀾微笑對殷肅霜搖了搖頭,目送他們離開房間。
     「……」房間一陣詭異的寂靜。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拼上性命保護那群妖魔?」封靖嵐率先開口。
     「……靖嵐哥你為什麼要利用我……」
     「那群妖魔不是什麼好東西,利用你來消滅那群妖魔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靖嵐哥你只不過想要摧毀我和他們之間的羈絆而已吧?」封平瀾彎起苦澀笑容,臉色露出罕見的憤怒表情,「從一星期前遇到你,我才知道你比妖魔還要更妖魔!」
     封靖嵐聽了封平瀾的話,一個閃身來到封平瀾身邊,一手掐住封平瀾的脖子,緊緊收縮手掌。
     「給我注意你說的話,封平瀾。」封靖嵐眼睛閃著冷光,語氣極度冰冷的說著,「別忘了你現在只不過一指就能戳死的螞蟻。」
     「那你…就…動手啊……」封平瀾難受的皺著臉,雙手抓住封靖嵐的手,艱難的說話,「反正…我都活…不久…了……」
     封靖嵐憤怒的瞪著因為呼吸困難而臉孔皺成一團的封平瀾,封平瀾雖然呼吸很困難,但是眼神露出非常鋒利又不服氣的目光直視封靖嵐的眼神。
     過了一陣子,抓住封靖嵐的雙手突然開始一抽一抽的抽動著,封平瀾的眼睛開始翻白眼,嘴巴開始發出剛剛的喪尸活動般的呻吟聲,抓住封靖嵐的雙手開始朝自己脖子掐去,雙腳開始亂蹬了。
     「嘖!毒素的副作用開始發作了嗎?」
     封靖嵐一把將封平瀾推倒壓在病床上,抓過封平瀾雙手壓在床頭上單手壓制著他的雙手,另一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瓶玻璃瓶,手指扭開瓶蓋倒出瓶子裡的僅有一粒有玻璃彈珠大的藥丸,直接探入封平瀾的嘴裡,將藥丸塞入封平瀾的喉嚨中,之後捂住封平瀾的嘴。
     封平瀾因為異物被塞入喉嚨而感到不適想要吐出來,可被封靖嵐一手捂住嘴巴,完全吐不出來,要咽下去也很難,總覺得會被藥丸給哽死。
     封靖嵐鬆開封平瀾的雙手,一手抓起病床邊的櫃子上早已盛好水的水杯,捂住嘴巴的手粗暴的抓起封平瀾的衣領將他從病床上拖起,將水灌入封平瀾的嘴裡,強迫他吞下藥丸。
     封平瀾被水嗆到了,想藉助這機會把卡在喉嚨裡的藥丸咳出來,可是不成功,只好勉強喝下水,把藥丸衝入喉嚨裡,以免真的會哽死。
     封靖嵐鬆開手,封平瀾頭懸在床邊不停咳嗽粗聲緩氣,感覺到身體瞬間好了許多,不像剛剛副作用發作時想要自殺般的痛苦了。
     「你給我吃了什麼?」封平瀾聲音沙啞的問。
     「治好副作用的藥丸。」封靖嵐將水杯放回櫃子上,拿出手巾擦掉手上的水,「吃了之後,副作用不會再發作了。」
     話語剛落,門口突然「碰」的一聲被人踹開,海棠率先衝入房裡,看見封平瀾眼角帶淚,滿臉都是水,喘著氣的蒼白臉孔帶著明顯的潮紅……別想歪!不是那種的潮紅,而是那種無法呼吸快斷氣的那種潮紅。
     似乎在外頭聽見一絲床的劇烈晃動聲響,隨著海棠的闖入,其他人也闖入房裡,一眼就看見封平瀾一副快掛的模樣。
     「你對他做了什麼!!!」海棠朝封靖嵐怒吼。
     封靖嵐冷眼看了門口的一群人,冷哼一聲,「封平瀾,我給你吃的那顆藥,是治好你體內毒素的副作用,毒還沒完全解除。」
     「……」封平瀾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水跡,別過頭看著在辦公桌上的櫻桃盆栽沉默著。
     「既然你都知道封平瀾中毒了,你不交出解藥嗎?」宗蜮如同往日一樣面無表情問。
     「蜃煬的親屬嗎?」封靖嵐看了看宗蜮,玩味的打量他,「雖然沒見過你,但是你身上有著和他相似的詭異氣息,連我都不曉得你們究竟是人類還是妖魔呢。」
     聽見封靖嵐的話,宗蜮有些畏縮的後退,聽著封靖嵐的語氣像是要抓住他研究他是人還是妖魔,一瞬間宗蜮想要立刻遠離他。
     「我倒是想問你們。」封靖嵐突然轉換語氣,彎起冷笑視線掃過眼前的人與妖魔,「如果你們想殺一隻強大到到處殺人類和妖魔而被通緝的妖魔,你們會準備解毒藥給妖魔有機可乘解毒嗎?」
     「你的意思是……」柳浥晨知曉封靖嵐的答案。
     「作為一個滅魔師,要殺妖魔就要殺到徹底,絕不會留下一絲活命的機會。」封靖嵐停頓一會,繼續說,「如果妖魔實在是太過強大很難殺死它的話,那就放毒毒死它,至少可以給它多活幾天而已。」
     眾人倒吸一口氣,很明顯封靖嵐的意思說,他完全沒有解藥。
     「這劇毒,換做一般妖魔絕撐不過五天。」封靖嵐微微偏頭盯著依然老神在在看著櫻桃盆栽的封平瀾,「更何況,我給封平瀾吃下的藥丸,可是臨時製作出來壓製住他那個像喪尸動作自殺的副作用的藥。」
     眾人看著封平瀾的神情,可封平瀾的神情像是中毒快面臨死亡的人不是他似的。
