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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切的真相,大概就是這樣。」雪勘坐在沙發上,對著眾妖魔說道。
在會客廳裡,聚集了雪勘和他的契妖們,櫻靈公主和她的契妖們以及紅竹皇子,外加鬼名的妖魔們。
找到神威和鬼鷹後,奎薩爾他們馬上把神威和鬼鷹帶回皇宮裡,安置好神威和鬼鷹後,一個星期前去西方禁地的妖魔們簡單洗漱一下身體,之後全員在會客廳裡集合,接著雪勘把窺視鬼鷹的記憶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訴眾妖魔們。
「原來如此……」櫻靈公主斂下眼簾,「鬼鷹是為了幫神威壓制嗜血期才受傷的……」
「根據鬼鷹的記憶,鬼鷹之所以總是會惹火神威,是希望可以讓神威擺脫尋死的意識。」雪勘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沙發的扶手,「因為鬼鷹看出神威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靠自己活著的意願,一直都是為了為櫻靈公主和紅竹皇子你們而存在。」
櫻靈公主難過的低下頭,雖然她向雪勘他們說明過,她從來沒有一次希望神威可以為了她和紅竹皇子而活,可神威就是沒有想要靠自己獨活下去的意願。
紅竹皇子伸手摸了摸櫻靈公主的頭髮,安撫櫻靈公主,但同樣的紅竹皇子心裡也不好過。
看著櫻靈公主和紅竹皇子的反應,雪勘也愛莫能助,覺得之後奎薩爾他們想要留住神威,恐怕很困難。
「奎薩爾,神威他怎麼樣了?」雪勘問了問奎薩爾。
「還在沉睡。」奎薩爾說道,「我的使魔在看著他,還沒有清醒的跡象。」
「嗜血期呢?」雪勘也很擔心神威的嗜血期。
「既然現在沒有任何動靜,那代表嗜血期還沒發作。」奎薩爾搖搖頭,「但我已經用牢固的鐵鏈把封平瀾的雙手和雙腳綁在床頭和床尾的支架上,長度都是雙手無法碰在一起的距離,雙腳也一樣。」
「可是,需要這樣綁著神威嗎?」神夢皺起眉頭,「這樣奪走神威的自由……」
「只是暫時而已,這次要好好用正確的方式壓制嗜血期。」奎薩爾頭疼的抬手按著太陽穴,「根據君主從那傢伙的記憶看來,封平瀾已經有喰食妖魔的跡象,再這樣讓他用自殘方式壓制嗜血期,離那些墮落理性的羽翼蛇差不了多久。」
聽了奎薩爾的話,神夢低下頭不再多說什麼,她也知道能幫助神威的就只有奎薩爾了。
「奎薩爾,我再次確認一下。」紅竹皇子不放心的問奎薩爾,「根據雪勘從鬼鷹記憶的說法,神威一直把羽蛇族的嗜血期誤當做是虛魔之子特有的暴虐狀態。但實際上神威現在的狀態是僅有羽蛇族必定會有的嗜血期,與虛魔之子體質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嗎?」
「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奎薩爾搖搖頭,「千真萬確是羽蛇族僅有的嗜血期,與虛魔之子沒有任何關係。」
「……我知道了。」紅竹皇子理解的點點頭,一直僵硬的身體也鬆了下來,「呼~鬆了一口氣。把神威帶回來後親眼看見神威失控,一時間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神夢,在神威恢復之前,我們暫時不要出現在神威面前吧。」櫻靈公主摸了摸神夢臉上的傷,「神威的事都交給奎薩爾吧。」
感覺著櫻靈公主輕揉自己臉上的傷,神夢理解櫻靈公主的意思,只好點頭。
「奎薩爾,神威就交給你了。」櫻靈公主對著奎薩爾說,「如果要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儘管告訴我哥哥和神夜他們。」
