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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春季暖陽,萬里晴空的天氣,一個少年獨自一人坐在一棵花瓣隨風飄落櫻花樹下,身上幾乎快被櫻花花瓣掩埋的身體,可見少年呆在樹下賞櫻非常久了。
     『奎薩爾,你在對吧?』少年身旁沒有任何外人在,但是少年突然說了話。
     回應少年的理所當然是無聲的寂靜,只有四周被春風微微吹拂的花草樹木的窸窣聲。
     『奎薩爾,你就出來陪我賞櫻嘛~』少年不滿的嘟嘴抱怨,『大家都有陪我賞櫻,就只有你沒陪我而已~啊……不對,你確實有陪我賞櫻,但是你是躲在影子裡。哎喲~你就現身陪我賞櫻一下嘛~』少年像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似的。
     『奎薩爾~你就出來嘛~我答應你,你出來我絕不煩你!我發誓。』少年舉起右手豎直三根手指發誓,可是隱藏的妖魔始終都不肯現身。
     見隱藏的妖魔不肯現身,少年知道那妖魔在守著他,所以少年也作罷,不強求他現身,只好保持安靜的任他藏在影子裡陪伴著他。
     沉靜了許久,少年像是發呆一樣的望著櫻花飄落下來的花瓣,覺得他快被櫻花雨被埋沒了,可是少年像是不在乎一樣,任櫻花雨淹沒他,結果少年身上沾到了櫻花的天然香氣。
     『吶,奎薩爾。』少年終於開口說話,『你們妖魔最久能活多久啊?』
     少年對著空氣問話,可隱藏的妖魔卻沒回話,不知是不想回答少年的話,還是不知該怎麼回答。
     『奎薩爾明明已經590歲了,可是外表卻看起來就只有24或25歲,看起來就是一個非常帥氣的大哥哥。』少年知曉他不會回話,自己就自言自語的說話,對於妖魔的壽命都長命感到很不可思議,『唉~大部分人類還沒到20歲,就被小孩叫叔叔阿姨了……』
     『奎薩爾……奎薩爾·柯亞特。』少年喃喃說著妖魔的全名,『奎薩爾雖然是妖魔,但是奎薩爾你有神明的血緣,對吧?』
     『羽翼蛇……在我們這裡另一種說法叫羽蛇神,在我們人界千百年前時代的瑪雅古人,都把羽蛇神封為神明祭拜。』
     『羽蛇神是給人民帶來豐收之神,讓人民可以獲得許多玉米。同時也是……代表死亡與重生之神。』
     『所以,人類給了這羽蛇神取了名字,叫【庫庫爾坎】,別名叫……【魁扎爾科亞特爾】。和奎薩爾你的名字非常相似呢!』
     少年自言自語說話,突然感覺到隱藏著的妖魔的心情非常不好,似乎要離開了。
     『啊啊啊!奎薩爾對不起!不要生氣啦!我不說了!求求你不要離開啊!』少年慌張的對著空氣大喊哀求,非常害怕妖魔離開。
     少年感覺到妖魔不離開了,但是心情依然很不美,只好閉上嘴不說話,靜靜的度過這無聲的陪伴時光。
     『如果人類死了,就會被埋葬在土裡……要不然就是被火葬,骨灰被撒在大海上……』
     少年又在開口說話,可是像是自言自語,因為他的聲音說的非常輕,隱藏著的妖魔要不是很仔細的聽他說話,不然他也聽不清楚。
     隱藏的妖魔感覺到少年在害怕著,不知在害怕些什麼,又聽見少年喃喃自語說話,妖魔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少年的話。
     『如果我死了,就算被埋葬,爸爸和媽媽還有靖嵐哥也不會來看我。火葬的話,又是孤單一人漂流大海。這樣倒不如,把我的骨灰灑在土裡,讓我的骨灰化為植物的肥料,作為植物繼續重生……』
     少年把自己的頭埋在雙膝間,非常孤單的縮著身體,坐在櫻花樹下。
     妖魔想要現身陪伴在少年身邊,可是想起他一找到他的主子,必須離開少年,與其讓少年得到依賴,倒不如在彼此分離的時候讓少年自習獨立,這樣才不會在分離的時候感到痛苦。
     於是,妖魔並沒有現身,反而……留下少年獨自一人在櫻花樹下,離開了。
     在離開少年身邊的瞬間,妖魔感覺到少年已經知道他的離去,同時好像感覺到少年很悲傷的在哭。
     因為悲傷的感覺非常微小,妖魔以為是錯覺,認為少年是不會哭泣的,結果忽視掉那感覺自經離去。
     就在妖魔要完全脫離少年能感知他存在的範圍時,妖魔清楚的感覺到心中傳來刺骨的哀求聲。
     奎薩爾,求求你不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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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薩爾……奎薩爾……醒醒……』一聲模糊又熟悉的聲,忽遠忽近的呼喚著他。
     誰?