     「要我在最快的時間內製作解藥,是不可能的事。」封靖嵐聳聳肩的道,「不管怎麼說,封平瀾身上的毒,可是用了上百種擁有劇毒身軀,甚至是有些妖魔與神祇有著血緣相關的妖魔血液製作出來的。你們說,一般人類中了這種毒,有希望嗎?」
     「咚」的一聲,蘇麗綰跌坐在地,臉色蒼白的一臉虛脫又絕望的看著封平瀾,封平瀾依然老神在在的盯著櫻桃盆栽,對封靖嵐的話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如果妖魔在沒有任何解毒的情況下,頂多只能活三天。」封靖嵐轉頭面對封平瀾,「封平瀾,我已經幫你解除毒的副作用。如果你的命夠硬的話,最多只剩一星期的時間。不夠硬的話,只有五天之內。」
     封平瀾沒回應封靖嵐的話,臉色異常平靜的看著櫻桃盆栽,不知有沒有將封靖嵐的話聽入耳裡。
     對於封平瀾毫無回應,封靖嵐轉過頭,開始邁步走出房間。
     「靖嵐哥。」封平瀾突然出聲叫住封靖嵐,「能告訴我,爸媽他們還好嗎?」
     「……他們很好。」
     「是嗎?那就好。」封平瀾的視線終於從櫻桃盆栽上移開,轉頭看著封靖嵐,「靖嵐哥,能幫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會那種刪除人的記憶之類的法術,對吧?如果我不在了,」封平瀾彎起非常摧殘,如同往日的太陽照耀的笑容,「麻煩你刪除爸媽記憶裡關於我的一切。」
     見封平瀾那摧殘的笑容,聽見封平瀾的要求,不只是封靖嵐,其他人也同時愣愕的看著封平瀾。
     封靖嵐一直以為封平瀾會恐懼、會絕望、會哭喊、會到處尋找人求救、會因為他為了救妖魔而賠上性命而感到後悔、甚至會憎恨他,可沒想到他居然一絲後悔和恐懼與憎恨都沒有,相反一臉認命的模樣微笑。
     封靖嵐知曉封平瀾的性格,他會這樣要求他,僅只是不想給父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世上的絕望信息而強烈打擊父母的心,所以才請求他刪除父母的記憶,這等於與家屬斷絕一切血緣關係的作法。
     「我知道,靖嵐哥你不曾把我當作是你弟弟看待。我只好一直視作靖嵐哥你因為工作繁忙,才沒時間理會我。」封平瀾起身下床,走到辦公桌上把櫻桃盆栽視作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輕柔捧起,「自從你把爸媽帶到國外去,我一個人留在台灣,我就已經知道了。你們捨棄了我……」
     「就算是這樣,我依然不斷催眠我自己,爸媽身體不好,需要到國外治療養身。但是自從你們在國外後,我每次打去的電話都是靖嵐哥你接的,沒有一通聯絡上爸媽,你們完全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我,我快忘了爸媽的聲音了……」
     「就算是靖嵐哥你接的電話,可每次與你通話都不超過十秒……這次與你面對面說話超過十幾分鐘,從我小時候懂事以來似乎是第一次呢。」
     封平瀾像是訴苦般,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自己過往的生活。
     「吶,靖嵐哥。你問我,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我願意賠上性命拯救那群妖魔?」
     「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們是我的家人。對靖嵐哥你來說這可能是荒唐至極的說法,可對一直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的關懷的我,即使他們不是人類,我也願意付出我一切,我想永遠繼續待在他們身邊。」
     「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在這間學校認識了許多召喚師和許多妖魔,透過我身邊妖魔的存在和這間學校的召喚師和妖魔做了朋友,一起聊天、一起玩鬧、一起討論、一起惡作劇、一起戰鬥……」
     封平瀾懷中抱著櫻桃盆栽,轉身看著從昨天開始,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朋友與教師。
     「我的心中世界,就像這間房間一樣,都是黑白灰的顏色而已。自從遇到他們之後,我的心中世界染上了無數的色彩。」封平瀾輕輕扭頭張望以黑、灰、白的三色房間的個個角落。
     「直到一星期前,被你利用了,被他們用冷酷無情又厭惡的背叛者眼神看著,我的世界徹底變成黑與白,沒有灰色了。」
     「黑色,代表我被一直與我一同生活,保護我安危,又與我一同玩鬧的妖魔們不信任了。白色,代表就算被你利用,就算認為我有可能是你派來的間諜,但是依然還是站在我身邊相信我的…在這裡的大家。」