「是。」奎薩爾對櫻靈公主點頭。
「至於你們。」雪勘轉頭看向那群鬼名的妖魔們,「就看著鬼鷹拼了命幫助神威,就讓他待在這裡養傷吧。你們需要什麼藥治療鬼鷹的話,可以找冬犽拿。」
「……多謝雪勘君主了。」鬼悠頭疼的向雪勘道謝。
「……吶,問你們一件事。」雪勘沉默一會,忍不住的問,「你們為什麼會跟著鬼鷹啊?」
聽見雪勘的話,鬼悠他們互相對望,似乎非常意外雪勘會這麼問。
「鬼鷹這吊兒郎當的個性,常常惹怒了不少妖魔吧?」雪勘摸了摸下巴,「之前看見鬼鷹惹神威發火的態度,連我都想揍他了。為什麼你們還會跟著鬼鷹呢?」
對於雪勘的話,鬼悠他們再次對望,無奈歎口氣後,鬼悠才開口說道,「因為我們和你的契妖們一樣,全都是棄民。」
「但和他們有點不一樣。」鬼恆斜眼看奎薩爾一眼,「因為我們在遇到鬼鷹之前,都是沒有生存意識,一心想尋死的棄民。」
「!!?」聽見鬼悠的話,其他妖魔驚愕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著鬼悠他們。
「我們呢,因為是棄民,被世家和皇族欺凌羞辱,一直都被關在鐵籠裡被當寵物一樣飼養。」鬼旭苦笑的搖搖頭,「凌虐、羞辱、利用、被關。一日復一日,轉眼過了兩三百年,每一夜睜開都不斷重複一樣的生活。」
「我們男生算好了,至於鬼蘭和鬼緋,她們更是失去了作為女人的資格。」鬼恆露出難過的神情,看著身邊的兩個女性同伴,「她們對於死亡的執念,比我們更深。」
聽見鬼恆的話,鬼蘭和鬼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接著轉頭不看其他妖魔的反應。
見到鬼蘭和鬼緋的動作,眾妖魔立刻明白鬼恆話中的意思,臉上露出非常震撼的模樣。
「直到三百年前遇到鬼鷹,鬼鷹他也是被抓入皇族裡的妖魔,我是最先認識鬼鷹的。」鬼悠接著說,「當時鬼鷹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就算被關進鐵籠裡,他仍是笑嘻嘻的。」
「鬼鷹見到我不斷和我說話,我因為沒了生存意識所以一直無視鬼鷹。自從鬼鷹來了之後,鬼鷹不斷在我耳邊嘮叨說個不停,我受不了他的話癆後,便回他幾句話。」
「聊著聊著,我就把一直被囚禁在籠裡所見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鬼鷹,鬼鷹知道了突然很罕見的安靜下來,但臉上還是露出那種玩世不恭的笑顏,可那張笑臉上讓人見到後感到非常戰慄。」
「直到鬼鷹被下令帶出去之後,過了不久,囚禁我們的皇族和所有妖魔一夜全被殺了。之後,鬼鷹渾身是血的出現在我被關的籠子前,解開鐵籠後帶我出去了,同時鬼鷹也把全部被囚禁的妖魔放走讓他們自由,那之後就遇見不知該怎麼生存下去的鬼恆和鬼旭。」
「我們早已經被那群高高在上的妖魔折磨到遍體鱗傷,甚至懶得反抗感到無所謂了。」鬼恆像是說出無傷大雅的話似的,「鬼鷹見到我們後便帶我們走,要我們放火燒了皇宮。皇宮瞬間陷入火海後我們就要離開時,鬼鷹回頭就看見鬼蘭和鬼緋在某個寢室裡緩緩走出來,一臉麻木無情的看著四周火焰不斷燃燒,而她們卻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鬼鷹見到後馬上回頭扛起她們,把她們帶出去了。」
「離開之後,一瞬間獲得自由的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甚至想要這就麼死了也無所謂。」鬼旭接著說,「鬼鷹就帶著我們到幽界各地散散心,順著平凡的歲月過著淡然的生活。」
「直到二十多年前,鬼鷹見到神威那時候,鬼鷹要我們成為封血僱傭的暗殺軍。」鬼悠看著櫻靈公主說道。
「神威?」櫻靈公主詫異的問,「你是說,鬼鷹是看見神威之後,才成為封血兄長的暗殺軍嗎?」