     奎薩爾心中迷蒙的回應著,卻沒有清醒的跡象。
     『奎薩爾……快起來!』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晃著他的身體。
     奎薩爾皺著眉頭,似乎不願清醒。
     『奎薩爾……求求你不要離開……』
     一句話,奎薩爾瞬間想起了誰,狠狠的驚觸到奎薩爾的意識,讓奎薩爾立刻驚醒。
     「封平瀾!!!」奎薩爾瞬間彈起身子,失控的大喊。
     「靠!」一聲咒罵聲從旁邊傳來。
     奎薩爾轉頭望去,發現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四隻妖魔都倒在旁邊的病床上捲縮一團,似乎被奎薩爾突然的大喊給嚇了一跳。
     奎薩爾粗聲喘息,呆愣的盯著他們,之後東張西望看著四周,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保健室裡的病床上睡著了。
     原來是夢啊……
     「奎薩爾,你沒事吧?」冬犽擔憂的問。
     「沒事。」奎薩爾下了床,「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殷肅霜派了使役找我們,叫我們回去會議室。」墨里斯解釋著,「殷肅霜說你和希茉沒有回應他的使役,所以叫我們來找你們。」
     璁瓏在墨里斯解釋的時候,指了指在病床旁邊的小櫃子上的一片小小葉子,明明房裡無風,葉子卻在小櫃子上凌空飄蕩。
     「抱歉,不小心睡著了。」
     百嘹他們都有注意到奎薩爾眼睛有些紅腫,加上奎薩爾剛剛醒來的時候大喊封平瀾的名字,知道奎薩爾的狀況他們不戳破。
     「你的臉,擦一下。」百嘹輕聲對著奎薩爾說。
     奎薩爾會意百嘹的話,立刻用衣袖擦掉臉上的淚痕,奎薩爾也有注意到他們四個眼睛都紅腫,也不戳破他們隱藏的心事。
     「希茉呢?」奎薩爾發現希茉不在。
     「花園。」璁瓏回答,「老地方。」
     奎薩爾點點頭,「走吧。」
     百嘹他們四個先走出保健室,奎薩爾墊後離開。
     奎薩爾走出門外後就停下腳步,回頭看保健室裡面一眼,瞬間許多有著封平瀾的回憶在奎薩爾腦裡像是走馬燈一樣回放。
     奎薩爾斂下眼簾,輕輕的關上門,隔絕了一切。
     五妖魔沉默的在走廊上走著,奎薩爾從校舍樓上望出窗外,果不其然看見希茉在花園裡,她坐在一棵櫻花樹下,像是發呆一樣看著不斷飄落的櫻花花瓣。
     那裡……是封平瀾和他們最喜歡的地方。
     每一到春季,他們都會聚集在那棵櫻花樹下賞櫻,只有奎薩爾會躲在影子裡在封平瀾身邊靜靜賞櫻,在所有人之中就只有封平瀾知道奎薩爾的存在,不想奎薩爾因為他的猥褻話趕跑,所以就這麼保持彼此的美妙寂靜時光。
     同時瞬間……奎薩爾想起剛剛在保健室裡做的夢,心臟又開始刺痛起來。
     奎薩爾瞄見希茉穿著的裙子上幾乎被櫻花花瓣淹滿了,猜測希茉一直都在那裡沒動過。
     冬犽發現奎薩爾停下腳步,隨著奎薩爾的視線望去,就看見希茉的身影了。
     「希茉!」冬犽朝著窗外,呼喊希茉,「要回去了!」
     冬犽的聲音估計可以讓希茉聽見,可是希茉卻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希茉沒聽見嗎?」冬犽疑惑的看著希茉。
     「不可能。」璁瓏肯定的說,「她絕對聽見了。」
     奎薩爾盯著希茉身影幾秒,之後他的腳下影子晃動一下,影遁消失了。
     「奎薩爾?」冬犽看著奎薩爾影遁,眼睜睜看著影子迅速往花園衝去。
     「我們也去花園吧。」百嘹說完,腳踏在窗戶上,靠著妖魔體質從三樓飛躍出去著地根本是小菜一碟,百嘹著地後朝花園走去。