     封靖嵐轉身看了看在房裡他與封平瀾以外的人與妖魔,「灰色代表你的什麼?」
     「靖嵐哥,你知道灰色的負面象徵是什麼嗎?」
     「……寂寞、冷淡、迷惑、頹喪、沉悶和……悲哀。」封靖嵐遲疑的說出灰色負面意義,之後說出最後一個,才發現封平瀾所說的灰色和他本身性格相似。
     「呵呵,這些代表我的存在。」封平瀾虛弱的微笑,將懷中的櫻桃盆栽輕放在病床前的病桌上,「在我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妖魔的存在時,我的存在一直處於灰色地帶。」
     「知曉妖魔存在後,即使我處於灰色地帶,但我依然想待在他們身邊……直到昨日,他們叫我背叛者,再加上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心中的灰色已經沒有存在我心裡的必要了。」封平瀾輕輕摘下已經成熟結實的暗紅色櫻桃,臉色柔和的完全沒有憎恨的負面神情,轉頭對著封靖嵐微笑。
     封靖嵐看著封平瀾那張沒有負面情緒的幾乎快透明消失的蒼白臉孔,一直看著那張單純、天真又樸素的臉,看著即使快面對死亡也不畏懼的堅定又毫無憎恨和無所謂的眼神,封靖嵐的心感到一陣陣前所未有的劇烈抽痛,可表情完全沒變化。
     封靖嵐低頭深深呼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閉氣沒呼吸很久了,呼出來的氣感到一絲窒息,努力緩了幾口氣,之後邁起腳步轉身離開房間。
     堵在房門口的人立刻退開,讓封靖嵐離開。
     「封平瀾,假如可以實現你的一個願望,你有什麼願望要實現嗎?」封靖嵐停在門口,背對著封平瀾問。
     「願望嗎?可是在我心中有兩個願望呢……」封平瀾轉身背對著封靖嵐,坐在病床上望著窗外的明朗光亮的天空。
     「能說出來聽聽嗎?」封靖嵐問。

     「……你會幫我實現嗎?

     「以內容而定。
     「……第一、你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妖魔們在哪裡,對吧?我希望你不要去找他們六個……不,是七個,希望你不要去找他們七個麻煩,讓他們離開人界,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到人類的。」
     「……好,這個我答應你。另一個呢?」
     「另一個……呵,連我都覺得很荒唐的願望,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封平瀾低頭看著手中的櫻桃。
     「……說說看。」
     「……希望來世能找上他們…和他們再次相聚……在一起……」封平瀾語音顫抖的越說越細聲,兩滴眼淚劃過臉頰,滴在封平瀾的手掌上和暗紅的櫻桃上。
     聽了封平瀾的願望,封靖嵐立刻走出房間,在走出沒幾步,就聽見未關閉的房門傳來「咚」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狠狠的摔落在地的聲音。
     「平瀾!!!」蘇麗綰的驚呼聲,接著是其他人的呼喚聲。
     「瑟諾,抱他到床上去!」
     封靖嵐頓了一下腳步,之後直朝學校出口走去,離開曦舫國際學校,在曦舫國際學校外,有個男人站在校門口等著封靖嵐。
     「花了不少時間呢~居然過了半小時……欸?靖嵐?」男人本來想要嘲諷一下封靖嵐,卻被封靖嵐一把抓住手肘拖走。
     「謙行,幫我個忙!我要製作【弒魔毒】的解藥!」封靖嵐一邊拖走男人,一邊離開曦舫國際學校,前往停車場。
     「什…製作【弒魔毒】的解藥!?你明知道那種毒藥是不可能有解藥的!那種毒可是你們滅魔師專門對付妖魔而研創出來,混了上百種劇毒又有神祇血緣的妖魔血液製作出來的劇毒,怎麼可能能製作出解藥!」男人錯愕的說,任封靖嵐拖著他走。
     「所以想要藉助你在日本家族的地位幫忙!不管需要多少代價!我要在一個星期以內做出解藥!」
     「為了你弟?」
     「……」
     封靖嵐沒回話,依然拖著男人走到停車場,開啟車門將男人塞入副座,之後自己坐入駕駛位,開車駛行。
     「呼…要在一個星期以內做出解藥,真是強人所難。」男人重重呼出氣,單手扶額,一臉傷腦筋的模樣,「去機場,到日本去。」
     「坐穩了。」
     封靖嵐提醒一聲,立刻踩車油踩到底,立刻飆車朝機場奔馳飆去,大幅動作的動作把封靖嵐的手腕上系著滅魔師徽章的金屬墜飾的手繩劇烈晃動,車裡發出清脆的「叮鈴」聲響。

     封靖嵐聽見手腕上的聲響,心中感到一陣煩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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