「對。」鬼悠點頭,「因為鬼鷹從神威的身上看見和我們一樣的情感。」
「那是……」雪勘猛地察覺到。
「死亡的情感。」鬼悠聳聳肩的說,「鬼鷹從神威身上看見一心尋死的情感,所以才一直想惹怒神威,讓神威擺脫死亡的執念。」
「哪怕神威是虛魔之子?」紅竹皇子不可置信的問。
「很顯然吧。」鬼恆無奈翻白眼,「不然他幹嘛糾纏神威二十多年。」
「我們的名字,最初是以單字命名,不帶鬼字。」鬼旭接著說,「直到櫻靈公主給神威取了名字,接著又給神夜、神流和神武取名後,鬼鷹才要我們的名字前加個鬼字。」
「你們說,鬼鷹一直糾纏神威,是為了不讓神威對死亡有執念?」櫻靈公主問道,「那在五年前,神夢成為我的契妖之後,鬼鷹對神夢所做的事也是為了神威嗎?」
「鬼鷹害神夢被虛欞國裡的妖魔霸凌差點死的那次?」鬼悠抬頭想了想,「那時候鬼鷹有跟我們說過,他確實是想看看神威到底在不在乎神夢,所以就把神夢藏起來看看神威會不會驚慌,可沒想到路過的妖魔發現神夢後就對神夢下毒手。」
「那之後,神威抱著渾身是傷的神夢跑去找紅竹皇子急救了,不是嗎?那時神羽還沒成為您的契妖。」鬼悠看著櫻靈公主說道,「在那時候,鬼鷹不是有去找您下跪認錯了嗎?」
「理由就是為了看神威會不會緊張神夢,才害了神夢被宮裡巡邏路過的妖魔霸凌嗎?!」櫻靈公主詫異的問。
「……鬼鷹那時候跟您說了什麼?」鬼悠疑惑的問。
「他說一時好玩!」櫻靈公主幾乎氣炸的怒吼。
聽見櫻靈公主的話,鬼悠他們默契十足的伸手捂著臉,一臉沒眼看的模樣無語問蒼天。
「鬼鷹那傢伙就是這樣。」鬼緋無奈的說,「那傢伙一直都不讓其他人知曉他心裡的計劃,每一搞出事後為了不牽連我們,都是會找一堆針對自己的藉口扛下問題。」
「鬼鷹他初次見到神威時,就看出神威和我們是一路人。」鬼蘭接著說,「鬼鷹一開始和神威對話時,就只是一般的聊天對話而已,可神威完全無視鬼鷹的存在,像個沒感情的傀儡似的一直跟著櫻靈公主你們。」
「在櫻靈公主您僅有神威這一個契妖的時候,鬼鷹一直小心翼翼和神威說話,一直想勸導神威,可神威就是從來不說話,直到您收了神夜他們之前,鬼鷹從來都不曾聽過神威的聲音。」
「之後,鬼鷹知道軟的方法不行,只好用硬的……」
「所以,軟的不行,就用強硬的方法,逼迫神威注意鬼鷹的存在?」不等鬼蘭把話說完,紅竹皇子苦笑的搖搖頭,「確實,鬼鷹這個硬辦法讓神威有了憤怒的情感。」
「同時,也讓封血那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們出手。」神流皮笑肉不笑的冷淡說,「因為他知道我們的存在是神威的弱點。」
知曉鬼鷹為什麼對神威那麼執著的真相後,眾妖魔無話可說的深深歎氣。
突然間,奎薩爾微微瞪大眼睛,接著馬上收斂神色,「君主,我先回房了。」
「怎麼了?」雪勘疑惑的問。
「我的使魔剛剛聯繫我,封平瀾有清醒的跡象,我回去看看他。」奎薩爾回道。
「神威醒了嗎?!」聽見奎薩爾的話,櫻靈公主他們緊張的問。
「快醒了。」奎薩爾回答櫻靈公主的話,「我回去看看封平瀾是否還有理智。」
「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們。」雪勘吩咐奎薩爾。
「是。」奎薩爾點頭應道,「那麼,我先告退了。」
說完,奎薩爾立刻影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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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哼~哼哼~』
輕聲柔和的哼曲,從一個女人的喉管裡輕聲響起,女人懷裡抱著繈褓中的嬰兒正睜大著異色瞳,不吵也不鬧的直直盯著女人發呆。