     冬犽、璁瓏和墨里斯效用百嘹的動作跳出窗外,跟上百嘹身後去花園,沒想到一到花園,奎薩爾已經到達了。
     奎薩爾站在希茉面前,希茉卻像是沒發現他們的存在,像個不會動的人偶一樣一直盯著凌亂飄散的櫻花。
     「希茉,要回去囖。」
     冬犽溫柔輕聲的對著希茉說,但是希茉像是沒聽見冬犽的話,依然盯著櫻花飄散。
     「希……」冬犽想要再叫希茉一次,卻被奎薩爾舉手制止。
     奎薩爾走上前,伸手折斷一小根櫻花樹枝枒,在櫻花枝枒上施下一個小術法在枝枒上,以便枝枒上的櫻花可以繼續綻放,不會枯萎。
     奎薩爾走到希茉面前,單膝跪下,把櫻花枝枒放在希茉的手上。
     「希茉,回去吧。」奎薩爾用他從未對任何人輕柔說話的語氣對著希茉說,感覺有點像是哥哥對妹妹的語氣。
     希茉終於有動作了,她把視線從櫻花樹上移到手中的櫻花枝枒上,她稍微用力握著手中的枝枒,血色的眼淚劃過臉頰滴落在枝枒上的櫻花。
     看見希茉的血色眼淚,奎薩爾就愧疚於她。
     其實希茉是很堅強的,不然她不可能在棄民之中被親屬拋棄之下還能存活,否則早已經被世家的妖魔虐待殺死了。
     奎薩爾頓時才發現,不只是他和封平瀾很相似,希茉、百嘹、冬犽、璁瓏和墨里斯他們都和封平瀾一樣,都是被親屬拋棄獨自一人存活的,只不過他們比封平瀾幸福多了。
     希茉會那麼膽小全都是因為奎薩爾的關係,羽翼蛇在幽界是連皇族妖魔都畏懼的存在,和奎薩爾一同忠誠同個主子的希茉當然不敢反抗被主子重視的奎薩爾。
     希茉僅只想待在願意收留她存在的主子身邊,所以她一直處於畏懼的屈服之下忠誠著自己的主子,不敢反抗地位比她高的妖魔,所以才會被列為忠誠主子之中最低地位,因此她才會那麼自卑。
     奎薩爾當然知道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判斷重重傷害了希茉,害希茉見不到封平瀾最後一面,害她沒能和封平瀾說到一句話,害她難過,害她流淚,甚至害她眼淚已經哭完了卻哭出血。
     直到希茉知道封平瀾已經不在了,身心絕望的她不要命找奎薩爾挑戰要殺了他,奎薩爾恨不得希茉那時候倒不如把他的腦袋打爆算了。
     奎薩爾懊悔的低著頭,感覺到眼睛一陣暖意濕熱,奎薩爾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淚珠,不讓眼淚流出。
     「希茉,回去吧。」奎薩爾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希茉的頭紅色長髮,見希茉抬起頭,便替她擦掉血色眼淚,「我們帶封平瀾的骨灰去幽界,帶著封平瀾去看看我們生活的世界,好嗎?」
     聽了奎薩爾的話,希茉瞪大已經泛紅的眼睛盯著奎薩爾,很罕見的看見奎薩爾露出百年以來從沒表現過的悲傷的神情,希茉瞬間看呆了。
     希茉盯著奎薩爾一會,緊緊握著奎薩爾折斷的櫻花枝枒,終於動了動身子,任奎薩爾扶著她站起來,身上的櫻花花瓣都飄落地上。
     希茉轉過身,臉上眷戀不捨的盯著隨風凌亂飄散的櫻花樹。
     奎薩爾他們也一起抬頭仰望櫻花樹,腦裡瞬間回憶了許多在這櫻花樹下與封平瀾一同度過安祥又寂靜的時光。
     奎薩爾盯著粉色花瓣在空中飄落下來的櫻花樹,回憶和封平瀾在樹下賞櫻的時候,他後悔了一件事。
     那時候……我是不是應該現身陪伴在封平瀾身邊……
     那時候……我不應該扔下封平瀾一人離開的……
     奎薩爾後悔的斂下眼簾,之後一手攬著希茉的肩膀,輕聲對著他身邊的同伴說,「回去吧。」
     希茉在奎薩爾半推半拖的狀態下,六妖魔一起回去會議室了。
     回到了會議室,就聽見妖魔君主和殷肅霜對話到了一段落。
     「多謝你了。」妖魔君主向殷肅霜道謝。