『呵呵~』女人看著嬰兒那呆萌的模樣,成功被逗笑了。
有一雙炫色的巨大羽翼從後方將女人和嬰兒包覆起來,像是守護似的包在羽翼之下,接著有個男人出現在女人身後,下巴抵著女人的肩膀,一臉溫柔的伸手摸著嬰兒的腦袋。
很溫暖……好懷念……
繈褓中的嬰兒感受著巨大手掌的輕輕撫摸,嬰兒最後終於抵不過睡意緩緩閉上眼睛,巨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撫摸著,讓嬰兒感到安心又安全的逐漸熟睡。
在嬰兒熟睡前,聽見那個男人低沉又輕柔的嗓子,像是風一般輕柔的聲。
『爸爸和媽媽一直都在你身邊哦。』
『乖乖睡吧。』
風景一轉,四周一片火海,在火海中有隻巨大無比的羽翼蛇渾身是血的仰天長嘯,龐大的蛇軀捲著一個女人的身子。
女人身穿白色的連衣長裙,白色連衣裙染上血色,女人緊閉著眼睛,嘴角流出血痕,右胸前插著一隻箭,一動也不動的被羽翼蛇的蛇軀捲綁著。
羽翼蛇四周被一群帶著面具的人類團團包圍,手上拿著各種武器和羽翼蛇對質著。
『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嗎?』羽翼蛇質問眼前的年老男人。
年老男人手上拎著像個包裹的東西,仔細一看,卻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
嬰兒伸出短短的小手,朝著羽翼蛇伸去,彷彿要羽翼蛇抱他似的,不斷發出咿咿呀呀的奶聲。
『對你們滅魔師來說,血親這東西對你們來說是個棋子嗎?!!』見年老男人沒有回話,羽翼蛇憤怒無比的怒吼道。
『如果她不背叛的話,她根本不會墜落到這種結果。』年老男人冷漠說道,『既然她背叛了,憑什麼還有臉和我談血親關係。』
『你也好意思敢提起血親關係,在她背叛之前,你也從來沒有把家庭看在眼裡。』
『她都告訴我了,她的家庭,全都是被你給摧毀的。』羽翼蛇冷笑的說,『她的人生、存在,幸福、未來,全都是被你毀的!』
『還有她的母親,也是被你殺的!』
『閉嘴!』年老男人聽見羽翼蛇的話,拎著繈褓的手不禁握得更緊,似乎提到男人不願回憶的記憶。
年老男人一揮手,四周的滅魔師馬上使出術法朝羽翼蛇砸去。
羽翼蛇馬上將懷中的女人踡縮起來保護,用自身的蛇軀擋下一切攻擊,儘管女人早已經沒有任何生息了。
受到多重攻擊的羽翼蛇最終無法支撐下去,瀕死的癱倒在地,羽翼蛇睜開眼睛看著年老男人手上拎著的孩子,眼淚不甘心的流了出來。
羽翼蛇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讓自己上半身幻化成人類的模樣,伸手攬過已經沒了氣息的妻子抱入懷裡,抬起臉溫柔的看著不斷對著自己伸出短短小手的嬰兒。
『對不起……爸爸和媽媽…沒辦法陪你了……』
在嬰兒的眼前,一個手持長劍的滅魔師來到羽翼蛇身後,滅魔師提起長劍,對準羽翼蛇的心臟。
『呀…啊…叭……』嬰兒不斷發出奶音的牙牙語,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父親,『叭…叭……嘛……』
聽見嬰兒的聲音,羽翼蛇臉上露出驚喜的模樣,接著露出非常開心又溫柔的笑顏。
長劍落下,刺穿了羽翼蛇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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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
瞬間被驚醒,神威原本緊閉的雙眼倏然瞪大,狠狠地倒吸一口氣像是溺水似的不斷粗聲喘氣。
「封平瀾!」
耳邊傳來驚慌的叫喊聲,神威抬眼一看,就看見奎薩爾一臉慌張的模樣瞪大紫瞳盯著自己。
「呼…呼……」神威粗喘著氣盯著奎薩爾,因為剛甦醒的關係讓神威腦裡一片混亂,一時分不出真實。
「冷靜點,已經沒事了。」見到神威似乎陷入混亂,奎薩爾連忙安撫神威,「慢慢呼吸。」
奎薩爾雙手撫上神威的臉,一手輕輕抹掉神威滿臉的冷汗,一手輕輕搓揉按摩著神威的後頸,讓他冷靜下來。
感受著後頸的按摩,神威終於慢慢冷靜下來了,平穩好凌亂的呼吸後,神威一直繃緊的身體也放鬆了,整個人癱軟在床上。
奎薩爾從床頭上拿起一條小毛巾,輕輕地給神威擦掉冷汗和眼角流出來的眼淚。
「呼……戰鬼?」神威完全冷靜下來後,抬眼看著幫自己擦汗的奎薩爾。
「嗯,是我。」奎薩爾淡淡的回話,「做噩夢了嗎?你一直在夢吟。」
「我說了什麼?」神威任奎薩爾幫他擦汗,一臉疲勞的問。
「聽不清楚,太小聲了。」奎薩爾搖搖頭,「大多數你都在呻吟,聽起來很痛苦。」
「……是嗎?」神威不再問話,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你夢到什麼了?」奎薩爾問。
神威微微睜眼轉了一下眼珠,似乎在回憶,「不記得了。只記得……周圍都是火……」
「既然不記得了,那就別去想了。」奎薩爾幫神威將臉擦乾後,便起身把手上的小毛巾放進床櫃上的水盆裡。
神威盯著奎薩爾的舉動,便想要坐起身,可一動雙手雙腳,就馬上感覺到自己四肢被束縛固定在大床四處支架上,微微呈現出大字形的躺在床上。
「這是……」神威詫異的盯著自己雙手手腕上和雙腳腳踝上的鐵銬,接著東張西望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處在於陌生的房間裡,「這是哪?」
「我房間。我們把你帶回來皇宮裡不久,你的嗜血期又發作了。」不等神威的質問,奎薩爾解釋道,「你失去理智不斷攻擊我們,我們也費了很大的力氣把失去理智的你弄昏,然後捆起來了。」
「我又失控了?」神威愕然的問,「公主和皇子他們有沒有受傷?!」
「沒有。」奎薩爾搖搖頭,「那時候是神夜背著你回來的,差點遭殃的是神夜。但我先發現你失控了,所以在你差點對神夜下手時,我用影子捆著你後從神夜背上拖下來。」
「但你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很快掙脫了我的影子束縛,所以除了女生之外我們全員出手一起壓制你,最後紅竹皇子在手帕上倒了大量的迷藥捂上你的鼻子,你就昏了過去了。」
「是嗎?大家沒受傷那就好。」聽了奎薩爾所說的事情經過,神威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這樣綁著也好,只要不傷害其他人就好。」
「你說的嗜血期是?」神威疑惑的問奎薩爾。
「你不記得在洞窟裡的事了?」奎薩爾反問神威。
神威轉了轉眼珠,瞇起眼睛努力回想在他離開皇宮的時候所發生的事,但腦裡一片模糊,完全記不起。
「根據君主和櫻靈公主他們所說,在我們去西方禁地的三天後,你就失蹤了。」見到神威真的不記得發生什麼事,奎薩爾便解釋給神威聽,「那時候你的嗜血期就開始發作了吧。」
「你離開之後,鬼鷹便跟蹤了你,知道你的狀況後就幫你壓制嗜血期。直到四個小時前,我們找到了被你重傷差點死了鬼鷹,之後在洞窟找到了你,於是就帶你回來了。」
「鬼鷹差點死了?!」神威非常詫異的瞪大眼睛,「我……對鬼鷹下重手?」
「還沒死,但現在還在昏迷。他在你一直失控的狀態下努力壓制你,為了不讓你離開洞窟出去傷害別人。所以從你失控的那一天,他一直拼命的壓制你,直到現在被我們發現。」
「所謂的嗜血期,每個是羽蛇族都會擁有的嗜血天性。」看著神威愕然的神情,奎薩爾拉過床邊的椅子,坐下後給神威解釋嗜血期,「羽翼蛇的孩子一到某個即將成年的階段時,血統都會激發出嗜血的本性。只要好好壓制那個本性,未來就可以輕易壓抑了。」
「為了方便幫你壓制嗜血期,所以才把你帶到我房間裡。」