     「就看在你是妖魔君主的份上,這是我們最大的讓步了。」殷肅霜很客氣的說。
     「君主。」
     「你們回來啦?」妖魔君主看著他身後的六名屬下。
     「是。」
     妖魔君主看他的六名屬下,個個眼睛紅腫,可見他們都哭過,透過訂約之印知曉,他們雖然還很難過,但是已經冷靜很多了。
     「他們說,人類孩子們就快來這裡上學了。」妖魔君主輕聲對他們說,「所以,我們也快回幽界去吧。」
     「是。」
     六妖魔走到他們坐下的位置,要帶走盆栽,卻發現原本放在桌上的瓶子不見了。
     「瓶子呢?」冬犽到處尋找瓶子下落。
     「在這裡。」
     六妖魔看著妖魔君主,妖魔君主把懷抱在胸前的雙手攤開,兩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掛著六妖魔的瓶子,瓶子裡面裝著封平瀾的骨灰。
     「君主……」六妖魔錯愕的看著妖魔君主。
     妖魔君主只是對著他們微笑,聳聳肩把手上的瓶子輕輕放在桌上,讓他們拿回去。
     「我在你們的盆栽上下了一個術法,讓它們可以在幽界繼續生長。」瑟諾懶懶的說,「不管怎麼說,人界的植物是沒辦法在幽界生長的。」
     「謝謝。」冬犽和希茉向瑟諾道謝,其他只是點頭道謝而已。
     奎薩爾拿起與他眼瞳一樣顏色的瓶子,萬年面癱的他臉上藏不住悲傷,盯著手上裝著骨灰的紫色瓶子。
     奎薩爾將視線移到那個瓶口綁著黑曜結晶的骨灰瓶,心似乎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一直盯著骨灰瓶盯了好久。
     「你們要怎麼處理他的骨灰?」奎薩爾終於說話。
     「不知道。」殷肅霜搖了搖頭,「我們在等著理事長的指示。」
     「封平瀾不是召喚師,理事長可能沒辦法找個地方給他立碑。更何況,就算給封平瀾立碑了,除了這群孩子之外,封平瀾根本沒有親屬祭拜他。而且,這群孩子是召喚師,可能沒辦法總是來祭拜封平瀾。」歌蜜猜測,「所以,有可能會撒入大海,或是撒在山上的懸崖上。」
     妖魔君主和妖魔們斂下眼簾,似乎很想為封平瀾找個地方立碑,以便容易來看他,可是他們現在可能無法總是來人界了。
     「封靖嵐……沒打算帶走封平瀾嗎?」奎薩爾遲疑開口。
     「我們有問他。」海棠惱怒的回答,「他卻嫌麻煩!」
     聽了海棠這句話,眾群妖魔的理智線似乎出現裂痕,發出微量的殺意。
     奎薩爾也隱約微怒,但是他還是忍下來,因為他沒資格發怒,之後視線又落在骨灰瓶上。
     「你想幹什麼?」殷肅霜發現奎薩爾有意圖。
     「如果我說,我要把封平瀾的骨灰帶去幽界的話,你肯把封平瀾的骨灰交給我嗎?」奎薩爾直接將自己的意圖說出來。
     聽見奎薩爾的話,蘇麗綰立刻跳了起來,迅速把骨灰瓶緊緊抱在懷裡,深怕奎薩爾會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用影子把骨灰瓶奪走。
     一直站在角落處的終絃看見蘇麗綰的動作,立刻閃身出現在蘇麗綰身邊,預防奎薩爾會強行搶奪封平瀾的骨灰而傷到蘇麗綰。
     除了蘇麗綰之外,其他人與妖魔瞪大眼睛瞪著奎薩爾,對於他說的話感到非常訝異。
     「開什麼玩笑!」海棠最先回神,憤怒的大拍桌子怒吼,「最初拋棄封平瀾的是你們在先!封平瀾死了你還敢說要帶封平瀾去幽界!」
     「你的臉呢!你的妖魔尊嚴和唯我獨尊的個性死去哪了!」伊凡也緊跟著海棠一起發火,「這句話你也好意思說!」
     「這東西你給我拿回去!封平瀾死了我們拿著也沒用!」海棠扯下蘇麗綰懷中的骨灰瓶掛著的黑曜結晶,扔到奎薩爾面前的桌子上,「封平瀾最重要的東西早在你們離開的時候就被你們毀掉了!現在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他最寶貝的事物可言!」