「嗜血本性……」神威不可置信的問,「你是說,我現在這模樣,其實是羽翼蛇血統的天性,與虛魔之子的暴虐個性沒關係嗎?」
「沒有任何關係。」奎薩爾搖搖頭,非常肯定的說,「根據櫻靈公主他們所說你常常失蹤到回來之後的狀況,完全和羽翼蛇的嗜血期狀況非常符合。與虛魔之子這個身份毫無關係。」
「是嗎?」聽了奎薩爾的話,神威猛然鬆了很大的氣,彷彿把過往因為自己是虛魔之子關係而鬱結的悶氣全都呼了出來,「那,嗜血期該怎麼壓制?就這樣捆著我?」
「這只是暫時。因為你的嗜血期狀況已經到達非常危險的地步,再不用正確的方式壓制嗜血期的話,你會很危險。」
「怎麼危險法?」
「最嚴重的話,永遠喪失理智,一輩子都以妖魔作為自己的主食。」奎薩爾告訴神威事情的嚴重性,「我並不是在恐嚇你,在古老的羽蛇族裡,幾乎有一半的羽翼蛇因為沒有正確壓制嗜血期,更是放任嗜血期失控在幽界各地喰食妖魔。加上羽蛇族本來就是妖力強大的戰鬥民族,所以才會被全幽界列為禁忌種族。」
「羽翼蛇的嗜血期一旦壓抑失敗,下場只有死。哪怕只是還未滿成年的孩子。」
聽了奎薩爾的話,神威的雙手不自覺震顫一下,讓手銬發出輕細的摩擦聲響。
「……所以,你這模樣是成功壓制嗜血期的例子嗎?」神威斜著眼盯著奎薩爾。
「嗯。」奎薩爾輕輕點頭,「一般羽翼蛇成年在八十以上歲,一旦成年後嗜血期幾乎可以輕易壓制。在那之後嗜血期一到,你只要用自己的意志力壓下嗜血期,然後稍微喝些血進食恢復體力就好。」
「現在的我雖然還是有嗜血期,不像以前那麼容易失控,和日常無異。」
「你說我的嗜血期已經到達非常危險的地步了……意思是說,我會變成失去理智喰食妖魔的那樣嗎?」神威瞇起眼睛,想確認自己狀況的問奎薩爾。
「是。」奎薩爾毫不猶豫的點頭,神威的臉馬上變得一片蒼白,奎薩爾立刻補上一句,「但你還有救。既然你現在還能保持理智和我對話,一切狀況還可以挽回。」
「我要怎麼做?」聽了奎薩爾所說的話,神威確實感到非常慌張,冷靜下來後問道。
「你現在覺得身體怎麼樣?」奎薩爾想確認神威的身體狀況。
「很累,全身沒力,很想睡。但能感覺到身體裡的血液正在慢慢沸騰著。」神威實話實話,「總覺得隨時會爆發出來。」
「你能感覺到那股快爆發的感覺什麼時候再次爆發嗎?」
「……如果以我直覺來說,大概一小時後吧。」
奎薩爾了解的點點頭,接著站起身子拿起床櫃上的杯子,奎薩爾捲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一道傷口,讓血流進杯子裡。
「喂!你幹什麼?!」一聞到血味,神威驚愕的瞪著奎薩爾。
「給你喝血。」奎薩爾淡然的說,「既然一個小時後你的嗜血期就會爆發,趁著一小時的時間趕緊讓你恢復體力,好讓你能有體力保持理智壓制嗜血期。」
「蛤?!」聽了奎薩爾的話,神威震撼不已的大喊,「你確定在這個時候給我喝血,不會讓我的嗜血期提早爆發?!」
「這就要看你的意志力強不強了。」奎薩爾看著血把杯子裝到八分滿,便收回手舔著傷口,「更何況,如果不恢復體力的話,你要怎麼壓制嗜血期?」
「我怎麼覺得這根本是讓我提早爆發!?」聞到濃郁的血味,神威很抗拒的問道,「你確定嗎?!!」
「非常確定。」奎薩爾拿起裝著血的杯子坐在床沿邊,伸出手扶起神威的上半身,「這和上戰場一樣的道理,保持理智可以不被誘惑看破大局,保存體力可以與敵人弒殺長久。」
「所以,如果嗜血期來了,你必須保持理智抵抗嗜血期對血的誘惑,保存體力和嗜血期抵抗長久,直到嗜血期消除為止。」
奎薩爾半是說事實,半是哄騙的把杯子放到神威的嘴前。
「雖然你說這些話都是有理,但我怎麼覺得這都是歪理。」被奎薩爾抓住上半身,四肢被鐵銬捆住無法動彈的神威半靠在奎薩爾的懷裡,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逼近的血,最後轉頭不看。