     奎薩爾看著被海棠扔過來他曾經贈送給封平瀾的黑曜結晶墜子,心臟不由自已的再次抽痛起來,想起封平瀾拼上性命的把他們從滅魔師魔師據點拯救出來,被他們扔在森林裡的時候依然對著他們微笑的封平瀾。
     海棠似乎踩中了奎薩爾的地雷,奎薩爾的心臟又在隱隱作痛,情緒開始不穩定了。
     「奎薩爾!」妖魔君主立刻緊緊抓住奎薩爾的肩膀,輕聲勸阻奎薩爾,「我已經幫你們拿了封平瀾一些骨灰,好讓封平瀾可以留在你們身邊,剩下的就交給他們處理,好嗎?」
     「不是的……」奎薩爾努力平復情緒,輕聲反駁。
     「不是什麼?」妖魔君主疑惑的問。
     「我想要實行半年前的春季,封平瀾曾經對我說的話……不,應該說,是他自言自語說的話。」
     「平瀾……自言自語說的話?」蘇麗綰疑惑的看著奎薩爾。
     「什麼話?」柳浥晨問。
     「封平瀾他說過,如果他死了,就算被埋葬,他父母和封靖嵐也不會來看他。火葬的話,他又是孤單一人漂流大海。這樣倒不如把他的骨灰灑在土裡,讓他的骨灰化為植物的肥料,作為植物重生。」奎薩爾清楚的說出封平瀾曾經自言自語的話。
     「所以,奎薩爾你是要把封平瀾的骨灰灑在土裡讓封平瀾化作植物重生嗎?」妖魔君主總結奎薩爾的話。
     「是……」奎薩爾點頭承認。
     「那也不一定要去幽界!」海棠依然非常憤怒反對,「人界也行!」
     「那你要把封平瀾的骨灰埋在哪裡?」百嘹問海棠。
     「洋樓的花園!」
     「你要讓封平瀾獨自一人在那個已經變成鬼屋的洋樓重生嗎?!」璁瓏錯愕的大吼海棠。
     「我們會去看他!」海棠不甘回吼。
     「我記得你的國籍是在日本吧!」墨里斯快抓狂的怒吼,「你會永遠留在台灣嗎!?」
     「我記得你們這群召喚師所居住的區域也不在這區吧。」百嘹眼睛掃描眼前的召喚師,「你們上學畢業後,有些人可能要繼承家族位置,我不信你們能抽空時間來這裡去看封平瀾。」
     「就算不能,也能種在學校吧!」海棠繼續反駁。
     「這不是我要挖苦。」冬犽頭疼的搖了搖頭,「學校的園丁總是會在定期時間修剪花園,總覺得好像在修剪平瀾……而且,學校也有很多總是胡亂摘取花朵或是摧殘樹葉,甚至還有些拿刀片在樹幹上雕刻以及爬樹在樹枝上嬉戲胡鬧的學生……平瀾不得安寧啊……」
     「要安靜,可是不能讓平瀾孤單一人,也不會遭到破壞和踐踏的地方。」希茉補充一句。
     「我們不可能把平瀾交給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妖魔!」伊凡堅決反對,之後補充一句,「希茉和妖魔君主除外。」
     「那你們真的要把封平瀾骨灰灑在大海,讓他孤獨伶仃一人漂流大海嗎?!」璁瓏火大大吼。
     「就算這樣也比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妖魔好多了!」海棠也不甘大吼。
     「你……」
     「夠了!通通都閉嘴!」殷肅霜不耐煩打斷爭吵。
     「璁瓏,你也冷靜點。」
     「可是君主……」
     璁瓏想回話,但是被妖魔君主噤聲手勢阻止,只好作罷。
     「他們說的一點也沒錯。」殷肅霜眼睛看著他身邊的學生們,「就算把封平瀾骨灰灑在海上,或是將他骨灰來種植植物給他重生,都會讓封平瀾孤單一人。如果不想讓封平瀾的骨灰被人遺忘的話,交給他們也是最好的選擇。」
     「封平瀾可是因為他們帶著悲傷的絕望去世的啊!」海棠憤怒的指著奎薩爾他們怒吼。
     「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了,沒有質疑他們的必要。」