「這次稍微相信我,好嗎?」見到神威非常抗拒,奎薩爾無奈歎氣,「我是真的這麼撐過來的。」
「喝了血恢復體力,在嗜血期發作時真的能夠靠自己的意志力壓制。習慣之後在未來的嗜血期,你就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壓制,不需要外人幫你了。」
「所以,你說的未來是指等我八十歲之後嗎?」神威黑著臉問,「我還要等多六十年嗎?」
「時間確實久了點,但是總比好過失去理智傷害身邊重要的人。」奎薩爾低頭盯著神威,「這件事我原本不想告訴你,怕會傷到你的心。我們在洞窟找到你時,你突然失控了,結果在神夢的臉上劃出一道傷口。」
奎薩爾說完後,便感覺到神威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異色眼瞳猛縮變小。
「神夢……沒事吧?」神威顫抖著聲音問。
「只是臉上被劃傷,紅竹皇子已經治好了。除了皮外傷,沒有大礙。」話一說出,奎薩爾有些後悔的說。
不管是誰,最怕的就是空氣變得安靜。
奎薩爾忐忑不安的看著神威,而神威仍還是驚愕中,所幸不需要很久,神威才開口說話。
「……你能確定,我的嗜血期能夠壓下?」
聽見神威的聲音有些顫抖,奎薩爾盡量輕聲回答神威,「只要你相信我,照我的話去做,我向你保證絕對可以。」
神威猶豫一陣子,最後相信奎薩爾的話,伸直脖子朝著杯子伸去,張嘴碰上杯子邊緣,把奎薩爾的血喝下了。
奎薩爾看著神威把血喝下後,對神威交代幾件事,「接下來我所說的話,你無論如何一定要記下。」
「在嗜血期再次發作的時候,確實會感到非常疲累又很睏,也會讓你腦袋一片混亂。但你要記得絕對不可以睡,你要保持理智的清醒壓制嗜血期的慾望。如果你睡著了就代表你放棄掙扎,任隨著嗜血期失控,到時你就會無意識去喰食妖魔。」
「另外,我知道嗜血期一旦失控的話,就算潛意識還清醒,可因為腦袋陷入混亂狀態會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到時候你只要記住一件事。」
「如果你在潛意識裡聽見有誰在大喊,就立刻朝那個聲音方向跑去,因為那個聲音是喚醒你的聲音。」
「確實,有時候在潛意識裡我真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喝完血後,神威抬眼盯著奎薩爾,「只要不睡覺就可以了吧?但如果嗜血期在我睡眠時間突然發作的話……」
「那就看你的潛意識了。」奎薩爾把杯子放在床櫃上,拿起水盆裡的小毛巾單手壓掉多餘的水後,替神威擦掉嘴唇上的血漬,之後輕輕放下神威讓他躺著,「如果你聽見誰在大喊的聲音,就朝聲音方向跑去。」
「距離一小時還有四十多分鐘,你現在可以暫時睡一下,補充睡眠吧。」奎薩爾替神威蓋上被子後坐回椅子上,輕聲對神威說道,「在你嗜血期結束之前,我會在你身邊幫你的。」
「我會一直都在,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
神威確實覺得很眼睏,聽見奎薩爾彷彿說了誓言般的話,神威有些不相信奎薩爾的話。
神威轉頭看向奎薩爾,見到奎薩爾那漂亮的紫色眼瞳在房裡昏暗的燈光幽幽照射下微微閃爍著,讓神威覺得這紫色的眼睛真的很美。
看著那麼堅定的眼神,神威不知為什麼感到非常安心,眼皮越來越沉重,最後輕輕瞌上了。
神威在睡前,嘴巴輕輕地蠕動著,好像在說些什麼。
聲音雖然很細小,但奎薩爾確實聽見了,一直冷漠的臉輕輕彎起嘴角,非常罕見的露出淡淡的笑容,笑容充滿了溫柔情感。
「嗯。放心吧。」奎薩爾對已經睡去的神威輕聲說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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