     「那平瀾呢!班導你就沒有想過平瀾一直痛苦的感受嗎?你應該知道平瀾被這群妖魔拋棄要回幽界的時候,他哭的有多傷心嗎?!」伊凡為封平瀾感到委屈,眼淚流了出來,又非常憤怒的大喊,「平瀾為了他們連命都賠上了,只從他們身上得到背叛和厭惡的臉色和惡言惡語的語言傷害,從來沒有從那群傢伙身上得到什麼好處!憑什麼他們說要拋棄平瀾就拋棄,要帶走平瀾就帶走!」
     聽了伊凡的話,奎薩爾他們很愧疚的低下頭,非常後悔。
     「伊凡,我們知道我們對不起平瀾,但是……」冬犽眼睛又流出眼淚。
     「閉嘴!就算你們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伊凡抓狂的朝冬犽怒吼,「平瀾已經死了!他已經永遠不在這世上了!就算你們向他的骨灰道歉一萬次也沒用!平瀾永遠聽不見我們的聲音了!他已經死了!!!」
     伊凡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伊凡手腕帶著限禁妖魔妖力的手環開始冒出黑煙和雷電,感覺到伊凡的妖力正要衝破手環的限制。
     「快阻止他!」歌蜜感到很不妙立刻大喊,在伊凡身邊的伊格爾和柳浥晨兩人立刻緊緊環抱著伊凡,阻止他要衝破限制的束縛。
     殷肅霜給瑟諾一個眼神,瑟諾立刻閃身來到伊凡身後,一個手刀用力劈伊凡的後頸,讓伊凡昏過去。
     伊格爾趕緊扶著伊凡,讓他躺在椅子上,面癱的臉上露出心疼又難過的表情,伸手擦掉伊凡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因為伊凡是我家族前幾任祖宗召喚出來的契妖。」伊格爾向妖魔君主他們道歉,「伊凡在我家族裡經歷了多次失去最重視的契約者和人類的朋友關係,所以情緒比較激動。伊凡真的很重視平瀾,所以伊凡很悲傷。」
     聽了伊格爾的解釋,六妖魔立刻醒悟到伊凡的感受,伊凡有經歷過多次失去最重要的契約者和人類朋友,也見證過人類的壽命。
     伊凡看似很調皮又愛惡作劇,這也許是他的偽裝,真正的他,說不定是比任何人更重視他身邊的人類朋友。
     與其一直被失去重視的契約者和朋友的絕望給束縛,伊凡更是選擇盡量和身邊的契約者和朋友把握時間開心相處,讓時間帶走他的悲傷。
     可是,封平瀾才17歲,還未成年的人類孩子就這麼英年早逝,導致伊凡有些無法接受而影響了情緒。
     妖魔君主感覺到身邊的屬下情緒又開始不穩定,尤其是百嘹,似乎聽見伊凡說封平瀾永遠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時,百嘹的情緒就非常不穩定,比奎薩爾還糟些。
     「我們會向我們學校的理事長請示。」殷肅霜對妖魔君主說,「如果理事長同意,我會說服這些孩子,之後將封平瀾的骨灰交給你們。」
     「那我在此謝過了。」妖魔君主禮貌的點了點後,「人類孩子們就快來上學了,我們也該回去幽界。」
     妖魔君主向殷肅霜等人點頭,走到百嘹身邊一手抱起鬱金香,另一手抓著百嘹的手腕,將百嘹拖走離開會議室,其他妖魔也抱起自己的盆栽,跟在後頭離開。
     奎薩爾也不忘要拿走海棠扔給他的黑曜結晶,把墜鏈掛在櫻桃枝枒上,抱著盆栽一同離開。
     「奎薩爾·柯亞特。」殷肅霜叫住奎薩爾,之後走到奎薩爾面前,把一本記事簿遞給他,「封平瀾的私人物,交給你了。還有,封靖嵐要我傳達一句話給你,他說他等你去找他,至於地點你應該知道在哪。」
     奎薩爾接過殷肅霜遞過來的記事簿,聽了他的話後身體頓了一會,之後繼續踏步離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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